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真理,活着的人才能讲道理。如果莫洛真被我坑在这儿,后世人说起来,只会说他蠢,不会说我无耻。”
“有道理,有道理!”一边的大柱却是听得满脸崇拜之色,连连点头。
“有个球的道理!”野狗敲了大柱一记。
“就是有道理嘛,都说成王败寇,成王败寇,你都死了,不埋汰你埋汰谁!”大柱圆瞪大眼,不服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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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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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柱趴在一堆石头垒起的胸墙后,手里紧紧地握着他的铁棍,摇晃着脑袋,对身边的野狗道:“野狗老大,这不过瘾啊,还是冲下去,大杀四方来得痛快。”
“老大就老大,什么野狗老大?”野狗不满地瞅了一他一眼。
“老大可是那一位。”大柱瞅了瞅最上面鹰旗之下,盘腿坐在哪里的秦风,唧唧笑着:“不能搞混了!”
野狗倒呛一口,大柱这理由,还真得让他没话说。“那还不如直接叫我野狗。”
“哪可不行,野狗老大,我可是你教出来的,我得表示对你的崇拜之情啊!”大柱摇晃着脑袋道。
“我呸!”野狗啐了他一口。
大柱快活的笑了起来,“野狗老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咱们冲下去,杀他个落花流水才痛快。”
“痛快个毛!”野狗哼哼道:“你也不瞧瞧,下头又多少人?真要冲下去,人家转眼间就把你一层层裹起来,能让你看不到天,看不到地,尽看到人,就算你三头六臂,也杀不出来。那下头能打能拼的就有上万人,再算上几万青壮,人数是我们数十倍,大柱,别说那是几万个人,便是几万头猪,也能让你手酸脚软,最后精疲力竭,被猪们活生生拱死。”
大柱呃了一声,好一会儿不再言语,闷了半晌,突然又道:“野狗老大,这几天,你和那些老哥哥们在下头忙活着,都在干什么呢?”
野狗哧哧的笑了起来,“弄好东西,待会儿你便瞧好吧。”
“机关陷阱?”
“对啊,一些小玩意儿,不见得能要人命,但让人失去战斗力那却是妥妥的。【零↑九△小↓說△網”野狗得意地道:“咱们敢死营,啥不会啊?平常连自己人都坑得不要不要的,现在逮着这样一群菜鸟,哈哈,自然是不亦乐乎。咦,不对啊大柱,你平常闷声吭气的没多少话,今天怎么像个多嘴婆婆一样说个没完?我看你是有些紧张吧?”
被野狗戳破了小心思,大柱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野狗老大,是有些紧张呢,你也知道,我也算半个江湖人嘛,莫洛,那在我们大越,可是神一般的存在。想着要与他成为敌人,心里不免惴惴的。”
“你拉倒吧,莫洛这样的人,自然有老大去对付,咱们这样的家伙,上去都是白搭。最多在一边瞧瞧边鼓。”野狗哼了一声:“就是敲边鼓,也是危险大大的,我告诉你啊,要是秦老大与莫洛单挑干了起来,咱们最好避远一点。我见过老大出手,可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老大干得过莫洛吗?”大柱问道。
“有点悬!”野狗想了想,“不过也说不准,老大以前武功还不咋的是,就敢和九级高手硬撼,最后把对方弄得狼狈不堪,嗯,虽然他自己也差点丢了小命,我对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就只有点信心?”
“还能怎的?莫洛是九级巅峰,老大才刚刚跨进九级,这里头差别大着呢,不过只要咱们打得好,将莫洛的狗腿子们快些收拾了,回过头来群殴莫洛。哼哼,想当年,我们敢死营和宗师面对面,也敢抽刀子,九级巅峰,那又如何,跟宗师能比吗?”野狗给大柱打着气,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惴惴不安,当时在西部边境,他野狗带着几百个敢死营兄弟,的确对左立行拔了刀子,还出了一刀。但那个时候,左立行可是没有什么杀心的,也只是嗷了一嗓子,可就仅仅如此,当时的野狗也感到在阎罗王门前打转转了。事后野狗想了想,真干起来,他和两百个敢死营队员是非死不可,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左立行受点伤,如果真要与宗师硬干,非得两千敢死营士兵一齐上不可。【零↑九△小↓說△網
不过现在太平军的战斗力,可无法与过去的敢死营相比,或者再过个两三年,能一较高下,但敢死营里的那些五花八门的人才,乱七八糟的暗算人的手段,却不是在哪里都能找到的,好多手艺随着这些兄弟们的战死而失传了。
“来了来了!”正自想着往事有些感伤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大柱的低语之声。抬头,看见千柳山下不远处,顺天军已经开始集合队伍了,紧接着,隆隆的战鼓声也开始响起。
“还是顺天军的老一套,用无数的人命开道。”野狗哼哼道:“还他娘的义军呢?裸的土匪!”
