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拿下了越国,您说说,接下来他的兵锋会指向谁呢?我们大楚,难不成他还能飞过去不成?”
“也有可能指向我们秦人!”邓忠在一边道。
程务本大笑起来:“恕我直言,秦国有什么?漫天黄沙吗?还是那些连肚子都填不饱的饥民?秦风除非脑子错乱了,再会去想着找你们的麻烦,然后把这样一个大包袱背在自己的身上。秦风如果成功,第一步肯定便是要谋求拿回被齐人夺走的越国领地,您知道,一个新政权的建立,首要的便是收复民心,没有什么比拿回过去的领地更能振奋国内民心,获得民众拥护了!”
“而且,李帅,如果我们大楚在与齐人的战争之中失败,齐人声势大振,那时候,受到威胁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大楚一家,秦人又何能例外?齐人想做什么,您难道不知道吗?秦风一旦功成,这天下之势,必然又会形成三家联同抗齐的局面,而如果吴鉴获胜,他会这么做吗?他会与齐人联手。”
屋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程务本也不再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李挚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好吧,让你们的皇帝付钱吧。”
程务本微笑起来:“多谢李帅,合作愉快。”(。)
第四百七十八章:交易的实质()
“政治就是一场交易,在这里,没有温情,没有私谊,有的只是裸的利益。当然,这也无关乎个人的品德,站在各自的立场之上,谁都是对的。”程务本微笑着对秦风道。
在这场关乎着太平军未来的战争马上就要爆发前,秦风对于秦国的态势一直不怎么放心,那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不摸清他们的态度,秦风着实有些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现在在登县,齐军也在默默地等待着,只要自己失败,齐军便会大军入侵。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便会变得一无所有。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情愿就这样放弃。现在程务本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让他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多谢您,给我好好的上了一课!”秦风诚心真意的对程务本道。
“不必,你终究会慢慢地成熟起来。”程务本笑道。“其实相比于洛一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洛一水才是真正天真的那一个。所以,他的失败,便不可避免。”
“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秦风问道。
“太平军不必付出什么!”程务本笑道:“因为开平郡本来就掌握在秦军手中,以我们现在的力量,也是夺不回来的。”
“刚刚您还说过,政治交易中不关乎私谊,更谈不上温情,您不会告诉我说,你是凭着与他们的交情打动了他们吧?不是太平军付出,那么,是有另外的人付出罗?”秦风淡淡地道。
“秦将军很聪明,代价是大楚付出,当然,李挚也不得不考虑,如果他真动兵来打太平军的话,他将要付出的代价,与他的收获能不能对等?如果损失惨重的话,对他有什么益处呢?难道让吴鉴来捡便宜吗?”程务本哈哈一笑。
“楚国付出了什么?”秦风问道。
程务本微笑地看着秦风:“秦将军,你是准备还这笔帐么?”
秦风却是断然摇头。
“这就是了,既然没有准备还,也不准备承情,那么又有什么必要知道呢?”程务本云淡风清地道。
“我虽然不想知道,但也知道,能让李挚答应放弃永平郡而袖手旁观,楚国付出的代价绝对小不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帮我?”秦风盯着程务本。
“因为你是我们大楚的驸马爷啊,哈哈哈!”程务本大笑起来,连一边的和尚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风虎起了脸,瞪着程务本,“程帅,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好吧,是不好笑!”程务本摸了一把自己浓密的胡子,道:“干掉吴鉴,洛一水,让你能够拿下越国,对于我们大楚是有帮助的。”
“你就不怕到时候我反咬一口吗?你知道,我对闵若英可是恨意满满。”秦风冷冷地道。
程务本摊了摊手,问道:“秦将军,我问你一句,你若掌控了越国,会成为齐国的马前卒吗?”
