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秦风脸上变色,”可有什么办法治疗?”
“当然有办法!”舒畅耸了耸肩,”解剖那些尸体之后,我们已经基本弄清了这疫病的发病原因,师妹已经带着人去配药了,药配出来后,找几个染病的试吃一下,看看效果。这病治起来并不难,关键是发作起来太快,传染起来了也快,所以没有充分的准备,便很难防止大规模的染上这种疫病。我们的军队准备工作做得极好,倒不用太过于担心这玩意,回头我们会再配出预防的药汤,军队便可以向前推进了。”
秦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指了指挂着的地图之上那一圈用红线圈起来的地方,”看到了没有,红线圈着的地方,都已经发现了疫情,红线之外的地方,便已经靠近了象山和相州郡城了,我估计这些地方现在绝对不好受。”
“当然不好受。”舒畅冷笑道:”我就算没有去那些地方看过,但猜也能猜出来,这种疫病,只要有一个人进入到了那些地方,而他们没有及时发现而将这个染病者清理出去的话,马上就会传染开来,再也无法控制,人口越密集的地方,越是恐怖。”
“看起来你们得辛苦一下了,我想尽快进军,拿下这些地方然后迅速展开救治,我可不想相州变成一片死域。”秦风面色凝重地道。”我们探子抵达的地方,其情其景,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放心吧,我带来了足够多的医师,只要最后确定了药方,便可以迅速地大量配制,配药又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多找一些人来帮忙就好了。不过一定要保证药材的充足。”
“我已经传下去了命令,各地都会向这里运送大量的药草的。”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是浩劫也是机遇()
大明军队稳步向前推进,不过推进的速度极其缓慢,每天不过向前走四五十里左右便会停下来,然后安营扎寨,开始他们的常规操作。
所谓的常规动作,就是处理疫情。
一队队的士兵派出去,在刚刚走过的这数十里范围内大规模地搜寻,死者的遗体要烧掉,活着的要带回到大营去。随着舒畅,舒宛等一大波大明医学院的医师们抵达战场之后,感染时疫的人的死亡率正在飞速下降着。
军队抵达之后修建的第一个营地便是收容营,在疫区找到的人,先进这个收容营呆上数天,直到被确认没有感染时疫或者已经被完全治愈这才会放出来。
当然,出来之后,便会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们。
首要的便是继续搜寻所有的地域,这些本地人比大明士兵更熟悉本地的情形,他们也总能找到那些躲在极其隐秘地方的一些本地人,在时疫的威胁之下,没有谁敢包庇这些人,万一这些人中也有染病了的呢?
再者,明军对他们似乎也不错。
其次便是收拾这个被大水冲得稀烂的乱摊子了,青巷河泛滥带来的不止是有死亡,瘟疫,还有肥沃的泥土,相州这一季,已经算是完全毁了,基本上是绝收了,特别是相州北部,只怕今年整整一年,都得靠救济渡日了。
不过日子还得要过,今年不行了,那就得着眼于明年了,那些肥沃的泥土规整好之后,亦可以预计到明年必然会是一个丰收年。大乱之后必有大治,亦是事物发展的规律。
于是户部的户藉司颠颠地跑来了。他们需要统计人口,重新登记造册,好在今年过年之后,大批的户藉司人员便已经在荆湖,津州,东部六郡等地活动,这些地方几乎是完整地移交到了大明手中,像户藉田藉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也就是重新将他们登记到总册你们就可以了,也就是刑州要费一些功夫。
现在相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工作量可就大了。
大量的人员伤亡,流失,使得明军缴获的那些藉册基本上都成了废物,他们不得不一个一个的跑明军建立的那些收容营地,去重新一个个的登记造册,这是一个苦活计。因为这些收容营地里的人,似乎一直都在增加着。
相比起户藉司的那些苦哈哈们,管理全国土地的土地司的官员可都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土地不像人,不管他受不受难,遭不遭灾,他都在哪里,于是这些人抵达相州之后,便开始在收容营地之中招募了一些人,便热火朝天地开始了田亩的统计工作。
大量的无主田地啊,这一下子可就全部收归国有了。要知道这里可是楚国相州,可不是秦国那种苦寒之地,这些地方都是膏腴之地啊!属于那种你洒下一把种子,明年就能给你带来不小收获的地方,要是再精耕细作一番,那妥妥儿的就能丰收的好地。
相州死了太多的人,太多的土地一下子便成了无主之物。而活着的那些人,如果拿不出土地凭证,那大明的官府自然也是不认帐的。一场大水,一场时疫,连续两场灾难的发生,又有多少人还记得留下这些东西呢?
