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十余支枪,突然从鬼子身后打响了。
络腮胡子打起仗来,异常勇猛,提着一条驳壳枪,猛打猛冲,“叭叭叭,”几个点射打出去,打得鬼子队伍哇哇乱叫。
“扑通扑通,”鬼子队伍猝不及防,接二连三倒下好几个。
“叭叭叭,”大家一边冲锋,一边举枪射击,一时弹如雨下。
这一下,战场情势逆转。
鬼子汉奸的队伍,猛地乱了营,一群黄绿色军服的汉奸,首先撑不住劲,哇啦哇啦地乱叫着,溃退下去,把鬼子队伍都给冲乱了。
前面那只正在撤退的小队伍,一见有人增援,登时精神大振,返身便杀了回来。
“杀啊——”一阵呐喊声,那些人刀枪并举,象一群小老虎,向敌人的队伍冲杀。
前后夹攻。
战斗里最怕两面作战,鬼子汉奸虽然人多,但是经不住这样突然而勇猛的冲击,他们慌乱了,后退了,汉奸队伍一乱,鬼子人数少,经不过冲击,一窝蜂地向后退去。
毛机灵对于冲锋打仗,并不含糊,他高举着王八盒子,窜山越沟,灵活迅速,一会便窜在络腮胡子的前面,左一枪,右一枪,一连打着了好几个。
“打得好,”络腮胡子不禁夸奖起来。
“参谋长——”毛机灵兴奋地高叫起来。
那只小队伍,果然是县大队。
指挥作战的那个黑脸膛小伙子,可不就是参谋长姜水生!
毛机灵兴奋得大喊大叫,拔腿冲过去。
姜水生怎么在这里呢?
原来,在牛头疃战斗中,他也给冲散了,带着几个战士,不分东南西北,被敌人追击,边打边撤,一直退到蓝玉河边。
蓝玉河,挡住了去路。
敌人的追兵,紧追不舍,枪声一阵紧似一阵。
“过河,”姜水生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大家跳入河里。
黑乎乎的夜色里,河水翻着浪花,哗哗地南流,大家都存了“宁可淹死,不当俘虏”的决心,跳入翻着浪花的河水里。
姜水生水性好,他拉着两个不会水的战士,往对岸游,高声招呼大家:“会水的,帮助不会水的,不要害怕,躺下身子,沉不下去。”
战士们互相帮助,跟在姜水生的身后,竟然全都安全过了河。
脱险了。
姜水生带着队伍,在河东隐蔽了两天,跟鬼子汉奸的扫荡队伍,捉迷藏打转转,又收容了两个失散的战士,但是得不到南宫仕和管波的消息。
他想,潘和尚的游击队,一向在石鼓山一带活动,何不前往石鼓山?也许能打听到县大队其他同志的下落。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石鼓山。
但是,河东敌人的扫荡,也很厉害,今天上午,队伍刚刚进入山里,便迎面碰上了敌人一只几十人的队伍,正在展开“拉大网”。
双方狭路相逢,一场战斗,突然爆发。
姜水生和战士们,子弹也不多了。他们边打边撤,准备向深山区撤退。
谁知道,刚要撤进一片密林里,从敌人背后,突然杀出一只人马。
姜水生和战士们心里狂喜,这两天,他们东躲西藏,一直盼着能和大队其他同志汇合,现在,是不是大队长,带着队伍接应自己来了。
“杀啊——”战士们情绪猛然高涨起来,端着枪便朝敌人冲杀过去。
十余个人的冲锋,也汇成一股锐不可当之势。
络腮胡子的队伍,也趁势冲杀过来。
敌人后退了,逃窜了。
两只队伍汇合了。
姜水生拎着枪跑上来,他愣住了。
前面的队伍,只认识一个毛机灵,其他的人,都是谁?
“参谋长——”
“小机灵,这些是——”姜水生瞅着络腮胡子等人。
“报告参谋长,他们是我带来的队伍。”
络腮胡子快步走上前,朝姜水生打招呼,“你好,我叫牛半山。”
“哦,”姜水生恍然大悟,一把抓住牛半山的手,热情地摇晃着,“听说过,老牛,原来是你。我叫姜水生,我们是县大队。”
“南宫大队长呢?”
“这个,说来话长,老牛,眼下敌人撤退了,但咱们也不能久留,得快点转移。”
“好,你跟我来。”
两只小队伍,匆匆打扫了战场,拣了些敌人遗弃的枪支弹药,便匆匆撤走,隐入沟谷纵横的深山里。
第122章 奇袭棋盘山庄()
“老牛,你怎么知道我们跟敌人遭遇了?”