“当然不!”秦风道:“我命由我,岂能让别人左右我。”
“这就对了,可是现在的越国,就是齐人的马前卒,你掌控了越国,不会成为他们的马前卒,以你的性子,甚至会要从齐国那里拿回越国曾经拥有的领地,也就是说,你若得势,终究要与齐人反目。而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程务本显得很坦承,“可是你即便掌控了越国,要与齐人对抗,显然也是鸡蛋拿石头碰,现在齐人不动你,是因为在高湖,他们与我们大楚形式还是胶着的,他们不想另开战场,因为一旦与你作战不能迅速拿下的话,楚国便会大举反攻,而秦人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当然也会动手。而以你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迅速击败你,显然是不可能的。”
秦风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现在齐国人一定在盼着你失败,这样,他们便会大举进兵,将你彻底灭了。”程务本笑道。“既然到时候你不能独抗齐人,那除了与我们结盟,还能怎么做呢?到时候,秦,越,楚,三国联盟之势再成,这对于我们大楚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听起来,你对罗良获得胜利,根本没有抱什么希望!”秦风道。
程务本苦笑,“我在东部边境二十年,深悉齐人力量的深厚,罗良没有第一时间拿下高湖,这场战事,我们就已经输了一大半了,现在,我只盼望着我们能少输一些,这也是我们大楚为什么愿意付出代价让秦国在这次争夺之中作壁上观的理由所在。”
“很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但是程帅,你要明白一点,总有一天,我会和闵若英对垒沙场的。”秦风道。
“我懂。”程务本笑道:“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等你真当上了越国之主,你就会发现,个人的感情在国家事务面前,有时候显得多么微不足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将远远超过你心中所怀的仇恨,所以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担心。真到了你与皇帝陛下对垒的时候,我估计只有一种可能,要么是齐国被楚国灭了,要么是齐国被你灭了,可在我看来,这在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秦风站了起来,道。“先放下这些事情吧,让我们打好眼前这一仗。”
程维高站在红色的城墙之上,看着逐渐远去的那面烈火战刀旗,心中五味杂阵,不知是什么滋味。在秦风与他长谈之后,他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加入进来,换句话说,他也就背叛了越国了。
因为秦风很坦然地告诉他,他的目的就是要取越国而代之。
越国现在已是千疮百孔,病入膏肓,在程维高看来,的确是没有什么前途了,或者换一个主子,能让越国更好一点。
新人新气象,换一个人,也许便能旧貌换新颜了呢?他在永平多年,实在不希望永平陷入战火之间,战争一起,受难的永远都会是百姓。
洛一水派兵进攻永平郡,已经是好几天前的情报了。这让程维高很紧张,不仅仅是因为洛一水的威名,更重要的是,他了解现在洛一水的境况,洛一水没有拿下更富饶的中平,只能把目光瞄向永平郡,一旦永平郡落在他的手中,紧跟着而来的,必然是沉重的赋税和粮课,区区一个永平郡,岂能养得活洛一水那数万大军,更何况,洛一水还要与皇帝争斗,那银钱必然更是花得跟流水一般,这些钱从哪里来,当然是要盘剥永平郡人。
可是太平军就不一样了,他们有着完善的后勤,有着富饶的沙阳郡和太平城作为后盾,更还有一个大金主楚国人在后头跟着撒钱,由他们控制永平郡,则百姓仍能过上安生的好日子。
昨天,他向秦风表达了自己愿意加入太平军,仍然作为永平郡的郡守留任的时候,秦风非常高兴,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让程维高也很欣慰,因为这证明了,自己不是可有可无的。
接下来,秦风与他聊到了在沙阳郡的改革,重新丈量土地,厘清税收,改革商税,取消关卡税收,打通商路等一第列政策,更是让程维高惊喜连连。有些东西是他想做而不能做的,比如说丈量土时,摊丁入亩,但现在就不同了,在太平军的军威面前,不会有人敢于跳出来反对,更重要的是,秦风这一系列政策的背后,并不是要将原来的富绅一棍子打死,而是重新给他们打开了一条新的财富路子,这是一种温和的变革而不是一种剧烈的革命。
这一点,也比较符合程维高的性子,剧烈的革命,不但伤人,也会伤己。
当军队出征的时候,自己也该动起来,做一些事情了。他丝毫不担心太平军的胜利,因为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肯定是会战无不胜的,更何况,这些天,除开这些威武的军队,他还看到了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几个的大高手,秦风就不必说了,还有那个一直跟在秦风身边默不作声的黑衣女人,有程务本,那个脸上有一条长疤的公子哥。
