“你这手心是怎么了?”秦柳明知故问。
小太监哪敢打小报告,只得转移注意力,伸手提过秦柳手中,系着药包的细绳,说道:“殿下仁心,但煎药本该就是我们奴才来做,殿下先回去歇息,一会煎好了药,奴才给你送去。”
说着话,小太监已是退到药罐边上,开始拆解起药包。
秦柳见了,心中不禁苦笑。
形势确实在向着秦柳所期盼的方向发展,可这并不值得欣慰,因为秦柳知道,他在利用太监宫女们内心的苦难做文章。
他们越是苦,形势就会对秦柳越有利。
正如项羽与刘邦,项羽越****,刘邦的仁政越是能激起千层浪。
秦柳上前,手掌轻轻拍在小太监的肩膀上,就像对着一个好朋友,言道:“谢谢你,那我先回去了。”
这一声感谢,让小太监不禁打了个激灵,顿时就给秦柳跪了。
小太监忙说:“殿下切莫这般,这是奴才应做之事,殿下切莫。。。。。。”
玛德这台词跟春楠一模一样!
秦柳被小太监突然下跪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动粗一巴掌甩过去。可再看看小太监,秦柳的心酸又要发作了,究竟是受过怎样的虐待,才叫一个大好少年,变得如此苟且。
为了让小太监站起身,秦柳只好离开厨房。回到房间时,春楠的眼睛总算是有几分觉醒的样子,能够微微睁开,只不过视线还处于模糊之状。
秦柳没有注意,他依坐在床头,显得疲惫。
毕竟是一夜未眠,今日又折腾了一天。
直到听见春楠惊吓地叫唤一声,秦柳才看见春楠从床榻上坐起身子的动作。
只可惜,头昏眼花加体力不支,春楠坐起身的动作只进行到一半,又倒回到了床榻上。
“别动!”秦柳赶忙发出命令,春楠就这么点体力,要是再来两回起身动作,估计又得昏过去。
春楠见秦柳坐在自己身边,不免更加惊慌,口中又是那一句“奴婢有罪”。
秦柳火大了,竖起一指,点在春楠的鼻尖上,言道:“有罪你妹啊!你是复读机吗?上辈子是鹦鹉吗?你的剧本里除了这一句台词,就没别的了吗?”
只是睡个我的床,又不是睡了我的身体,有罪?这特么要是有罪,前世老子遇见过的娘们儿都得死!
秦柳不禁抱怨起整个皇权时代,可再一想,今天全王府的人都知道自己“看上小宫女”,这要是等春楠身体好些,听见了这个消息,岂不是要以死谢罪?
春楠被秦柳一顿骂之后,算是安静了,无辜的眼神盯着秦柳,就像还未能学会说话的婴儿一般,抿着嘴,不知言语。
秦柳见了,心中也是暗叹,看来真给自己说中了,春楠除了会说“奴婢有罪”以外,就没别的台词了。
“好了,本王赦你无罪。”秦柳摆摆手,有些败给了春楠。“你是为了照顾我才晕倒,我若不管你,岂不是猪狗不如。”
“殿下不可这样说自己。”春楠开口,总算是说了点别的台词,可下一句又回到了原点,她说:“是奴婢有罪,奴婢不该晕倒,奴婢罪该。。。。。。”
“你够咯!”秦柳打住春楠的嘴,两个时代的人实在是无法沟通。。。。。。
转过天,雪终于是歇了歇,秦柳命令春楠继续养病,不得离开房间,而他则出入于厨房院与自己的房间之间,端茶送水,瓜果点心,好一顿伺候起春楠。
襄王府上下见了,不知不觉间已分成了两派。
以吕公公为首的一派暗自骄纵,以为秦柳这位襄王爷已退化成了奴才。
而另一派恰相反,是从内心深处意识到秦柳的仁心,渐渐向着秦柳靠近。
只不过,吕公公一派始终是襄王府内的强势派,他们本就嚣张,现在看着秦柳好欺负,就更加在襄王府中肆意妄为,惹得另一拥护派敢怒不敢言。。。。。。
“这像什么话?”厨房院中传来娘气十足的声音,紧跟着就听见瓷碗碎裂在地,发出“啪啦”声响。
秦柳正好走在厨房院门口,向着院里一望,得见强势派的二把手,吕公公的心腹安公公正发大发脾气。
安公公言道:“怎么着?这是要翻天啊,吕公公的茶点迟迟不上,倒是一个个抢着要伺候春楠那小丫头片子!”
