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帝重民生、开言路、兴少学、赈灾民,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大汉中兴,指日可待。
然而,这只是士人集团一厢情愿而已。又过了几日,函谷关外传来战报,孙坚在黾池围城,被白波军劫了粮道。
虽孙坚而后帅军斩敌首郭太,杨奉走投无路,引兵投了凉州樊稠。黾池凉州军,陡然增加了一万兵力,如今正有转守为攻之势。
此时,孙坚孤军无援,卢植尚未赶到,献帝急拜延尉曹操为征西将军,帅军驰援孙坚。
三公排序,太尉、司徒、司空。然而,这官职大小也是因人而异,王允居得司徒,然司徒王允之权大于太尉杨赞。
自光武开始,大汉虽沿用西汉官制,以三公领九卿为基本架构。但是实际政治权力已经完全转移到尚书台。
东汉皇帝即位,往往以太傅或太尉录尚书事,总领政务。御史台体制贬损,成为少府属官。侍中从西汉的加官转为正式职务,设侍中寺作为侍中的正式官署,隶属少府。
献帝未封太傅,按理说尚书令张温应该实为大汉第一权臣。然而,王允看不起张温,因其曾以五百金从灵帝手中买过太尉一职。
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二人就在朝堂之上,斗了起来。献帝见状连连皱眉,回忆吕布临行之言:“王允、张温、曹操,迟早害死你。“而后萌生再设太傅录尚书事,节制两人的想法。
然王允斗完董卓斗吕布,声名鹊起,又有谁能够居于其上呢?
左丰见献帝忧虑,对他说道:“王允、张温相斗,未尝不是好事。此二人刚好相互掣肘,免得架空皇权。”
又过了几日,皇甫嵩于早朝之上,提出效仿“楚国购鹿”,于秋收粮贱之时联合商贾,大肆收购兖、豫、冀三州之粮。
司徒王允闻言,义正言辞道:“兖、豫、冀三州乃我大汉疆土,其民皆我大汉子民,怎可依此至名不聊生?然我大汉朝廷,怎可联合一众势力商贾,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王允一席话,不知天下人是否真会耻笑大汉。皇甫嵩倒有些耻笑王允的意味,他立即反驳道:“今天下乱兵四起,早已民不聊生。乱世当用重点,况刀兵相见之下,民之殇又何止粮事?”
王允闻皇甫嵩之言,在朝堂上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皇甫将军居然怕了一众反贼,我大汉经此一乱,军民同心同德,只需一诏,招袁绍、袁术入京,此乱可解。”
“笑话”
“皇甫将军。”王允凌厉一声,喝止皇甫嵩所言,继续说道:“大将军可是忘了,这大汉一朝,除了大将军,还有御史台、尚书台?”
王允说完,双手背后,这大汉士人,从未如今日般扬眉吐气。时王允上秉献帝道:“时董卓乱政,大汉江山不稳,方有群雄四起。今陛下坐稳洛阳,河南尹再无乱军,只需一纸诏书,便能引袁绍、袁术入京述职。
然陛下君威所至,一众乱臣必俯首拜君。况幽州刘虞、荆州刘表、益州刘焉,皆为汉室宗亲,袁绍、袁术若不入京,则召此三州之兵,敌寇可平。”
王允表奏,众宫卿附议,皇甫嵩连连摇头,却终究没有开口。因为他深知,这朝堂内斗,乃毁大汉根基。纵观大汉一朝,皇甫嵩绝对是最弱的大将军,究其根本,他不是外戚。
早朝结束,献帝拟诏,册封袁绍为御史中丞,袁术为大鸿胪,责令二人入京述职。
这一招,灵帝早就对董卓用过了,此二人自是辞而不就。献帝得知,大怒而召荆、益、幽三州之兵征讨。
然幽州刘虞、公孙瓒素有不和,二人实则平分幽州,刘虞无力出兵;荆州刘表只求保境安民,接诏之后,迟迟没有董卓。益州刘焉,年老多病,且蜀道难走,出兵实属不易。
献帝此时方知,这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汉室宗亲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州郡呢?
