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纷纷进入阵地,操起手里的武器,向前射击。
前沿阵地上,南宫仕摆了一个中队的兵力,三挺机关枪,一百余条枪的火力展开的时候,立刻织成稠密的火墙,把进攻的敌人,给笼罩在这片可怕的死亡火墙里。
说起来,还得感谢据点里的敌人。
他们把据点前面这片土地,铲得异常平整,连点沟沟坎坎都没有,那是提防八路军来攻打据点的。
在这样平整的地面上向前冲锋,遇到对方猛烈的火力,结果只有一个:死亡。
霎时间,敌人的两路进攻,同时被阻住了。
他们趴在这片平整的开阔地上,寸步难行,身边全是啾啾飞过的子弹,稍一抬头,便会被子弹射中,去见阎王。
但是,敌人硬攻不退。
而且,他们使出了更狠的招数:从侧面包抄。
如果把八路军包围起来,再从容歼灭,就容易得多了。
两股敌军,同时向左右两侧包抄过去,试图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把据点整个给包在里面。
战线,陡然拉大了。
敌人的兵力,展开了,形成一片连绵之势,朝着据点向心挤压,猛然间,就象要把县大队整个给压垮。
南宫仕早有准备。
他知道敌人绝对不会老老实实正面进攻的,他们上千人的兵力,很快就会实施包围战术,果然,该来的终于来了。
他把正面防御交给霍阴阳,然后和姜水生一左一右,分头去组织两侧的防守。
南宫仕跑到侧翼的时候,牛半山中队正在憋得难受,他们作为“第二梯队”,不能上阵冲杀,这对于一支惯于冲锋陷阵的队伍来说,是最不舒服的。
听着爆豆般的枪声,炮声,牛半山带着队伍隐蔽在据点旁边的一段壕沟后面,心痒难耐,但他还得叮嘱战士们:“不要慌,一会就会有任务,鬼子不会让咱们休息的。”
其实他心里比战士还急。
南宫仕跑过来的时候,牛半山大喜,“大队长,出击吧。”
“对,老牛,你看,敌人摸过来了,要包围据点,咱们给他拦腰一棒子。”
“好嘞。”
牛半山朝着战士们一挥大手,高声喊道:“跟我冲——”
“冲啊——”
憋了半天的三中队战士们,迅速从壕沟里端着枪冲出来。象是平地刮起一阵风,象是一把尖刀,朝着迂回过来的敌人队伍猛冲过去。
敌人吃了一惊。
他们本来是去包围八路军的,却没想到从旁边突然冲出一只队伍来,一个个象小老虎一样呐喊着,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疾冲而至。速度之快,势头之猛,让人心惊胆战。
这一队敌人,全是伪治安军,一看八路军象狂飙一样突袭而至,登时阵角大乱,哇呀乱叫着转身便跑。
“叭叭叭,”牛半山和战士们一边冲锋,一边向前射出子弹。就象一阵狂风,推着这股伪军,一直向前奔去。
这一下反冲锋,把正面进攻的敌人,都给震动了。
伪军撤退的时候,队不成队,列不成列,四散溃逃,把后面的鬼子阵地全线憾动,一处退,处处退,片刻功夫,敌人全线后退。
南宫仕看看追出两百远远,赶紧命令牛半山:“停止追击,撤回去。”
再追,就要被敌人反包围了。毕竟,敌人的兵力是我军几倍。
这一阵冲锋,虽然没打死几个敌人,却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把敌人推回去,打乱了敌人的进攻部署。
南宫仕和牛半山迅速带着队伍,又回到原来的阵地。有战士跑过来向他报告:“大队长,据点里的物资,已经全部运完了,运输队全都走远了。”
“不急,咱们再阻击一阵,让运输队走得更远点。”
“隆隆隆——”
沉闷的声响,由远而近,大地都在轻轻抖动,战士们纷纷叫起来:“坦克,敌人的坦克上来了。”
果然,黑暗的夜色里,两个巨大的黑影,发着隆隆的马达声,向县大队的阵地驶过来,一边向前行驶,一边从长长的炮筒里往外打炮。
“咚——咚——”炮弹射在据点附近,爆起一团团火光。
这个刀枪不入的大家伙,越驶越近,眼看来到壕沟跟前,它的后面,跟着一大群猫腰前进的步兵。
但是,据点前面是一道护城河似的壕沟,有一定坡度,坦克要想通过,就必须放慢速度,找相对平缓一些的地段,才能通过。
霍阴阳大声叫道:“上,坦克,上去。”
他说的坦克,其实是好几辆装满了柴草的手推车。
