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又不能抓,单文元束手无策,眼看着红莲花带着人马,吵吵闹闹地往外走,不但单文元拦不住,院里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也没拦住。
单文元赶紧找到宪兵班长薛大贵。
薛大贵早就看见了红莲花的戏班在吵架,但是他也不好管,因为,在大会即将开幕的时候抓人,闹出乱子,西村不宰了自己才怪。
因此,他对单文元使了个眼色,示意:随他们去吧。
红莲花带着戏班人马,象是“赌气”一般,走出了蓝海剧院。
其实这场“吵架”,是高成策划的。
他暗暗叮嘱红莲花,找借口和单文元吵起来,退出剧院。
红莲花一笑,“借口?不用找,这个王八蛋,一直把我们当成囚犯看管,象对待奴仆似的,我早就不想侍候他了。不过”
“这是南宫队长的命令,”高成悄悄说道:“你们出去以后,到西关集合,南宫队长会有安排。”
“好的。”
就这样,红莲花带着戏班,大摇大摆,出了蓝玉剧院。
剧院里边,高成这个“厨师”今天就要结束聘期了。
他和韦木匠,都已经和单文元结算了工钱,本来可以离开剧院了。
但是,他们没走,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观察着动静。
日上三竿了,演出的时间,就要到了。
形形色色的“观众”们,都逐渐进入到剧院的礼堂里,正式演出,即将拉开大幕。
高成向韦木匠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随着进场的观众,走入礼堂里。
礼堂内,灯光通明。
新修饰的舞台,彩带布景,缦帐层层,看上去豪华新潮,一个戴着礼帽的司仪,走上台去,朝着下面乱乱哄哄的观众,鞠了个躬,高声说道:“请安静。”
观众们都落座,安静下来。
司仪说道:“中日亲善庆祝大会,正式开始,请长官致辞。”
从台角,走上一个人来。
第273章 全杀了()
一听“请长官致辞”,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大家都以为,“长官”一定是指宫崎。
因为宫崎是日本驻军最高长官,也是目前全县的最高统治者。
但是,从台角走上来的人,却是新民会长汪子浩。
这是个奇怪现象。
从哪方面来说,汪子浩只能算个“挂名长官”,因为新民会既无权,又无兵,属于松散形组织,甚至他还没有商会会长权力大。
长官讲话,哪里轮得着他?
汪子浩走到台子正中,朝下鞠了个躬,手里拿着一张讲稿,一字一句地念起来:“诸位父老同仁,今日全县同庆,共襄盛举,贺祝中日亲善,共建乐土”
台下,高成和韦木匠坐在边角,悄悄观察礼堂里的动静。
汪子浩代表“长官”讲话,他并不感到奇怪。
宫崎、西村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出场的,他们都在忙着部署战斗,甚至庞天辉、万麻子这些人,也都不会出场,因为,这里即将是战场,他们都已经各就各位,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了。
礼堂里,好多“观众”,显然都是士兵假扮的。
舞台上,早已经刀枪密布,那些狙击手,已经躲在高处,拿着枪静候目标了。
只待一声令下。
他们都在等着一个人。
南宫仕。
高成感觉到,无数双眼睛,都在寻找,在等待,等待着南宫仕的出现。
汪子浩讲完了话题,接着,又有“商会代表”,“民意代表”上台致辞。这些人讲完了,司仪宣布:“开始庆祝表演。”
一队青年学生,穿着盛装,款款走上舞台。
宋翰精神焕发,走在队伍最前面,指挥着一群男女学生,在台上列队,彬彬有礼地对台下观众鞠躬,神态潇洒,落落大方。
然而在何碧瑶的眼里,宋翰英俊潇洒的外表,得体优雅的动作,是那么的讨厌。
这个富家公子,已经成了一个汉奸了。
她的心里,只惦念着一件事:南宫仕在哪里?
礼堂里的战斗,什么时候开始?
