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锢蚀蚶础
孙朗嘿嘿一乐,也迎头而上。眼看着木偶平着抡出左拳,孙朗就身子一矮躲了过去,单膝提起,想飞踹木偶的下三路。正在洋洋得意,为自己的这类似泰拳的一招妙招高兴之时,怎知那木偶儿右拳挥出,由下而上的来了一个上勾拳,砰的一声响,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了孙朗的鼻梁上。
“唉吆喂!下手这么重!”孙朗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只感觉一阵酸麻,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黄月英关切的上前来问:“我就说师父不要逞能,这木偶儿下手又不知道轻重,看看看,挨打了不是?”
孙朗腾地站起来,怒道:“再来再来!刚才不过是一时失手!哼!若是连这几个傀儡都应付不来,还有什么颜面自称是江东之虎孙文台的儿子?”
黄月英仍想劝阻,却见他意念坚决,摇了摇头,只好又施展神力使那木偶儿冲了上来。
孙朗刚才一时不小心,就被这木偶儿打了一拳,此时心里憋着火,便抖擞起精神,又气冲冲的迎了上去。眼看着木偶儿又抡起左拳,平直着朝自己脸上打来,便身子微微一侧,竟然轻灵的躲闪了开来。
木偶儿一击未中,右臂横抱,想要箍住孙朗的脖子。孙朗吃一堑长一智,哪里还会再中这连环攻击?嘴里嘿嘿一声冷笑,身子骤然往下一蹲,躲开了木偶儿的胳膊,右腿伸出,顺着势头在地上横着一摆,使出了一个地堂腿的功夫,正好扫在了木偶儿的腿上。
只听嘎拉拉一阵响,那木偶儿的双腿之间的木棍儿轴枢竟然应声而断,孱弱的身躯在空中晃悠了两下,稀里哗啦的摊在了地上,竟再也站不起来了。
孙朗大喜,站起来望着黄月英,面露得意之色,意思是看我多牛b,几下就把你这木偶儿打瘫了。黄月英见孙朗这么一个从来不会武功之人,须臾之间竟然就颖悟了破解木偶儿招数的方法,不禁也是替他高兴。
孙朗尝到了甜头,心痒难耐的道:“这算什么?你再催动两个木偶儿同时夹攻我!”
黄月英依言而行,神技使出,又指挥着两个木偶儿一左一右的同时上前夹攻孙朗。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同时和两个木偶儿为敌,孙朗顿时感觉难度加倍。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被打的浑身伤痛。
虽然疼痛,但孙朗竟然十分的欣喜和快慰,原来自己这个转世的身躯竟然也不算太差嘛,先天的骨骼和肌肉之中暗藏着习武之人的基因。一招一合之间,汗水挥洒之间,可以感受到那种豪气纵横的畅然和快意,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置身于茫茫疆场之上,在刀林剑雨间厮杀搏命,在飞石暗箭间闪转腾挪。
内心的激情和冲动可以转化为无穷的动力源泉。孙朗一开始动作僵硬,身影缓慢,被两个木偶儿逼的手忙脚乱,差点没有被打趴在地上。但过了一个时辰,他竟然越来越如鱼得水,越来越游刃有余,而拳脚出招的速度也渐渐加快,渐渐由只会闪躲招架,变成了可以稍稍还手。
天道酬勤,皇天定不会辜负苦心之人。又过一个时辰,孙朗瞅准时机,眼看着木偶儿伸拳一击,便伸手抓住了木偶的手腕儿,单腿向前伸出,别住了木偶儿的身子,胳膊一扭,使出了一招类似于柔道中的背摔招式,把那木偶儿向前甩了出去。
