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奉先任人唯亲,又何会重用徐荣?”说着,徐荣脸上一阵愤慨。
荀攸一听徐荣这话,心道有门。这徐荣还是想要从军的,毕竟他眼中吕布不一定是明主,但是比起袁绍、袁术兄弟俩,定是要强上一些的。
“徐将军文韬武略,远非李傕、郭汜之流可比,难道甘愿此生,终老在这别馆?”说着,荀攸面露惋惜之色。
“先生是来当说客的?”若是这都听不出来荀攸的话外之音,徐荣就罔为一将了。
“当然!”说着,荀攸话锋一转,对徐荣说道:“我这就去跟薛兰要兵,徐将军好好想想,是引军另投明主,还是在这并州为一良将。”
荀攸说完,不等徐荣作答,便独自行至薛兰之处。见薛兰,荀攸推举徐荣,薛兰觉得大好,但张辽仍有异议。
张辽随吕布赴洛阳,对董卓手下将领有一定的认识。徐荣此将,虽不及高顺、张杨,但是比起李封、成廉等人,是要强上太多了。
李封武勇,可为先锋。成廉善守,可为一郡守。高顺行得必胜之兵,可为一帅。徐荣介于几人中间,可为一部之将。
这些日子,张辽也和徐荣有些交流。徐荣对他很是戒备,如果让徐荣带兵驰援吕布,这个风险是不是太大了。若是徐荣改投樊稠,那么给他的兵,算是肉包子打狗了。
张辽说出自己的想法,荀攸却历数成廉、李邹、李封、刘何、王贺等将,何人可堪一用?
张辽将这些人细细的过了一遍,李封、刘何有武勇,做事不够稳妥。李邹、王贺做事倒是稳妥,可惜武勇差一些。
众将之中,成廉算是有勇有谋了,但是善守不善攻,明显不合用。细数这些将领之后,张辽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求助雁门郭缊。
吕布一直秉承约定,与郭缊井水不犯河水。许多士族在并州混不下去了,跑到郭缊那里落脚。
郭缊是个传统的人,对吕布此行也颇有微词。但是吕布一直与他秋毫无犯,完全不干涉雁门之事,郭缊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求助郭缊,张辽知道郭缊必会答应。但是在那之后,吕布欠下郭缊一个人情,而这个人情,极有可能动摇并州根本,毕竟郭缊眼中,世人集团,才是一州之地的中流砥柱。
原则上,薛兰是不管兵事的,但是张辽这个想法,薛兰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想着,薛兰对张辽说道:“郭缊始终非我族类,而又有恩于奉先,薛某以为此事不妥。”
薛兰从不参兵事,第一次开口,张辽立即应允下来,而后问薛兰荀攸道:“先生既然举荐徐荣,心中可有万全之策?”
“有!”说着,荀攸扯开地图,指着陈仓,对张辽说道:“陈仓此地,易守难攻。又是京兆尹之门户。马腾兴兵数万,与樊稠和军,必是屯与陈仓。
陈仓城小,一万守军足矣。若是马腾将其余部队屯于周边各城,奉先还可全身而退。若是马腾屯兵秦川之上,待奉先围城,截其后路奉先危矣。”
说话间,荀攸将马腾兵力部署,尽数道出,而后指着渭水说道:“我要驰援奉先,最快便是顺渭水南下,而后轻骑奔袭,偷袭面东偷袭陈仓。一路上,凉州军肆虐,京兆尹之地,将于晋阳形成极力反差,徐荣见为所动,必驰援奉先。”
“徐荣也曾随董卓劫掠洛阳百姓,安能有此心?”荀攸押宝徐荣人性,实难说服张辽。
但是荀攸不是押宝徐荣人性,而是基于对人性透彻的分析。徐荣绝非大奸大恶之徒,相反他也是读书之人,而且十分敬重名士,虽然待百姓一般,但也不是铁石心肠。
看过并州富庶,百姓安乐之后,再看京兆尹之地民不聊生,徐荣定会下定决心,驰援吕布。因为一入京兆尹,他只有两个选择,或是吕布,或是樊稠。
张辽不允,所有事情卡在这里了。荀攸索性起身对张辽说道:“我愿与徐荣同往,不知文远可信得过?”
“这……”张辽闻言沉吟,望向薛兰。薛兰确是大喜过望,对张辽说道:“既然公达兄都开口了,薛某觉得可行。”
薛兰既然觉得可行,张辽便认可了。毕竟荀攸足智多谋,有他在侧,定有办法收服徐荣。
事不宜迟,张辽立即点齐五千轻骑,而薛兰直接命人召见徐荣。徐荣行至晋阳南门,眼见五千甲士整装待发,仍不知自己挂帅。
“还不快走?”荀攸骑在马上,高声对徐荣说道。
徐荣此时仍未决定,是否带军出征,就这么赶鸭子上架,与荀攸同行至落水。顺落水南下之时,一路上司州百姓苦不堪言,荀攸适时的开导徐荣,让他知道吕布的用心良苦。
但是荀攸话绝对不多,更多时候二人是在聊经学。徐荣很是好学引荀攸为师,荀攸也是倾囊相授,行至漆县,荀攸问徐荣道:“我欲西向君何去?”
