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伪军跑得累晕了头,直接跌在路上起不来。
骑着马的军官,跑得比别人更快,马蹄有时踏着了前面的士兵,引起一声声惨叫。
跑得慢的士兵,一个个都当了俘虏。
南宫仕指挥着战士们,一通穷追猛打。
他们采取的战术很简单,一是掐尾巴,二是堵漏子。逮住拉在后面的,基本也不用打仗,吼一句“缴枪不杀”往往便能解决战斗。
沿途,捉了几十个俘虏。
眼看着追了将近十几里路,逃敌进了入一个有敌兵把守的大镇子,南宫仕命令:“停止追击。”
人人跑得满身大汗,可又心情愉快。战士们一边往回返,一边打扫战场。沿途,扔了不少伪军丢下的枪弹、手榴弹、子弹袋
敌人那挺马克沁重机枪,被炸坏了,但是战士们舍不得丢掉。石玉辉说:“我们这有铁匠,修修再看。”
两门山炮,炸坏了一门,当然更不能扔了,也得“让铁匠修修看”。
姜水生指挥着战士们,把俘虏都集中起来押走。
按照八路军的政策,普通俘虏要优待。没有重大罪恶的,教育以后一律释放。
俘虏们被押到杀虎口村外的打谷场上。
老乡们,都象瞧稀罕一样地围上来,有些人便愤怒地骂几句。俘虏们都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经过一番审查甄别,登记教育,有些愿意反正参军的,当场便报名加入了海北县大队。有些愿意回家的,就释放了。
姜水生对俘虏们说:“你们参加每次战斗,是否有恶行,都一一登记清楚,以后,若敢做恶,累积起来,必然从重处罚。”
有些老乡,包括县大队的老武,都对这种做法不理解。
老武说:“姜参谋长,我敢保证,有的伪军,你放回去以后,他还去当伪军。”
姜水生一笑,“那有什么不好呢?”
“那仗不是白打了?”
“不不不,这样下去,伪军的战斗力,会越来越低。被俘虏过的士兵,回去以后,会把咱们优待俘虏的政策,也带回到敌人兵营里,瓦解他们的军心。”
石玉辉同意,说:“对,老姜,你说得对,政策,是我们的生命。跟着你们,不但学习打仗,也学习了其他好多东西。”
老武说:“是啊,姜参谋长,你们就留在这里,再帮我们打几仗,跟我们一块儿过年吧。”
“只怕不行,”姜水生笑道:“分区不会同意的,我估计,这里的局面打开了,就会把我们调回去了。”
让南宫仕、姜水生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俘虏的敌军士兵里,还发现了一条“大鱼”。
一个伪军大队长,在甄别的过程中,被其他士兵悄悄指认出来了。
他叫薄百利,是这次出来“扫荡”的敌人中,除了鬼子军官以外的第二号指挥官。
竟然把大队长抓住了!
这个消息让全体八路军干部战士,都喜出望外。
原来,薄百利在撤退的过程中,马匹被打死了,他在护兵的搀扶下,跟着乱糟糟的队伍往回跑,慌乱之中扭伤了脚,跑不动,便混在死尸堆里,扒了件士兵的军服套在身上。
被八路军俘虏以后,他冒充普通士兵,想混过去。可是,还是被人给指认出来了。
薄百利眼里满是恐惧,灰头土脸。他知道,八路军是不会放过他这样的高级军官的。
南宫仕命令:“把薄大队长押到村里。”
薄百利被枪押着,来到一间农户的房间里。
南宫仕和石玉辉、姜水生坐在屋里的木凳上,盯着面前这个敌人高级军官。
薄百利直挺挺地站着,大概,他还想保持一点“军人气概”,可是,那惨白的脸色,空虚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薄大队长,”南宫仕开口说道:“对这一仗,你有什么想法?”
“我中了你们的奸计。”
“呵呵,若是不用计,咱们俩一对一较量,你敢么?”
薄百利瞅着南宫仕,这个神态自若、目光如电的年轻指挥员,浑身一股勃勃劲力,让人望而生畏,他的眼神忽然疑惑起来,“请问您是石玉辉大队长么?”
“我叫南宫仕。”
第352章 祠堂杀戮()
“啊”薄百利吃惊地叫了一声,“原来是南宫大队长,幸会幸会,久闻大名原来,我是败在败在你的手下,那不枉了。”
“你错了,”南宫仕沉下脸来,“一个南宫仕,打不了仗,你们欺压百姓,认鬼子当爹,虽然猖獗一进,早晚死无葬身之地,整个海北县,让你们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薄百利,你犯下的罪恶,老百姓的心里,都清清楚楚”
薄百利把头低下了。
“姓薄的,兵民是胜利之本这些跟你讲,你也不懂,我告诉你的是,每一个中国人,做的好事,坏事,老百姓都会记在心里,我们八路军,也会记在账上,当汉奸,办坏事,早晚都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石玉辉接口说到:“薄百利,我们给你记着好多恶行,包括跟着日本鬼子讨伐,集家并村,杀害群众,你犯下的每一桩罪恶,都有记录。我们的政策是有功必奖,有罪必罚。”
南宫仕看见,薄百利的两腿,微微有些哆嗦。
他心里一声冷笑,我还以为你真能一直硬充英雄好汉呢。
“薄大队长,你还想说什么?”
