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战马错身而过。
翼骑兵军官用带着鹿皮手套的左手摸了摸被叶利谢伊页锤砸到的位置,那里的胸甲已经凹进去了一大块,若非他的里面还有一件锁子甲替他分担了页锤的撞击力,恐怕他早已经内脏大出血了。
翼骑兵军官哪能甘心,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骑着战马跑出了四五十步远,这一次他要将战马的速度提到最大,让叶利谢伊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不过他的这点心思,叶利谢伊哪能看不明白。他也如法炮制,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出了四五十步。
两位骑士同时调转了马头,在距离百步的位置面向自己的对手。
这一次,翼骑兵军官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讲手中的马刀半举过头顶。这样一来,在冲刺的中途,他既可以使用刺杀的招式又可以变招成砍杀的招式。
“嚯!”
翼骑兵军官再一次的催动战马发动了冲锋。这一次,他是志在必得。
叶利谢伊故作轻松地将页锤在自己的手中打了个圈儿。可他也不敢怠慢,在对方行动的几乎同一时间,他也双腿一夹马身,一最快的速度将战马的速度提到了最大。
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又战到了一起。翼骑兵军官将马刀高举过头顶,狠狠地朝着叶利谢伊的右肩劈去。
这一刀势如闪电,如果被砍实了,叶利谢伊的一条胳膊也就不在了。
可马刀却在中途遇到了阻碍。
只见几颗火星闪过,翼骑兵军官志在必得的一击竟砍在了页锤的楞上。
叶利谢伊使用的页锤是用精钢打造而成的,翼骑兵军官的马刀砍在上面非但没有对它造成任何的损伤,反而震的自己的虎口发麻。
叶利谢伊翻转了手中的页锤,将马刀荡了开来。现在该是他发动反击的时候了。
叶利谢伊一记一记势如破竹地砸向翼骑兵军官的头部和身体。他的战马几乎与对手的战马贴身在一起。如此近的距离,页锤短小精悍的优势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叶利谢伊从各个角度敲击着对手,而翼骑兵军官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渐渐地,他连挡下叶利谢伊的攻击都开始力不从心了。而叶利谢伊却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牛一般越战越勇。
眼见自己的长官马上就要落败了。在他的下属中,有一人摸出了腰间的手枪并偷偷地扣动了击锤。
他的举动,丝毫没有引起背对着他的叶利谢伊的注意。叶利谢伊正为给对手致命的一击而蓄势待发。
如果这时候偷袭,叶利谢伊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偷袭者将手枪拔出了枪套。
就在这时候,一柄飞刀电光火石般从刺斜里射出,准确地穿透了偷袭者的手腕。那名偷袭未遂者疼的手一松,手枪掉在了地上。
飞刀是法蒂玛射出的。在射出飞刀后,法蒂玛又将一把飞刀夹在指尖,提醒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
那名翼骑兵的军官用眼睛的余光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对手下人喊道:“都别帮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决斗!”
这句话也让他保住可性命。当叶利谢伊越过敌方的头顶,将页锤准确地砸在了那名军官的头盔正中央时,他手下留情了。因为头盔的中央是最厚的位置。
可即便如此,翼骑兵军官还是被砸的眼冒金星,他的额头有一缕鲜血流出。接着,这名军官在马上摇晃了几下身子,最后如一个铁桶般掉落在地。
叶利谢伊跳下马,抓起了失败者的领子。
这一举动,引起对面翼骑兵们的一阵骚动。
“都不要动!”叶利谢伊单手撑起那名军官,大声喊道。
第147章 退敌二()
“你最好叫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军官先生。否则我保证你能听到你的骨头被掐断的声音。”叶利谢伊见自己手中的俘虏还在不断地挣扎,而他的手下们也是刀枪在握,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叶利谢伊不禁夹紧了他的后勃颈,威胁道。
“你要清楚,你是在和谁说话。”那名翼骑兵的军官虽然被制,却似乎毫不害怕叶利谢伊的威胁,他艰难地扭过头,对叶利谢伊说道。
“愿闻其详。”叶利谢伊说道。
“我是博古斯拉夫亲王麾下的翼骑兵小旗武士杰沃特。”那名自称是杰沃特的军官骄傲地说道。
事实上,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每一个博古斯拉夫亲王麾下的翼骑兵们,都有骄傲的资本。在只注重外国人以及雇佣兵的博古斯拉夫麾下,纯波兰或者立陶宛籍的军官是极少的,一般的人只能担任士兵。
这支翼骑兵团队能够成立,还是因为亚努什亲王劝说自己的堂弟莫要如此的招摇和与众不同,要融入到自己祖先的土地和文化当中。
亚努什亲王的这些话博古斯拉夫听进去几成不得而知,不过在那以后,博古斯拉夫便成立了这支纯贵族青年组成的翼骑兵部队。
从选人到装备,博古斯拉夫亲王都精益求精。其装备的华丽程度甚至令卡齐米日国王都为之瞠目结舌。那精美的羽饰、装饰有黄金和宝石的全套翼骑兵链甲外套、豹皮的坎肩、雄壮的战马,同博古斯拉夫那奇装异服的雇佣兵团队一齐引起和华沙市民的轰动。
不过沃尔特的这些自傲,对于叶利谢伊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
“那又怎么样?”叶利谢伊反问道。
“我们在执行博古斯拉夫的命令,在找回一名从王府走失的客人。有人看见她朝这个方向去了,可你们去阻拦并打伤了我。你们要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沃尔特威胁道。
“是什么样的代价?”
