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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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 第1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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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不可能的。”殷福压低了声音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天工署弄出了一样种织布机,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据说一台这样的机子一天织出来的布,便能顶得上过去一百个人一天织出来的布,你说这价格能不跳崖吗?”

    “如此价格,还有何利润可言?”周求颤声道。

    “利润当然有。”殷福笑道:”周兄啊,棉花数量减少这是不得已的事情,不过呢,咱们还可以做做别的生意,比方说这棉布的生意。”

    他笑得无比奸诈:”这东西在我们大明价格下来了,但在齐国,不见得下来吧,周兄你如果能将大明这些价格低廉的棉布运到齐国,这其中的利润之高不用我说吧?”

    周求眼前一亮,如果真能做到,那利润岂能用高来形容,简直就是暴利了。但马上,他的脸色又暗了下来:”殷兄,不瞒你说,我与大齐军方已经签定了一大笔棉花单子,现在你这里这么一搞,回头他们能剥了我的皮。这一单,无论如何,你也要满足我啊。”

    “这个我还真没有办法,我只能将手里还有的一点存货全部给你。”殷福摇头道:”你可知道,今年的大棉所有的棉花都要收归官收官营,根本不对我们出售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周兄,我给你想了一个主意。”殷福压低声音道:”你们齐国不是一直想弄棉花种子嘛,这些年,想来通过一些手段,也弄到了一些,不过呢一直不能大规模种植是不是?”

    “是,你能弄到种子?”周求眼前一亮:”如果能弄到大量的种子,我也可以交差,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齐朝廷一直在努力想要获得棉种,只不过大明管得严,一直只能少量的获得一些,完全是杯水车薪。”

    “我能给你弄到。顺便还附带一本如何种植棉花的书如何?”殷福嘿嘿地笑着,”不过这价格嘛!”

    “一斤种子,百两银子。”周求毫不犹豫地抛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价格。

    “好,一千斤种子。”殷福两眼发亮。”另外这本书,也价值一万两银子,怎么样?你在别处,绝对弄不到这样的书。”

    “成交!”周求道。”不过殷兄,这以后棉布的生意,我希望还是由我一个人来代理。”

    “当然,这生意,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是不是?哈哈哈!”

1710:庞大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这生意,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的。

    当到了晚间,周求等一行人,在越京城安顿了下来的时候,殷福却是出现在了大明商业部衙门之内,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一间偏厅之内,等待着王月瑶的召见。

    殷福在外面威风八面,在很多的官员面前,也可平礼相见。大明的商人在朝廷的大力支持之下,地位可不比其它任何时代,现在的他们,通过一个个的行业联合会,已经形成了大明一股强有力的势力。现在的他们,正在向着在政治之上有着更多的发言权的道路之上奋斗,商业部的成立,在他们看来,是他们在向这个目标前进了一大步。朝廷这是在向天下人诏告,他们这些在过去时代最被看轻的行业,如今已经成为了大明重要的一部分。

    大明对于农民征收的赋税是历朝历代最低的,而在赋税上的巨大缺口便是由商人来补足,大明对商人征收的税却也是历朝历代最重的。虽然如此,但大明的商人们却是乐在其中,原因无他,因为大明给了他们一个无比宽松的经商环境,哪怕税很重,但他们却赚得更多。

    现在大明很多举足轻重的大商人,恨不得以向国家缴纳更多的税收来换取在政策之上的发言权。

    殷福便是这些大商人中的一个。

    但一走进商业部衙门之内,殷福便会立刻收起自己的傲气,化身为一个最为乖巧的小媳妇,即便王月瑶将他丢在这里已经足足一个时辰还没有过来见他,但他仍然不急不燥,将一杯茶已经喝成了白水,却仍然咀嚼着茶叶,耐心地等候着王月瑶处理完手头的公事。

    皇帝或者不会理会他,但王月瑶要收拾他,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大明的商人最服气的是谁?不是户部尚书耿精明,那怕那家伙以前曾经是他们的偶象,但自从成了户部尚书之后,就一门心思地想着从他们这里剜钱或者从他们嘴里夺食。而王月瑶,却一直是大明商人的守护神。带领着他们,开拓着一个又一个的财源,让大明的商人们从一个层次向着另一个层次不断地攀爬着。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殷福立刻站了起来,一名吏员出现在门口。

    “殷老板,大人请你过去。”吏员道。

    “多谢。”殷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跟着吏员走向王月瑶办公的公户。

    跨进门去,看到屋内居然还有两个人,先是一怔,接着便是一惊,王月瑶现在可不是坐在主位上的,高踞大大案之后的是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四十出头的官员。看起来有些面熟,脑子里只是一转,殷福立刻便想起了这人是谁。