薄百利抬起头来,“南宫大队长,我听贵县裴之善队长说过,你英勇无敌,神出鬼没,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薄某甘败下风,这个薄某自知罪孽深重,愿将功赎罪,若南宫大队长有令,我愿说服旧部,投降归顺”
“哼,”南宫仕冷笑一声,“你把自己抬得太高了吧。”
薄百利脸上现出惶恐之色,把眼神移开了。
“薄百利,你看明白点儿,在日本鬼子眼里,你只不过是一条狗,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丢块骨头,没有了,宰掉拉倒。现在,决定你是死是活的,是老百姓,是你以前犯过多少罪行,看老百姓愿意不愿意饶了你。”
薄百利的身子,哆嗦得越来越厉害,拼命想挺直身子,可是身子偏偏不听使唤。
南宫仕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心里空虚恐惧,又想“充好汉”的敌人军官,微微一笑,“薄大队长,现在,咱们谈谈,城里敌军的布防情况,你愿意交待的话”
“我愿意,我愿意”
审完了薄百利,南宫仕和石玉辉决定,即刻把这个敌人军官,押送到分区去。
他是敌方高级军官,应该由分区处置。
很快,分区传来下通报,对两个县大队的作战行动,给予表扬,并命令:蓝海县大队的全部人马,即刻返防。
南宫仕率领二百余名干部战士,就要离开了。
石玉辉和海北县的战友们,当地的老乡们,都舍不得啊。
他们跟南宫仕和战士们,说不完的话,跟着队伍,送了一程又一程。
南宫仕和战士们,好不容易,才劝得战友和乡亲们,停下了脚步。
直到队伍走出很远很远,还看见老乡们在挥手
蓝海县,也是一片雪后的白色世界。
与海北不同,这里有一半土地,都是平原,从县城往南,一望无际的原野,被白雪覆盖,更显空旷寂寥,寒意透骨。
而城乡各处的老百姓,就象这雪后寒冬笼罩的土地一样,经受着一场折磨。
敌人正在横行肆虐。
鬼子、伪军三天两头清乡、扫荡,各个据点周围的乡镇,都在重新编制保甲,恢复自卫团,施行“强化治安”。
很多村里的民兵武装,都被迫转入地下状态。
民兵们在敌人武装压迫下,不得已,在县大队政委管波的部署下,秘密隐藏集结,分成数路,在冰天雪地里,时打时藏,与敌人周旋。
但是,民兵武器装备差,训练水平差,很多时候,都是被敌人追着屁股跑。
最活跃的,是马蜂五的“大佛教”。
他们仗着敌伪的支持,上窜下跳,疯狂组建“佛兵”,扩充组织,在各个乡村里,大肆开展活动,协助敌人捕捉民兵,残害抗日家属,成了日本鬼子的有力帮凶。
北特警的队伍,因为这一阶段的“连战连捷”,更加骄横狂妄,二百余人的主力,分成了几部分,散布在各个乡镇,给伪军和“佛兵”充当保护伞。
管波带着民兵联防队,与敌人的扫荡队伍碰了两回,但是,民兵的火力与战斗力,都与敌人有差距,只能一触既走,采取游击战的方式,与敌周旋。
全县上下,笼罩在一片黑色恐怖里。很多老百姓,都在默默念叨着一个名字:南宫仕,你什么时候能带着县大队,打回来啊
这一天,龙凤沟村里,一片鸡飞狗跳。
解峰带着一伙“佛兵”,在村里“开堂讲教”。
在龙凤沟村附近,解峰本来是个迎风臭八百里的癞皮狗,但是自从他当上了“大佛教”的盘主,投靠了日本鬼子,一跃而威风起来。
他带着手下地痞流氓组成的“佛兵”,宣传了一阵子“大佛教”之后,宣布成立龙凤沟反共自卫团,为了“开团祭旗”,把村里的农会主任姚大川给抓了起来,绑在村头祠堂外,原来唱戏用的戏台上。
解癞子戴了顶礼帽,斜背着一支二把盒子枪,倒背着手,在戏台上踱着步,耀武扬威。
他冲着台下看聚集的村民,扬着脖子高叫:“看见了没有?就是这个姓姚的,跟着八路军跑,不知道天高地厚,敢跟皇军作对,当上了狗屁农会主任,真是屎克螂照镜子——臭美”
姚大川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性情耿直,虽然被绑在台柱上,却瞪着眼睛怒骂:“解癞子,你个踢寡妇门挖绝户坟的王八蛋,别以为认了日本鬼子作干爹,就能混充大尾巴狼,告诉你,等八路军打回来”
