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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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 第1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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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拓拔燕的事情暴光,钟镇才恍然大悟,不是拓拔燕换了一个人,而是此人以前根本就没有尽力,现在此人完全叛明降齐,当然要拿出全副本领来对付何卫平了。

    横断山区对于现在的大明的重要性,其实并不亚于以前之于秦国,真要让拓拔燕完全将横断山区占领了,那虎牢关可就面临着齐军的直接冲击,万一虎牢关失守,西地可就会被齐人从大明切割开来,这个局面没有人愿意看见。

    到了虎牢之全,出于好奇,他也找到何卫平翻阅了前面一些战事的卷宗,仔细评品一番之后,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山地作战,自己不会比何卫平做得更好。

    换而言之,如果是他处在何卫平的地位之上,照样要吃败仗。

    拓拔燕投入的人马并不多,但其用兵却异常奇诡,每每都有出人意料之举,完全超乎了一个正常人的想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敲在明军的七寸之上。这样的一个对手,让钟镇也颇感头疼。

    在横断山区这样的地方,兵力投入的再多也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别说何卫平手下只有六个战营三成人,便是有十万人,撒进横断山区,也能马上给你淹一个没影儿。没奈何之下,何卫平便只能固点死守,如此一来,可就等于给予了齐军在横断山区自由活动权。

    也难怪陛下会关注这里,并为此训练一支新部队。

    “到了,陛下,前面就是训练营。”指着远处山下的一排排营房,何卫平道。

    “走。”秦风一夹马腹,向前飞奔而去。

    营房之外,慕容海带着数名将官远远地迎了出来。

    秦风甩鞍下马,看着慕容海道:“进展如何?”

    慕容海摇了摇头:“陛下,想要训练出这样一支部队出来,绝非一日之功,一个多月的时间,想让他们熟练地掌握这些技巧,绝无可能。像末将等人,可是自小就在山林之间长大,在山间骑马而行便如同常人走宽敞大道,一二十年下来,才练就了这身技艺。”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进展了!”

    慕容海低头道:“陛下,臣惭愧,把事情想简单了。何将军征集而来的那些骑兵技艺的确不错,但他们在平地之上是猛虎,一旦进山,就完全施展不开了。这一个多月来,损伤不断,别说何将军心疼了,就连末将,也心疼不已。”

    秦风皱着眉头跨进了营房,直接走到了营后的大校场,与一般的校场不同的是,这个大校场的边缘处,竟然是一座小山。山上树繁林茂,抬眼望去,竟然还人为地设置了许多障碍。此时,训练正在进行之中。

    一名军官骑在马上,如闪电一般地从平地之上窜出,沿着羊肠小道直奔上山,如同灵鱼一般地在山上穿行,片刻之后,便越过了一道道的障碍,奔进了密林,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而在他的身后,一小队骑士紧跟而出,但速度却很让人侧目了。虽然勉强最后也完成了科目,但其间的磕磕绊绊,让人惨不忍睹。

    “陛下,不是将士们不勇敢,最开始,他们也是勇猛精进的,只是这一个多月下来,已经有一百多名优秀的骑兵因此而受伤,其中有一部分甚至因此而断送了军旅生涯,战马受伤废的更多,将士们心有恐惧,也是情有可原。”

    秦风沉吟不语。

    把在擅于在平原之上作战的骑兵弄来进行山地骑兵的训练,看来自己与慕容海一样,把事情想得恁简单了一些,以为具备了优秀的骑术,便能触类旁通,显然是有些想多了。

    “陛下,这些教官从何而来?”看了几组训练之后,钟镇突然问道。

    “钟郡守,那些人都是我以前的同伴。”慕容海在一边替秦风解释道。

    钟镇哦了一声,原来这些人都是以前的蛮族,蛮族在深山之中居住无数年,在山地之间骑马作战,简直就成了一种本能,难怪如此熟练。

    “陛下,既然有现成的人可用,何不。。。。。。”话说了半截,他突然停了下来。朝廷在吞并了蛮族之后,想尽一切办法才将蛮族给分解开来,安置到全国各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们聚在一起,自己的这个主意出得也恁笨了一些。皇帝陛下恐怕是不愿意让蛮族再度单成一军的。

    “陛下,我们的族人虽然现在大部分已经下山,年轻一代基本上都不再具备这种能力了,但与末将一个时代的人,虽然多年不曾上马作战,技艺会生疏了一些,但只要给他们机会,必然会展现出风采而能替朝廷立功的。”慕容海只怕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只是以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不好直接提出来,现在钟镇开了一个头,他把心一横,干脆就这样说了出来。