“老大,咱们才是土匪呢!”大柱在一边接嘴道。
崩的一声,野狗给了他一个暴栗,“土不土匪的,得看行径,咱们号称土匪,但哪里像土匪了,如果我们真是土匪,你大柱,早被我们给卡嚓了,还能站在我边上?咱们可不会拿平民百姓来填坑。”
“那倒是!”大柱这一次心悦诚服。
一队队衣裳破烂,脚蹬草鞋的百姓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一边大声唱着歌儿,一边向着千柳山挺进,唱歌的声音愈来愈大,他们奔跑的速度也愈来愈快,转眼的功夫,他们便已经扑到了山脚下,开始向着山上攀爬。在他们的身后,身着统一服装的顺天军精锐们也在缓缓向前推进,看到那些顺天军精锐队列之前出现的一台台大型武器,野狗不由有些震惊,“他个娘的,有脚踏弩也就罢了,居然还有投石机,这他娘的可真有些麻烦。”
这些东西,都是顺天军在攻克了长阳郡之后缴获的,这一次为了给包不凡报仇,莫洛居然也巴巴地将他们从老营里拖了过来,可见决心之大。
投石机这玩意儿,威力大是大了,但块头也大,一路拖过来,那可真是不少功夫的,不过一看山脚下乌泱乌泱的人群,野狗却又释然了,顺天军,不就是人多吗?
“野狗老大,那什么投石机的,怎么不冲咱们开干呢?”大柱不解地问道。
“他们看不清我们阵地的布置,不知道我们在哪里设有重兵,这是要等下头这些家伙们冲上来的时候,看准了我们的布置再动手呢,那玩意儿好半晌才能干一发,要是打空了,那就不值当了。莫洛这个混蛋,这东西是用来攻城的,你拿来打千柳山,有个贼效果!”野狗哼哼道,他们的阵地依山势而见,就像他现在与大柱呆的地方,前面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头上便是一块天然的大岩石,就算被投石机直接命中,估计也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莱河湖畔,响彻着顺天军的歌声和呐喊声,打头的青壮们,很快就爬完了千柳山的三分之一,山上却仍然一片安静。
被莫洛点名指挥的戎山友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莫洛对他说,对面山上的应当是一支隐藏了身份的齐队,他本来是不相信的,但现在,他信了。如果真是一支土匪,不可能有如此镇定,只有那种久经沙场考验的军队,才会在大战来临之前如此的沉稳。
戎山友不想碰到这样的军队。
在戎山友想七想八的时候,进攻的青壮们,终于开始遇到了麻烦,这些麻烦不是山上的抵抗者们造就的,而是来自看似平常的地面。
隐藏在青草之下的地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一脚踏下去,却往往便会碰到一个小坑,关键是,小坑里藏着一些小玩意儿,这些小玩意儿轻而易举的便戳破了进攻者的脚底板,他们脚上穿的草鞋,丝毫不能保护他们。
惨叫,跌倒,抱着脚哀嚎。瞬息之间,最头排里便少了不少人。
但这仅仅是开始,不知是谁触极了什么机关,草从之中,岩石之下,嗖嗖的射出不过指头大小的暗器,卟卟的击中蜂涌而来的人群,将青壮一排排的击倒在地上。或者不致命,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打击,却是最让人恐怖的,因为你防不胜防。
偏生布置这些机关中的某些人,平素还喜欢玩点小毒物,这些小玩意儿都淬上了毒药,有的只是让你麻痒难耐,有的却是中者立毙。
看到同伴在地上打着滚地嚎叫,或者仅仅在霎那之间便满脸黑气,一命呜呼,前进的脚步开始慢了下来。
一排排盾牌手涌到了最前头,小心的用手里的长枪,木棍击打着地面,缓缓的向前推进,这才勉强稳住了局势。
“看我的大招。”山上,野狗诡异的笑着,这些青壮果然没有什么军事素养,一举一动,尽在山上太平军的算计之中。
轰隆一声,斜着的坡道之上,骤然发出一声巨响,从地面之上,一根根被预埋在地上的圆木弹了起来,也不知太平军的那些老兵们使了什么手段,这些碗口粗细的树杆从地上弹起,浮盖在其上的拳头大小的碎石块嗖嗖的飞起,扑天盖地的打向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石头,造成的只是混乱,但那些弹起的圆木,可就要人命了。重重的撞在盾牌之上,巨大的击打力,让这些盾牌手一个个筋断肌折,惨叫着倒地。
“射!”野狗的手高高举起,落下。
空中突然多了无数箭雨。
几乎在同时,山下的戎山友也是厉吼道,“射!”
