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雁山,第一批释放的人已经被送到了雁山,一名将领,五百名士兵,按照先前的约定,五百人,却只有一半人有武器盔甲,出了雁山,刘氏必须要先给这些人重新配齐武装才能重新集结,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丰县给了秦风,他们以后将化身为丰县县兵,而数千郡兵,自然也会气宇轩昂地返回郡城,不给越京城的那位对沙阳郡虎视眈眈的左相有任何的借口。
说起来,这一次刘氏当真是损失巨大啊!刘保叹了一口气,但愿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刘兴文将是最后一个被释放的人,这也是雁山匪徒们对刘氏的制约。
“刘先生,我,我怎么办?”丰县原来的县令葛庆生瑟缩着站在刘保的面前,这位县令无疑是最倒霉的一个家伙了,先前县城被梁达占了,他不便去尝了尝大牢的滋味,这段时间还在外饱受风雪之苦,现在好不容易齐人要走了,可丰县,却不是自己的。
刘保看了一眼葛庆生,“葛县令,这一次,你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老太爷很赏识,不会对你没有安排,你耐心地等着吧。”
“多谢老太爷了。”葛庆生喜出望外。(。)8
第二百二十二章:匪夷所思()
屋外寒风呼啸,夹杂着雪籽打在窗纸之上,出啪啪的声响,屋檐之上长长的冰凌倒悬而下,在气死风灯昏暗的灯光照射之下,倒映在窗上,形状各异。≧>≥网 这是周文龙抵达沙阳郡的第二十天了,寒潮再一次席卷而来,整个沙阳郡似乎都被冻住了一般。这不是一个适宜人类在外面活动的季节,但在沙阳郡城之内,****夜夜却仍然有不少人在游荡着,这些人都是失去家园逃到沙阳郡的流民,没有房子,没有粮食,只能孤魂野鬼一般地四处寻觅着活下去的机会。
城外,大量的依城而建的草棚里居住着更多的这样的流民,这几天大雪肆虐,听说榻了棚子又压死了不少人,整个郡城内都是一片凄惶,郡守权云忙得脚不沾地,但不断增加的死亡人数,仍然让他愁肠百结。
相反,周文龙却很高兴,每多死一个人,便能证明郡守权云的不称职,为将他拉下马又增添了一个重重的筹码,他的手里握着一名逐天在增加的名单,那是郡守府里的长史提供给他的,这位在郡守府里受到排挤的家伙,在周文龙稍加示意的情况之下,便义无反顾地投到了他的门下。
在沙阳郡呆了二十天了,利用各种手段收到的不利于郡守权云的证据越来越多,如果换在其它地方,单凭这些东西,将权云拉下马来完全不是问题,可在这里,周文龙却知道根本行不通,因为这里还有一尊大佛,刘老太爷。
这些天来,权云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这位监察御史正在想法设法对付他,而刘老太爷也没有再见周文龙一面,虽然他已经数次上门了,但都被这个老家伙以身体有恙拒之门外。沙阳郡的其它豪绅们唯刘老太爷马是瞻,竟然真如一块铁板一般,让周文龙无法下嘴。
刘老太爷与权云的淡然,让周文龙没来由的有些心里慌,他可不相信长史向自己提供情报以及自己的那些小动作能瞒过他们,但他们却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事出反常即为妖,常年浸淫于阴谋诡计之龙自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他们看起来很忙碌。这些天来,沙阳郡城里,一直不停地在向丰县启运着粮食,一辆辆满载着粮食的马车,在风雪连天的恶劣环境之下启运,郡守权云一般安抚着城外的死者,一边大力在这些人中招募着青壮,让这些人充当民夫,以此来换取食物。
这一招是极有效的,至少,城外的流民这些天来减少了不少,在这样的天气之下赶路,虽然很辛苦,但至少有饭吃,这样对一般人来说极苦的差事,对于这些流民来说,却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
只要能活下去,这些人什么都肯干。
但让周文龙疑惑的是,运出去的粮食未免也太多了。多到让他几乎要认为现在在丰县作战的不是一支五千人的军队而是一支数万人的大军。而这两天情形更加不对了一些,除了粮食,居然还有各色兵器,工具等等。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盯着长史王志军。“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粮食启运?既然有如此多的粮食,为什么不拿出来赈济灾民?而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大批的饿死?”
沙阳郡长史王志军,作为沙阳郡的二把手,在沙阳郡却是一个完全********的人物,他是在一年之前被派到沙阳郡的,在早已形成了固定圈子的沙阳郡,他是一个无法被接纳的外来者。这当然让他是极为不满的,所以当周文龙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便接了过去,左相现在气焰正盛,如能助左相成功,荣华富贵何愁不来?
