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背后的何碧瑶一把抓住南宫仕的肩膀,“南宫”
“怎么了?”
何碧瑶脸色苍白,掐着自己的脑门,“头痛,哎哟,头晕”
这时候,南宫仕也发觉了头晕。
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迅速袭上来,脑袋里一炸一炸地痛,意识有些恍惚。
不好,会晕过去的。
南宫仕本能地闭住了呼吸,站稳脚根。
而何碧瑶已经身子摇摇晃晃,趴在了南宫仕的肩膀上,软塌塌往下坠,南宫仕叫道:“碧瑶,碧瑶”
“嗯”何碧瑶闭着眼睛,身子往下委顿。
南宫仕勉强支撑,抱着何碧瑶的身子,往外便走,脚下,有些飘飘忽忽,走两步,差点跌个跟头。
他心里打了个忽闪,心道:“中毒了。”
可是,进屋以来,既没吃东西,也没摸到什么,怎么就中毒了?
此时无暇细想,他用力抱着何碧瑶,强撑着身子走出屋外。
寒风一吹,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南宫仕大口喘气,头上仍然一炸一炸地痛,而怀里的何碧瑶,已经晕了过去。
“碧瑶,碧瑶”
南宫仕心下惊骇,什么样的毒,这样厉害?自己和何碧瑶刚进屋,便成了这副样子?
忽然南宫仕脑子转,中毒了,何不试试“十全起死丸”?
他一手挟着何碧瑶,一手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来,打开,取出一颗用油布包裹的黑灰色药丸。
药丸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南宫仕的口鼻,还没有凑近药丸,便觉得精神一爽。
他先将药丸凑到何碧瑶的鼻子下面,一面轻轻摇晃着何碧瑶的身子,嘴里叫道:“碧瑶,碧瑶”
淡淡的清香味,闻上去那么舒服。
南宫仕一边把药丸放在何碧瑶的鼻下口边转动,一边自己也贪婪地凑上去,使劝嗅闻。
一股凛冽的香气,直透肺腑,头痛顿减,南宫仕心里大喜,看样子,这种药丸真的是灵验无比。
“嗯”何碧瑶也有了知觉,口里呻吟一声,身子在南宫仕的怀里挣扎一下。
南宫仕想把药丸塞进何碧瑶的嘴里,却又怕药量过大,她禁受不住,便把整枚药丸都放在她的鼻孔下,慢慢地,何碧瑶睁开了眼睛。
“碧瑶,你使劲吸,使劲吸。”
何碧瑶清醒过来,扶着南宫仕,站稳了身子,用力吸了一会药丸,喘了两口气。
“南宫怎么了?”
“咱们俩中毒了,幸亏我带着十全丸。”
“怎么会中毒?”
南宫仕摇了摇头,他和何碧瑶进屋以后,并未碰触任何东西,屋里也没闻到任何异味,却突然之间头晕中毒,真是怪事。
他忽然想到:德广师父,多半是出事了。
扶着何碧瑶,南宫仕又到其他的房间里,搜寻了一趟。
康家两进院子,房子众多,但其他房间都未生炉火,显然也未住人,南宫仕和何碧瑶进屋时,都尽力屏住呼吸,却也没再发生头晕之类的异象。
各个房间,都空无一人。
南宫仕连厕所、柴房之类的旮旮旯旯,都查了个遍,始终不见一个人影。
何碧瑶说:“也许德广师父有事出门了。”
南宫仕摇了摇头,他带着何碧瑶出了康家,找到了村里的民兵队长老马。
“你有没有看见,住在康家的德广师父,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老马吃惊地说:“没看见出什么事?”
“从昨天到今天,有外人进出村子吗?”
民兵队长老马歪头想了想,“嗯进出村子的嘛,每天都有,做小生意的货郎,游方匠人对了,今天早晨,还来过一拨卖白菜的贩子,赶着一辆驴车”
“驴车?”南宫仕睁大了眼睛,“车上拉的什么?”
“白菜啊。”
南宫仕发现,这个民兵队长,基本上是个马大哈,他继续追问道:“白菜贩子是什么样的人?”
“哎哟,我可忘了等等,我找个买过菜的。”
老马队长找来两个农户,向南宫仕描述道:
“一男一女,那男的吧,长得白白净净,大眼睛长方脸,中等个儿,挺俊气的一小伙子,一笑起来嘴角上翘,可带人缘女的嘛,长得黄皮寡瘦,三角眼,八字脚,有四十多岁,这俩人吧,母子不象母子,姐弟不象姐弟”
南宫仕听完,叫道:“糟糕,这个女人一定是毒王母,王寒桃。他们走了多久了?”