柴草装得满满当当,体积比坦克也小不了多少,好几个战士一起推着,黑乎乎的,夜色里也格外吓人,愣眼一看,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新式武器”。
敌人的坦克,在过壕沟的时候,放慢了速度,低下了炮筒,倾斜了车身,慢慢驶入沟里,但是,我们的“坦克”却是加快了速度,猛地冲入壕沟,朝着敌人的坦克一头撞去。
第458章 骚扰一下()
正在进攻的敌人,发现八路军的阵地上,突然冲出好几个黑乎乎的大家伙,速度飞快,不明所以,纷纷朝着它乱开枪。
这几辆柴草车,前面有木头档板,步枪子弹打在上面,“当当”作响,穿过木板射进柴堆里,并不能对推车的战士造成威胁。
两三个战士共推一辆车,一声呐喊,推下壕沟,直朝敌人的坦克冲过去。
“咣”柴草车撞在坦克上,立刻东倒西歪,倒在坦克前面,这时候柴草已经被战士们点着了。
敌人的两辆坦克,被四五辆柴草车挡了个结结实实,壕沟里狭窄,坦克行动困难,想把柴草车推开,有沟坡挡着,并不容易,而火势已经迅速扩大起来。
四五辆柴草车,同时冒出熊熊烈火。
敌人的坦克前进不得,想后退,却也不太容易,后面是坡,倒回去有一定难度,想掉转车头,地形限制,也异常笨拙。
坦克轰鸣着,在壕沟里打转转。
可是,壕沟里原本有冰,冻得结结实实,坦克驶进来的时候,地面还是硬的,现在经过沉重的坦克一压,再加上烈火熊熊一烤,冰融化了,土地解冻了,变成了泥泞的松土,坦克对于这种泥泞松软的土地,最为头痛。
“嗡嗡,”坦克原地打转,想爬上坡,却被烤得松软了的泥土给滑下来。
火,越燃越旺,照亮了大片地面。
霍阴阳的二中队,抓紧这个机会,机枪、步枪一起射击,朝着进攻的敌人步兵,使劲倾泻自己枪里的子弹。
“叭叭叭,叭叭叭,”枪声象是刮风一样,敌人失去了坦克的掩护,立刻陷入一片弹雨的火海,横七竖八栽倒一片,没被打死的,赶紧趴在地上,胡乱朝前面打枪。
“轰轰——轰——”
手榴弹、炮弹在阵地上不停地爆炸,一团团烟火,把整个阵地都给淹没了。
炮楼顶上的焦顺神枪队,专门用枪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精准射击,虽然黑夜里看不清敌人的指挥位置,但是根据战斗经验,敌人的临时指挥所,冲是建立在战线侧后方,焦顺等人朝着可疑地点,连续几次射击。
二东指挥着掷弹筒,朝着困在沟里的坦克,“咣咣”射了几炮,把坦克周围打得火光乱冒,敌人的坦克盲目开炮,乱冲乱闯,却爬不上坡来。
一片熊熊烈火,把敌人的两辆坦克,阻挡在了壕沟里。
南宫仕估计了一下时间,满意地点了点头。
阻击的目的达到了。
应该撤退了。再和敌人耗下去,既没必要,也没便宜,县大队再厉害,也不可能把眼前这一千来敌人一口吞下去。如果时间一长,别处的敌人赶来包围,那就难以脱身了。
“撤退。”他迅速发出了命令。
趁着敌人进攻的间隙,县大队的三个中队,迅速撤出了战斗。
黑暗的夜色,给了他们充分的掩护,三百多名满身硝烟的战士,悄悄脱离了据点,迅速隐入无边的暗夜里。
火光熊熊,硝烟弥漫的据点,甩在后面了。
“大队长,咱们去哪儿?”
“去于家庙据点。”
“再把据点拔下来?”
“不,”南宫仕说:“咱们只是路过,顺便朝据点里打几炮,骚扰他们一下,咱们这么忙,可别让敌人躺在窝里睡大觉。”
骚扰敌人,这是八路军的拿手好戏,路上不给敌人的骚扰,好象就觉得不太象话了。
队伍一路前行。
漆黑的夜色里,微风吹来,寒气飒飒,但是刚才这一阵紧张的战斗,大多数战士身上都出了汗,现在,让冷风一吹,浑身又凉又难受。
“呀,我身上象是冰棍。”
“那才好呀,清凉败火”
队伍一路疾行,午夜的时候,到了于家庙据点附近。
大家想起昨天,在据点里安安稳稳睡大觉的情形,都格外怀念,于家庙,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
打了一天一夜的仗,浑身疲乏透了,真想找个暖和地方宿营,哪怕是有一捆稻草,猫进去也能立刻呼呼大睡。
安静的夜色里,一片寂静,远处也不见了战斗的迹象,一切都沉寂下来。
敌人,正在据点里睡大觉吧?
