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火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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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火君王- 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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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元璋松开手,命随从扶着他坐下。

    “不能喝了,绝不能再喝了。”杨宪心中一个声音在喊。

    李善长又端着酒杯过来,“来来来!”

    “不行了!”杨宪一个踉跄躺在躺在地上。被人逼酒逼到这份上,他知道很丢脸,但这是脱离这里最有效的方法。

    帐中一片慌乱,朱元璋狠狠的瞪了一眼侍从,吩咐道:“杨使醉了,扶他歇息去吧。”杨宪是故意摔倒,他知道再不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消息了。

    但是,今天这顿酒宴没白请,刘福通果然准备与天启共击张士诚。

    朱元璋深思,,既然如此,那份盟约中大宋多半可以在扬州府分到一些地方,至少以高邮为中心的淮扬一代不可能为天启所有。

    众人随杨宪离去而散去。

    看着帐中一片狼藉场面,李善长摇头苦笑道:“此人话语虽多,但全不是重点。”刚才嘈杂间,他没有听清楚杨宪对朱元璋说的话。

    “言多必有失,他说了很重要的东西,但我还需要去丞相府验证。”朱元璋生性多疑,不会因为杨宪酒后一句话就起刀兵、惹强敌。

456。第456章 箭在弦上() 
次日清晨,杨宪早早起床,梳洗完毕后召集下属,急于离开滁州。

    李善长闻讯赶过来,笑眯眯的问:“杨使一夜歇息的可好?”

    见到李善长的笑面虎的模样,杨宪自然生出警惕,作为同类人,他深深知道这种和善的笑容背后隐藏的目的是什么。这里一刻也不能停留了,他拱手道:“请李兄替我向朱元帅此行,我肩负要任,必须早日赶回应天府。”

    李善长情知挽留无用,道:“早膳已经准备好,请杨使用完早膳再走。”

    杨宪扶着微微发胀的脑袋,摇头道:“昨夜饮酒太多,早膳不用吃了。”

    他今日一大早醒过来便躺在床上回想昨夜的宴席,觉得自己没有乱说什么话,又摸怀里刘福通写的亲笔信完整无缺,心思稍定。现在李善长说起早膳,他就像怕被人回被人下毒,再不敢与这人来往。

    随行护卫和文书都打点好了行装,一行人逃一般离开兵营。

    朱元璋再没有露面,李善长和徐达一直把杨宪送到兵营三里开外。

    两日后,杨宪等人在马鞍山采石矶过江,第三日回到达天府。

    进了金陵城,一路车马劳顿带来的疲劳感全然不见,他顾不上回家休息,直奔天启府而去。

    近几日,彭怀玉、王文才等人陆续都回到金陵城中,天启高层云集在此。天完、亳州乃至蒙元等个派系的密探四处活动,想打听天启在酝酿何等大动作。

    杨宪到了天启府,见大门前左右各侍立了八个按刀而立的侍卫,气势威严与他在亳州所见不可同日而语。

    侍卫往里通报后,不一会功夫出来,道:“府主正在与几位长老在议事,让你先进去等候。”

    自宗主府改为天启府后,内部格局稍作休整,设有议事堂、政事堂和会客堂等等。

    杨宪进了候客房,有两排椅子,仆从送上一杯茶水。

    天启以世人平等为信条,杨宪心里虽然不认同,但落到自己身上,心里觉得很是舒坦,默默在心里想:“天下帝王厚待士大夫,莫过于府主了。”郑晟没有称王称帝,在他心中已与帝王一般无二。如亳州城中那不经世事的少年都可以成为小明王,府主称王又如何?

    有的时候,他觉得府主过于谨慎了。

    郑晟与几位长老应该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等了一个多时辰,一盏茶都喝的快没味了,才见内侍过来召见。

    “府主召见。”内侍神情严肃,言简意赅。

    杨宪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向内院,见郑晟正站在花园中间的亭子里看湖里游荡的锦鲤。

    毛三思在十几步外,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杨宪来了吗?”郑晟抬起头。

    杨宪三步并两步,走到亭子边缘,行礼道:“见过府主。”

    “亳州一行有何收获?”郑晟已有十成把握能与大宋结盟,但心中仍然很期待最终的结果。天启与大宋结盟互利互惠,各自可腾出手应对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

    杨宪赔笑道:“府主,在下此去亳州见了大场面,刘福通现在是大宋的丞相了。”

    郑晟点头,嗯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杨宪从衣袖中拿出刘福通的亲笔信,强自忍住心中欢喜,双手呈上,道:“以在下一路所见,大宋忧患重重,根本无力向南用兵。”

    郑晟伸手接过来,感慨道:“只要是大宋朝中有聪明人,就不难做出与天启结盟的选择。但无奈这天下蠢才实在太多,你若一直把别人当做聪明人,最后可能是自己吃亏。”