    “你认为可以?”秦风看着慕容海,问道。

    慕容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陛下,我族归于大明已经近十年了,就拿末将家来说,在大明有土地,有房产,在银行有存款,儿子更是读书做了官,他现在给末将写信,言必称我大明人当如何如何,末将如此,其它人情况也都差不多,所以,末将认为完全可用。而且,而且。。。。。。”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直接了当了:“现在大家都天南海北的住着,就算将他们聚集起来独成一军,但家眷等却分散各地,极实是极易控制的。”

    一边的钟镇和何卫平两人见说到如此敏感的话题,立时便装作有事讨论,喋喋不休的自顾自地说着,其实耳朵可都竖着听着旁边的话。

    秦风听慕容海如此说,不由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儿子在楚地做得着实不错,监察御史报上来的奏折,对他的评价都是年少有为,考评上上,假以时日,封疆一方,不在话下。”

    “陛下谬赞了。”

    “听说他还没有婚配?”

    慕容海道:“是,以前他一直随母亲读书,因为我不在身边,他母亲也不敢擅自替他订婚,所以这事儿便拖了下来,末将归来之后,倒是有不少人提亲,末将还在犹豫呢!”

    秦风笑道:“回了那些人,我替你寻一门好亲事。知道楚地谢家吧?”

    慕容海吃了一惊,楚地谢家他当然知道,那可是当世豪门啊。

    “谢家现在不是有一个女儿正在越京城吗?回头我与皇后会赐婚给你儿子。”秦风道。

    慕容海目瞪口呆:“陛下,那是您的。。。。。。”

    “是我什么?”秦风一瞪眼睛。慕容海立时缩头。

    “这事就这样定了,等我回到越京城,就会操办此事。你儿子现在在楚地干得不错,与谢家女儿结亲,再磨练上几年,便可以挑一郡之重担,有谢家这等地头蛇相助,必然事半而功倍。”

    这又是许亲,又是承诺,慕容海当然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跪下道:“末将谢主隆恩。”

    “你担任我的亲兵统领也已经大半年了,该出来做做事了。就放在虎牢给何卫平做副将吧,允你征召五千名同族组建一支山地骑兵营。一应将官,都由你自选,当然,军法官,监察官你就无权干涉了。如何?”

    “末将必甘脑涂地,以报皇恩。”慕容海重重的一个头叩下去。他这可是越级提升了,像马猴跟了秦风那么多年,出来之后,也不过是一营统兵将领,而自己一放出来,便成了虎牢新军的副将,更是亲率一个骑兵营,秦风对此地的重视不言而喻。

    “何卫平,你觉得如何?”

    “有慕容将军相助,末将欢喜无尽。”何卫平连连点头。

    秦风伸手扶起了慕容海:“那拓拔燕与你相熟,说起来也与你有恩。。。。。。”

    “陛下。”慕容海大声道:“他叛明投齐,末将与他,已是恩断义绝,过去在战场上,他救过我的命,我也替他挡过箭,在他叛变的时候,在我们数百兄弟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齐人的刀枪之下,我对他,便已经只有仇恨了,战场相遇,不死不休。”

1673:举手投降() 
西地的天气变化一直的都十分的迅速,十月刚过,似乎炎热的夏天刚刚过去,冬天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但比天气的变化还要快的是消息的传播。

    西地的干旱,永平郡是早有耳闻的,而秦风在涔州祈雨成功的迅息传回永安郡之后,永安郡顿时万民沸腾。

    这些年来,永平郡在大明的治下,繁荣富裕直追沙阳正阳越京城等地,百姓们享受着极低的赋税,再也没有徭役之苦,大明的统治在这里已经深入人心,秦风的威望在永平郡是无以伦比的,如果说以前程维高在永平郡亦有极高的威信,对百姓还有着相当的影响力,但在这一次的事件之后,他再也无法与本来就至高无上的皇机对抗了。

    当皇权被蒙上了神权的外衣,对普通的百姓的杀伤力,当真是无以伦比。

    以前程维高为什么有相当的信心与秦风明里暗里讲条件?一来是因为他在秦风覆灭前越的时候,断然率领整个永平郡投奔了秦风,让秦风兵不血刃地拿下了这块富庶之地,更在以后的征战之中,为大明军队提供了极大的后勤助力,而在后来王厚进行的吏治改革以及一系列的政治改革中,他都稳稳地站在朝廷一边,这让他赢得了朝廷极大的信任和尊重。