荀攸的意思是,我要向西,去攻伐陈仓,你要去哪,就可以走了。
“学生岂有让先生独自犯险的道理?”说着,徐荣面露真诚,对荀攸说道:“且不论吕奉先将来如何,但陪先生走上一遭。”
荀攸对徐荣的话,丝毫不意外。而后二人同行,策马行至汧县,而后顺汧水南下。
晋阳到汧水,一千七百里。急行军之下,这一走便是五日。这五日间,马腾兵围吕布,吕布军粮将要耗尽,而马腾却已经断粮三天了。
马腾算盘打得好,截断吕布退路之后,便可以劫掠路上军粮。吕布军令送不出,粮车不期而至。
然而,这五日间,马腾连一粒米都没看到。虽也也四处劫掠民间之粮,但是八万大军在此,那点军粮完全不够看的。
他哪里知道,陷阵营早在他未下山之前,便以由赵云带领,绕到他的后方,将粮车屯至陇关以西了。
十冬腊月,断粮三日,周边树木都吃没了,马腾见大军疲敝,只好引军去攻吕布。
陈仓以西,尽是山地、丘陵,而吕布屯兵则在陈仓之外的平原地带,马腾发兵,也算是居高临下。
八万对两万五,兵力对比还是悬殊的。但是马腾一点都不敢怠慢,他这八万大军,有一半是裹挟而来,少有败势,士兵恐四散逃去。
马腾先以庞德帅兵五千为先锋,这五千兵士,皆是新兵,旨在消耗吕布锐气。庞德兵至,吕布一见这羌骑马术虽精,士气却不高涨,估计就是乌合之众。
想着,吕布望向零混与轲比能,笑问道:“谁上?”
此二人面面相觑,如今被围,早就不是当初挥师之时的意气风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一时间每人请战。
“我来!”张杨在侧,看此二人恨得牙痒痒,大难临头,还想那么多。吕布死了,你们能逃出升天是咋的啊?
“拉倒吧!”零混一见张杨请战,连忙将他扶住。这时张杨还未痊愈,若要有个闪失,零混自责一辈子。
轲比能此时也是老脸一红,对张杨说道:“张杨兄弟,你且好生休息,战事还是我们来吧。”
张杨的作用就在这里,他既没有高顺的谨慎,又没有张辽少年老成,大将之风。但是他总能令身边的人已死追随,再战场上,有些时候死战之士,比任何谋略都要重要。
零混点兵,也是五千,这五千兵点得尽是那些落魄贵族,吕布见状连道:“打住!”这帮货不在背后捅刀子才怪呢!
想着,吕布缓缓起身,翻身上马,对一众部队说道:“想打一场漂亮仗的跟我走。”
两万大军,吕布的话也就只有几百人听到。但是吕布策马而出之时,后面却足足跟着一万人。
他们都是羌零部落的奴隶,如今军粮吃紧,每日口粮不比任何人少。这不只是饱腹的问题,他们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尊重,吕布经常告诉他们,你们不比任何人差。
第二百五十六章 火墙()
十冬腊月,深陷囵圄。吕布的部队呈现出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都是两个膀子扛个脑袋的人,有人自危,而有人血气上涌。
马上就要断粮了,对于在五原过惯了好日子的匈奴人,和在塞外屡犯边境的鲜卑人来说,人人自危。对于这些羌族奴隶来说,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罢了。
赶上战乱年代,羌人平民尚且没有口粮,更何况他们这些奴隶呢?如今解放了,要吃的便要从敌军手里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战争中抢掠钱粮是这些奴隶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当然,他们不知道,对面的敌军已经断粮三天了。
吕布在北风中策马而出,自己都未想到,后面响应者竟有一万之众。遥想当年晋阳被围,吕布出战之时,响应者只有李封等七百余骑,那便是之后的陷阵营,吕布至今仍然感谢李封当初的情义相挺。
如今的刚刚街坊的羌族奴隶,比起当初李封等人,战斗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对于吕布这个给他们自有的人,他们是盲从的。
两万大军扎营,饶是军营紧凑,也有方圆数里。很多人只是见到吕布翻身上马,湛蓝色的锦袍在狂风中飘舞,便知道他要出战了。
而后有人站到了吕布的身后,随着聚拢的人越来越多,这些刚刚解放的奴隶发现,那些全都是自己人,曾经和自己一样的奴隶。
对面的丘陵地带显然不适合大兵团作战,庞德的五千羌骑,都显得多了。战场狭长,再多的兵员也无法投入战场,吕布只好勒马缰停下,而后回头望去。
紧跟着吕布的,便是那个第一个解放的奴隶。吕布将自己的佩刀赠与了他,而后他并没有返回北地,而是一直都在离吕布不远的位置。
吕布上马之时,他第一个跟随吕布,手上的佩刀捏的紧紧的,而他的身后的奴隶,手中拿的是劣质的马刀,有很多还是青铜的,羌族的作战装备可见一斑。
“你叫什么名字?”吕布回身问那汉子。
汉子闻听吕布问自己的名字,大惊而后战战兢兢的答道:“姚仲!”