“我不知道,是碰巧赶上了。”牛半山粗大的嗓门,一说话嗡声嗡气,晃动着门扇似的高大身躯,带着姜水生的队伍,走在深山密林间。
这一片茂密的野树林,都是粗壮的榆树柳树,是一片很好的隐蔽阵地,大家都跑累了,坐下来休息。
“姜参谋长,让我们加入县大队的序列吧。”
姜水生笑了笑,“老牛,这个事儿,我说了不算,等见到南宫大队长,或是管政委再商量吧。”
“行。”
牛半山的队伍,也是被敌人给赶出来的。
敌人搞的这次“渐进式三层铁辊战法”,确实是厉害,层层进剿,逐次推进,把包围圈内的一切武装,都象石碾子一样,来回碾压。
牛半山被鬼子追赶,在山里藏身不住,带着手下东躲西藏,想去寻找县大队,正巧,在石鼓山,遇到了姜水生和敌人的战斗。
“参谋长,南宫大队长在哪儿啊。”
“不知道,我们也正在寻找。”
牛半山夸奖起毛机灵来,“这个小家伙,真不赖,象小兔子那么灵活,打死了好几个敌人。”
“不值一提,”毛机灵得意洋洋地说:“我还吓跑了那个放血梅花的人呢?”
“什么?”姜水生扭过头来。
关于神秘的血梅花案,姜水生一直心存疑问,这个系列杀人案,扑朔迷离,恐怖而奇怪。
“怎么回事?小机灵。”
毛机灵比比划划,添油加醋,把遇到长衫男子杀死日本勘探人员,在脸上刺血梅花的事,说了一遍。
“咳,”姜水生遗憾地说:“小机灵,你搞错了。”
“怎么了?”
“那个杀鬼子的人,是咱们的朋友,你应该出去跟他套套交情,问问是谁,怎么能贪图一支王八盒子”
“还有一支三八大盖。”
“咳,不管怎么说,枪,哪里有人重要啊,下回,可别因小失大了。”
战士们都在旁边哈哈大笑。
毛机灵挠了挠脑袋,把那些“贼吃贼,越吃越肥”之类的话,又给咽回去了。
牛半山对姜水生说:“参谋长,本来,我打算去袭击棋盘山庄的,既然你来了,那我听你指挥,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棋盘山庄?怎么回事?”
“嘿嘿,”牛半山笑了笑,“棋盘山庄里的齐老爷,齐云飞,是远近闻名的大财主,这几天,他要庆祝六十大寿,我琢磨着,这是笔好买卖,就想偷袭击一把,抢点财货什么的嘿嘿,这都是江湖草寇的把戏,不提了。”
“齐云飞?”
“对,他是城里治安军团长,庞天辉的老丈人。”
姜水生想了想,“老牛,就按你的计划,咱们去偷袭齐老爷。”
“啊?”
“不过,咱们不为打家劫舍,你想,老丈人六十大寿,女婿怎么会不到场?如果咱们能把庞大辉给逮住”
“对,”毛机灵在旁边蹦了起来,“逮住庞团长,哈哈,那可好玩儿了,宫崎老鬼子的肚皮,还不得气炸了。”
战士们也纷纷围过来。
逮住治安军团长庞天辉,这个计划,太让人兴奋了。
“活捉庞天辉,”“活捉伪军团长。”战士们都高兴地鼓噪起来。
姜水生很快做出了一个“奇袭棋盘山庄”的计划。
队伍,又匆匆出发了。
棋盘山庄,位于棋盘岭下。
这个村子,四四方方,就象一个棋盘,一条条街道四通八达,中央一座宏大气派的宅院,是大财主齐云飞的府邸。
这天,齐府里大门敞开,张灯结彩,一个大大的“寿”字,贴在黑漆大门上。
不时有宾客,提着礼物,说着祝寿的吉祥话,络绎不绝地走进大门里。
齐云飞老爷的六十大寿,四乡八寨,城里城外的乡绅大贾,都来齐家祝寿。而且齐老爷是庞团长的老丈人,这一层特殊的关系,更让各位“贵宾”们曲意巴结。
快中午了,齐家大门前,更加热闹。
忽然,一个要饭的小乞丐,提着讨饭口袋,鬼头鬼脑地来到齐家大门口。
小乞丐满面泥污,眼珠滴溜一转,趁人不注意,绕过门前迎客的家丁,“嗖”地一下窜进大门里。
家丁赶紧起身追赶,“喂,喂,小要饭的,站住,你给我出来。”
乞丐一溜烟地跑进大门里。
门里,更加热闹,各处屋檐下,都挂了红灯笼,宾客与家丁管事,丫头仆人,来来往往。
“小兔崽子,站住——”两个家丁,追着小乞丐怒骂。
小乞丐脚步灵活,象只灵猫一样,从前院窜到后院,在人缝里“滋溜,滋溜”乱钻。
后院,齐老爷家的客厅里,熙熙攘攘,各式穿长袍的,穿绸衫的,显贵商贾,鱼贯而入,抱拳寒喧。
小乞丐躲在一个胖商人身后,转了个圈子,两个家丁气喘吁吁,也围着胖商人转圈,把商人弄得不知所措,这情景就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逗得旁边众人都哈哈大笑。
一个管事跑过来,喝道:“你们跟个要饭花子,胡闹什么?”