叶利谢伊一提沃尔特被反绑的双手道。
虽然痛彻心扉,可这一次沃尔特却强忍着没发出呼喊。他咬紧牙关,等到痛感过去,沃尔特大声对自己的部下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闯过去,不要顾及我的安危。”
沃尔特的这番表现不禁令叶利谢伊有些敬佩起他来。而叶利谢伊也是识英雄、重英雄的男子,只见他手一松一推,竟然放了沃尔特。
沃尔特也没想到叶利谢伊会放了自己,他惊讶地看着叶利谢伊。
“为什么?”沃尔特问道。
“因为虽然你的亲王是个混蛋,可你是一个正直的人。”叶利谢伊说道。
“我虽然感谢你放了我,可是你如果再侮辱亲王殿下,为了贵族的荣誉,我还是会和你刀兵相见的。”
“侮辱?如果一个男人在没有经过女人同意的情况下就想用强夺走她的童贞,那么这个男人不是个混蛋吗?”
叶利谢伊还没有开口,挺立在叶利谢伊身后的法蒂玛质问沃尔特道。
而沃尔特的确是一个有贵族精神的青年,他听完法蒂玛的话,两眼冒着火星,脸色涨得通红。
“这样的人不仅是混蛋,而且应该下地狱。每个人看到人都应该向他吐口水和扔石头。”
“这个人就是你的亲王。”法蒂玛说道。
“我不信!”
“刚才逃走的那个人被你们的亲王邀请来做客,可博古斯拉夫却垂涎于她的美色,意图不轨。不然用你的脑子想想,博古斯拉夫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地派你们这么多的人去找回一个客人?难道客人不应该是来去自由的吗?”叶利谢伊也对沃尔特说道。
叶利谢伊的话有理有据,说得沃尔特无言以对。
这也是博古斯拉夫的失误。他虽然建立了这支小而精的翼骑兵团队,选用最好的贵族骑士,却只将他当做自己的门面,平日里放任自流——对于亲王来说,最值得他信任和依靠的还是他那些外国朋友。
如此一来,这些个贵族出身的翼骑兵们骨子里崇尚的还是“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公正、灵魂”等八大骑士精神,他们把对个人的人格的爱护和尊重、为被压迫者和被迫者牺牲全部力量乃至生命的慷慨勇敢精神、把女子作为爱和美在尘世上的代表及作为和谐,和平与安慰的光辉之神而加以崇拜作为自己的人生信条。
博古斯拉夫的举动无疑是违背勒这些信条的。自然而然的,受到了沃尔特的内心抵触。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御马监王公殿下就不值得我去效力了。那么我会辞去团里的职务,离开骑兵团。不过现在,我还是要履行我的职责,将亲王殿下的客人请回去。”沃尔特艰难地说道。
看得出来,他的内心也是极为挣扎的。
“将人带回去后再辞职?难道你觉得这样就是不是助纣为虐吗?”法蒂玛对沃尔特的想法嗤之以鼻。
“我会保证那位女士的安全。”沃尔特保证道。
可是如此的保证又怎么能领法蒂玛和叶利谢伊信服呢?即使沃尔特说得是真话,难道克里斯被带回去后,还能由着沃尔特的心意被他安全的带出来?到时候还不是博古斯拉夫说了算。
眼见两边僵持不下,叶利谢伊说道:“沃尔特,既然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那么我们就用骑士的办法解决吧。我们双方各排出两个人决斗,三局两胜。”
说完,叶利谢伊看了眼法蒂玛,像是征求她的意见。
沃尔特其实也知道自己带着博古斯拉夫那位所谓的“客人”回去,并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可他的职责又让他别无选择。叶利谢伊的办法,正好给了他个台阶。
“好,三局两胜。我已经败给了你,现在我们任选两个人上。”
“可以,我们这边我上。”法蒂玛说道。
既然英格丽已经带着克里斯逃往渡口,那么哪怕法蒂玛决斗输了,也为彻辰的这位朋友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而且法蒂玛可不是骑士,她曾经是一名杀手,现在是佣兵团的卫队长。骑士的那套规矩,她可不用守。
第148章 退敌三()
