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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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大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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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铺主人听说,转身从墙上摘下衣服披挂了,系好扣子便走,不多时,背着一柄长剑回来,见张巡还在铺子前站着,便说道,“客官如何不进屋坐坐,倒让你久等了。”

    “无妨。主人家兵器造的如此精致,倒是让人百看不厌。”张巡说着,接过铺主捧上来的剑,抽剑出鞘,只觉白光泠泠透着一股冷气直渗到脊背,不禁喝了一声,“好剑!”

    “当然是好剑。好剑,你买不买?”张巡寻声一看,原来跟着铺主人回来的,还有一个走路晃晃悠悠的人,那人一身番邦装束,黑色的眼珠中似乎藏着蓝白相间的波涛流云,显然是个胡人,可一口唐音却是极为纯正,他左手拿着个梨子吃着,右手还把玩这一个,不住地打量着自己。

    “这位是?”

    “我是卖剑的。你也看到了,这可是柄宝剑。要不是严老爹亲自来找我,我才来不来呢。”那人说道,看着兵器谱的主人,又看看张巡,满脸的不乐意。“出多少,开个价吧。”

    “客官。这人是我营州的同乡,最近常到这里卖些皮货。他手里这把剑,确是把好兵刃。不瞒你说,我这里要打七斤的剑,倒也不是不能,只是突然想他手中有剑要卖,我这同乡下个月又要回去,只好先与他联络联络。还望客官莫要见怪。”

    “无妨。我倒还要谢过主人家。”张巡笑道。

    “严老爹。你几时说话变得这么文绉绉的,难不成是和你家严庄学的?他要去考状元,难道你也要去啊。”那人说罢摇头晃脑的学起书生模样,自己禁不住哈哈大笑,那铺主人看了他的样子,跟着呵呵笑起来。张巡看那铺主黝黑精壮,虽然待人接物都是客套,可终究是个粗犷的铁匠,一想到他有个弱不禁风摇头晃脑读书的儿子,也就忍俊不禁。

    “哎?!你跟着笑什么?跟着笑也不能讨价。说是一百两银子,就是一百两银子。”那人对张巡伸出了左手食指说道。

第14章 买剑风波() 
“剑倒是锋锐,只是一百两银子一柄,莫不是也太贵了些。”张巡轻抚剑背,爱不释手。

    “嘿。你这人有趣,难道我还讹你不成?我也是替人交割,要买便是这个价,出不起便算了,谁耐烦理会你这许多。严老爹,严庄在家么?我去看看他。”那买剑人说道,对张巡理也不理,便要往兵器铺里面走去。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便只是一问,怎么招你说出这许多话来?区区百十两银子,你当我真也没有?”张巡微微气道。

    “好啊。有银钱便拿来,这剑你立时便能取走。”那人回转了头,不耐烦的伸出一只手,分明是要人掏钱的架势。

    张巡掂量了一下手中剑,轻轻舞了几下,只觉这剑不但甚是趁手,还似乎有些灵性,便像是剑柄黏住人手一般十分好用,又看其剑刃锋芒,分明是刚刚新磨不久,望着泠泠剑光,心中想道,“若是日后能用此剑上阵杀敌,当真再好不过。百两银子虽多,一柄好剑难求,这铺中兵器不少,要找这样一柄剑,也是十分难得,不如就买了它罢。”

    “好。一百两便是一百两。”张巡说罢,把剑先交了铺主,便卸了包袱去摸银子,摸了袋子出来数了一阵,额上便渗出汗来,暗叫不好。

    “嘿嘿。怎么,刚才话说的满了,这会儿要拿钱又皱眉头。不过也无妨,这么大的幽州城,别看一柄好剑难寻,吹牛皮的人,那可是满街都是。”那人冷嘲热讽的说着,抱了肩膀歪了脖子,虽然在和张巡说话,却是正眼也不瞧人。

    “谁没钱了?你这泼胡,直如此气人。”张巡按捺不住,探了身子便要挥拳,那兵器铺主人见状不妙,立时拉住张巡胳膊。

    “客观,客官。都是我的不是,招了他来。要打七斤重的好剑,我这铺子也能打得。荦山,你快走吧,莫要在这里斗气,卖不完那三车皮货,小心回去史大娘收拾你。”铺主一个劲儿冲卖剑的使眼色叫他快走,把剑递了回去,那人撅了嘴,哼了一声也不便走,只是站在那里。

    “严老爹,你莫拉着他,拉扯他时,他还道我真到怕了似得。别管你是长安来的也好,洛阳来的也好,到了幽州城,就有幽州城的规矩,敢到这里撒野,你也不到市上去问问,阎王爷爷是谁。”那人也是越说越起劲,收了宝剑昂了头,那架势分明是说,即便不用剑,自己也能打到张巡。

    “你少说两句。”严老爹抄了一柄通红的烙铁,向着卖剑人虚晃一下,惊得对方退了几步,“晚些时候,庄儿自去请你吃酒,兔崽子,赶紧走吧。再不走,给你烫个屁股开花。”