“给你一盏茶的时间,点齐两千人先锋,剩下的为后军,交由羌零王统领。”吕布对姚仲下令道。
“我……”姚仲闻言迟疑,而后说道:“我……一个奴隶……”
“滚犊子吧!“说着,吕布望向姚仲身后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问道:“你叫什么?”
“姚叔!”少年回答很是干脆,吕布猜想这可能就是当日姚仲口中的弟弟,吕布对他道:“一盏茶的时间,点齐两千人马。”
“姚叔领命!”说着,姚叔向吕布一拱手,而后策马而去。吕布见姚仲表情若有所思,对他说道:“男儿就当如姚叔般,干脆利落,你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要被弟弟超过了。”
姚仲没想过,吕布还会理他,两只眼睛重新焕发出光芒,对吕布说道:“小点的定不负将军厚爱。”
吕布如此待姚氏兄弟,其余人等看着眼红,不由都紧了紧手中马刀。零混之前豪言在耳畔回响:杀敌十者为什长,杀敌百者为百夫长,杀敌千者为千夫长,杀敌过万,羌零王的位子给你坐。
姚叔做事很有条理,他策马而去,在吕布之后两千部队的位置,直接将部队断开,立即返回复命。
“好小子!”吕布见他不时便返,对他说道:“活着回来,你就是这两千军的都尉。”
姚叔闻言大喜过望,却未有过多言语,一双眼睛充满着杀气,望向庞德部众。
庞德部众虽然饿了三天的新军,但是此时都是如狼似虎。吕布屯驻陈仓城外,掐断他们与陈仓的联系,军粮供应自然不够及时,只要他们一举击溃吕布,入陈仓便有粮。
庞德部曲蜂拥而至,人人都是实打实的恶狼。吕布引军缓进,身后的两千部曲虽说战意正酣,实则不能算是部队。
零混打压羌零贵族,这支奴隶部队之中哪有军官?可别小看一个伍长,其下只有五人,但是没有他们,军令是断不可能畅行的。
轲比能皱眉而视吕布部队,行军完全没有章法,众人只是呈扇形簇拥着吕布,这兵能打仗吗?要知道,多年与汉人交战,鲜卑人也知道所谓的军阵的用途,阵型往往是一支部队能否取胜最重要的一点。
想着,轲比能问零混道:“这能行吗?”
“轲比能大人可是忘了?我兵围陈仓之后,陷阵营便日日不见。”说着,零混见轲比能不解,而后对他说道:“这吕奉先比猴都精,我等暂且守住陈仓一侧,以防偷袭便好。”
零混对吕布的了解,更多的是来自于张杨。吕布惜兵,断不可能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去送死,想来吕布在后侧一定布置了什么。
果然不出零混所料,吕布引军出击,不过是佯攻,行不到二百步,便策马停在那里。
其后部众簇拥着吕布,没有军令,他们所行都看着将领。庞德部众将至,吕布拿起角端弓,其后部众也同样抽弓搭箭。
即使带着一支炮灰部队,庞德也是冲必在前,直至见吕布所部挽弓搭箭,庞德才策马而止,下令道:“冲!”
五千恶狼呼啸而来,吕布却稳坐与赤兔马上。前几日他便命陷阵营夜置陷阱无数,为防走漏风声,连零混、轲比能都不知道。
庞德军蜂拥而至,正中吕布下怀。倒插着尖锐木桩的壕沟,正在等着他们。亏得庞德没有亲自帅军冲锋,眼见着前方部队冲了上去,而后消失在地平线上,耳畔传来人的惨叫与战马的嘶鸣,庞德惊骇,这吕布陷阱挖得是有多深?
然而军中无粮,这一众炮灰就是填也要把壕沟填满,庞德见状没有令部队后退,而是置监军百人并排站着,若有部族敢要后退者,定斩不饶。
就这样,千余骑在吕布挖的壕沟上面,填出了一条通路。而后千余骑,恰如过独木桥般,能否渡桥而不被挤落,完全是看自己战马够不够强壮了。
哀嚎声中,有人爬出吕布挖的壕沟,他们身上无不沾着黑色的液体,这味道甚是刺鼻。
待对方临近了,吕布点燃箭矢,箭矢上的火光,宛如流行划过天际,粘在庞德部曲之上,那黑色有刺鼻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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