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县大队的伤员,都不知去向。
日本鬼子,在这片美丽的大地上,在疯狂地泼洒着罪恶。
“大队长,怎么办?”
南宫仕站在虞老人原来的草屋前,心里闪过一丝迷茫。
是啊,怎么办?
若是管波在跟前,他一定会告诉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可是,管神仙也失散了。
二东凑上来,“大队长,乡亲们都跑散了,要不,咱们先住下来,等大伙儿回来,再重新”
“不,”南宫仕斩钉截铁地说。
他的心里,猛然间发起狠来。
“同志们,”他召集大家坐到核桃树下,原来虞老人那个石桌旁,“我有一个计划,大家合计合计。”
南宫仕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对大家说:“现在,鬼子正在疯狂扫荡,他们肯定以为,把咱们给打垮了,消灭了。再也没有力量反击了。”
“嗯”霍阴阳眼珠一转,“大队长,你是说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对。”
战士们都兴奋起来,“怎么办?大队长。”“咱们杀回去吗?”“杀个回马枪。”
南宫仕说:“同志们,我的意见是,杀到城里,找鬼子算帐去。”
“啊?”
“别惊讶,是这么回事,分区交给咱们一项任务,袭击火车站,捣毁他们的军火列车。支援全区的反扫荡斗争。这个任务,咱们还没完成呢。”
丁蛮牛乐了,“哈哈,这个好,一拳头,准把鬼子打蒙。”
是啊,如果能够袭击火车站,那,正是打在敌人的痛处了。
南宫仕继续说:“这个计划看似大胆,其实并不冒失。大家想想,现在鬼子伪军的大队人马,都在乡下,向我们拉网清剿,他们大概不会想到,咱们竟然敢老虎头上捉虱子,袭击他们的大本营。”
霍阴阳嘿嘿一笑,“这才对了嘛,鬼子找了咱们晦气,咱们马上就把它往死里揍,一还一报,概不拖欠。这才是咱们县大队的脾气。”
他扭头拍拍二东的肩膀,“老弟,你参军时间不长,还没摸透咱们大队的路数,慢慢吞吞的老娘们儿性子,不是咱们的习惯。”
“嘿嘿。”二东挠挠脑袋。
包小乐说道:“可是,咱们没子弹呀。”
“去找敌人要。”
一群小老虎,听了南宫仕的话,都鼓起了劲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十三名勇士,下了核桃峪。
为了避开敌人的拉网,他们选择绕路,沿着山区,翻山越岭。
在一条山涧里,他们突然遇到了好几个人。
走在前头当尖兵的包小乐,猛地一愣,等他看清了前面的人,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喂——是你们,呀,大队长,快来呀——”
山涧里,走着四个人,前头的是腊月,后面三人,是在核桃峪养伤的战士。
又是一场劫后重逢。
大家亲热地跑到一起,兴奋得又蹦又跳。
腊月眼珠里都涌出了泪花,拉着南宫仕的手,“大队长,可算是看见你了,水生哥呢?管政委呢?”
“他们走散了,放心,一定会找到他们。腊月,你爷爷呢?”
“爷爷叫鬼子杀死了。”
腊月的眼里,泪珠扑簌簌地往下掉,抽泣起来。
南宫仕心里一阵绞痛,多慈祥仁厚的老人啊,万恶的日本鬼子,他的眼里湿润了,心里悲愤的怒火,烧得胸膛难受。
“爷爷刀劈了三个日本鬼子”腊月哭着说。
南宫仕注意到,那把阴阳刀,背在腊月的身后。
“腊月,咱们马上去找鬼子算帐去。”
“嗯。”
腊月擦了擦眼泪,倔强地抬起头来。
复仇的怒火,在战士们的心里,熊熊燃烧。
第105章 军火列车()
战士们向南宫仕诉说了核桃峪的遭遇。
日本鬼子突然在天黑的时候包围了村子,虞老人为了通知伤员,才被鬼子给堵住,他和好几个乡亲,奋起反抗,但是抵不过鬼子人多势众,当场壮烈牺牲。
“这笔帐,让鬼子加倍奉还。”
队伍,增加到十七个人,南宫仕带着这支小小的“微型”县大队,义无反顾,向县城进发。
在接近县城的时候,南宫仕让霍阴阳带着大家隐蔽起来,他和腊月进城侦察。
不用化装,他俩从外表看,就是一对土里土气的乡下人。
“南宫哥,我想起一件事来,”腊月轻声说:“在前天的时候,村里去了一个化缘的和尚,本来吧,也没什么,但是现在想起来,这个和尚有点怪。”
“怎么了?”
“化缘就化缘吧,可这个老和尚,老是东问西问,尤其是盘问八路军在哪儿现在想起来,特别可疑。”
“盘问八路军?”
