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进京结亲,只是,也苦了她的一片心意。
那天看那火辣的女相扑简娇,花魁娘子一般的美艳,那般豪爽的,向方仲永表白时,王安石看见月儿的眼睛里,隐藏了那样一丝的向往。
那一丝情愫,一闪即逝,那些来不及倾吐的心意,似是终将,渐渐的埋藏在时光中。
“月儿,晚些时候,柴麟、方仲永他们,邀我们过去一聚,你看可好?”
“嗯。”王子月轻轻点了点头。
……
方仲永此时,正和柴麟一起,迎来第一次,和名垂青史,更名垂各类、戏剧、电视剧中的——包拯包大人的见面。
原因:“废柴信鸽递”的信鸽,在城中送信时,将鸽子粪拉到了城中许多人家的马车上,甚至有行人不慎“误中”,于是,有人告到了开封府。
明察秋毫的包大人同志,自然着令相关负责人柴麟等,好生处理此事,并处以罚款。
原本方仲永,是不必也跟着来一趟开封府的。
但出于对这位包大人的无限好奇,他还是陪着柴麟一同前来,恭恭敬敬的认错、交罚款,回去再让简老爹调教鸽子的屎尿定点问题。
打坐在开封府的包大人,相貌并不黑,一张大方脸,鹰钩鼻子,两条眉毛向上挑起来,嘴唇上的法令纹很深,额头上有一小块痘疤——这大概,就是那月牙儿的来源吧?
见方仲永这般盯着自己看个没完,包拯坐在堂上,也直觉得念头不通达。因着那投过来的目光里,就好像自己老包,是个文物古画似的,那叫一个恨不得脸贴着脸,一寸寸鉴定一下的架势。
第六十章 点子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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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着包拯的方仲永,此时心中,正在考古:
包拯,字希仁,庐州人,天圣五年进士,与韩琦、文彦博等人同科同榜。8 1Ω
奉养双亲终老后,从基层九品知县做起,因其出众的刑名断案功底;很快擢升为端州府知州,并兼任殿中丞;又因清廉刚正,被调入御史台,任京官;此番就任开封府,也算是众望所归。
纵观包拯的仕途,他做的事情,或许有对有错,但都秉承着他良知之中,一切为公的真诚。铁面无私这点,是毋庸置疑。
因为,从他踏入仕途的第一天起,父母就已仙逝,而包拯又终生无子,不需要为了子孙的裙带职位,在官场混人际关系,搞资源交换。这一点,是包拯包大人同志,第一个关键词。
而另一个重要的关键词,也是让包拯在民间赫赫威名的重要原因,是包拯的刑名断案功夫。他是进士出身,却对明法科,有很深的研究,对于案件的审理等方面,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可以说,包拯断案,深得孙子兵法三味,为求真相,用间行计,酣畅淋漓。
包大人同志,终于被方仲永盯得开了口:“堂下那位,为何缴完罚款不走,还在此处栖迟?莫非,是觉得老夫判罚不公。”
“啊,没有没有没有,”柴麟看了一眼方仲永,抢先道:“青天大老爷,断的极公道,小的等这就回去整顿。”
说着,柴麟拽着方仲永的袖子,两人一同行礼告退。
“大哥,你搞什么鬼?”柴麟疑惑的看向方仲永,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没什么,只是范相公走的匆忙,也没让我等前去送行,有些缅怀。”方仲永顾左右而言他道。
“呃呃,大哥,这就不是小弟说你了,作为商人,咱就逐利,结交的,是官职本身,又不是那个位置上的人,彼此互利,买卖情义就是了。若真是,被那些个做官的人,拉进政治那趟深水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柴麟这话说的,话糙理不糙,但还是让方仲永,微微觉得有些凉薄,但也认同这是种现实。
只是柴麟,可以一直维持单纯的商贾身份,与官员们以利相交,而自己呢?自己终有一天,怕还是要在朝堂中,做点什么的吧?
会有因为自己深陷于政治,而连累了柴麟的那天么?如果有,柴麟,又还会不会,和如今一样,是自己兄弟呢?
方仲永心中这样想着,却觉得何必想那些个没影儿的事儿,庸人自扰,于是抬起头,看一看天边偶尔飞过的信鸽,忽然将手从柴麟眼前一挥,说道:
“我在想,那鸽子的三急问题。你知道,鸽子是不能自我控制屎尿的,它们鸟类,**处没有括约肌,所以属于大小便天然失禁的选手。”
柴麟一脸崇拜的听着,忽然问道:“啥叫括约肌?”
