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沉浸在战斗的设想当中时,忽然发现从剧场的大门口,冲出来一堆的鬼子汉奸。
这些人荷枪实弹,如狼似虎,出了剧场,立刻散成数路,朝着各个方向,象野兽一样狼奔豕突。
南宫仕扭头便走。
一会的功夫,城里的各处,警笛声,喊叫声,都接连不断地响起来。
“戒严啦,搜查啦——”
“不许跑,检查。”
南宫仕加快脚步,迅速拐过一条胡同,一溜小跑。
大街上的行人,也在奔跑躲避,人们互相转告:“搜查啦,查户口啦,快回家。”
南宫仕心里纳闷,敌人又戒严搜查,是例行检查,还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
不得而知。
此时,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孤竹饭馆了。
街口,远远地出现了特务和警察的影子,他们在把守路口,检查行人。
南宫仕身上带着从敌人身上缴获的证件,但是他不敢大意,若是警察特务们真的认真检查,很可能会露馅。
他拿眼一扫,迅速做出了决定。
前面不远,是“青玉楼”妓馆。
南宫仕紧走几步,看看没人注意,一闪身,便走进妓馆里面。
这个散发着一股脂粉气的风月场所,他来过一次,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因为街上开始了搜查,因此妓馆里也没人再出去站街,老鸨正打算关上大门,忽然南宫仕闯进门来,倒是愣了一下。
“这位大爷——”
南宫仕舒了口气,看着胖老鸨,咧嘴一笑,“姐姐,你还认识我吗?”
胖老鸨瞅了瞅他,没认出来,说道:“哎哟,认识不认识,还不都是一样,您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给您”
“你忘了吗?我还给过你一根金条呢。”
“金条?”
胖老鸨一下想了起来,胖脸上登时绽出笑容,把涂得厚厚的脂粉都挤了数道纹路。
她扭着胖胖的腰肢,一拍胖手。
“知道知道,你把秋雪姑娘赎走了嘛,啧啧,大爷,您可总也没来过了我告诉你,我们这儿还有好多才貌双全的姑娘,你这回想赎什么样的?嘻嘻是不是秋雪玩够了,想换个新鲜的”
南宫仕一边侧耳倾听着大街上的动静,一边跟老鸨瞎对付:
“姐姐,咱们是老熟人了,说话不见外,以后交了朋友,我就常来常往至于金条嘛,我倒还有不少”
“哟,能跟您这样的大财主交朋友,那敢情好了。”
南宫仕打量了一下四周,向妓馆临街大门侧那间大房子走过去。
这间房,不是“姑娘”们接客的房间,在妓馆里用来处理事务,相当于老鸨的“办公室”。
南宫仕图的是那里紧邻大街,便于探听动静,也方便出入。
胖老鸨扭着胖腰,跟在南宫仕身后,嘴里唠唠叨叨地给他介绍:“我们这儿呀,又新来了好几个姑娘,有山西大同府的,还有山东济南的,全是油光水嫩的清官人”
南宫仕走进屋里。
此时,外面的大街上,警笛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来,杂乱的脚步声,喝骂声,远远地传来。
他问老鸨,“姐姐,外面戒严了,他们会到这儿来搜查吗?”
“不会,您就放心吧,”老鸨笑嘻嘻地一拍手,“咱们这里是万局长的后院儿,连宪兵队长西村太君,也常来照顾,有哪个不长眼的,跟咱们过不去?”
“哦,”南宫仕不动声色,坐到屋里的椅子上。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姐姐,前些日子,听说,你们这门口,发生了一桩凶杀案,两个有头有脸的汉子,横死在门口了,是怎么回事?”
“哼,”胖老鸨的脸色,有些阴暗起来,“这事呀,别提了,倒霉,那俩人是西村太君的人,刚从我们这里耍完了姑娘,就让人给抹了脖子真是晦气透了。要不是老娘手眼通天,跟西村太君熟络,就得沾包了。”
“姐姐,你果然神通广大。”南宫仕笑道。
第226章 他来嫖院子?()
“叭叭,叭叭,”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枪声,夹杂着咚咚的脚步声,乱纷纷的叫嚷声。
南宫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问老鸨,“姐姐,皇军这是在抓人吗?”
“哼,那谁知道,你放心,他们再乱,也不妨碍咱们”
说着话,从外面跑进一个龟奴来。
龟奴进门后,神色夸张地向老鸨报告说:“不好了,外面皇军宪兵队,还有警察,便衣队,都跟疯了似的,哇啦哇啦地乱叫,捉南宫仕呢。”
南宫仕笑道:“老兄,南宫仕来了么?”