我要和南宫仕一起战斗。
何碧瑶想不到,礼堂里的敌人都想不到。
在剧院外面的临时指挥部里,宫崎、西村、陈翠姑等人都想不到。
南宫仕在宪兵队。
他正在带着突击队,攻击宪兵队。
根据屈万才提供的敌人“蜂蜜行动”方案,南宫仕在顺天德大酒店里,有针对性地做出部署,指挥三个中队,分成数路,先后分头进发。
他自己带着突击队,直奔宪兵队。
这些突击队员,是从三个中队里精选出来的,都是武功高强,浑身充满劲力的小伙子,每人身上至少两套家伙:枪、刀。
甚至,有人身上带着好几套武器:步枪、手枪、陌刀、匕首。
他们把长枪藏在手推车里、扁担挑着的货物里、背着的背筐褡裢里、棉衣里拉开距离,化装成各式老百姓,沿着不同的道路,直扑宪兵队。
因为敌人的部队,都去蓝玉剧院,围剿县大队了,因此,宪兵队附近的街道,倒显得挺安静。
南宫仕和虞腊月,走在最前面。
忽然腊月说道:“大队长,有巡逻队。”
果然,迎面走来了一支十来个人的巡逻队,这是一队伪军,排成一字队形,把大枪背在身上,因为天寒,一个个缩头缩脑,把手笼在袖子里。
“别理他们,继续走。”
南宫仕小声命令道。
他们迎着巡逻队走过去。
南宫仕的打扮是富商,披着大衣,黑风刀就隐藏在大衣里。
巡逻队里有个伪军头目,也许是看腊月长得好看,歪过头来,嘻嘻地调笑,“小娘儿们,去哪里呀,要不要哥哥我陪你玩会儿呀?”
腊月没理他。
此时不是发火的时候。
然而这个伪军大概蛮横惯了,觉得腊月好欺负,伸手便去摸腊月的脸。
“叭,”腊月陡然火了,飞起一脚,踹在军官的腿上。
那军官没有防备,“哎哟”一声,被踹个正着,身子一歪,本来路上便全是积雪,十分光滑,他这一倒,脚下一呲,摔了个大马趴,身子甩出好几尺远。
巡逻队一下子炸了。
一个普通老百姓,竟然敢在大街上把长官踹个跟头,跌得灰头土脸,这还了得?立刻,好几个士兵,一起从背上拿下大枪,吆吆喝喝地冲过来。
“奶奶的,吃了豹子胆,哪里窜出来的小妞儿。”
“抓起来,肯定是不良分子。”
“小妞儿长得还不错”
南宫仕眉头一皱,低声喝道:“全杀了。”
此时,没功夫和这些不识相的巡逻兵纠缠,若是时间拖久了,或是横生枝节,那会影响战斗全局。
最好的办法就是:全杀了。
南宫仕一边说,一边将大衣一甩。
黑风刀,攥在手里,猛地将身一纵,窜入伪军群里。
他这一突然发难,一帮伪军全吓了一跳。
这个长着小胡子的“商人”,突然拽出黑色的大刀,象旋风一般卷到面前,速度快象就象平地刮起一阵风。
黑色的刀,映着白色的雪,冷气森森。
有反应快的伪军,突然大叫起来,“南宫仕——”
此时,南宫仕的黑风刀,已经挥舞起来。
“噗——”一个士兵脖子被黑风扫过,连惊叫都没来得及,一腔鲜血喷出,洒在积满白雪的地面上。
黑风刀抡起来,劈向另一个伪军的脑袋,那伪军身手还算灵活,瞬时后撤一步,拿手里的步枪阻挡,却没想到,黑色的刀刃砍在步枪的木质枪杆上,“咔嚓”一声脆响,枪杆和连着枪杆的铁件,一起被黑风刀砍断。
“啊——”伪军惊叫一声。他还没来得及再躲,黑风刀去势忽变,由劈转刺,刀尖猛地捅进他的胸膛。
“南宫仕来啦——”
一阵惊叫声,响起来。
有关南宫仕的传说,伪军们早就听得多了,现在,这个“小胡子手持黑刀,勇猛无伦,不用细究,也能想得出,这一定是南宫仕。
“南宫仕来啦——”
伪军们虽然人多,但是当发现碰到的是南宫仕时,却是再也不敢应战。纷纷四散奔逃。
晚了。
南宫仕象一只猛虎,连杀两人后,怒吼着挥刀追上去。
第274章 袭击宪兵队()
这时,腊月正在拽出一把匕首,直奔那个摔倒的军官。
军官挨了腊月一脚,摔倒后,身子一滚,正要爬起来,忽见腊月如飞而至,心下吃惊,一面伸手拔枪,一面飞腿去踹。
腊月的身子滴溜一转,手里的匕首往前一递,闪电般地插在军官的脖子上。
这是一刀“蛇刀”,腊月身子灵活柔软,刺杀倒在地上的人,直如蛇头探出,迅捷无声,便是飞鸟也躲不过,何况摔倒在地的军官了。
军官脖子上中刀,登时被捅了一个大洞,黑血猛然涌出,瞪着眼睛叫不出来,再次摔倒在积雪上。
一片白雪,染成红色。
跟在南宫仕和腊月身后的几个战士,全都飞步奔过来,杀入战团。
每人都抽出自己的陌刀。
伪军们背的是大枪,还没有来得及安上刺刀,此时仅相当于烧火棍,面对好几把黑色的陌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南宫仕这一声“全杀了”的命令,立刻变成了一道催命符。
雪地上,一场拼杀,其实就是屠杀,突击队的这几个战士,个个是选出来的武功好手,手持切金断玉的陌刀,再加上南宫仕、腊月这样的“杀神”,十来个来不及上刺刀的伪军,就是老虎嘴边的羊。
伪军们欺负老百姓惯了,突然心生邪念欺负腊月,没想到招来杀身之祸。
一片刀光闪过,数声惨叫接连响起。
血肉横飞,鲜血四溅。
伪军士兵们有的没了脑袋,有的断了身子,有的胸脯上出了大洞,一片横七竖八,尸身躺了一地。
“快走,”南宫仕招呼道。
不能耽误时间,战士们连战场也顾不得打扫,跟在南宫仕的身后,迅速向宪兵队的方向跑去。
宪兵队里,此时安安静静。
西村带着手下去了蓝玉剧院,这里只有一帮司法科的职员在守卫。
屈万才正在把职员们召集起来,进行训话。
“弟兄们,西村太君说了,只要今天平安无事,就是大功一件,晚上,我继续请你们吃火锅”
突然,门外站岗的跑进来,惊惶失措地大喊:“科长,不好了,有八路。”
站岗的也是个职员,根本没有战斗经验,慌里慌张,只顾跑进来报信,大门也没关。
屈万才装作惊慌地问道:“什么八路?”
