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南宫仕和战士们呐喊着,冲上前去,又投出第二拨手榴弹。
“轰轰——轰轰轰——”
烟火横飞,砂石飞舞,十余颗手榴弹连续爆炸,把整个山坡阵地,炸成了一片烟海火海。
据点的墙头上,霍阴阳站起来,紧跑几步,窜上房顶。
他的身后,好几个战士跟着他的脚跟,也跃到房顶。
“嘎嘎嘎——”霍阴阳没有丝毫的犹豫,站在房顶的沙包工事后面,把机枪竖起来,向着下面的伪军阵地,一通扫射。
打得好痛快啊。
沙包工事里,那两挺崭新的捷克式轻机枪,就躺在几具伪军死尸旁边,好几个战士兴奋得象见了宝贝,一起冲过去,你争我抢。
“机关枪,快,上子弹。”“霍阴阳,怎么打?”
“啾啾啾——”一阵子弹,擦着霍阴阳的头皮飞过去。
敌人阵地里的军官,知道不打掉房顶上这挺机枪,很快就会全军覆没,组织起一股兵力,朝着房顶反击。
霍阴阳趴在工事里,嘴里狠狠地骂道:“狗日的,想反击?晚了,你奶奶的,尝尝老子炒的花生米。”
“嘎嘎嘎——”一串子弹冒着火舌,喷出喇叭形的枪口,朝着反击过来的伪军射去。
“嘎嘎嘎——”另一挺捷克式,也被战士们架在沙包工事上打响了,两挺机枪轮番扫射,一下子将反击的伪军阵形,打了个稀里哗啦,只听一片惨叫,伪军们留下几具尸体,又连滚带爬,退回到壕沟里。
“冲啊——”坡下,随着一阵激烈的枪声,岳涛指挥的主攻部队,象一阵海潮,翻卷着浪头冲上山来。
“嘎嘎嘎——”“哒哒哒——”“叭叭叭——”“轰轰——轰——”各种各样的枪声,爆炸声,混在了一起,象是山坡上刮起起一阵巨大的狂风。
阳光,被浓烟烈火遮挡了,天地间也变得暗淡。山坡上的野草,被枪弹打着了,熊熊燃烧,一阵阵烟雾,一片片飞砂烟尘,将伪军阵地淹没在灰暗色的惊涛骇浪里。
战局急转直下。
南宫仕这背后一刀,彻底把伪军的防守给捅了个稀巴烂。
“冲啊——”喊杀声,汇入枪声爆炸声里,搅得山坡上成了一片沸腾的海洋。
第47章 黑风出世()
三面夹攻下,伪军的阵地,彻底瓦解了,好多聪明的伪军士兵,看到大势已去,纷纷举手投降。
岳涛率领县大队主力,旋风一般冲上山坡。
他们在坡下的苦战,打得异常胶着,南宫仕的偷袭,起到了扭转战局的决定性效果。
岳涛和贾虎,率领队伍同时两面进攻,战士们喊叫着射击着,冲进敌人的阵地。
秋风扫落叶一样,把伪军的防守迅速撕烂。
一阵阵“缴枪不杀”的声音,取代了枪声和爆炸声。
南宫仕提着驳壳枪,跑到岳涛面前,他的脸上、脖子上,染着不知道哪里迸上的点点鲜血,和着黑灰,被汗水冲下,红的黑的,五彩纷呈,就象画了一张京剧脸谱。
岳涛兴奋的一拳捣在南宫仕的肩膀上,“好小伙子,你们这背后一刀,插得真解渴。”
战士们提着枪,呐喊着,命令着,在班排长的指挥下,进入据点搜查,一批批的俘虏,被喝斥着集中起来,战场上一片忙乱。
管波走了上来。
大家都是灰头土脸,忙乱得象是无头苍蝇,只有他神定气闲,王八盒子插在腰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象平常一样微笑着,和岳涛握手打招呼。
“老神仙,谢谢你们,”岳涛哈哈笑着。
“战士们才是神仙,”管波指着忙着押送俘虏,打扫战场的战士们,感慨地说:“有这样一群战地老虎,谁敢与我争锋?”
几个人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跑开各忙各的,事情太多了,搜索残敌,清点缴获物资,押送俘虏,救治伤员,掩埋敌尸整个山坡上一片纷乱。
管波找到南宫仕,“你一会跟我到山下那座小庙里去一趟。”
“哦,对对,借的梯子得还给老和尚,我差点又忘了。”
“不是梯子的事。”
南宫仕把战场善后事宜都交给姜水生,跟着管波绕道来到山脚下那座小小寺庙里。
“南宫将军,辛苦了。”寺庙里的老和尚合什施礼。
“咳,”南宫仕给逗笑了,“老师父,我是一名八路军战士,哪里是什么将军。”
南宫仕忽然发现,老和尚的禅堂里,靠墙放着一把带皮鞘的弯刀,刀式古朴,鞘身灰黑,显得并不起眼,刀柄上泛着一股幽幽的暗光。
一把老刀,朴素无华。
但南宫仕对“刀”这种武器,格外敏感,他似乎感觉出这柄刀静静地靠在墙角,却无形中隐隐透出一股杀气。
更奇怪的是,佛门最讲究“慈悲为怀”,刀乃杀伐之物,怎么会放在禅堂里?