    那人方才还是满脸怒气,听闻吃酒,忽转笑脸,说道,“好、好、好。严老爹,我这便走!晚些时候也不用严庄去寻我,叫他多花些时间读书,我自来便是。”说罢,转身便走,全然不理会张巡,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客官。实在过意不去,弄出这一场气来。他那剑,想来是不卖了的,价钱也实在贵了些,我用上好的突厥铁给你端端正正的铸一柄新的便是,价钱好商量。”严老爹赔笑道。

    “主人家不用多礼,我自气他,只不过他那柄剑确是好剑,可我手中银钱如今只剩银子七八十两,方才若是足数时,早便与他交割了。如今不巧闹了这一场,实在不好亲自出面与他买卖,这是十两银子,还烦请这几日代为说项,让他把剑卖了,只是不需替我便是,剩下的银子,我这几日自然筹足。”张巡说着,递了十两银子过去。

    “哎呦。客官不需如此,晚间我自然去和他说。”严老爹推却道。

    “耽搁了半天生意,这些钱少些,也请拿了吃些茶水,主人家若不拿,更让在下羞惭了。”张巡把钱放在严老爹手中,又道,“三日后我自来问寻,好还望主人家多多玉成此事。”

    “不敢不敢。客官放心,我尽力便是。”

    张巡与严老爹交代完毕,在市上胡乱买了些点心,为了省些银钱去买那柄好剑,只寻了个简单的地方住下,进了客栈觉得口渴,便问店小二要了碗水,那小二看他满身风尘,本以为是个好主顾,却一点酒菜也不要,上了一碗水后就不再来,张巡只是自顾自喝着。

    “这几日出城可要仔细些。听说城北的林子里,已经交代了三条人命了!”

    “可不是嘛,听看过的人说,死的人连骨头都被咬的粉碎,连个全尸都没有。”

    “就是说啊,改日要走时,大家伙儿可一定得结伴而行,路上互相也好有个照应。可别做生意赚了钱,却把性命丢在这里。”

    店里的几个客人叽叽喳喳的说着,把张巡的好奇勾起来,喝干了水,张巡便走上去问道,“几位大哥,这幽州城北的林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如何断送了三条人命啊?”

    一人见张巡回道,“小兄弟,看你也是赶路的人。还不知道吧,幽州城北的林子里出了猛虎,已经连续咬死三个人了,如今天冷,那老虎出来寻不到食,饿得饥了,把人连骨头都咬了个粉碎。”

    “死了三条人命,衙门如何不去管一管?”

    “嗨。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听说一个月前,幽州城的精兵都调去长安番上了,还有一些调派到营州戍守,现在的幽州城里没什么精兵强将了,那些普通的仆从私役,如何敢去林子里去捉虎?就是有那么十几家猎户,也吓得不敢轻易上山了。”

    “猎户不上打虎,那还当什么猎户?”

    “山上虎多啊。别看咬死的是三个人,可是衙门里仵作验过死者的骨头,那骨头上的牙口都不一样,说明山上最少有三只虎,可谁知道还有没有更多?哪家的猎户不要命了,赶上山去捉虎?”

    “难不成大家都这么耗在幽州城里?”张巡急问。

    “这个也是没办法,听说刺史府公布了榜文,谁捉了城北林子中的虎,就赏银百两,起先也有些壮士出城捉过,可没有一个或者回来,想是都被老虎吃了,这一来,还有谁敢去冒那个险?大家伙商量着,等到过些日子,集齐了三五十人同走。”

    张巡听到捉虎有赏,心中微动,跟几个客商道了声谢,径自往刺史府投去。

第15章 揭榜痛饮() 
“哎?干什么的!”刺史府衙前,张巡被两个警戒的校尉执刀拦住。

    “二位官爷。听说刺史府布了公文,赏人去城北的林子捉虎,在下。”

    “你?年纪轻轻的做些力气活,也能养家糊口。银子虽然好,那可不是谁都拿的了的。”一个校尉打量着张巡说道。

    “不瞒官爷说。在下年纪轻些,倒也曾跟江湖上的师傅学些把式,平日里也爱打些猎物。”张巡解释道。

    “哦?既然如此说,想来也是有些本领。”一个校尉颜色稍温和些,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丑话可要说在前头,刺史府的榜文不是儿戏,你若揭了榜文,便是立了军令,捉不回虎时,不但无赏,还要重责。这等干系,你可明白?”