“就是屁屁上,能够控制屎尿的,一团有收缩能力的肉肉。”方仲永解释着,一面继续说道:
“所以,要控制鸽子的排泄时间和地点,必须从试验鸽子每顿饮食后,固定的排泄时间着手,简单说,就是掌握好吃了多久会拉尿。要让简老爹好生管着,从喂食的时间,控制其排泄的时间才是。”
柴麟点点头,忽然,又抬起头来,恢复了傻呵呵的表情,笑道:“那你说,要是鸽子拉肚子呢?”
“噗——好吧,如若偶尔的话,不至于被罚的。况且,也可以让鸽子轮休,生病的鸽子,不派出去送信就是了。”
方仲永正说着,眼见一辆双排马车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飘飘走下来,走到一间药铺子中去了。
“苍老师啊——”柴麟先一声喊了出来。接着,他又义愤填膺道:“这是夏竦的马车。只有他,才搞这种加宽的豪华马车,真是占道儿。就是他家的马车,撞了月儿的爹。”
看着方仲永一脸若有所思,又有话要说的样子,柴麟赶忙又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方仲永略略一笑道:
“此番我们,既然是为着鸽子粪弄脏了马车的事,说明,这些官宦大户家中的车夫,也是很有些权势地位的,他们劳累一天,不见得人人都愿意再自己洗马车。而这项业务?呵呵——”
“你是说,开个洗马店?”柴麟眼睛忽的亮着问。
“不止,还可以为马洗剪吹,做造型,打扮马车什么的。为了招揽顾客,我们可以多找一些洗娘,和洗翁一道洗马。
再给等候区,提供一些岳文书斋,限时免费的话本子嘛。老规矩,咱俩五五分,你着手办吧。”方仲永神色俏皮道。
柴麟唇边含笑,嘻嘻哈哈道:“大哥,你就光提供脑子就好了,小弟自然办的妥妥的。”
两人各自坏坏一笑,一同一摇一摆的,走在汴京繁华的街巷中。
……
因着王安石和王子月,晚上要到岳文书斋这边做客,陈七,马二丫等人,都跟着忙活张罗了一下午。
马二丫是个最乖巧不过的,不多久下来,就已近俨然是书斋后院管家一般,内事一把罩。
陈七则是个花式添乱的选手,好在大家也并不苛求他什么。
等一切张罗好了,闲下来,马二丫就跑去书房,看岳文书斋的话本子,和各式各样,方仲永打好了提纲的半成品话本子。
这书房的钥匙,只有她替方仲永管着一份。想到这一点,马二丫的心中,满溢着幸福的温暖。
她抽出手边一册,打好了提纲的话本子,翻看下去。很快被吸引住了。
那是一本《包龙图怒斩陈世美》。
马二丫来了兴致,不觉自己提起笔来,顺着方仲永写好的提纲,写起剧情来。
……
隔着一只小屏风,吕夷简家的管家吕三,正俯肃立着。吕夷简半侧着,靠在榻边上,旁边的婢子为他端上一碗鸭舌汤来。
吕夷简面色沉静,轻轻用小银汤匙,挑了一点子鸭舌,品过一口,才缓缓道:“账目我看了,是怎么的情况,你细细说来。”
“回老爷,前几个月,范仲淹那厮,将很多我们私下的印书黑作坊,给一锅端了。剩下的一些,又有不少,被岳文书斋收购,成了他们的人。
现在,只剩下在官营的印书局中,取一点利头,可是,官营的印书局,进来生意也不甚好。所以——”吕三看着吕夷简继续说下去的示下,这才大着胆子说道:
第六十一章 饮食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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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故,那岳文书斋的印制成本,似是比如今的官营印书局,低了很多。效率又很高,很多原先在官营这边印书的书斋,都转头儿,去他们那边印了。”
吕三一面说着,一面窥看着吕夷简的神色,见吕夷简面上微微浮起一丝“无能”的批评后,忙不迭解释道:
“小的原本想着,趁着他们缺人手时,安插几个自己人进去,搞一点东西出来。
谁知,那柴家,自是做生意做老了的,但凡能接触到一点儿机要情形的,都是他们老本家带过来的人。
那方仲永,又十分鬼才,他将所有的工序都分解成了一道道的,每道工序在不同的地方完成,不同作坊间人手不准调换,好容易安插进去一两个人,也只知道自己完成的那个片段,甚至不知道那个片段,是干什么用的,所以——”
吕三自然不知道,这种办法,在后世有个名字,叫做流水线生产。