管波微笑着说:“我刚才跟德远法师谈过了,他愿意为抗战出力。
“是吗?”南宫仕一阵高兴,原来管指导员已经做好工作了,他对老和尚说:“法师,谢谢你了”
“不客气,大家都是中国人,日本人横行霸道,佛门也难得清静,前些天,鬼子教官还带着一帮汉奸,到寺里来搜刮一通,把佛像什么的,都给毁坏了,唉”
管波说:“德远法师有一门手艺,冶铁锻刀,打造兵器。我想,请德远大师出山,给咱们训练几个徒弟,造兵器,造地雷,都很有用。”
老和尚倒是很开明,“指导员,你也不必客气,我虽然出家多年,但也不是迂腐之人,国破如此,佛门还能置身事外么?自古先定国,后安邦,面对外侮,还有什么可说的?”
老和尚把那柄靠在墙角的弯刀拿过来,递到南宫仕面前,“你看看,这是我当年打造的一把刀。”
南宫仕心里,其实一直想看看那柄刀,但未得主人应允,不好贸然伸手去拿。
接过刀来,南宫仕觉得应手沉重,他握住刀鞘,慢慢把刀抽出来。
刀身呈现紫荧荧的暗黑色,既不耀眼,又不明亮,粗看上去普普通通,光华不显。
用手摸摸刀身,光滑细腻,一股寒气,直透臂膀,让南宫仕大吃一惊。
此时盛夏,暑气蒸腾,屋里屋外都是一片炎热,但手指一触刀身,登时凉气入骨,森森冷意,直透全身。
二尺多长的刀身,呈现在面前,暗幽幽的紫墨色,让人看去挺舒服,一种沉静安详之感,弥漫在刀身四周。
一般锋利刀剑,往往精光闪闪,发出咄咄逼人的耀眼光芒,但这柄刀完全不是,它光华内敛,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仔细看去,刀身上刻着两个凹陷篆字:黑风。
让南宫仕纳闷的是,这柄刀并未开刃。
德远面有得意之色,捻着胡须微笑,说道:“这把刀,是当年我和师兄,采岭南苗域精铁,熔锻三个多月,将数斤精钢,打入其中,若说千锤百炼,那可远不止了,我们俩苦心孤诣,耗费三月时光,数斤精铁纯钢,锻打成两柄刀,一名黑风,一名黑冥”
“还有一把?”
“对,那柄黑冥刀,在我师兄手里。”
南宫仕把自己那柄短剑抽出来,用剑身在刀身上敲了敲。
刀剑相撞,本应是金铁交鸣的“叮当”声,但此时听到的,却是乌沉沉的“扑扑”之声,就如同敲在了一块木头,或是泥土上。
短剑晶光闪耀,但放在黑风刀旁,却一下子光芒暗淡,仿佛也被染黑了,而且显得小里小气,猥猥琐琐,就如同仆役见了主人一般。
乌沉沉的黑风刀,虽然尚未开刃,但安安静静地洋溢着一股威严和大气。
南宫仕赞叹起来,“好刀,德远师父,您赶上当年的干干”
“干将莫邪。”管波补充道。
“呵呵,”德远捻着胡子,不掩饰得意之色,“若说这刀么,可花了我们好多心血了,虽然赶不上古时候的干将莫邪,但它若是开了刃,那也足可称得上当世宝刀,至于削铁如泥什么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大象无形,大音稀声,”管波也赞叹道:“德远法师,您这柄黑风刀,大气内敛,不显英华,而阴沉自重,正是和润谐冲之象,旷世罕匹。”
“南宫,这把刀,等我开出刃来,送给你用。”
南宫仕听了德远的话,吃了一惊,赶紧摇手,“德远大师,这怎么能行?如此宝物,我可不敢擅自拿走,这是你的镇寺之宝”
“呵呵,算我借给你,行了吧?”德远笑道:“宝刀到了出世的时候,必须见血,才能成就神物。我今年六十五岁了,黑风刀陪了我四十余年,始终未饮人血,其实也委屈它了,你拿着它斩妖除寇,以敌鲜血饫之,方是正道,也不枉它来世一场。”
“好。”
南宫仕手持黑风刀,轻轻挥舞了一下。
刀身沉重,舞动起来无声无息,但满屋里顿时觉得刀气纵横,默然之中,凉意嗖嗖。
第48章 去找敌人要()
德远和尚随着游击队,来到了草花湾。
管波从队员里找了几个灵巧人,给德远当下手,学习打铁技术,大家找来铁砧、铁炉、风箱、焦炭草花湾的苇塘里,盘起炉灶,生起炉火,打铁的叮当声,热热闹闹地响起来。
德远拿过战士们平常用的大刀,不住摇头,“南宫,这样的刀,怎么能用?砍几回就卷刃了,怎么上阵杀敌?”