此时,献帝再想吕布,心中已有悔意。然吕布之心,终究不在洛阳,献帝于卧榻之上,再一次痛哭流涕。
献帝思吕布,吕布其实也放心不下献帝。这孩子除了总想有点架子,大抵还是个好孩子。一年多的相处,吕布在他身上耗费了不少心力,已经把他视为自己的孩子了。
吕布出行甚缓,就是想看看献帝执政,会不会有大的纰漏。然而,李黑、陈卫一个一个消息传来,没有一个好消息,吕布知道,他得加紧脚步,返回并州了。这献帝离开洛阳的日子不远了。
然而,吕布这一行,没有直奔并州,而是绕路去了常山。如今天下大乱,赵云可别投了公孙瓒啊。
吕布行至常山,恰袁绍与黑山军张燕战于此。吕布驱车绕过二人交战战场,直入常山真定。
然后有黑山贼寇,发现吕布吕布驱车,策马追而不及,因为吕布驱车之马,乃是董卓所赠赤兔。
赤兔马通体血红,乃是大宛国汗血马中的极品。吕布驱车入真定,百姓纷纷侧目,这到底是谁家的马车?不止以宝马驱车,这赶车的汉子还穿着价值不菲的锦袍。
吕布入城缓走,也不知赵云家住哪里。吕布刚想下马寻一路人问问,却见真定有步卒骑兵迎面而来,领头的将领胯下白马,手中龙胆亮银枪。
吕布见这阵势,便知这赵云是要从军了,连忙驱车拦在赵云身前,可不能让他投了公孙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章 常山义从()
隅中刚过,真定县城内便有一千步骑兵集结。赵云被乡人举荐,帅义从去投公孙瓒,心中老大的不乐意。
然县内上至县官,下至长老,一通讨论之下,都觉得这公孙瓒是明主,赵云也不好反驳,只好赶鸭子上架似的,带义从奔幽州。
这些人说是义从,实则就是吃不上饭的百姓,稍微有些蛮力的,自封为伍长、什长,读过书的自然便是军中军官。
告别故里,远走他乡,这些人除了讨口饭吃之外,更多的是想建功立业。大汉乱世,携义从从军者无数,但鲜有人认为此一行能建功立业,乃不战死沙场便好。
但是这支部队不同,他们有常山赵子龙。赵云虽未正式从军,也组义军战过黄巾军,大大小小十余役,未尝败绩。
出了常山,可能无人识得赵云,但在这常山之内,赵云之名堪比吕布、公孙瓒。
赵云之侧,有一莽人,名唤卢仁甲,乃乡间恶霸,欺凌乡里,屡被赵云制止,对赵云身为叹服。
如今能随赵云出征,卢仁甲心中憧憬,他武艺略逊赵云、夏侯兰半筹,到了公孙瓒那,该如何表现自己。
这卢仁甲正跃跃欲试,去公孙瓒那做官呢。忽见一锦袍车马驱车拦路,不由眉头一皱。
这是哪家的土豪,居然用如此良马驱车?简直暴殄天物。卢仁甲压根就没看得起吕布,倒是对这驱车的赤兔马动了心思。
想着,卢仁甲策马而上,对吕布呵斥道:“我等义从出行,竖子为何拦我去路?”
吕布见这卢仁甲出言不逊,望向赵云。但见赵云暗暗摇头,但之这赵云身不由己。进而一想,吕布便了然了,必是这一众人等要投公孙瓒,赵云也只好屈从众意。
想到这,吕布一阵后怕。要是自己晚到一天,这赵云就投了公孙瓒了。
看来今天得露一手了!想着,吕布打定主意,要将赵云与这一众义从,都忽悠回并州去。
打定主意之后,吕布再看卢仁甲,发现他一双眼睛看着赤兔马滴流乱转,一看就是没憋好屁。
想到这,吕布下车,连连拱手致歉。卢仁甲见吕布致歉,笑道:“我义军出征,旨在保境安民,看你也是富贵人家,是不是应该捐些粮饷物资啊?”
这竹杠居然敲的如此生硬,吕布闻言忍不住窃笑,而后对卢仁甲说道:“自是该有的,你看我这马匹赠与将军如何?”
吕布此言一出,真定义从哗然。盯着这匹马的可不止卢仁甲一个,都是边关出身,哪一个不懂马。别说骑着宝马,战场上如有神助。便是只是牵着此马投军,也会令军中将领刮目相看。
然而,吕布居然一句话就要送出此马,众人都在懊悔,未如卢仁甲般率先出言刁难吕布。
卢仁甲见吕布如此上道,已经来不及去解马套。赤兔马性烈,识得英豪。见卢仁甲这一二流子要来解自己马套,抬前蹄就把卢仁甲踢了个跟头,引得义从之中,一阵哄笑。
卢仁甲闻听哄笑,老脸一红。对赤兔马说道:“老子出师投军,家门口都没出,居然让你给揍了。小样,你给我等着。”
赤兔马闻言,一双鼻孔喷气,仿佛对他嗤之以鼻。这一下可笑坏了一众义从,气坏了卢仁甲。
只见卢仁甲一跃而上,从策马抓住马套欲翻身上马。烈马是需要驯服的,卢仁甲以为吕布以此马驱车,大抵是不能驯服此马。
然而,赤兔马脸上的表情和吕布一样不屑,见卢仁甲高高跃起,欲直接跳到自己背上,赤兔马自行挣脱马套,侧行一小段,然后回头看着卢仁甲扑空,一屁股坐到地上,发出兴奋的马吼。
吕布真是笑得肚子疼,走到卢仁甲身边,将他扶起,对他说道:“此马性烈,伤了将军,还请见谅,要不小的捐点金银?”
“不行!”说着,卢仁甲断然一摆手,冲赤兔马吼道:“小样,爷还降不住你了?”