闹哄了一阵,管事给了小乞丐两张零钞,打他打发走了。
这个小乞丐,是毛机灵。
他大摇大摆,提着讨饭袋子走出齐府,嘴里“呸”了一声,出了棋盘山庄,找到隐藏在村外的姜水生。
“参谋长,没看见有穿军装的兵马。”
“一个也没有吗?”
“没有,前院后院,我都绕了一趟,没有护兵,没有卫兵,没有军官,没有士兵只看见一大堆土鳖财主。”
“嗯。”姜水生点点头。
毛机灵把齐府里的地形,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图形。
“参谋长,院里边就跟个蛤蟆坑似的,呜嚷呜嚷地乱,一拨一拨的客人,提着篮子,挑着担子,都是送礼的,家丁护院,都忙着迎客,一点戒备都没有,咱们只要这么往里一冲,保准全都生擒活捉”
姜水生端庄着地图,没有吱声。
庞天辉到底到了没有?
谁也没有答案。
但是,机不可失,姜水生命令道:“全队出发,化装奇袭。”
第123章 寿宴上的不速之客()
棋盘山庄,齐云飞老爷的府门前,来了一群送礼的客人。
好几个小伙子,抬着箩筐,挑着担子,鼓鼓囊囊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穿着长衫的高大汉子,长着满脸络腮胡子,走在前面。
“请通报齐老爷,就说县城吉祥绸缎庄的牛老大,恭祝他老人家六十大寿,几匹洋布,不成敬意。”
“是,牛爷里边请。”
一群人进入院里。
院内,依然热热闹闹,宾客云集,欢笑声不绝于耳。
“牛老大”随着家丁,径直奔向齐家那间硕大的客厅。
跟在“牛老大”身后,抬着筐子,挑着担子的人,进院之后,四下打量一番,便把筐子放在了地上。
“别放这儿,”家丁赶紧招呼,“跟我来,礼物都放到后院里去。”
然而,这些人谁也没理家丁,把筐上的盖布掀开,从里面拿出长枪短枪、大刀匕首来。
“啊——”家丁大叫起来,转身就跑。
这几个“送礼”的人,都是县大队的战士,他们进入齐家院内,立刻变了脸色,一声喊,从筐子里取出武器,直奔客厅冲过去。
走在前面的牛半山,伸手从腰里摸出手枪,一脚踢翻旁边的家丁,迈开大步,冲进客厅里。
院里陡然一乱。
牛半山晃着宽大的肩膀,两步窜进客厅,瞪起眼睛,举起手枪,高声喝道:“谁也不准动。”
这一嗓子,犹如晴天霹雳。
满屋子正在寒喧嘻笑的客人们,登时便傻了眼,牛半山半截铁塔似的身子,堵在门口,眼似铜铃,胡须戟张,直象一尊可怕的煞神。
“谁动打死谁?”
满屋子的人,立时变成了一堆雕塑。
牛半山瞪起眼睛打量,这座宽大的客厅里,摆了数把桌椅,一二十个穿着各式长衫短褂,打扮齐整的客人们,正在喝茶聊天。
屋里没有穿军装的人。
也没有“寿星”齐云飞。
牛半山不认识庞天辉,他吼叫道:“谁是庞天辉?”
屋里没人应声。
从门口,又跑进几个人来,头前一个黑头黑脸的精壮小伙子,是姜水生,他提着手枪,沉着脸喝道:“请齐家的主人,站出来。”
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畏畏缩缩地向前走了一步,“请问,阁下是有何见教?”
“你是齐公子吧?”姜水生放缓了语气,“别紧张,你告诉我们,庞天辉在哪儿?”
“这个姐夫今天没来,他说”
“说什么?”牛半山瞪起眼睛,怒喝了一声,把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齐公子面露惧色,“他来信说公务繁忙,不来了。”
姜水生眼珠一转,齐公子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问道:“令尊在哪儿?”
“在后院。”
姜水生转身便走。
庞天辉没来,大家都是心下失望,眼下,我党的政策,是团结一切可以合作的阶层,共同抗战,对这群乡绅,是不能实施随便抢劫的。
姜水生带着战士们,直奔后院。
此时,院里一片紧张气氛。
家丁与客人们,都被战士们用枪逼住,个个呆若木鸡,有的站在院里,举着双手,有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姜水生、牛半山,迈着大步奔进后院里。
突然几个护院家丁,持着步枪,从后面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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