“嗯,他说,曾经被八路军救过,但愿好人好报,佛佑众生他这是说假话呢吧?”
“当然是假话,这老和尚长什么模样?”
“嗯,愁眉不展的模样,象是谁欠了他两吊。”
南宫仕忽然想起来,在攻打黄沙峪的时候,确实救过一个和尚,长着一副苦瓜脸,难道
“腊月,你看,咱们要搞行动,需要先侦察,敌人也是一样,他们会派出各种各样的特务,当探子,四处闻风。这个和尚现在还不好说,但是,以后一定要警惕,多长个心眼儿。”
“嗯。”
进入城里,南宫仕发现,这里虽然是敌人的心脏地带,但是比乡下,还要安静得多。
没有硝烟,没有战火,没有拉网,就连大街小巷,也没看见几个鬼子汉奸。
“奶奶的,原来都跑到乡下耍威风去了。”
他带着腊月,径直奔向“孤竹饭馆”,找到了地下党负责人钱忠厚。
钱忠厚一脸惊喜,赶紧把他们带到后院,“哎哟,我们城里的同志们,都担心坏了,大队现在怎么样?”
“跟鬼子打了两天,损失很大,不过没关系。”
南宫仕向钱忠厚说了准备“袭击火车站”的事。
钱忠厚吃了一惊,“南宫,你真了不起,靠着十七个人的队伍,就要袭击火车站,这你再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这是任务。”
钱忠厚轻轻摇头,站起来,踱了几步。
老钱的老婆,也是饭馆的兼职跑堂,给他俩端来了两碗香喷喷的面条,一屉肉包子。
“谢谢嫂子,”南宫仕笑道:“你知道我们没吃饭呢,呀,真香,太好了,雪中送炭啊。”
腊月也饿坏了,大口吃着面条,狼吞虎咽,看得钱嫂直心疼,“慢点,小姑娘,看你饿的,唉,真辛苦你们了。”
身材瘦削的腊月,大口吞着包子,让南宫仕心里生出一丝怜意。
女人心软,钱嫂眼里已经涌出了泪水。
南宫仕忽然说:“腊月,要不你先安顿在饭馆里。”
“不,我要给爷爷报仇。”
一句话,说得三个人都沉默了,钱嫂抹了抹眼里的泪花。
钱忠厚踱了一会步,说道:“南宫,既然是任务,那我无条件服从,要不这样,车站上,有个负责日杂事务的工头,叫王胖子,总给车站上招搬运工,我去走走门路,把你们安排到搬运工里。”
“好,”南宫仕咬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
“唉太危险,南宫,火车站是敌人的防守重点,光守备队就有一百多人,这”他不住摇头。
“没事,呆会,你给我画一张车站地形图。”
“好的。”
南宫仕从怀里摸出一根金条来,那是包小乐从熊老八手里缴获的。
“给,老钱,你需要打关节,送礼,是吧?”
钱忠厚瞪大了眼睛,“呀,金条,南宫,你行啊,大财主。太好了,送礼是必须的,但我可舍不得把它送给王胖子,你留着大队用吧。”
“不,你看着办吧,不送给王胖子,就留着当作你们城里同志的活动经费。”
“好吧。”钱忠厚把金条收起来。
从城里出来,南宫仕和腊月每人背了一条大口袋。
“同志们,开饭了。”南宫仕乐呵呵地说。
霍阴阳和战士们都等在城外一间废弃的茅屋后面,看见南宫仕背着口袋出来,都好奇,口袋打开,大家都欢呼起来。
一股香气四溢。
白面馒头,大饼,酱肉,花卷,包子,咸菜让十几个战士馋得哈拉子都流了出来。
一阵大呼小叫。
腊月冲大家抿着嘴笑,“小乐,看你馋的老阴阳,你八百年没吃过肉了吧”
南宫仕得意洋洋地宣布:“下一步,咱们到鬼子老窝里吃饭去。”
“行,洋鬼子的饭,还没尝过呢。”
“没错,吃着他,喝着他,揍着他,这才咱们县大队的脾气。”
南宫仕瞅着兴高采烈吃饭的战士们,心里,却不由得想起管波和姜水生、焦顺他们来。此刻,政委他们,吃上饭了吗?
更重要的是,自己决定的这个“攻打火车站”的行动,是否正确?
如果管波知道,他会同意吗?