    现在的大明首辅金景南。

    “见过首辅大人。”抢上一步,双手抱拳,殷福深深地弯下腰去。

    “你认识我?”金景南有些诧异,他平素与商人打交道的时候甚少。

    “曾有幸远远见过首辅一面。”殷福恭敬地道。

    “嗯!”金景南漠然地点了点头。

    殷福转过身来看向王月瑶:”见过王大人。”

    王月瑶摆摆手:”罢了,这位你可能不认识,给你介绍一下,国安部尚书田康田大人。”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个名字一出来,殷福背心里立刻便出了一层浮汗,像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事事都干净得能见人,那种游走在黑白之间灰色地带的事情,他可也没有少干。就拿出口棉花这事来说,在朝廷许可的配额之外,他也没少干过走私的事情。

    “见过田大人!”咽了一口唾沫,他向田康见礼。

    田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殷老板我是久仰了,在我们哪里你的档案可不薄哟,要不是王大人保你,说不得你现在已经在我哪里喝茶了。”

    冷汗唰地就从殷福的额头之上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在这位面前,他连辩解都不敢做,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王月瑶。

    “好了,田大人,你就别吓唬他了。”王月瑶轻笑道。

    “还真不是吓唬他。”田康嘿嘿笑着:”要不是他每一次购买国债都是大手笔,修建运河,修建铁路都曾大笔捐过款,平日里也多行善事,皇帝对他还有些映象,我早就收拾他了。”

    “皇后娘娘怀上皇子,草民这一次向陛下进献了十万两贺喜银子。”殷福赶紧又道。

    屋子里三名高官都是笑了起来。

    “好了,殷福,你虽然有些钱赚得不清不楚的,但是瑕不掩瑜嘛,田尚书还真是吓吓你的。不过这种事情,最好少做,哪怕你这样赚来的钱,大部分都进献给了国家,但罪过终究便是罪过,知道吗?”金景南道。

    “草民明白,草民以后一定清清白白做人,清清白白经商。”殷福立刻表态,但想到这一次的事情,脸又不由得发苦:”王大人,这一次的事情?”

    “这一次是我们让你做的,自然无事。”王月瑶笑道:”怎么样,那周求上钩了没有,有没有生什么疑心?”

    “能弄到大量我们一直管制的棉种,他欢喜的都快发疯了,这可是他拿回去邀功的本钱。”殷福道:”可是王大人,草民有些不明白呢,这要是让齐人都大规模地种植棉花了,咱们以后还怎么赚他们的钱呢?”

    王月瑶笑道:”这事儿你便不要管了。也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只要做到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将棉种源源不断地通过走私渠道出售给这个周求就好了。想来此人回国之后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再一次向你求购的,你要是不愿意,指不定他还会威胁你。”

    “他敢?”殷福怒道。

    “就是要在他开始威胁你的时候,你才能装作不情愿的,万般无奈地再一次向他出售棉种,我们的目的,是一定要让他们在今明两年之内,至少能够种上数百万亩甚至上千万亩的棉花。”金景南敲着桌子道。

    殷福有些茫然地看着屋内的几位,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他却记得先前王月瑶说过的话,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问。

    “王大人,那周求很是怀疑我跟他们所说的那种以一当百的织布机,提出来想要去看一看,这事儿,草民哪里作得了主?不知王大人有什么吩咐?”殷福想起一事,问道。

    “首辅,你看这事儿?”王月瑶看向金景南。

    “让他去看,没什么大不了的。”金景南断然道:”以后不是还要不断地利用这个周求么,提前给他吃个定心丸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那些机器也瞒不了多久了,你们想想,在青河郡的试验取得成功之后,很快便会在楚地大规模地铺开,那么大的家伙,那么大的声响,瞒得过谁来?齐国的探子都不用走近,远远的听一听,看一看,就知道这东西非比寻常了。田大人,你说是不是?”