“克日斯托夫、西蒙,你们两个上。”沃尔特回到自己的那边队伍中,指了指其中的两个,说道。
法蒂玛顺着沃尔特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叫克日斯托夫和西蒙的两个人一个长得虎背熊腰,另一个细长的像是河岸边的麻杆一样。
而他们二人除了清一色的翼骑兵准备外,各自携带的私人武器也是各有特色。
克日斯托夫使用的是一把与身等高的双手剑。这把双手剑有着比较大的十字剑柄,它的鞘卡榫(剑刃与剑柄间的部分)很长,在剑柄护手的下方还有两只突出的护手刃,而在握柄的末端还安有一个配重球用以平衡重量,以使双手剑不至于头重脚轻。
总而言之,这是一件极富杀伤力的兵器。在长枪方阵横行的十六世纪,如果有一队使用双手剑的士兵破开了长枪兵的枪林,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鲜血的盛宴。
而那位麻杆一样的西蒙,他的马鞍内则横插着一条连枷。
连枷原本是东欧农村一种手工脱粒的农具,由竹柄及敲杆组成,工作时上下挥动竹柄,使敲杆绕轴转动,敲打麦穗使表皮脱落。
可这样的一种简单农具,却在匈牙利的胡斯战争中被那里的农民用来对抗武装到牙齿的骑士,并取得了惊人的战果。很快的,各地的起义农民也群起效仿,纷纷将连枷改造成了武器。在扎波罗热哥萨克起义的初期,很多投奔赫梅利尼茨基的乌克兰民团的主要武器便是连枷。
而现在,一名高贵的翼骑兵竟然也将这种廉价的武器作为自己的副武器使用。
当然,西蒙所用的连枷是经过改进的军用的连枷。它是由一根长木棒和一根包了铁皮的短棒组成,两者之间以铁链连接。但是使用的方法还是大同小异——使用者手持长棒的一端,以短棒击人。
法蒂玛跳下了马。她仍然是一手大马士革弯刀,一手的钢盾。
“你们两个谁先上?”
法蒂玛扬了扬眉,对克日斯托夫和西蒙说道。
“你们还少一个人。”克日斯托夫见只有法蒂玛一人走了出来,便提醒她道。
“不需要两个人,因为接下来胜利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法蒂玛自信的话语很容易被人认为是嚣张,至少克日斯托夫和西蒙就是这么认为的。两人同时上前了一步,希望自己先和法蒂玛交手。
“西蒙,把这个家伙交给我。”克日斯托夫对西蒙说道。
克日斯托夫对于打败法蒂玛也是有足够的自信的。因为法蒂玛和他体型的差距,就像老虎和兔子那般的明显。克日斯托夫觉得只需要一击,自己就可以将对手砸成肉饼。
当然,对方既然之前如此有骑士精神的放了自己的长官,那么他克日斯托夫也得投桃报李,只用上个六七分的力道,把她打的骨折就行了。
“凭什么让给你,没见我的兵器是她的克星吗?”西蒙直截了当地拒绝道。
他可没有谦让的习惯。而且他也说的的确是实话,连枷确实能够容易地绕过刀盾兵的盾牌,砸中对手。
两人谁也不让谁。毕竟克日斯托夫和西蒙在翼骑兵团的官衔相同,又都是贵族出身。一旦退让那就等于便想地承认了自己不如对方,那可是会让家徽蒙羞的大事。
最后两个人竟然吵了起来。
“好了。”沃尔特见决斗还没开始,自己这边自己人竟然先吵了起来。忍无可忍的他只得自己做了裁决:“西蒙,你上。”
“为什么让他上!”见沃尔特钦点了西蒙去和法蒂玛交手,克日斯托夫不服气地说道。
“没有为什么!我是你的长官,你服从命令就是了。”沃尔特对克日斯托夫怒喝道。
显然,沃尔特在军中还是很有威信的。被他这么一吼,克日斯托夫彻底没了脾气。他恼怒地抓了抓自己的那一头蓬松的金发,站到了一遍去。
而西蒙则取下了连枷,如愿地和法蒂玛较量了开来。
法蒂玛半蹲下身子,尽量地放低下身段将全身隐藏在盾牌的后面。她锐利的眼睛透过钢盾的边缘注视着西蒙的一举一动。
而作为对手的西蒙则将连枷舞的如同风车一般。他小步小步地挪动着,找寻最为合适的攻击角度和距离。可法蒂玛防御的如同一只缩进了龟壳的乌龟一般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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