没有管波在身边,南宫仕觉察了一丝难言的孤独和担忧,总觉得心里没底
第二天,钱忠厚通过“疏通关系”,把南宫仕、霍阴阳等七八个人,送到了火车站上,当搬运工。
工头王胖子,是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他有两副面孔,见了工人,横眉立目,非打即骂,就象个凶神恶煞。见了日本人,立刻变成笑咪咪的“胖猫”,温顺谦恭,说话都带着甜味儿。
“你奶奶的,”王胖子一脚踢在包小乐的屁股上,“瞅你这个皮包骨头的样,干不动,早早滚蛋,老子不养活白吃饭。”
包小乐恨得牙痒痒,暗地里“呸”了一声,骂道:“等哪天瞅冷子,老子给你攮个透心凉。”
搬运工的劳动很繁重,装货卸货,全靠人工。南宫仕暗中观察,站台、货场、仓库,都是一些装满了普通货物的麻包,没有军火枪械的影子。
鬼子的军火列车,还没来?
第106章 欲壑难填()
王胖子拿着条军用腰带,看谁不顺眼,气势汹汹,劈头盖脸,便一顿抽打。
“不好好干活,贼眉鼠眼乱瞅啥?”
“你奶奶的,又想偷懒是不是?”
霍阴阳挨了几皮带。他悄悄问南宫仕:“不是送礼了吗?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
“这种人就是狼,狼心狗肺,而且喂不熟。”
虽然一个劲挨打,但是南宫仕非常惊喜,他发现,这个鬼子防守的“重点”,其实是外强中干,敌人的一百多守备兵力,眼下处于“空巢”状态,两处营房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守兵。
难道是出城扫荡去了?
二层调度楼上有个岗哨,也只是偶尔出来转转。
可能他们觉得这里是保险箱,万无一失吧。
这种“灯下黑”的状况,让南宫仕的“野心”猛地膨胀起来。
奶奶的,老子一定好好给鬼子一顿闷棍。
吃饭的时候,南宫仕和霍阴阳凑在一起,悄悄说:“老阴阳,鬼子的警戒,满稀松啊,你看,处处都是机会。”
“是呢,我也纳闷儿。”
“咱们来个狠的。”
“嗯,我看行。”
鬼子的饭食,都是窝头咸菜,烂白菜汤。霍阴阳骂道:“奶奶的,黑心鬼子真抠门儿。对了队长,找个机会把调度楼给抢了吧,肯定能发笔横财。”
“行。你挺贪心啊,阴阳。政委说过一个词儿,专门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叫什么来着欲壑什么来着,忘了。”
次日上午,车站上来了一群便衣。
十余个歪歪愣愣的便衣特务,斜挎着盒子枪,耀武扬威,在站台上、仓库里、货场上,四处逡巡,象是一群伸着鼻子乱嗅的狗。
南宫仕悄悄对霍阴阳说:“有情况,狗出来了,后边准有事儿。”
“嗯。”
南宫仕扛着一袋麻包,走过卸货场与仓库之间的通道,正好与几个便衣特务走对面。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穿件白汗衫,留着洋分头,面目清秀,身材瘦削,一双眼睛四处打量,南宫仕目光扫到他的身上,不禁浑身一震。
郎秀!
这个狗特务,他没死啊。
南宫仕心里的惊异,难以名状。他赶紧把头一低,用麻袋的角,挡住自己的脸。
郎秀晃晃荡荡的走过来,和南宫仕擦肩而过。
南宫仕心里咚咚直跳,他不敢回头,也不清楚郎秀是否认出了自己,一直把麻袋扛进仓库里,心头的惊讶挥之不去,总觉得有如芒刺在背。
霍阴阳悄悄凑上来,“南宫,我看见郎秀”
“嗯,”南宫仕用眼睛打量着四周,小声说:“赶紧通知同志们,注意隐蔽,别跟他正面朝相。”
“好。”
南宫仕抹了点灰土,擦在脸上,和汗水混在一起,变得花花道道。
几个战士混在扛麻袋的搬运工里,低着头,尽量躲开郎秀的目光。
一群狗似的特务,检查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郎秀叼着烟卷,跟车站上的日本经理,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南宫仕远远望见,郎秀在日本人前面,满面春风,嘻嘻地笑,恨不得一刀便把他劈了。
“早晚宰了你。”
看样子,郎秀在特务群里,是个头目。南宫仕心下盘算,这个狗汉奸,日益受到日本鬼子重用,他到车站来?只是日常的巡视检查吗?
夜猫子进宅,没事儿不来。会不会
他心里忽然一阵惊喜。
特务们骑上自行车,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给每个人增加了一个白面馒头,王胖子提着皮带,吆吆喝喝地说:“下午有重活,好好干,谁干得好了,工钱加倍,还有赏钱。”
“王头儿,什么货物啊?”南宫仕笑嘻嘻地问道。
“少废话,懂不懂规矩?”王胖子瞪起了眼睛。
下午,车站上开来了一辆闷罐列车。南宫仕发现,从守备队兵营里出来十余个伪军,荷枪实弹,在车站内外,都加强了警戒,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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