听闻安公公怒声,跪在地上的三名小太监不禁瑟瑟发抖,其中便有昨夜为春楠煎药的小太监。
秦柳已经知道这位小太监姓肖,名福乐,是自阉入宫的穷家孩子。
只见肖福乐微微抬起头,他不敢顶撞安公公,只是想说明一个事实,言道:“吕公公的茶点,小的已经。。。。。。已经送去,可半路上遇见温守备,他说正巧也要去见吕公公,就说帮着小的将茶点送去。。。。。。”
“混账东西!”安公公没有让肖福乐说完话,已是大发雷霆,直接上前,抬脚狠狠踹击在肖福乐的肩膀上。
秦柳见了,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肩膀。
安公公不是东西,他这一脚踹的,简直是让边上看的人都觉得痛。
安公公踹完,竖起兰花指头,指着肖福乐厉声道:“好啊,你这是长了能耐,还知道栽赃陷害啦,咱家来时可在前门见着了温守备,这寒天刺骨,人家勤勤恳恳守得王府平安,你这小娃子可忒没了良心。”
我呸!
秦柳听完安公公替温守备的辩解,差点没喷出声音来。
厨房院在王府东北角,而温守备负责的前门是在王府南面,你个阉人是长了千里眼?这特么都能看得见温守备勤勤恳恳?
第十一章 愚蠢与精明()
安公公嘴上是教训着肖福乐,但他心里知道,肖福乐所说,真不会有假。
温守备是何人,他可是安公公的亲妹夫,也是在安公公的安排下入宫当得差,他的习性,别人说不知可以,安公公必须是清楚。
先前还在皇宫里的时候,温守备就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小勾当,要不是安公公给他兜着,怕是早就被废了守备职,贬为守卒,或是被踢出宫门。
安公公指着肖福乐,怒意盛浓地说道:“咱家可告诉你,诬陷抵赖骗不过咱家,更骗不过吕公公。”
肖福乐算得聪明,很明白地听出安公公话中潜在意思,忙是磕着头,哭言:“小的知错,小的知错,若是吕公公问起,小的绝不敢有诬陷之举。”
“哼,你最好是知了错,否则,看我不打死你。”安公公稍有心安,说完话,视线看向另外两名跪地的太监。
故作叹息,安公公缓和了口吻言道:“算了算了,看你们一个个小雏子,这事咱家就不与吕公公提起,你们啊,麻溜的再给吕公公准备好茶点,不然,咱家是饶了你们,吕公公可饶不得你们。”
言罢,安公公就算是圆满了,随即便是转身,准备离开。
可这刚一转身,身体就僵了片刻。
秦柳双手抱于胸前,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
安公公见了,赶忙先是给秦柳跪拜行礼,言道:“奴才安升,见过襄王殿下。”
秦柳上前几步,面对着跪地的安公公,迈向前的脚步真想直接抬起,学着安公公踹击肖福乐的动作,也狠狠踹击安公公一脚。
当然,如果秦柳真这样做了,就算是真愚蠢了。
秦柳伸出手,算是客气地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安公公,并言道:“安公公免礼了。”
安公公一看这情景,心里就淡定下来了。
还以为襄王气呼呼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打骂了肖福乐,看来是多疑了,这小襄王懦弱,眼下襄王府当家的可是吕公公。
安公公这样想着,嬉笑起表情,对着搀扶自己的秦柳说着:“殿下仁义啦,安升自己可以站起来。”
秦柳也是陪着笑,言道:“安公公也是家里的长辈,以后还是不要跪秦柳了。”
“诶。。。。。。”安公公听秦柳这话,摆出推脱的手,言道:“这哪里使得,殿下是凤子龙孙,奴才理当跪拜。”
呵呵!
秦柳听着安公公的回应,心想正好了,那你就跪着吧。
立即换了个口吻,秦柳对安公公说道:“本王刚是从前门经过,见温守备正吃着锦盘茶点,心想说,这锦盘不该是吕公公盛茶点所用,怎么温守备也用上了。”
秦柳说到这里,故作停顿,安公公也算是老狐狸,怎会不知道秦柳这话何意。
只是安公公还来不及言语,就又听到秦柳说道:“原来是温守备偷了吕公公的茶点,这可是大不敬之事。”
秦柳在“大不敬”三个字上加重了声调,随即将目光对准了肖福乐,上前一步肃目言说道:“吕公公可是王府里的大长辈,他的茶点岂能怠慢,你这小奴才竟敢轻易将吕公公的茶点给了别人,该打!”
说着话,秦柳指了指肖福乐身边的两位小太监,言道:“就由你们来动手,每人打肖福乐十击耳光。”
那两小太监被秦柳这话说愣了,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襄王殿下这是要做戏给安公公看。
肖福乐当然也明白,故作求饶磕头,甚至是要哭的歇斯底里。
安公公见了,心中已是深感不妙,小襄王连肖福乐都不放过,哪里还会放过温守备。
可眼下又能说些什么?难道非要说茶点不是温守备偷得?