看着最后一面军旗消失在眼眸之中,程维高转身,大步向着郡府衙门走去,他要让秦风大军胜利回转的时候,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永平郡。
江上燕的宝清营,陆丰的矿工营已经出发好几天了,现在随着秦风的亲兵营一起离开永平郡城的是小猫的磐石营,而陈家洛的猛虎营则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进,方向虽然一致,但却更靠近开平郡,虽然李挚答应不会再插手这一场战事,但凡事总得小心三分,陈家洛的任务是一边向中平郡开进,一边还得留意秦军,一旦秦军有异动,陈家洛便要就地展开防守,而秦风,也将放弃这场战争,退守永平郡。
当然,到时候,他摆在正阳郡的野狗的苍狼营,大柱的撼山营,也就会向正阳郡发起猛烈的进攻,迫使吴鉴回兵相救,不过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变相帮了洛一水的忙,而这场仗,便极有可能有打成一锅粥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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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背后投射过来,将队伍的影子拉得极长,最远的自然是高高飘扬着的烈火战刀旗以及宝清营的营旗,风不大,但仍将战旗,营旗,以及各队的认旗吹得呼啦啦作响,在空中招展飞舞。
江上燕坐在地上,正在细细地擦拭着他的双刀,他擦得很仔细,特别是靠近刀背的那两条细槽,更是反复抹拭,那里面,是最容易藏着没有除细干净的血垢的。
他的宝清营是先锋,将打响太平军夺取越国的第一仗,而他的对手,就是最近在越国声名雀起的陈慈。
陈慈突然名声大震,倒不是因为他在战场之上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被洛氏打压了几十年的他,在越国,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无闻的,哪怕他实际上的能力很不错,这从他在秦越边境之上抵抗了秦人那么久便可以看出来。
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突然倒打一耙,投效洛一水,打了越国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却让他在转眼之间名满天下,众人在佩服已经做了冤死鬼的洛宽的时候,也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陈慈这家伙真能隐忍,是个人物。
江上燕是那种纯粹的军人,如果要在太平军中找一个可以与他类比的人物的话,野狗甘炜是与他差不多的性子。对政治不感兴趣,更看重于在战场上的拼杀,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对程务本作出的将宝清的楚军完全纳入太平军的指挥体系心中有着大不解,但他仍然不问为什么,只是一切依令行事。
对付陈慈,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他无数战场生涯中的又一次新体验罢了。
大陆之上四大国,秦楚之间互不服气,而秦人军队一直以来都瞧不起齐楚两**队,至于越国,是四国之中公认的最差的一环。从东部边境之上与齐人打了多年的江上燕,心中自然也没有将这支越**队放在眼里。
与秦人对峙了数年又如何?不过是因为秦人看东看西,没有强大的经济后盾力量发起一场大规模的攻击而已,大多数时候,秦国边军都在为吃饭发愁,这自然制约了他们战争的力量。真要论起士兵的单体作战能力和亡命的程度,便连秦风也很怵秦国边军。
宁惹猛虎,不惹饿狼。这便是秦风对于秦国边军的评价,那些衣裳褴褛,手中拿着破铜烂铁家伙的秦国边军,一向便是饿狼。
当然,这几年,随着秦国边军在楚国边境,越国边境连连获胜,他们的处境大有改善,但国家整体实力如此,他们与其它国家的军队比起来,仍然可以用乞丐难形容。
上天给你开了一扇窗,便会关闭一扇门,这或许便是老天爷的公平之处了。秦人空有强大的武力,但经济实力太过于糟糕,以至于一场战争如果超过了一定的时间,便会让他们后力不继,打不下去了。
远处传来马蹄之声,江上燕眯起了他那一双很好看的丹凤眼,抬头望了一眼,奔来的骑士手里举着一面认旗,拼命摇晃着,看到这一幕,他笑了起来。
来了,敌人来了!
耸身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随风飘来几片树叶,刀光微闪,小小的树叶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江上燕哈哈大笑声中翻身上马,一手高举,厉声喝道:“列阵,备战!”
尖厉的哨音,军官的口令,令旗的挥舞,让安静的队伍微微显得骚乱起来,片刻之后,便已经恢复了安静。
五千楚军,列阵而待,他们对面,是四倍于他们的越国边军。
根据与太平军的协议,宝清营由楚军构成,上限不得超过五千人,他们可以选择就地补充,也可以选择从楚地补充,对于楚人军官来说,他们自然不愿意自己的队伍之中被太平军掺上沙子,虽然现在他服从太平军的指挥,为的了也是同一个目标,但是,他们必须保持住自己的主动性。
协议搭成,从海面之上又运来了一千余名楚军,将宝清营补足到了五千之数。军饷,太平军是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