    他对大明是有大功的,但反过来,他在永平郡亦是根深蒂固的。他是永平郡最大的豪门,在大明极力打击豪门兼并土地的时候,他出售了自己的土地,然后将这些钱财投入到了商业之中,在财富的积聚之上,赚得更多。

    程维高这个人,每一步都看得极准,走得极稳,似乎是一个天生就一直站在赢家这一边的人物,这样的人物,自然是极厉害的。

    即便是秦风,想给他挪一个窝儿,也不得不再三斟酌,小心从事。

    用强自然是不行的,这样会让天下官员寒心,所有人都会想,像程维高这样立下泼天大功的人物,都被朝廷卸磨杀驴,那自己又会如何呢?这显然不符合朝廷的利益。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程维高自行同意。

    不过程维高在永平郡的利益太多,程氏几乎要与永平郡结为一体了,但凡这样的人家,又有谁敢说自己的屁股就是干净的呢?程维高自然知道大明监察御史的厉害,自己在永平郡,当然可以做得滴水不漏,但自己离开了呢?后来者会为他顶这些锅,当然不可能。

    所以他不想离,不愿离开。

    这才有了秦风刚刚露出一点点口风,他便立即要求告老还乡反将了秦风一军,这让秦风是相当的恼怒。

    让程维高在永平郡呆了十多年,这已经是破例了,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如此的不知足,但也由此可见,程氏在永平郡的确有些问题。

    这也让秦风更坚定了将程维高调离的决心。一郡封疆大吏,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了,就算他不结党,也有党了,就算他不拉帮结派,人们自然也会将这里的人看作是一派,这于朝廷不利,当然,对这个官员也是不利的。

    所以大明朝廷一向执行的是轮换制度。在一个地方最多执政三五年,便会给你挪一个窝儿。而唯一例外的,现在也就只有几个面临齐国的边境州郡了。不过在哪些地方,军方势力同样强大,这些地方官员,根本做不到一家独大。

    程维高起得极早,当他裹着一件披风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屋顶树梢之上那一层淡淡的白意的时候,仆人们还一个都没有起来。

    这几天他并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官衙之中的公房里,似乎只有没日没夜的处理公务,才能让他忘掉心中的那些隐忧。更重要的是,他心中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自己呆在这间公房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秦风在西地祈雨成功,一举解决了涔州等地的干旱天灾的时候,程维高就知道,自己手中握有的资本更少了。

    胳膊扭不过大腿,这就是他眼前心中最真实的感受。

    侧面厢门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个老者打着哈欠,一边后着脸郏一边走了出来,看见程维高站在院子中,先是一楞,接着大步走了过来,”程公,怎么起得这么早?”

    程维高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一声:”子明,不是起得早,我是一夜都没有睡。”

    “还是因为那件事?”被称作子明的人姓柴,是程维高的幕僚,跟了他数十年了。

    程维高点了点头:”就如同这天气一样,现在心里也是凉透了啊。子明,没办法了。”

    “程公已经作出决定了?”柴子明的脸色郑重起来。

    “再不主动一点,只怕连最后的体面也不存了。”程维高点了点头:”陛下已经势不可挡了,此事之后,陛下的声望将再度跃上一个新高度,如今永安郡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不仅是百姓,便连官员都狂热不已啊!”柴子民摇头叹息道:”不过这种事,我是不相信的。或者只是一种巧合而已。”

    “即便只是巧合,那也是天意啊,不然为什么就偏偏在陛下祈雨的时候,雨就下了?子民,天意渺渺,我们这些凡人,真是无法揣择啊!”

    “陛下车驾已经快到有凤县了,程公既已意决,不如就去哪里迎接陛下吧!”柴子明道:”程公既克主动退出了这一步,我想陛下也会不为己甚,我观陛下此人,还是很念旧的。您跟了他也有十余年了,为大明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纵然比不得敢死营那些陛下的老兄弟,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这一次仗着这点老情面过关,可也就将所有的情份磨灭干净了。子民,我去有凤县,你留在郡里,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吧,善后一定要做好。该处理的迅速处理,然后就离开吧。”

    “明白了程公,这些年来我也小有积蓄,程公替我争取一段时间,我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便去楚地,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县城,悠哉游哉地去当寓公了。”

    程维高转身,看着柴子民,道:”子明不必担心,你我相处数十年,定然会有始有终,某些事情,程某是断然做不出来的,我不是那种丧心病狂之人,我之未来,就看陛下裁决。”

    柴子明一笑,神情显得更轻松了一些:”要知道陛下是不是会与程公善始善终,就看是谁来接任永平郡的郡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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