这样做未免也显得太过偏袒!
安公公一时之间竟是无话可说,只能听着秦柳发出怒不可遏之声,言道:“本王最看不得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温守备偷了吕公公的茶点,罪该万死,本王这就去告诉吕公公,好请吕公公严厉惩治。”
说完,秦柳便已是迈开了脚步,安公公见状,下意识唤出一声“殿下”,而后上前拦在了秦柳身前。
只是拦住了秦柳,安公公又能说什么呢?
秦柳此刻的名义是要为吕公公出气,是直指温守备偷了吕公公的茶点。
安公公深知吕公公毒狠,一盘茶点是小事,可动了吕公公的威严,那就是大事!
想到这里,安公公的脑海中仿佛呈现出温守备被活活打死的画面,顿时吓得面色苍白成一片,毕竟他与温守备是亲戚,真若问责,即便吕公公不罚他,也会怪他一个惯纵温季能的罪名。
秦柳被拦住而下,故作出无知的表情,询问着安公公:“公公为何要拦本王?是要和本王一块去见吕公公吗?”
“奴才是。。。。。。”安公公被问得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秦柳心中窃喜,想你老狐狸刚才不是嚣张的很,现在怎么着?怕了吗?
“哦!本王知道了。”趁着安公公不知言语,秦柳又露出一副“看穿了一切”的表情,再度惊吓到安公公。
安公公此刻都已不敢直视秦柳,无奈于耳朵还是得听着秦柳讲下去。
秦柳说:“安公公可是别有用心,本王明白了。”
说着话,拍了拍安公公的肩膀,大方地说道:“公公放心好了,一会儿见了吕公公,我就说是安公公发现温守备偷吃了茶点,把这功劳给公公您就是了。”
听完秦柳这番话,安公公稍有一丝宽心,原来小襄王说的明白,是以为咱家想要功劳,哎。。。。。。
安公公暗暗叹息,看样子也只能是依照襄王所言,或许还能留下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
“殿下有心了,奴才这。。。。。。这。。。。。。这就先叩谢殿下恩泽。”安公公说着话,便是跪身在地。
可这头刚是叩下去,秦柳就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发出一声惊响。
安公公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秦柳,只见秦柳表露着一脸无奈,摇晃着头。
秦柳说道:“不对,本王记得,温守备是安公公的妹夫,若是让安公公去揭发了温守备,岂不是惹得一些闲人说公公您不念亲情?”
第十二章 可恨之人的可悲()
安公公已是哭笑不得了,不知该感激秦柳为他着想,还是该恨他多管闲事。
有那么一刹那之间,安公公甚至怀疑起秦柳是不是故意戏弄自己。
只是看着秦柳十四岁的稚嫩模样,又加之秦柳先前种种愚蠢的表现,安公公最终放弃了秦柳戏弄他的猜想。
毕竟是大风大浪熬出头的大太监,怎么能说自己会被一个愚蠢的小孩戏弄。
心中暗叹一息,安公公知道此刻已没有了其他更好的选择,拱起手,表情随即显出严肃之态,言道:“殿下无需为奴才担心,温守备,不,温季能虽是奴才的妹夫,可他大逆不道,殿下绝不能因奴才的关系,就姑息了那厮。”
“好!”秦柳不等安公公说完,已是发出赞许,言道:“为人当如安公公这般坦荡。”
“多谢殿下夸奖。”安公公回应,天知道他此时心里有多不是滋味。
安公公继续讲道:“不过,以奴才愚见,此事就莫要惊扰到吕公公了吧,让肖福乐再是加紧做一份,送去便是。”
秦柳听着这话,神情微微一动,心想,安公公说到底还是怕被吕公公责罚,也罢,眼下还是得给安公公留点面子,免得叫他狗急跳了墙。
秦柳言道:“安公公说得是,吕公公每日操劳,这点小事确实无需惊动他老人家。”
说着话,秦柳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继续说道:“这样吧,本王素来讨厌温季能这等小人,就不去理会他了,该如何责罚,权由安公公定夺。”
听罢,安公公一愣,脑海里顿时就萌生出“放水”的想法,可转念又一想,安公公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现在这时候,哪里还有放水的余地!
是要保着自己?还是要保温守备?安公公是聪明人,当然该知道如何选择。。。。。。
回到房中不久,秦柳便是听闻到前门处发生了骚动。
要说这温季能也是魁梧之人,在进宫当差之前本是屠夫,力大无穷,可一拳打死一只猪!
安公公带人要抓他,他哪里能乖乖顺从,动起大刀就嚷嚷要砍死安公公,最后伤得安公公右臂,吓得安公公当即惊晕过去。
吕公公得知后,大为动怒,简单粗暴地调动全府的侍卫,目的不在于抓捕温季能,而是要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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