“叭,”解峰扬手便打了姚大川一个耳光,恶狠狠地说:“姚老大,八路军,早就让皇军消灭了,你不是嘴硬吗?今天我要当着全村人的事,把你剖腹挖心点天灯,你以前不是瞧不起我吗?不是把我从村里赶出去么?嘿嘿,今天我让你看看,咱们俩谁斗得过谁。”
“解癞子,你这个汉奸,恶有恶报,你当心天打五雷轰。”
解峰一伸手,把姚大川的棉袄“嗤”的一下给撕开,恶狠狠地说:“姓姚的,嘴硬当不了饭吃,今天咱们新帐老帐一起算,杀你,可不是我解某的主意,是皇军的意思,你造反作乱,活该挨这一刀。”
一边说,他从腰里抻出一把精光闪闪的尖刀来,朝着姚大川的胸膛,狠狠地刺过去。
第353章 追打疯狗()
解癞子手里的尖刀,一下刺到姚大川的胸膛上。
刀尖,挑破了皮肤。
解癞子手腕凝滞不动,看着鲜血一滴滴地流下来,恶狠狠地说道:“怎么样,姓姚的,你服不服?”
“我日你祖宗——”
戏台下,人群乱了起来,有人在惊叫,有人想回身逃走,但是被四周看守的“佛兵”给驱赶回来。
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台边朝上喊:“都是一个村的乡亲,大家都让一步吧,杀人害命,这是何苦啊”
解峰阴沉着脸,冷笑着说:“死到临头,想起是一个村的乡亲了?当时你们怎么对待我姓解的?”
刀尖抵在姚大川的胸脯上,红色的血,一滴滴往下流。姚大川瞪着眼睛,吼道:“解癞子,你杀啊,八路军来了会给我报仇,把你个王八蛋碎尸万段。”
“你奶奶的,死到临头还嘴硬”解癞子的脸扭曲着,眼睛里恶狠狠地放着凶光,手腕一使劲,刀尖朝胸脯里刺去。
“啊——”
台下的老百姓,一阵喧哗,有的朝台上乱嚷,有的想爬上台去,有的吓得扭过身去。持枪的佛兵拿枪乱捣,威吓着人们。
“叭——”一声枪响。
全场一愣。
台上,解癞子头上的礼帽,被打掉了。
这一枪来得突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解癞子手腕一松,后退一步,用手捂了捂头,扭头看去,只见从祠堂后面,转出几个人来。
这几个人,有男有女,手里都拿着枪,很显然,刚才冲自己打枪的,就是他们。
“叭叭,”又是两枪。
解癞子吓得“啊呀”一声,手忙脚乱,赶紧去掏自己的手枪。
枪声一响,台下的老百姓和佛兵们,也乱了。
大家一阵乱嚷,撒腿乱跑。佛兵们也不顾得老百姓了,拿着枪赶紧寻找地形隐蔽。这些佛兵,本来就不是正经部队,只不过是大佛教搜罗来的地痞闲汉,平时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可以,真碰上硬茬子,马上就草鸡了。
这些打枪的人是谁呢?
他们是秋霜、潘和尚游击队的虎子及几个队员,还有龙凤沟村里的几个民兵,其中包括姚大川的儿子姚远。
龙凤沟村里的民兵成立时间不长,只有一杆枪,拿在姚远的手里,这回佛兵突然闯进村里,人多势众,民兵们挡不住,逃出村外,正好遇到了虎子带领的几个游击队员。
这几个游击队,本来是和秋霜一起,去和队长潘和尚汇合执行任务的。
他们遇到姚远等人,听说佛兵进村行凶,虎子说:“佛兵来了多少人?”
“二十来个。”
“打他一家伙。”
虎子是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当即带着六七个队员,再加上姚远等七八个民兵,返身杀到龙凤沟村。
姚远等人是本村人,地形熟悉,带着虎子等人从村外绕小路,穿树林,悄悄接近到戏台前。
远远地,大家看到姚大川被绑在台柱上,正被解峰用刀子威逼着“开膛示众”。
姚远一看就急了。
自己的父亲眼看就要被解癞子杀掉,这如何得了?他举起手里的老套筒步枪,朝着解峰就开了一枪。
本来,按照虎子的计划,是大家悄悄运动到戏台跟前,然后突然开枪,用排子枪一举干掉解峰。
谁知道解峰正用刀去杀姚大川,这个节骨眼儿上,也只能开枪阻止了。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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