说着,卢仁甲直冲向赤兔马,一把抓住缰绳,然赤兔马一甩,卢仁甲飞了出去。
“哎!非得跟个马较劲。”吕布自言自语一声叹息,眼见着赤兔马给卢仁甲好一顿胖揍。
此时义从之中,已经有人看出吕布是在戏耍卢仁甲了,鉴于此人是个恶霸,也没人提醒他。
终于,卢仁甲从弟卢仁义看不下去了,他虽不齿卢仁甲所谓,毕竟一奶同胞,不能让大家看了笑话。
想着,卢仁义策马而出,随他同出的还有族第卢仁兵,二人策马而向吕布,说道:“大胆匹夫,竟敢戏弄我义军令史?”
“我哪有?”说着,吕布双手一摊,笑道:“他自己非要和这马较劲,我有什么办法?”
吕布话音一落,卢仁义心中大怒。好你个赶车的,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时,义从之中又有一人,名唤卢仁定,与卢仁义也是同族兄弟,见卢仁义手已经按在刀上,立即策马而出,见他拦住,然后对吕布说道:“还不快走?”
“车无马,小的走不了啊!”说着,吕布佯装委屈道:“要不将军将宝马赠我?”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吕布是来找茬的。看他也是个孔武的汉子,是不是脑子不好啊?在这千余义从面前触霉头?
此时,大家看向吕布的目光,由好笑转而同情。卢仁义率先发飙,刀未出鞘直奔吕布面门。毕竟是路遇之人,犯不上直接斩了。
然吕布见刀至,一把抓住卢仁义手腕,口中吼道:“下来吧!”然后将他一把从马上拉下。
卢仁兵与卢仁义私交甚笃,见状立即策马发难。但见吕布如法炮制,将他一把拉下。
这边打起来了,卢仁甲也不跟赤兔马较劲了。但见他虽然灰头土脸,然脚下生风,箭步而出,拔刀直奔吕布。
赤兔马还没玩够,见这子要跑,吼蹄踏他后心,直接将卢仁甲蹬飞出去。众人见状骇然,开始窃窃私语道:“这莫不是哪家的将军?要不怎能有如此良马,又有如此武艺?”
“管他哪家将军,今天我义军出征,前来触霉头,简直找死。”说话的是卢仁武,话毕带这十余骑奔吕布杀来。
这些田间耕种的汉子,即便是孔武有力,在吕布面前也是白给。十多人来,十多人堕马摔得四仰八叉。
卢仁甲也看出来了,这是个茬子。想着他收拢众人,持刀将吕布团团围住。
“你这竖子,天堂有路你”
啪!
卢仁甲话音未落,吕布一个大耳瓜子抽得他怀疑人生。而后众人一拥而上,吕布挨个拽他们裤带,然后将这一群人捆了个结实。
此时义军并未出城,周围除了一众义从,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眼见吕布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十多义军搞定了,窃窃私语道:“这莫不是哪家大人的亲卫吧!咱这县中小民,还是跟人家战场上的大人,比不了啊。”
“是啊,你别看那卢仁甲在咱乡里人五人六的,出了真定,他就是个屁。”说话的乡人,一看就是总受卢仁甲欺负,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表情极为丰富。
卢仁甲闻言,怒儿双手被自己腰带所束,挣扎之下,裤子居然掉了。又引得众人一众哄笑,吕布笑而想到,这个世道若是有手机、相机明天准保这货上头条。
围观乡民说话越来越难听了,更有甚者议论道:“快把你加二子叫回来,这义军上战场也是送死的货,在家虽然穷点,好歹也能度日。”
此言一出,又有人坐不住了,此人名唤夏侯兰,与赵云少小相知。夏侯兰将刀挂于马上,下马缓步走向吕布。
夏侯兰生得肃穆,此时又是带有愠色,一双眼睛,杀气尽显。
真定就那么大点地方,何人不识夏侯兰?夏侯兰下马,立即有人惊呼道:“快看,夏侯兰来了。”
“这汉子恐怕是要吃亏了!”于是有好心大婶劝吕布道:“小伙子,快走吧,夏侯兰武艺不下赵子龙。”
“老婆子,你到底是哪边的?”说着,一个老头拉走了这个大婶,吕布闻听大婶的最后一句话是:“要不是这卢仁甲看上人家马了,人家能大打出手吗?”
好心大婶只是少数,更多的人则是屏气凝神,呼吸节奏随着夏侯兰缓步的节奏,盯着夏侯兰与吕布。
吕布赤手空拳,夏侯兰也未拿兵刃。行至吕布近前,夏侯兰厉声道:“兰不杀无名之人,面前何人报上名来?”
“你还不配知道。”说着,可不嘴角轻笑。与吕布一同轻笑的,还有一众义从。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车夫,且不知对面的是夏侯兰。卢仁甲被缚,见夏侯兰也叫嚣道:“夏侯兰,揍他!”
夏侯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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