当然,土地司在丈量过田地之后,便又开始了分田到户。残存的那些相州人,被安置到了一个又一个新的居民点,分田到户大明执行了十数年,早已经轻车熟路,一家有我多少丁口,一个丁口分多少田,那都是有法可依的。
带着这些被登记为大明百姓的家伙,走到田地之上,一番丈量之后,打下界碑,一张盖着大明官府印章的土地藉凭塞到对方手中,这就算是完成了。
大明军队在前面慢慢地推进,后面的这些衙门便有条不紊地开展着这些工作,总之,皇帝陛下的要求就是,尽快地恢复这些地方的秩序。
如果说大明除了军队,还有另外一些人不怕死的话,那绝对要数那些商人了。虽然相州的时疫将不少人给吓住了,但还是有一些不信邪的商人们尾随而至。在一般人看来,相州已经被毁了,那还有什么商机啊?但在这些人眼中,这样的局面,这就是最大的商机啊。
先不说别的,相州给一场大水冲得稀乱,光这基础建设就是好大的一块蛋糕啊,大明国的皇帝也好,各级官府也好,军队也罢,对于房屋啊,道路啊,水利啊这些基础建设可是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一个地方重建,必然先从这些开始,谁先进入,自然谁就能捞到最大的一块肥肉。
再者现在相州人力便宜啊!那些受了灾的,侥幸生存下来的相州人,现在多半已经是一无所有了,大明的军队不可能一直养着他们,最多也就是让他们不致于饿死,这个时候商人跟上去,招募这些人干活,有吃有住还有钱拿,谁不乐意啊?不但皇帝满意,官府满意,便是这些难民自己也满意啊。
当然,工钱嘛,是能少就少了。现在大明本土的人工越来越贵了,请不起啊!
当然,这是大商人们的思路,而小商人们自然是紧随着大商人的脚步,大商人吃肉,他们就喝汤嘛,大商人赚官府的钱,小商人们自然就只能赚老百姓的钱罗。相州人啥都没有了,他们跟着大商人们干活,拿了工钱,自然是要置办过生活的物事的,那这日常用品什么的,在相州那便绝对是畅销货了,运过去之后,涨个两三倍价钱,照样好卖啊!
在这样的思路之下,在大明军队走过的地方,官府迅速恢复了对地方的治理,然后大小商人们迅速跟上,于是在一片疮痍之中,重新工作轰轰烈烈的展开,生机,再度出现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遭了大难,大劫的相州人,此时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有人出来恢复秩序,恢复生产,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活儿干,那里还顾得对方是不是侵略者,自然而然地便融入到了这个机制之中,等到一切都稳定了下来,有饭吃了,有屋住了,脑子里可以想些别的东西的时候,大明在本地的统治已经将脚跟站得稳稳的了,这个时候,即便是有些其它想法的人,也立马将某些念头掐死在萌芽状态之中。
要说楚国这一年多来,对大明的仇化宣传,还是见一些成效的,如果不是这一场大水,一场时疫,明军在相州的前进,必然要费上更多的功夫。
现在的大明,不但兵部,户部忙得要死,工部也照样忙得连轴转,原本楚国的整个基础建设就不太好,与大明本土完全无法比拟,所以那些新近归附的地方,接下来必然会掀起新的一轮的建设狂潮,首当其冲的便是道路了。
要想富,先修路嘛!这对于大明人来说,已经是一个公识了,君不见以前的大明长阳郡那种穷得舔糠的地方,在马向南咬着牙,借了一屁股债甚至跑到皇帝面前去死皮赖脸的哭穷最终将路修好之后,现在已经富得流油了吗?诸如此类的例子太多,所以大明每得到一个地方,到任的地方官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需要一条好路。
以前因为水泥这样的玩意儿是管控物资,价格高还不容易买到,所以这道路的修建便进展缓慢,不过随着大明皇帝与齐国皇帝达成协议,大明用水泥的制造方法换回了一些大明俘虏之后,水泥制造工艺便从大明的管控物资之中消失了,任何商人,只要向工部缴纳一笔数目可观的费用之后,立即便能得到完整的生产工艺,你可以在大明任何地方建水泥工坊,工部甚至还会免费派匠师去给你进行指导。
这个结果就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大明的水泥工坊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水泥产量大幅度增加,东西一东,竞争自然就激烈,原本居高不下的价格瞬间便下探到了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地步。
修路,自然是用这玩意又快又省,以前要修一条稍微上档次的石板路得费多少功夫啊,现在好了,三下五除二,一条比石板路平整得多的道路,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能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百姓们很高兴,因为不再受泥泞之苦,官员们很高兴,有了一条好路之后,自然会有更多的好路出现,好东西自然也是有传染性的,地方大发展是可以期待的,商人们很高兴,又可以大赚一笔。巧手自然也很高兴,因为工部在这一系列的操作之中,权限再一次得到了扩大,影响进一步得到了提高。