“可不是嘛,”那龟奴瞪着小眼睛,比比划划地说:“我亲眼看见的,便衣队的郎队长,亲自带着人马,喊着号子,捉拿南宫仕,听说呀,南宫仕入城了,啧啧,这个南宫仕呀,真是神通广大,而且胆子比倭瓜还大”
南宫仕翘起二郎腿,坐在桌旁,听着龟奴连比划带学说。
龟奴说了一阵,南宫仕又问了几句,大致弄明白了街上的情况。
这次敌人的突然搜查,并不是例行检查,而是目标明确。
他们的目的,就是“抓住南宫仕”。
南宫仕心里纳闷儿,难道,自己进城,让敌人察觉了吗?
奇怪。
他一边思考,一边慢条斯理地跟老鸨没边没岸地聊天,“姐姐,你开这个馆子,有好多年了吧?”
“可不是嘛我说,你到底要不要找姑娘?想找什么样的,倒是给个痛快话呀。”
老鸨的脸色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南宫仕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外面,他听到,街上的喧哗声,逐渐远去了。
“姐姐,我今天来,是想看看有没有真正的清官人,要年龄小的,初入行的,价钱嘛好商量,不过今天我没带寸头。”
南宫仕嘴里胡乱应付着老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姐姐,等你有了真货,我再来,可不能跟我耍心眼儿啊。”
“瞧你说的,我这里从来货真价实。”
南宫仕走出妓馆。
他刚迈过门槛,忽然差点跟一个人撞个头碰头。
一个穿着黑棉袍的人,正匆匆往妓馆里面走。
南宫仕抬头瞅了他一眼,不由得愣了。
这人大约三十多岁,中等身材,一顶黑礼帽,几乎压到眉毛上。
好面熟。
南宫仕脑子里迅速一转,回忆了一下,猛地想了起来,这个人,正是自己在千户镇擂台上,遇到过的那个“拾粪派”。
他自报名字,叫毛阿狗。
对,就是他。
他,就是郝大鹏在海边饭馆里遇到的“老康”。
据管波分析,这个老康,就是康尔楷的弟弟,康金匮。
梅花党!
一系列“梅花血案”的制造者。
南宫仕不由得呆了一下,心里迅速兴奋起来。
没想到,在这个妓馆的门口,能遇到他!
他怎么到妓馆里来了?难道是来嫖院子?还是别的原因?
老康也看了南宫仕一眼,目光并没有多在南宫仕脸上多停留。也许,他并没有认出南宫仕来。
老康匆匆走了进去。
里面,龟奴迎出来,冲着老康点头哈腰,“哎哟,大爷,您来了,里边请。”
他们向里走去,南宫仕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可是,眼前的情势,在这种地方,人多眼杂,他又不好返回去,追着老康询问。
没办法,南宫仕只好走出门来。
妓馆的红漆大门,关上了。
南宫仕心里满腹疑团,心里转过了几个念头,要不,等一等老康,等他从妓馆里出来
但是,他随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看见,顺着街口,又有警察和特务的身影走过来。
难道敌人的搜查,还没过去?
南宫仕一转身,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走了没有两条街道,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自行车的铃声传过来。
“叮铃铃”
坏了,南宫仕心里一沉,他回头一看,果然,几辆自行车,正在飞速地往这边行驶。
一定是便衣队。
他无暇思索,快步钻进前面一个小胡同里。
此时南宫仕有些后悔,不如在妓馆里多呆一会了。但是吃后悔药是没用的,他钻进胡同,脱离了后面便衣队的视线,便抬腿奔跑起来。
自行车,拐了个弯,又很快追了过来。
“抓住南宫仕——”
有人叫嚷起来。
南宫仕听得陡然火往上撞,他一下听出来,这个发出叫嚷声的人,是郎秀。
奶奶的。
南宫仕从怀里抽出手枪,猛地回转身来。
几辆自行车,正飞一般钻进胡同,朝自己冲过来。因为胡同太窄,这几辆自行车,只能排成一条线。
他没有看见郎秀在哪儿,抬手一枪,“叭,”最前面一辆自行车,“哐当”一声摔倒在地上。
南宫仕拔腿脚就跑。
“抓住他,”
“开枪,开枪,打死他——”
南宫仕回身“叭叭,”又开了两枪。身后,一阵乱哄哄的叫喊,紧接着,敌人也朝他开了枪。
“叭叭叭,”
一阵乱纷纷的枪声,骤然响起来。
“嗖嗖嗖,”子弹从南宫仕的身旁飞过,打在旁边的墙上噼叭作响。