    “的确!”田康笑道:”不过看到了不等于便能学去,一个冶钢炼铁的技术,齐人摸索了多少年,现在才取得了突破,但也落后了我们整整十余年,这玩意儿,就算他们看到了,想要学会,只怕至少也要十来年的功夫吧,到了那时,齐国还在不在都是问题。”

    “既然这样,你便带着那个周求去走马观花的看一看,不要让他接近蒸汽机,看看织布坊缫丝坊也就够了。”王月瑶道。

    “是,王大人,那我明天就安排带他去青河郡。”殷福道。

    “这事儿,要做得无比自然,不能让人看出我们特意安排的意思。”金景南叮嘱道。

    “是,草民省得。”殷福道。

    带着满腹的不解,殷福退了出去。

    他自然不知道,这只是大明庞大的摧毁齐国经济计划的其中一环而已。当齐国人开始大规模地种植棉花并且取得丰硕的收成之后,迎接他们的不是收获的喜悦,而是价格极其低廉的明国棉布的毁灭性的冲击。齐国种植棉花的棉农,依靠棉花来抽丝织布的家庭作坊,将在明国低价倾销的冲击之一,走上破产之路。

    今天金景南见殷福只不过凑巧而已,事实上,他是来协调大明商业部和银行在这个庞大计划之中的分工和合作一事,大明太平银行长官苏缺制定的一揽子金融入侵计划,在实施的时候,自然是离不开商业部这个无孔不入的触手怪的协助的。

    “田大人,早前你们的报告之中曾提到过鬼影高层秦厉进入大明之后消失了,这个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吗?”金景南突然想起一事,问道。

    “没有找到。”田康摇头道:”乌正廷在武陵战区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他,我觉得他已经深入到了大明内地,但到现在为止,我们依然没有发现此人的任何踪迹。”

    “找到他,此人不是泛泛之辈,深入大明,必有所图,不管他想干什么,我不想他活着离开大明的土地。”金景南皱眉道。

    “明白。”田康道。

    此时,正在越京城兴致勃勃地逛着夜市的秦厉自然不知道他的行踪已经引起了大明最顶尖的一批人的关注。

    与齐国长安不同,大明的越京城是没有宵禁的,哪怕夜已深,整个城市仍然亮如白昼,喧闹不已,而秦厉,看似毫无目的的出没在一家家的商铺之中,只不过越逛,他的内心便越是震惊。

    

1711:路闻() 
轨道车停在了中平轨道车站。秦厉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凝视着那些匆匆上车下车的带着或大或小包裹的百姓。从越京城到中平郡,两百余里的路程,一两银子的车费,如果换成是在齐国,这个距离,普通老百姓要走上数天时间,这还要天气晴好,不冷不热。而在明国,这个时间缩短到了半天时间。

    一个轨道车,便将明国偌大的疆域拉近了,更短的时间,便意味着更高的效率,更快的流通速度,也就意味着财富。这一路行来,殷福与周求两人讨论的这些问题,让秦厉收获匪浅,这些商人们,总是能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诠释一个问题。

    秦厉觉得,大齐的官员们真该也好好的听听这些商人们的道理,甚至皇帝陛下也该听一听。新皇登基一年多了,的确是魄力非凡,朝廷新政也直指大齐时弊,但久在明国行走的秦厉,总是觉得齐国与明国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但真要他说个道理出来,他却又说不出来个一二三。这一趟远行,却让他豁然开朗了起来。

    在大齐,皇帝将商人当成了敛财的工具,而在明国,他们却是将商人视作了创造财富的伙伴。以前的秦厉与其它的齐国人一样,是看不起商人的。所谓商人,不过是把一地的货物搬运到另一地,从中赚取差价,他们本身,并不产生任何价值。他们倒卖的货物,其价值也没有多少增长。这个观点,其实是大齐从上到下的共识。这也导至了以前大齐商人的低下。

    但现在,秦厉却已经不这么认为了。商人,也是能创造价值的,只不过他们创造价值的方式,不能为一般人所理解罢了。

    殷福与周求是大明与大齐这两个国家最顶尖的商人,他们哪怕是随意聊起的一些话题,对秦厉这样本来就极聪明的人来说,无异于是醍醐灌顶,以前一直很懵懵懂懂的事情,一下子便看得明朗了起来。

    一辆满载着粮食的轨道车在他们之前轰隆隆地驶出了中平车站,周求有些不解:“殷兄,西地今年干旱,但虎牢,雍郡等地却是丰收,西地并不缺粮啊,怎么贵国还大规模地往西地运粮呢?”

    “平衡粮价。”殷福笑道:“虎牢雍郡的确可以支应缺粮的州郡,但这样一来,他们的常平仓就会出现很大的缺额,市场反应可是很敏锐的,缺额一出现,粮价便会应声而涨,而粮食,无疑是市场之上一切物价的基价,他一旦上涨,便会带动所有货物的价格都上涨,最终将会影响到整个西地了。所以朝廷要从其它地方调集粮食进入西地,保证粮价的平稳,不能让他有太大的波动。百姓对于粮价的涨跌是最为敏感的。”

    “从别处大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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