“二东,”南宫仕命令道:“给他们两炮。”
二东默不作声,架起小炮,略一瞄准,朝据点里发射了一发炮弹。
“日——哐,”
炮弹准确地落进据点的大院里爆炸了。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立刻,据点里的枪声便响起来,“叭,叭,”炮楼上漫无目的地朝着野外黑沉沉的大地,胡乱开枪,紧接着,机关枪也“嘎嘎嘎”地嗥叫起来。
“日——轰,”二东又朝据点里打了一炮。
据点里更加热闹,一片吵吵闹闹,夹杂着乱纷纷的枪声,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夜,顿时象是开了锅。
南宫仕说:“行了,让他们闹去吧,咱们撤退。”
队伍继续前进。
正在这时候,包小乐忽然喊叫起来:“快看,那边有人跑过来了,呀,跑得真快,怎么回事?”
只见从据点的方向,一个迅速移动的人影,向这边跑过来。
战士们都纷纷猫腰隐蔽,可是观察了一阵,人影只有一个,慌里慌张,手里也没武器,大家又都站起来,好几个人一起冲过去,举枪喊道:“谁?”“不许动,站住。”
“咕咚,”那黑影一慌,脚下一绊,跌倒在地。
好几个人一起拥上去,七手八脚,把他抓住,仔细一看,这人穿了一件黑棉袄,赤手空拳,象个老百姓,大家也没捆他,拥着来到南宫仕面前。
“你是谁?”
“乱跑什么?”
众人乱哄哄地问道。
南宫仕凑近了仔细看,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夜色下,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人神色慌张,点头哈腰地说:“我姓单,名叫单文元。”
单文元?南宫仕猛然想了起来,这不是那个蓝海县蓝玉剧场的老板么?
没错,就是他。
这家伙并不是什么好人,勉强可以归于“汉奸”一类,只不过作为一个剧场老板,也没有什么罪恶。他怎么跑到曹南来了?而且深更半夜,在野地里乱跑乱窜?
第459章 外国飞行员()
“各位各位同志,我不是汉奸呐。”
单文元点头哈腰,朝着南宫仕哭丧着脸说道:“我是蓝海县人,经营着一个剧场”
南宫仕打断他:“单老板,我们认识你,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讲实话。”
“是同志,我是好人呐,年前的时候,我们剧场里打起仗来,皇军日本兵吃了亏,大张旗鼓地抓捕八路队长南宫仕,谁知道,人家八路军神通广大,南宫仕就跟天神一样,飞檐走壁,来去无影,哪有那么好抓的”
“你说简单点,不许罗嗦。”
“是,是,日本吃了亏,死了人,恼羞成怒,怪罪到我头上,您说说这不是冤枉好人么?我一个开剧场的,招谁惹谁了,你们拿着枪扛着炮,都抓不住南宫仕,我能抓得住么”
“哈哈哈”旁边的人都笑起来。
单文元一脸苦相,摊着手继续说:“结果,陈长官这个可恶的女人,有火没处撒,要把我给抓起来,幸亏我心眼儿多,提前逃了出来,蓝海县也呆不下去了,就跑到曹南县来,投奔我的一个老朋友,商会的苏会长,苏盛荣”
南宫仕又打断他:“你真罗嗦,单老板,你说说,为什么半夜里跑到于家庙来。”
“是是,鄙人是有些罗嗦是这样,在曹南县,却也没有容身之处,苏盛荣这个王八蛋,卖友求荣,把我献给陈翠姑,真是冤家路窄呀,那陈翠姑,敢情也到曹南来了”
南宫仕心里一动,陈翠姑也到曹南来了?
那何碧瑶是否也跟她在一起呢?
每想起何碧瑶,心里便涌起一股浓浓的柔情,哪怕是烈火硝烟的战场上,也禁不住情潮泛滥。
单文元接着说:“人要倒霉了,喝口凉水也塞牙,苏盛荣他们把外国人弄丢了,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故意栽赃陷害么?我又不认识外国人”
“等等,什么外国人?”
“就是外国人嘛,高鼻子蓝眼睛,长得跟个鬼似的,花里呼哨得难看死了我就在苏家见了一回,结果诬陷我把外国人弄走了,您说这算是哪儿跟哪儿的事陈翠姑这个狗婆娘,硬逼着我去找,我上哪儿找去”
“陈翠姑在于家庙据点里?”南宫仕吃了一惊,赶紧问道。
“那倒没有,她逼着我去找外国人,还打了我一顿唉,没办法呀,同志,那个狗娘养的日本女人,又毒又狠是是,我简单点说,这不是我被逼得没办法嘛,就带着一班宪兵,出来找外国人,其实,我知道外国人跑到哪儿去了?只好带着他们瞎转悠吧,就转悠到这儿来了,心里想,到了乡村野外,找个机会逃跑吧同志呀,正好你们要攻炮楼,他们乱成一团,没人顾得管我,我这才逃出来,拣了条命呀”
南宫仕丢开单文元,立刻到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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