南宫仕战斗经验丰富,他知道忙乱追赶中,手枪的命中率很低,他猫着腰降低姿势,奔跑的时候忽左忽右,就安全得多。
而且,驳壳枪这种武器,打连发的时候,枪口会逐渐抬高,就更降低了射击的精准度。
因此,象焦顺他们这样的神枪手,平时都爱使步枪。
使用驳壳枪,有一个秘诀,这是中国人在实战中发明的,连制造这款手枪的德国人,都没有掌握。
那就是把枪横着端,这样,就克服了手枪射击的时候,枪口逐渐抬高的缺点,使扫射形成一个扇面,从而扩大了打击面。
这种“横端枪”的用法,在冲锋的时候,非常有用,打击集团目标,甚至比得上机关枪。
但是,现在是在一个狭窄的胡同里,横端枪的方法,根本就用不上了,南宫仕只是一个单个目标。
因此,南宫仕心里有底,他打击后面的一群人,驳壳枪很好用,而一群人打他一个,命中率相当低。
但是,他知道,只要稍微一耽误,大批的敌人,就会从四面八方围上来。
南宫仕弓着身子,猛地向前一窜,窜出了胡同口。
第227章 “活捉南宫仕——”()
南宫仕的身后,枪声“噼噼叭叭”响成一串。
四周,别处也传来阵阵叫嚷声。
可以想象,用不了多长时间,敌人就会从四面八方围上来。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躲藏是没用的,敌人会挨家挨户搜查,郎秀认识自己,不可能躲藏过去。
只有一个办法:使劲跑。
南宫仕脚下撵劲,身子前窜,冲出胡同口,又跑进另一条小巷子。
他知道,最好的办法,便是穿行在狭窄曲折的小巷里,若是跑上宽阔的大街,很快便会被自行车给追上。
南宫仕一边跑,一边暗暗咬牙,郎秀这个可恶的家伙,给自己造成的威胁太大了。
我非除掉他不可。
拐过小巷,跑过一片杂乱的菜市,南宫仕一直冲向城北。
只有从城北,才能出城。
后边,追兵越来越多了,除了郎秀的便衣队,追上来的有鬼子宪兵,有黑衣警察,身后的枪声,逐渐密集起来。
他们都在高喊:“捉住南宫仕——”
渐渐地,“活捉南宫仕”的喊声,汇成一股疯狂的浪涛。
南宫仕甚至都感觉到,敌人那种狂妄的兴奋。
南宫仕这个名字,如今在蓝海县城,是个让敌人既恨又怕,既头痛又发愁的存在,宫崎、西村、陈翠姑、郎秀每个敌人头目,无不在昼夜盘算,抓住南宫仕。
但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失败。
而且还总是碰得头破血流。
现在,南宫仕孤身入城,陷入他们的罗网了,这样的机会,真是千载难逢,因此,“活捉南宫仕”的叫嚷声,一时间此起彼落。
南宫仕骂道:“奶奶的,有种的就上来捉吧。”
他猛跑几步,窜过一条大街,前面,再过一条街道,就到了城北火车站了。
南宫仕犹豫了一下。
若是拐个弯,便可以绕着一片居民区出城,但是,从那里传来的叫嚷声里,他感觉到,敌人正在形成包围圈。
不知道有多少宪兵、警察、伪军、特务,都在往这里汇集,他们马上就要包围了。
南宫仕咬了咬牙,径直往火车站冲过去。
远远地,他看见火车站前,两个持枪的守备队士兵,正在站岗。
南宫仕从衣袋里摸出一副墨镜,戴在眼睛上。
他擒着驳壳枪,一阵猛跑。
火车站前,那两个站岗的士兵,看见南宫仕冲过来,都举起了手里的枪,喝道:“站住。”
南宫仕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抓八路,抓住南宫仕——”
“你是谁?再不站住开枪了。”
南宫仕高声骂道:“王八蛋,南宫仕跑过来了,他在哪儿?”
两个岗哨愣了,端着枪有些犹豫,这时候,南宫仕已经象旋风一般,冲到了跟前。
“我是便衣队,”南宫仕瞪起眼睛,朝着岗哨吼道。
他的穿着打扮,礼帽墨镜,确实象是便衣特务。
看着岗哨疑惑的目光,南宫仕迅速从身上摸出一个特务证件,举在岗哨面前,“看,看见了吗?”
岗哨终于把枪收了起来。
这时候,背后,追击的大队兵马,已经越来越近了,“活捉南宫仕”的叫喊声,乱哄哄地传过来。
南宫仕气喘吁吁地说:“南宫仕逃进站里了,我赶紧去追,你们看着点。”
不等两个岗哨明白过来,他一溜烟跑进火车站内。
火车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场所,虽然城里已经乱了套,各色敌兵,都在围捕南宫仕,但是火车站内,却似乎没有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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