“这个我打听过了。听说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要送给齐人的。”王志军解释道:“这一次齐人在丰县死了一个将军,您也知道,便是皇帝陛下也震怒了,生怕又与齐人生出事端来,这齐人驻扎在登县的一个姓梁的将军狮子大开口,向沙阳郡勒索钱粮,沙阳郡无计可施,为了息事宁人,便只能给他们了事。这些粮食倒不是郡府府库里的,而是沙阳郡各大豪绅世家自掏腰包拿出来的。”
“什么时候这些劣绅竟然如此以国家利益为重了?这可不是小数目,他们居然也肯掏出来?”周文龙不解地道,在其它地方,朝廷想要从豪绅世家嘴里掏出真金白银来,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在沙阳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倒也是怪了。
“权郡守多乖巧的人啊,他啊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把刘老太爷服侍得舒舒服服,我听说是他打了欠条,由刘老太爷领头,号召大家出粮,您也知道,刘老太爷一开口,谁敢不拿?那他还想不想在沙阳混了?”王志军摇头道。“周大人,恕我说句实话,您想拿下权云,就必得先拿下刘老太爷,不然的话,这沙阳郡就算换一个人来,仍然是换汤不换药。”
听到王志军的话,周文龙脸色阴沉得如同要滴下水来。他何尝不知道王志军说得是真话,可这于他而言,却是无法办到的事情,便是左相,只怕也是难为。刘老太爷身后站着的人,可也不是轻易就能动得了的,除非握有**的证据,要么不弄,要么就将他一棍子打死。
“我总觉得现在沙阳郡出现的这些事情有些怪怪的。”周文龙皱着眉头,“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王志军却是耸耸肩,摊摊手,虽然他在沙阳郡是名义上的二把手,但真要论起来,或者他连权云身边的一个师爷也不如。
窗外响起了有节奏的叩击之声,周文龙眼睛一闪,看了一眼王志军,王志军知趣地一拱手,“周大人,天色已晚,郡府里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我这便告辞了。”
“嗯。”周文龙点点头,“辛苦王长史了,还请王长史替我把权云盯紧一点,看看他们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王长史不必有什么顾虑,我们的身后,可有左相大人在撑腰,不怕他们翻了天去。”
“下官晓得了。”王志军连声道:“下官愿为左相大人效力,绝无二心。”
王志军刚一离开,周文龙立即拉开了窗户,一个身影裹着一股寒气一掠而入,啪的一声,窗户被迅地关上,将窗外的寒意隔绝在外。
“喝口热水暖暖身子。”看着眼前的蒙面男子身上几乎湿透的衣裳,周文龙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又将火盆往他身边推了推。
一口气将热水喝了下去,蒙面男子坐了下来,取下蒙面巾,却是一个极清瘦的中年人,“周大人,出大事情了。”他沉声道。
周文龙心中一跳,“出大事情了,出什么事了?”
“接到周大人送过来的令牌之后,我便出动了我手心里掌握的所有的人手,探听消息,但最终得来的消息让我几乎无法相信。”清瘦的中年人伸出手在火盆上烤着,眼中露出的却仍然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但看到这些天来生的事情,我觉得只怕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周文龙有些不耐了,强忍着冲动问道,对方可不是他的下属,而是大越自成一系的情报机构在沙阳郡的负责人,也是沙阳郡极少数没有被刘老太爷掌握的人。严格来说,此人只忠于朝廷。
“沙阳郡郡兵统领刘兴文率五千郡兵进入雁山剿匪,剿匪不成,反被匪剿,五千兵马,全军覆灭。”清瘦的龙,一字一顿地道。
“这怎么可能?”周文龙一下子跳了起来:“雁山匪徒,只有百余人,怎么可能吃掉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就算刘兴文带着的是五千头猪,也不可能被百余人逮着杀光了。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荒谬!”