“八路军拿着大刀,杀过来了。”
屈万才抽出自己的手枪,“叭”地朝天放了一枪,喊道:“大家跟我去抓八路,”
一群职员,听说八路来了,登时惊得四散,哪里还敢跟着屈万才去“抓八路”?一个个撒开腿乱跑。
屈万才骂道:“别跑,顶住,跟着我冲上去。”
“叭,叭,”他举枪朝天乱射。
枪声,是在给南宫仕送信号。
此时,南宫仕带着突击队员们,已经冲进大门里了。
这一群如狼似虎的战士,象是一阵狂风,刮进了宪兵队的院里。
“杀啊——”
一把把陌刀,高举着冲进来。
南宫仕发现,根本就用不着战斗。
一群职员,有的拿着枪,哆哆嗦嗦,有的吓得瘫软在地上,抱着头撅着腚,有的象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这哪里象是打仗?
“举起手,趴下。”他高声喊道。
“缴花不杀——”战士们的任务只剩下了抓俘虏。
一会功夫,根本就没开一枪,没砍一刀,十来个职员全部被活捉,包括屈万才在内,再加上宪兵队里原来的伙夫、杂役,十几个人全都捆起来,堆放在墙角。
屈万才也被捆了起来。
南宫仕训斥道:“我是南宫仕,要想活命,一动别动。”
腊月心急如焚,提着阴阳刀,直奔院角的监牢。
好几个战士,按照南宫仕的命令,有的奔向西村的办公室,有的跟在腊月后面,有的去搜查库房大家一阵忙乱。
腊月脚下生风,一溜烟跑到监牢前面,她打量了一下,按照屈万才的描述,那个最边角的黑暗房间,应该就是关押姜水生的牢房了。
“腊月——”
突然一声喊,从牢房里传出来。
这是姜水生的声音!
腊月突然泪流满面。
她三窜两窜,奔过去,举起手里的阴阳刀,朝着门上的大锁,“咔咔咔”连砍几刀,锁头整个被砍掉了。
她抬起腿来,一脚踹开屋门。
屋里,黑洞洞一片。
这间没有窗子的牢房,充斥着一股霉气和血腥味儿,屋里一个黑影,正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姜水生!
腊月猛地扑上去,一把抓住姜水生的肩膀,眼睛里的泪水,哗哗地往外流,眼前一片模糊。
“水生哥”
“快,给我砍开链子。别哭,傻丫头”
姜水生的嗓子沙哑着,冲着腊月笑。
腊月抹了把眼泪,她看见,姜水生的面容,都快不认识了,又黑又瘦,道道血痕,几块血疤,凝结在脸上,身上的棉衣,破烂成了条条,棉花脱落,血迹斑斑。
只有那道目光,还是那么明亮,那么精神,那么熟悉
腊月把姜水生搀扶着,走出屋来。
好几个战士,同时都奔过来,“参谋长,参谋长”
大家扶着姜水生,坐在地上,把手拷脚镣摊开,拿陌刀“咔咔咔”一通乱砍,但是铁链都是粗铁打造,陌刀虽然锋利,砍这么粗的铁链,却是砍不断。
审问了一下俘虏,这些职员也没有开手拷脚镣的钥匙。
“来不及了,快走。”南宫仕招呼道。
一个高个战士,把姜水生往身上一背,起身便走。
“叭叭叭,”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枪声。
大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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