箭雨覆盖了进攻者的队形,而太平军的脑袋之上的天空里,也多了无数的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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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舒神医的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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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人看到的千柳山,是被即将落山的夕阳染成的金黄色,而山上的人,看到的却是刺目的艳红,被阳光一照,更加红得醒目,血腥味随着河风飘荡,笼罩着整座山峰,不少人用布巾打湿了水,将自己的脸蒙了起来,那种气味,并不是让人很舒适的。
新兵们已经过了适宜期,最大的反应来自他们在兰陵县全歼包不凡的那一役,当战事基本结事,当新兵们被老兵们命令睁开眼的时候,他们看到的也是现在这样的场面,填充他们所有视野的除了满地鲜血,混乱的身体零件以及各种千奇百怪的死相。很多新兵都吐了,脚软了,瘫在地上好久,才被老兵们用耳光或者拳打脚踢给唤醒。
人生的第一次总是最艰难的。当再次碰到相同的情况的时候,他们虽然还有反应,但却没有那么强烈了,这一次,老兵们已经不许这些新兵再闭眼了。
打了大半天,顺天军的送死炮灰们,还没有摸到太平军阵地的边儿,便已经死伤累累,攻击面上,似乎到处都是机关,山上,似乎有着射不完的弓弩箭矢,当他们将某个地段填充到一定的密度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便是凶狠的,密集的箭雨。
负责指挥进攻的戎山友不得不痛苦的承认,双方士兵的素质差距太大了,在双方对射远程武器的时候,这一差距表现得如此明显。
同样的脚踏弩,同样是准头并不佳的这一武器,山下的数理要更多,但在射击效果上,完全无法比拟。对方十次发射,总有一半的机率射到顺天军的阵地之上,摧毁一些顺天军的脚踏弩和投石车,但山下,十次发射,能有一次蒙上,戎山友便很开心了。
一样的武器,不一样的人操纵,效果天差地别。特别是像脚踏弩这种需要丰富发射经验的人家伙,将这一差距凸显得更明显。
现在戎山友也相信,山上的这支军队,只怕当真是齐人的正规军,一支山匪队伍,拥有这样的武器不奇怪,但拥有如此熟练的射手,可就奇怪了。
好在投石车的覆盖射击效果不错,不管有没有击中人,至少将对手的阵地覆盖住了。
戎山友看到,离他不远处的莱河河水,从先前的清澈已经变成了现在的红色,艳丽的红在河水之中形成了一段醒目的飘带,有时随着河水飘远,有时又被浪轻轻推回,击打着河岸,将岸边的沙土也梁染成了红色。
鼓声阵阵,又一批进攻者出发了。从开打到现在,戎山友估摸着,他们已经这座小小的千柳峰下,损失了超过两千人。这种阵亡率,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如果是他当家作主的话,他一定下令撤军了。
损失如此之大,却连敌人阵地的边儿都没有摸到,看看山上密集的箭雨以及寸出不穷的防御手段,戎山友有理由相信,对手对于顺天军的这一次进攻有着充分的准备,或者说,他们就等着顺天军过来,用他们坚不可摧的防守来让顺天军流尽鲜血。
他们一定还有很多厉害手段没有拿出来,因为顺天军的精锐到现在还没有出动,山上的敌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顺天军还有王牌,但对方肯定也有底牌没有掀开。
山上突然响起了战鼓之声,戎山友微微一惊,抬眼看去,山上已经多出了一道人墙,距离他们的进攻队伍不过十不之遥。终于触及到了对方的第一线防御么?这让戎山友稍感振奋,只要进入到肉搏模式,对方太强,也会有损伤,慢慢的磨去对方的兵力,才是顺天军最想做的事情。
清一色的大刀扬起,哪怕是在倾余的山道之上,也基本保持着一条直线,大刀挥起,落下,血肉横飞。
戎山友眼瞳收缩,心猛然跳动。不等他生出第二个念头,山上的黑线已经滚滚而下,每一次都是简单的挥刀,收刀,对他们来说,似乎永远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
砍!砍!砍!
今天才第一次经历真正的战争的青壮们,本来就已经被满地的血肉摧毁了心里头大半的斗志,任是谁看到自己前进的道路之上铺满了尸体,而这其中还有不少自己认识的熟人的时候,都会感到沮丧,悲伤,斗志几乎等于零,若不是身后好些顺天军精锐们虎视眈眈,或者他们早就要跑路了。
但山上的刀浪用最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向前,便是死,而且会死得比同伴更惨,同伴至少死了还有一个全尸,而他们,在雪亮的大刀攻击之下,倒在地上的人,身上不是少了这个,就是掉了那个。
追击数十步,黑色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