吕夷简依旧品着自己那碗鸭舌,漫不经心道:“倒不是在意这几个小钱,但印书这种事,搞大了,就是说话的权力在谁手里。况且,官营书局那边,又是自家亲戚,不照应,也是不好。”
“是是是,”吕三忙不迭道:“老爷说的是。”
“那柴麟和方仲永之间,是否真是铁板一块?若是从下面入手太难,不妨釜底抽薪,在这一块铁板中间,找找裂痕。你的,明白?”吕夷简略略有些不耐烦的,敲一敲面前的小茶桌道。
“明白,”吕三赶忙表态,额头上渗出一行行汗水,用袖子乱揩两下,见吕夷简挥手,这才行礼道:“那,小的先行告退。”
吕夷简仍是那般等闲视之的模样,挥一挥手。
……
岳文书斋后院的客厅中,柴麟,方仲永,王安石,王子月齐聚一堂。旁边的砚侬、墨香、还有岳文书斋许许多多的网红脸婢子们,来来回回的布着菜。
王子月新奇的看着,那桌上,用一个固定陀螺样的东西,托起的一只圆台子。
婢子们,将食盒中的饭食,一样样摆放好,在那圆台子上,想吃哪样时,只消用手轻轻一转,每个人,就都可以吃到自己喜欢的菜了,十分方便。
柴麟的目光,紧紧盯着王子月的脸蛋,生恐少看了一刻,就从此再也看不到了一般。
王子月今晚穿了一件蜜合色的袄儿,玫瑰紫二色金银线坎肩,葱黄绫子棉裙,香囊儿带在裙边,流苏随着臀部的自然扭动,一摆一摆的。
带着一种淡雅古典的鹅蛋脸儿,水杏眼儿,美得如若一副画儿。一颦一笑间,都让柴麟心中一抽一抽的酸楚。
想到王子月即将嫁为人妇的事,柴麟愈发的不能自持,于是这一夜,饭还没有吃到一半,柴麟就先一杯接着一杯的,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
接着,他就扶着墙,五迷三道的要去出小恭。
方仲永看着不放心,忙让身旁的小厮陪着柴麟一起去,却不料柴麟执意说自己没醉,然后就扶着墙,一路向后院摸索而去。
王安石、方仲永、王子月三人对望一眼,最后还是王子月先说道:“墨香,你跟那小厮一起,尾随着柴公子去看看,别让他酒后失了脚,跌伤了自己。”
墨香扁扁嘴,略略有些不情愿的点了头,转身跟了过去。
王子月又继续对方仲永道:“方公子,月儿有一事相求。”
方仲永刚夹起一块鱼肉塞在口中,只得囫囵咽下去,这才呜呜答应着:“你尽管说。尽管说。”
“月儿此次大婚,希望方公子,来为月儿当司礼官,不知方公子,可否愿意?”王子月的目光很清澈,举起酒杯,她心中的念头早已定下,要让方仲永,看到她最美的样子,要在他的心里,留下她最美的样子。
“不胜荣幸,敢不从命。”方仲永豪爽一笑,拿起酒杯,与王子月的酒杯轻轻相碰,然后,二人各自扬手,一饮而尽。
“这鹅掌真不错,就着这个酒,上品上品,不知是何人所做啊?”王安石挑起一筷鹅掌,啧啧赞赏道。
后面一个婢子,闻言轻轻上前一步,先向方仲永一礼,再向王安石一礼道:“是方公子给的方子,由婢子腌制的,谢王公子赞赏。”
王子月听得此言,也来了兴致,挑起一块品尝一番后,好奇道:“这鹅掌,可有什么说法?怎得做的?”
方仲永闻言,笑道:“哪里有什么说法,只是吃个新奇罢了,我叫他‘绝味鹅掌’。将鸭掌洗净,用鸡油炸了,再用些时鲜水彩果干,切了丁,拿鸭汤煨干了,香油一收,略一些盐巴,一同腌制几个时辰。
待要吃之前,再重新过一遍热油,就是这个味儿了。你们若喜欢,天天来吃个够,又有什么要紧。”
说完,众人哈哈大笑。王安石又将筷子指向另一道菜,好奇看向方仲永:“这又是什么?吃起来,味道很不错,似是猪肉,却又不完全是猪肉的味道。”
“是猪肉,”不等方仲永回答,王子月已经先说着,放一块在口中,吃完了,这才道:“做的很特别,味道醇香,汁子也浓郁,肥而不腻,入口香糯,真是让人食指大动呢。”
“这叫红烧肉,其实,也很容易做的,是让猪肉,在火与酒的作用下,烹饪出来的。”方仲永笑眯眯的接受了王子月美女的点赞。
“愿闻其详。”王子月面色含情道。
“将肥瘦相间的猪肉,切成寸许的方块,加入酒,酱油,腌渍,装入陶钵,再加入少许的水,在炭炉上细火慢炖。
经过文火长时间的慢炖,在酒的作用下,肥肉中的饱和脂肪酸将减少三成到五成,胆固醇也会减少三成到五成,于是口感就更为细腻,也更为健康了。”方仲永细细讲了红烧肉的做法和优点。
接着,又忽然笑一笑道:“这猪,就是柴家养猪坞里,送来京中贩卖的自家猪。”
“饱和脂肪酸?胆固醇?好新奇的说法,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