“我也觉得挺荒谬的。”清瘦中年人摇了摇头,“但这消息,是从刘老太爷府中探听出来的,这些年来,我费尽心机,才送了一个人到了刘府里头,现在是刘兴文夫人跟前的一个使唤丫头,这消息,就是这么来的,据这个丫头说,这几天,刘夫人每日都伤心得很,担心得很。”
“说不定这丫头已经被收买了,这消息,纯粹就是用来引我们上钩的。”周文龙沉着脸道,消息来匪夷所思了,无法让人相信。
“我也不信,所以才又从另外的渠道去印证,周大人,这也是我这十几天一直没有联络你的原因,现在从我得到的印证情报来看,只怕是真的。我派出去的人,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刘兴文大军剿匪的信息。这支去剿匪的大军,似乎消失在了大山了,我的人什么也没有现,。倒是意外地现刘府的大管家刘保进了山,随后刘保又去了丰县,然后梁达莫名其妙的便撤军了。周大人,一支几千人的大军,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了呢?就算他们追击匪徒进了大山,那总也该有后勤补给点吧,总该留下联络点吧,总该有行军的踪迹吧,可什么也没有。”
“还有别的吗?”
“当然有。”清瘦中年人道:“我得到了另外一个人证,此人叫6一帆,从他嘴里,我知道了一些雁山匪徒绝不是我们了解的那样,他们拥有两个九级高手。”
“这个6一帆还知道一些什么?”
“他还知道刘兴文的确失败了。”清瘦中年人道。“这个人在丰县的时候,得罪了丰县县尉6丰,想着大军进剿土匪定然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便也悄悄地跟了进去,原本是想捡点功劳然后投奔刘兴文,以此摆脱6丰对他的威胁,不想却亲眼目睹了大军的失败。此人吓得魂飞魄散,逃出山来后,一路潜来了沙阳郡,看起来倒是想去给刘老太爷报信以此邀功,正巧我奉大人之命调查刘老太爷的一些事情,便一头撞在了我的手里。”
“查,彻查。”周文龙狠狠地道,一个解决沙阳郡问题的最大机会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8
第二百二十三章:证据()
郝宗义跌坐在家庙之内祖宗的牌位之前一言不,从刘家大管家刘保离开之后,已经整整两天了,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刘保从丰县回来,给他带回来了他独生儿子的郝家国的遗体。
一宗看起来异常简单的剿匪任务,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冬季的武装拉练,顺便获取一点军功,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别,却是永诀。出之时英姿勃的儿子,回来的却只是灵枢之内一具冰冷的,伤痕累累的尸体。
夫人在看到儿子尸体的第一时间就昏厥了过去,醒来之后便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宛如活死人一般,整个郝府之内都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可老太爷传过来的话,更让郝宗义惊怒交加。
不要想着报仇,现在私仇是小,沙阳郡事大,大家要群策群力,保住沙阳郡的控制。
自己的儿子死在土匪手里,居然还要自己忍气吞声,与土匪把酒言欢吗?郝宗义满腔愤懑,但刘保话里话外的意思极是明显,刘家与另外几大家已经达成了协议,他们的家人都还好好的活着,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一些钱粮而已,可自己,却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说什么自己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甚至很多个?当自己是什么,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阿猫阿狗吗?郝宗义愤怒地低吼着。
反对?有用吗?沙阳郡是刘老太爷的沙阳郡,另外与自己实力差相仿佛的四大家已经与刘家同声共气,自己的主张不会有任何的作用,相反,如果自己不认同刘老太爷的意见,只怕接下来,郝家便要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作为沙阳郡的土生土长的家族,他太清楚刘氏的强大。那些水面上的,水面下的,对郝家都有着绝对的优势,更不要提还有另外四家以及官面上的支持了。
痛恨入骨,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感觉让他几乎想要疯。
“老爷,老爷,您出来吧!”外头传来了小妾哀哀的哭泣之声。郝宗义理都不想理。
“老爷,出来喝口水,吃点东西吧!”外头的声音不断地响起,让郝宗义更加烦闷透顶,吃?怎么吃得下?
他大步地走到门边,哐当一声打开门,看着门外跪了一院子的人,挥舞着手臂,愤怒地吼叫道:“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看到院子里的小妾和一众家人仍然跪在哪里,勃然大怒的郝宗义顺手操起了走廊之上的一条板凳,疯子一般的向着众人击打而去。
一片惊呼声中,院子里的人狼奔鼠窜,顷刻之间消失一空。
眼前终于清静了,郝宗义咣当一声丢了板凳,步履踉跄的走到屋内,关上房门,再一次陷入到悲痛欲绝之中。
时间缓缓地流逝,夜色如约而至,风仍然那么大,雪仍然那么急。郝宗义知道,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之中,仍然从沙阳郡有源源不绝的车队在向着丰县前进,他们在用钱粮去换回自己的儿子,孙子,可自己,却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顾全大局!这就是刘保临之时留给自己的最后四个字。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郝宗义没有回头,目光只是痴痴地看着供桌之上,新添的那一块灵牌。
“滚出去,滚出去!”他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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