    “府主说的是。”杨宪奉承。

    郑晟把刘福通的信拿在手里,却不急于拆开,看向杨宪道:“你且说说此行所见所闻。”

    杨宪明白这是对自己的考验,立刻收摄微有飘浮的心神。他平日难得见到府主,更没有机会直接向府主汇报,这是他加入天启后得到最好的机会,能不能得到府主另眼相看全在此一举。他从去时在滁州见到关铎开始说起,一直到昌邑县城、亳州兵变,最后是朱元璋拦路宴请。

    他不仅把眼见的和刺探到的消息讲出来,还加上部分自己对局势的判断。当然,对自己在朱元璋营中饮酒一事一字不提。

    郑晟听的过程中频频点头,令杨宪心花怒放。

    “盟约可行!”郑晟听他讲完后,一锤定音。

    他默默估算了一下,天启整理江浙并福建,大概需要两年时间。即使能提前平定江南,与大宋结盟后,他也可放手处理与天完朝廷的瓜葛。

    当然,以长江为界限并不是最完美的局面,自古守江必守淮。以长江为界,使金陵城没有战略缓冲。但杨宪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刘福通一代枭雄,不能逼迫过甚。而且,他也希望让大宋无后顾之忧,全力与鞑子血拼。

    有郑晟这一句首肯,比虚言夸赞一万句都有用。如果不是限于天启的规矩,杨宪恨不得拜伏以示感激。

    此去亳州,不虚此行。

    郑晟稍作思忖,吩咐道:“你明日巳时去政事堂,向几位长老禀告此事。”

    “遵命!”杨宪告退。

    郑晟目送他离去,心中已做出评价,此人是个人才,做事精细,虽然功名心重了点,但放在合适的地方足以独当一面。

    刘福通全力应付北方来的压力,对天启是个很好的消息。

    他背着手走向内室。

    天赐良机,是该对天启的权力结构做出重新整理了,如果根基不能打的牢固,修建出再坚固华丽的房子,也不过是筑造在沙滩上的城堡。

    内宅,书房面对着一片竹林。

    于凤聪坐在窗户前,批了一件淡黄色的披肩,正看着竹林里几只蹦蹦跳跳的喜鹊。

    郑晟推开门,看到这一幕甚是好笑,问:“你就这般无聊?”

    于凤聪转身伸了个懒腰,胸口呈现出饱满的曲线,“我这几日都在想府主说的话。”她站起身,“府主深思熟虑,非我能揣测明白的。”

    郑晟背着双手,道:“刘福通愿意与我结盟,明日我便要下令。”

    于凤聪神情郑重:“府主只管施为,我没有半点怨言。”

    “于家为天启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郑晟缓慢坐下来,“有功必赏,有罪必罚。”

    窗户外的喜鹊无忧无虑的竹林中蹦蹦跳跳。

    于凤聪站在他身边,两只手温柔的按在郑晟肩膀上。自芜湖归来后,她原本坚硬的心忽然变得柔和许多。人几乎死过一遭后,还有什么看不开。府主为求她亲自冲锋陷阵,她此生还有何求,就是为郑晟死了,也心甘情愿。

    她自幼特立独行,但现在明白渴望的那份平等并不真实存在,那是府主赐予她的。

    “夫人。”郑晟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

    “嗯。”

    “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天启的规矩?”

    于凤聪沉默着不答话。

    郑晟握住于凤聪的手,“你也不相信世人皆平等,对吧?”

第457章 清理() 
清晨。

    玄衣玄甲的卫兵整齐划一的从皇城街道走过,一直走到金陵东城那片巍峨的城楼中,最后停在中间最华丽的宅子前。

    但是卫兵杀气腾腾的架势在这里吓不到人,一个白面微胖的中年人从门房你走出来,指着卫兵喝连珠炮似的喝骂:“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为首的千总上前行礼:“在下天启府亲兵卫百夫长江成业,这里是于永健郎中府上吗?”

    “正是!”胖胖的门房见来人直呼老爷的名字,把嚣张的劲头往回收了收。

    “那就对了,”江成业问,“于郎中在府上吗?”

    “老爷刚刚起床。”

    江成业道:“烦劳通报一下,请于郎中即刻出来说话。”

    胖门房吃了一惊,问:“出了什么事?”

    江成业板着脸道:“我在此处等候一炷香的功夫,如果于郎中不出来,我们就要进去抓人了。”

    胖门房忍不住了,指着江成业的鼻子骂道:“你好大胆子,不知道府主夫人是我们家老爷的什么人吗?”

    江成业冷漠的回答:“这是府主的命令。”

    胖门房呆了呆,脚步如风往院子里逃去。这是大事不好啊!