“时候不大嘛,出村的时候,显得挺匆忙,有人想买白菜,他们还挺不耐烦,说‘没有了,没有了’,其实车上还有白菜”
“快,”南宫仕说道:“给我找一匹马。”
民兵们迅速找来一匹马。
南宫仕翻身上马,让何碧瑶坐在自己身后,搂住自己的腰,两人共乘一匹马,迅速跑出擂鼓岭。
何碧瑶伏在南宫仕的后背上,在他耳边说道:“南宫,我听老乡的描述,怎么那个卖白菜的男人,越听越象是郎秀啊。”
“嗯。”
南宫仕也觉得象郎秀。
但是他没有多说,郎秀是可恶的汉奸,但他毕竟是何碧瑶的表兄,南宫仕不想在何碧瑶的面前提他,怕何碧瑶心里别扭。
“驾,”
南宫仕催着马,顺着崎岖山路,向前急急赶去。
他知道,既然那俩“白菜贩子”赶着驴车,那么,他们只能顺着山路前进,快马加鞭,说不定还能追上。
“驾——”
第250章 老娘不是省油灯()
“南宫,毒王母是谁?”
“一个阴毒凶狠的女人,善使毒,我知道了,咱们俩中毒,就是她搞的鬼。”
何碧碧不会骑马,紧紧抱着南宫仕的腰,把脸伏在他的后背上,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身子一上一下颠簸。
擂鼓岭一带的山路,几乎就是九曲十八弯,拐来拐去,复杂难行,南宫仕知道,越是这样的路,越容易追赶,毕竟骑马比赶着驴车,要迅速得多。
“南宫,路边有白菜。”
听见何碧瑶的喊声,南宫仕朝旁边瞅过去,果然,路边扔着一堆白菜。
一定是那辆白菜车,为了减轻重量,加快车速,而把白菜卸下来扔掉。
这更加说明,卖白菜的驴车,肯定有问题。
南宫仕已经可以肯定,德广师父,一定是让这辆驴车给劫走了。
“驾,”
马匹驮着南宫仕和何碧瑶,一阵疾驰。
南宫仕判断得不错,德广师父,确实是让毒王母给劫走了。
自从索玉贵死了以后,毒王母便和郎秀勾搭上了。
郎秀出城,是奉了陈翠姑的命令,秘密寻访广陵之图。
本来,因为南宫仕率领八路军,闹得越来越厉害,一般据点里的鬼子伪军,都不敢轻易出来,郎秀也不愿意出城。
他想搪塞陈翠姑,说:“那个劳什子广陵之图的传说,就是个没枝没叶的流言,哪能靠得住?”
“不,这回的消息,是慈慧老和尚手里的王牌,野狼二号,亲自搞来的,应该准确,你立刻出城。”
郎秀惹不起陈翠姑,只好捏着鼻子出城。
但是,此时城外的广阔乡村,已经和前几个月,大不一样了。
鬼子伪军,除了在集中清乡的时候,发发威风,平时大多时候,都是八路军的天下。
多数乡村,成立了八路军领导下的民兵组织。
很多路口,都有民兵在检查站岗。
郎秀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可以出城为所欲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以前,自己带着便衣队,可以大摇大摆地出来横行。
现在,只怕出来就得惹上麻烦。
他是个头脑灵活的人,当下见风使舵,化装成一个卖白菜的贩子,赶着辆驴车,沿途卖菜。
并且,还意外地遇到了毒王母王寒桃。
以前通过冯光的关系,郎秀和王寒桃打过交道,这回相遇,俩人臭味儿相投,一拍既合,一起假借“卖菜”,去寻找德广的下落。
郎秀其实内心也讨厌这个浑身是毒,长相丑陋的女人。他和王寒桃“搭伙”,是为了利用王寒桃使毒的本领,在“遍地是八路”的野外乡村,毒药,有时可能比枪更好用。
他对王寒桃说:“等找着了宝图,咱们一起发财,二一添作五。”
让郎秀喜出望外的是,他们俩到了擂鼓岭,很容易地便在康家找到了德广师父。
这一下,郎秀不禁喜形于色,阿弥陀佛,佛爷保佑,原来野狼二号的情报,这么准确啊,活该我姓郎的发财。
郎秀和王寒桃不费吹灰之力,便绑架了年老体弱的德广,而且,王寒桃还在炉灶里,撒上了一把药粉。
郎秀问:“这是什么?”
“火尸粉,随着炉里的热气飞散在屋里,无形无味儿,呆会若有人来,先把他驴日的毒倒了,省得出门追咱们。”
王寒桃把德广和尚毒晕过去,装上驴车,盖上白菜作掩护,出了擂鼓岭,但是在半路上,他们俩却吵了起来。
依着郎秀,就把德广运进城去。这样,他在陈翠姑面前,就是大功一件,无疑会宠爱加身。
但是王寒桃不同意。
她说:“把这老家伙运进城,那还有我的菜么?姓郎的,你少拿‘二一添作五’的噱头来唬弄老娘,我傻啊?你那个美女蛇上司,肯把肉分给我吃?”