    “捉不回虎,还要受罚?”张巡疑惑道,心想这请命捉虎乃是义举,即便无功也无过错,怎的还要受罚。

    “当然要罚!上头有令,撕掉榜文又在规定期限内捉不到虎的,概以欺瞒官府之罪,重责三十杖。”那面目凶悍些的校尉说道,语气之中大有恐吓之意。

    张巡听校尉言语,倒不像是恐吓,心中嘀咕,“我虽自问有擒虎之能,可是能否遇虎,确全凭天意,若在期限内遇不见虎,那更如何交差,难道白白吃那三十棍棒不成?自古刑不上大夫,我虽然江湖流落,父祖之上却皆是诗书出家,岂不是太也丢了张家的脸面。”正思忖间,微微抬头看那两个校尉,那两个人似乎得计一般,都在那里暗笑,张巡便想,“若他们一番言语,我便不去接榜,倒叫这两个耻笑了,山上若有虎,我只需耐心静等,定然有逢见的时候,何须如此多虑。难不成是听了传剑之人的话,我才如此畏首畏尾?如今手上银钱不够,那兵器铺主人纵然得了剑,我有哪里有钱付给他?男儿行事,贵在磊落,这榜,张巡揭定了。”

    想到这里,便对那两个校尉说道,“二位官爷,在下不才,愿意揭这捉虎的榜文,倘或是误了官家的事,自然甘领责罚。”

    那脸色和气的校尉见状,盯了张巡半晌,缓缓说道,“这性命攸关的事情,还是劝你再想想。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丢了性命,那可不值当了。要是当真要揭,喏,那榜文就在那里挂着,你自去拿了便是。”说罢,那校尉朝着刺史府衙左边的街上努了努嘴。

    “多承官爷提醒。若是在下侥幸捉虎回来,得了赏银,不敢忘了两位官爷的点拨之情。”张巡说毕,转身走到榜文告示前,一把将告示扯在怀中,径自往落脚的客栈走回去。

    “老何。这小子不是幽州口音,看来是外边来的,有种啊。还留下话,要邀请咱喝酒呢。”望着张巡离开的背影,冷脸的校尉笑着说道。

    “年少气盛有什么好。他还不知道这榜文一扯,自己的命就没了。”姓何的校尉冷冷说道,脸上已经不是一团和气。

    “这榜文挂了这么久,来送死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年纪这么轻的,倒还是头一回,看他样子,也就是十七八岁。估计连女人的滋味都还没尝过呢。可惜呀。可惜喽。”冷脸校尉收了腰刀,伸了个懒腰。

    张巡回到客栈时,已经过了用饭时候,那店小二望见张巡回来,也不迎接,只端了一碗水放在桌前道,“客官慢用。”张巡心道,“我先前为省银钱,初来店中只要了碗水喝,这小二便以为我潦倒,吃不起酒菜。此时若在如此,直让他把我小觑了。”想到这里,就故意大喇喇的挥手拍在桌子上,把水碗都震得跳起来,说道,“小二!要店里最贵的酒!”

    那小二吓了一跳,转身看时,心想这人莫不是潦倒疯了?也不敢表露太过,仍旧慢悠悠低三下四的问道,“客官。咱这是小店,也没什么特别贵的酒水,价钱也就差个三五钱,滋味倒都不同。客官要哪样的酒,小的自去给客官取来。”

    张巡心道,“他故意说这样话,待我问酒钱时,又想把我僵住。”于是扮作不知,糊里糊涂的笑道,“我要喝葡萄酒!西域安国出产的上等葡萄美酒。有多少要多少,尽数拿来,酒钱一文也少不了你的。”

    那小二听了尴尬笑道,“客观说笑。咱这是小栈,哪里有会卖葡萄酒的。至于那西域安国出产的葡萄酒,就是咱这偌大的幽州城,也是有数的几家买的着。客观要用时,在这里却难找。”

    正说着,只听一人在街上叫卖,“葡萄酒。西域的葡萄酒咯。”

    那店小二听了叫卖声如逢大赦,对张巡赔笑道,“客官有福气。这卖酒郎数月不曾来得,今日客官要吃酒时,他却来了。他的酒也不贵,虽难比酒楼里的佳酿细致,味道却也还是好的。”

    张巡嗅了鼻子,问道那酸酸甜甜的醉人葡萄味道渐进,口中不觉馋涎欲滴,却见那店小二早就引了货郎进来,说道,“小安哥,就是这位客官要吃葡萄酒,你可多卖些与他。”

    那货郎眼珠碧绿,绿油油的倒像是一块菜田,对张巡笑道,“客官要吃多少。”

    “两桶都留下如何。”张巡说道,去摸包袱里的银钱。

    “这个。这酒十分醉人。客官吃一桶吧。”

    “醉了何妨,睡去便是。两桶一柄算钱给你。”张巡道。

    “这。不瞒客官,这酒也不全是卖的,前日有个朋友托我送来一些,是以今日才入城来。若都卖与客官,友人那里不好交代,客官先尝一桶,我也不要钱,若吃的顺口时,明日我再送来就是。”那货郎说道。

    “好。也不为难你。我便只要一桶便是。”张巡递了一把钱过去,那货郎也不细数,掂了一掂揣在怀里。

    “钱可是少了?”张巡笑问。

    “不少不少。还多拿了客官七钱。明日来送酒,少收客官七钱。”货郎说道。

    “几个钱而已,不必如此。只当是明日你的脚力钱吧。”张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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