    巳时。

    江成业率卫兵押着一个身份独特的人返回天启府——于凤聪的三叔于永健。

    此时,郑晟、李玮、王中坤、王文才、张宽仁、彭怀玉等人刚聚集在政事堂,听杨宪讲述与刘福通结盟的内容与经过。

    杨宪拿出全身本事,希望给诸位长老留下个能干的印象。现在还叫天启长老,但众人都知道这个称呼再持续不了多少时候了。

    听杨宪讲完后,郑晟命众人各抒己见,说说对结盟的看法。看得出来,他对杨宪很满意。杨宪去了亳州一趟,连察罕帖木儿在豫南打了几次胜仗都查探清楚了,比左辅卫和右弼卫效率高得多。

    除了彭怀玉对以长江为界表示值得商榷外,其他人均认为盟约可行。见众人并无特别的看法,郑晟当即命杨宪草拟盟约,再去与刘福通商定共击张士诚。

    这是天启既定的战略,彭怀玉近日在苏州府与张士诚接战多次,听郑晟的安排后跃跃欲试。

    张宽仁安静的坐在一边,他明白府主眼下不会让他上战场了。

    郑晟向王中坤吩咐道:“王长老,等杨宪再去亳州,你便把盟约的内容散播出去,让张士诚一心二用。”

    王中坤答应:“遵命。”

    这是迷惑敌人的诡计,大家都觉得很妙。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议事将要结束时,神情各自放松时,郑晟后背微微往后靠看向王中坤,抛出了第一个重大改制内容,道:“杨宪来回亳州,考虑到他的安危和刺探消息的需要,我准备让他担任右弼卫副统领,协助你负责查探韩宋和元廷的消息,王长老以为如何?”

    众人都很吃惊,李玮、张宽仁等人都情不自禁的坐直身子。

    “啊。”王中坤脑袋嗡的一下。府主这是要削自己的权吗?想到自己背地里做过的那些事,一股恐惧袭上心头。

    郑晟平静的看着他,说:“韩宋与元廷战事将会越来越频繁,尽快了解中中原战况于我天启府非常重要。如今各地弥勒教信徒都摆在明处了,如果只依靠信徒的势力,左辅卫必然会陷入困境,杨宪为人精细,可以帮你。”

    府主这是在责怪自己办事不力了,王中坤又害怕又紧张,站起身行礼道:“府主教训的是。”

    郑晟点头,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拔高声调道:“天启是天完的臣子,又与韩宋结盟。但我必须告诉诸位,无论江北弥勒还是湖广弥勒,与天启都没有关系。各位要约束部下,切不可再宣扬弥勒净土一事。”

    众人参差答应:“谨遵府主吩咐。”好几人眼光却都瞥向王中坤。在坐只有王中坤和府主出身弥勒教,但有几人不知道王中坤即使在当年也不是虔诚的弥勒教信徒。

    郑晟冷静打量观察众人,等大家都接受消化了这个消息。他抛出刚刚准备好的第二个重磅消息。

    “还有一事,”他指向政事堂门外,“我前日得到报告,说宗主府郎中于永健与商人勾结,贩卖武器粮食,谋取私利。我已命亲兵卫将其捉拿来。”他眼光在众人脸上巡梭一遍,最后还是落在王中坤脸上,“王长老统领右弼卫多年,擅于查探情报消息,你负责查明此案。”

    这无疑又是一个惊人的事件!

    这屋中谁人不知道于永健是于凤聪的叔叔。于家这些年随着天启军的脚步,财富急剧扩张,否则也不会在几年前引发广州之变。但于凤聪有才干,又很强势,众人都在有意无意在府主面前回避这个问题。

    府主这是要做什么?众人皆惊心不已。

    王中坤刚刚如坠入冰窖的心忽然又温暖起来。府主查于家了,而且是用他来查于家!府主没有被女人迷住眼睛,还是记得弥勒教旧情的。他不那么害怕了。

    “李玮!”郑晟转头看左边,“你协助王长老共同查清此案。”

    李玮站出来,道:“遵命!”

    郑晟见连李玮都有些迟疑,怕众人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厉声道:“不要顾及于家在各处的官员,也不要忌惮夫人的身份,我天启容不下贪腐者和利用将士鲜血发财的人。”

    “属下明白!”李玮脑中惊涛骇浪,默默猜想府主的目的到底在哪里。

    郑晟有条不紊把自己的规划全盘托出:“天启已经控制了湖广和江浙大部分地区,只靠现在各位长老,已然无法有效的管理这些地方。我决定在天启府设立中书台,统管各地民务;设枢密院,统管各路兵马。”

    如同后世进行人事调整一般,他提前半个月放出消息,天启高层都已知晓,此事虽然更劲爆,但没让众人感到愕然。

    削弱于家势力和清除弥勒教派系同时进行,是为了让权力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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