“你别以小人之心”
“你拉倒吧,姓郎的,你那个姘头陈翠姑,是个什么货色,只怕你比我更清楚,从德广身上榨出来的油,你姓郎的是不是能喝着一口汤,还不一定有指望,能让我染指?老娘不是省油灯。”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哼,郎秀你听好了,你想合作,就听我的,否则,老娘叫你活不过今天。”
郎秀心里冒火,可是他心里掂量了一番,还是压住了火气。
这个毒婆娘,可不是吹牛的,虽然自己腰里揣着枪,可是若真翻了脸,自己躲得过她的毒么?
“行行行,你呀,就是谁也不相信好好,听你的。”
两人赶着驴车,走到一个宽阔的路口,王寒桃说:“停下,把老家伙弄下来。”
“干吗?”郎秀停下驴车。
“马上审问,省得夜长梦多。我刚才给他下的磕睡散,药劲快过了,马上就会醒过来。”
要说王寒桃使毒的本事,当真神乎其计,她和话刚说完,驴车上的德广和尚,便呻吟着翻身爬起来。
在王寒桃的指挥下,郎秀把德广背在身上,下了山路,沿着山坡向上爬,曲里拐弯,一直爬到一个陡峭的崖壁下面。
郎秀气喘吁吁地说:“我的毒姑奶奶,到底去哪儿啊?”
“进去,进那个山洞。”
崖壁下,干枯的乱草丛中,有一个小小的山洞。
郎秀背着德广,钻进洞里,洞里黑暗,只见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瞪着自己。
“嘿嘿——”
一声令人恐怖的笑声,传到耳边。
郎秀不禁大惊失色,洞里藏着什么野兽?怎么还会笑?
他一把甩掉背着的德广,大叫一声,转身向外逃,却和钻进洞来的王寒桃撞了个满怀。
“叫什么,别怕,”王寒桃瞪着眼睛喝道:“胆小鬼,那是你兄弟。”
我兄弟?
郎秀眨了眨眼睛,回过身来,仔细一看,不禁满肚子的气,原来洞里躲着一个人,短短的身子,大大的脑袋,瞪着两只又大又呆的眼睛。
他明白了,这人是王寒桃的儿子,傻小子索小友。
郎秀火冒三丈,心里骂道:“王寒桃,就是因为你又阴又毒,不人不鬼,所以老天爷罚你,让你生个傻儿子。”
第251章 正经的乌鸦嘴()
索小友嘻嘻一笑,伸过手来,抓德广和尚。
德广也吓了一跳,这个一脸傻相的人,是怎么回事?
王寒桃骂道:“小友,躲开,滚一边去,这个老棺材瓤子,经不住你折腾,给老娘听好了,不许杀,不许打,你那些割耳朵,剜眼睛,掏肠子什么的手段,一样也不许使,听见了吗?”
郎秀在旁边听着,只觉得脊背发麻。
德广和尚更是心惊胆战,嘴里念叨,“阿弥陀佛。”
索小友倒是听她的话,乖乖地躲到了一边。
王寒桃走到德广和尚面前,手里拿着一颗药丸,便往老和尚的口里塞。
德广吓了一跳,急忙躲闪,“喂喂,你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王寒桃骂道:“老娘是你娘。”
德广和尚六十多岁了,年纪比她大了怕有二十多岁,这个婆娘张口便“是你娘”,直让旁边的郎秀皱眉,这人简直毫无人伦之念,和畜生一般无二。
“老娘的臊鼬丸,香甜可口,给你当早饭,还不满意了么?”
郎秀和德广,都不知道“臊鼬丸”是什么东西,但想来一定是剧毒恶臭之物,光听名字,便足以让人心生惧意。
德广和尚喘着气说:“这位女施主,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不必这么穷凶极恶,老和尚年纪大了,可跟你开不起玩笑。”
“哼,”王寒桃用鼻子哼了一声,“不想吃臊鼬丸,那就老老实实,把广陵之图交出来,若想跟老娘耍滑头,除了臊鼬丸,还有百蛇丸,抽疯丸,让你吃了舒服无比,自己脱光了屁股,到大街上耍宝”
德广大惊失色,这个女人简直不可思议,她是个什么东西?
“阿弥陀佛女施主,杀生恶报,劫果因循,你如此尽出凶恶之语”
老和尚嘴里唠唠叨叨,旁边的索小友凑上来,嘻嘻一笑,“娘,把这个老乌龟,交给我好了。”
德广和尚停住了口,吓得浑身直抖,闭了眼睛,两手合什,只顾“阿弥陀佛”。
郎秀拍拍德广的胳膊,“老师父,你还是想开点吧,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是再迂腐下去,这娘儿俩你看看,会给你好果子吃吗?”
德广睁开眼睛,看了郎秀一眼,见这个年轻人眉目清秀,长得挺周正,心里升起一线希望,开口说道:“小哥,你看样子是个知书懂礼的人,我一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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