当然,现在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些之上,而是盯上了青巷河。这河,必须得治啊,河堤基本全毁了,眼下春汛是过去了,但过不了多久,夏汛又要来了啊,这要是不赶紧治理,到了那时候,又是一场浩劫啊,虽然青巷河还没有完全落入到大明手中,但看起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得开始筹备这事了。
在巧手带着工匠们沿着青巷河开始勘测的时候,秦风也终于将他的目光投注到了象山要塞和相州郡城之上了。
这是最后的两个堡垒了,不过看起来,似乎用不着费太大的功夫了。
时疫一传播开来,可是不分敌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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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始作俑者;终受其害()
乐公公看着舒畅好整以遐地用手里的小刀片下一小羊肉,然后塞进嘴里咀嚼得津津有味的模样,突然便是一阵阵的反胃,喉咙里咕咕地响着,强忍着这才没有吐出来。他终究还是被舒畅坑了一次。被舒畅骗去了他的那个大帐,然后站在哪里全须全尾地观看了舒畅解剖一个因为时疫而死去的尸体的过程。
乐公公杀人不眨眼,但当他看到舒畅拿着刀子划开那个因为死了有些时日的尸体有些澎胀的肚子,伴随着砰的一声响,那个肚子突然炸开,内里的五脏六腑都爆出来,花花绿绿的东西溅了一地的时候,仍然是面无人色。
不是怕,而是实实在在的是恶心到了。但他又不能这样落荒而逃,只能硬挺着站在哪里,看完了如癫似狂的舒畅手舞足蹈般的表演。
此刻,看着舒畅好整以遐地吃起肉来,特别是当他拿着一把小刀子划开一只烧鸡的肚子,嘴里还刻意地发出砰的一声响的时候,乐公公阵阵恶心上涌,再也顾不得在皇帝陛下面前保持礼仪,风一般地冲了出去,转眼之间,剧烈的呕吐之声便传进了大帐。
“跟我斗!”舒畅哈哈大笑,”咱们以后还有得玩呢!”
秦风没好气地敲着桌子:”舒疯子,适可而止啊,把你摁着洗澡,乐公也是对我的一片爱护之心,不许你再捉弄他了。他一大把年纪了,可吃不住你再三戏弄。”
“得,有你这句话,我就放过他了。”舒畅得意地笑道:”不过他倒也是好汉子,知道不,上一次我把和尚骗进去,那家伙在里面没有呆上半刻钟便落荒而逃。”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变态!”秦风轻笑道。
舒畅斜睨了秦风一眼,小刀子挑起一片肉喂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别忘了,变态的还有你一个,当初我干这些事的时候,你可是在一边眼都不眨地看着。”
秦风哈哈大笑,端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了,说正经事,相州北部一场大水,死了近十万人,一场瘟役,到现在为止,死的人也差不多好几万人了,而且死亡的人数每日还在增加之中。我们的前哨军队,每天都会带回来很多的幸存者,也会发现更多的死尸,孙承龙苦心经营的象山要塞防御群,已经形同虚设了,除了象山要塞和相州郡城,其它地方的守军,要么得时疫死光了,没死光的也被吓跑了,你现在已经差不多将这时疫的情况弄清楚了吧?你觉得相州南部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舒畅擦了擦油光光的嘴,道:”这种时疫发病的病理都已经搞清楚了,发病猛,传染快,死亡率极高,但只要预防得当便无大碍,治疗起来嘛,也不是太难,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只要还没有病如膏肓,我们便能救回来。这病嘛,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问题了,但对于对面来说,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现在象山要塞和相州郡城内,只怕情形很不乐观,逃难的人进入到这些地方,便会把时疫带过去,而时疫在这些地方爆发,便又会让那些恐慌的人又会继续向上京城方向逃难。”
“也就是说,这些人会将疫病继续带进上京城。”秦风皱起了眉头。
“理论上就是如此!”舒畅点了点头。
“这可不行啊!”秦风摇头道:”相州也好,上京城也好,可没有我们大明这样完备的医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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