“可不是嘛,”丁蛮牛大大咧咧地说:“碰上骨头硬的,还总把刀口给崩了。”
南宫仕说:“德远师父,我听说,唐朝的时候有陌刀队,横行无敌,几十把陌刀挥舞起来,往往把敌人连人带马,劈成两半,所向无敌,他们用的陌刀,都是千锤百炼的宝刀。”
“呵呵,”德远手拈胡须,“陌刀么,倒也不难打造。”
南宫仕大喜,“那太好了,师父,你快教我们吧。”
“可咱们没有好钢好铁啊。”
这一说,大家都犯了愁。
战争时期,铜铁都是宝贵的战略物资,很难搞到。尤其敌人实行经济控制,一切货运采购,都被他们严密封锁。
管波磕磕烟锅里的烟灰,慢腾腾地说:“好铁啊,有。”
“在哪里?”大家都围过来。
“铁路上啊,”管波笑咪咪地往铜烟锅里装烟末,“你们忘了?铁轨,那可是响当当的好钢啊,咱们太行山里边的兵工厂,就总是把敌人的铁道,给拆下来当成钢坯,造枪、造炮咱们为什么不能去搬点铁轨来呢”
这一说,战士们都兴奋起来,“把它拿过来,”“指导员,咱们马上去拆铁道,”“队长,再打一仗吧,捎带着把铁路上的岗楼给拔了”
战士们七嘴八舌。
擂鼓岭战斗,全歼伪治安军两个连,缴获颇丰,全队战士都配发了马四环、汉阳造步枪,两个小队,各配备了一挺轻机枪。现在的草花湾游击队,武器充足,兵强马壮。战士们个个情绪高昂,求战欲望强烈。
南宫仕点了点头。
物资,就要从敌人手里去夺。
但是,铁路是敌人重点防守区域,岗楼密布,兵力充足,沿着铁路线,岗楼间火力相接,构成一条连环封锁线,怎么才能虎口拔牙,把钢轨给弄出来呢?
管波慢条斯理的说:“一个字:偷。”
南宫仕召集姜水生、焦顺等几个队干部,开了个短短的“诸葛亮会”,研究了“偷铁轨”的行动方案,很快,大家便分头行动起来。
过了两天。
这天晚上是个月黑天,夜色如墨,四野沉静,但铁路沿线,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因为铁路是敌人的命脉,因此沿着铁路线的电线杆上,都挂了一溜灯笼,鬼子命令各村派人值班看守,如有“八路”捣乱,便把灯笼降下来,作为信号。岗楼上的守军,立刻察觉了。
岗楼上的探照灯,不时地晃过来,扫过去。灯笼和探照灯的光,交叉响应,使整个铁路沿线,晚上也一片灯火辉煌。
南宫仕和管波,带着焦神枪的一小队,悄悄拉到离铁路三五里远的地方。
望着远处那一溜灯火,南宫仕和管波观察一番,没有发现异常,便兵分两路,乘着夜色,悄悄向前靠近。
南宫仕带着焦神枪和五六个战士,顺着青纱帐间的羊肠小路,运动到离岗楼只有两三百米远的地方,趴在一条垄沟里,向前望去,岗楼上的探照灯,缓慢而有规律地一圈圈扫射着,巨大的白色光柱,隔一会便掠过头顶。
黑沉沉的夜色里,一片安静。
远处,铁路沿线的几个灯笼,忽然落了下来。
这是姜水生小队,开始行动了。
因为看守灯笼的老百姓,都是各村伪保长派的“差”,并不忠于日本鬼子,所以,姜水生和管波等人,提前与各区的秘密抗日工作人员,做好了老百姓的工作,配合八路军的行动。
很简单,一处落灯,处处落灯。
那几个灯笼一落,铁路沿线的一溜灯笼,一个接着一个,全都往下落,十几里内,不大功夫,一串灯笼全都落了下来。
“叭叭叭,”有的岗楼上,开始打枪。
灯笼落下,表示此处有“八路”袭扰,岗楼上理应火力支援,但全铁路线上的灯笼全落下来,这“袭扰”的规模,到底有多大?
岗楼上的敌人,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不明底细,暗夜里,又不敢随便出来,就使劲打枪。
“叭叭叭,”铁路沿线上的十数个个岗楼,枪声响成一片。
游击队埋伏地前面这座岗楼,从枪眼里喷出点点火星。
南宫仕对战士们说:“打。”
焦神枪和五六个战士的枪口,早就瞄准了岗楼上的枪眼,“叭叭叭,”连放几枪。
这几个战士,都是精挑细选的神枪手,子弹准确地钻岗楼的枪眼里。岗楼里的火力熄灭了。
隔了片刻,岗楼里又往外打枪,“叭叭叭,”子弹漫无边际地飞进漆黑的旷野里。
“打,”焦神枪一声令下,战士们又抬起头来向岗楼射击。
就这样,双方打打停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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