而另外一个木偶儿恰巧纵身而上,不偏不倚的正好撞在了一起。又是一阵嘎拉拉的声音,两个木偶儿自相残杀,瞬间七零八落,又变成了一堆烂木头了。
就这样,赢了两个,就再和三个打。打赢了三个,就再和四个打。每天每夜,孙朗都和木偶儿泡在一起,丝毫不知疲惫和厌倦。三天之后,孙朗还要再打,黄月英却突然发现自己所有的木偶儿竟都已经被孙朗打坏了。
她也丝毫不觉心疼,因为她现在已经看不上那些烂木头做成的弱木偶儿了。她跟着孙朗学了这些时日的木工技艺,已经可以用后山的椴木,再加上铸锻出的铁钉铁轴制作出更加结实和灵活的木偶儿了。
孙朗自然是摩拳擦掌的要和这种改良版的木偶儿较量一番。怎知刚刚一上手,就被劈头盖脸的打的落花流水。原来黄月英本来就聪明伶俐,一经孙朗点拨,竟然窥晓了木偶儿制作的浩然烟海。她现在做出的这种改良版木偶儿不仅木材结实,而且全都是用钢铁做轴,身上还披着带倒刺儿的铠甲,乍看之下就觉得威猛了不少。不仅如此,关节和结构设计的更合理,故而动作也就更加的灵动和迅捷,与之前的那些呆傻迟钝的木偶儿简直有天壤之别。
第一百五回 坐而论道()
孙朗心里不服气,怎么也不信自己只能欺负欺负那些烂木头,就咬牙切齿的与这高级木偶儿死磕。匆匆又是三日之后,黄月英已经基本学完了孙朗的铸造和雕刻手艺,因而把那木偶儿改造的愈发强大。而孙朗也是鼻青脸肿的和其苦苦单挑,才终于能够将将的把一个木偶儿干翻在地。
虽然苦痛,虽然遍体鳞伤,但不知不觉之间,孙朗的武艺已经是突飞猛进,身体素质也是大幅度提升了。初时一跃的距离还不足一丈,而此时竟然可以跃出两丈多远;初时还躲闪不开木偶儿的拳头,而此时却已能够兔起鹘落的拆招合招,徜徉在铁拳之间而毫发无损。
且说这一天,孙朗终于开始了和两个改良木偶儿的较量,正在飞速的左右闪转腾挪之际,突然听到耳边一声清峻的嗓音响起:“哈哈哈孙公子闻鸡起舞,焚膏继晷的练武,这份毅力着实让人钦佩,但人的筋骨终须不是铁打的,何苦整日与几个傀儡假人较劲儿?”
孙朗听了这话一凛,忙纵身往后一跃,想躲开木偶儿的夹击。他日夜不辍的习武,此时一用力,竟然可以窜腾出五六米远。而黄月英也是收了神技,想听听夫君要说什么话。
诸葛亮招了招手笑道:“孙公子何不入屋来,和亮畅聊一番,也算是歇息片刻,总好过累坏了身子。”
孙朗之前见诸葛亮只会哭哭啼啼的为情所困,与史书上描写的那位神乎其神的诸葛孔明实在是相去甚远,是而心里微微瞧不起他。但此时见他满脸似笑非笑的邀请自己聊天唠嗑儿,也是好奇他要说些什么。又正好感觉浑身酸疼无比,心想也是要休息一下了,就撇下了那两个木偶儿,迈步来至草庐之中。
诸葛亮的胞弟诸葛均此时才十多岁,跟随着诸葛亮住在这卧龙岗上,上前来恭敬的燃上一柱清香,又沏上一壶淡茶,孙朗和诸葛亮就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畅聊起来。
然而聊来聊去,无非都是聊得一些孙朗的家事,江东的战局等等等等。言语之间,孙朗也听不出这诸葛亮说出的话有何高明和深奥,只觉得他连黄承彦都不如,完全不像是那位历史上描写的“未出茅庐,已定天下三分之势”的卧龙孔明该有的样子。
怎知又枯燥的聊了几句,诸葛亮却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孙公子乃是千金之躯,为何却要苦苦的练习武艺?岂不知为人主者,只需懂得俘获人心、运筹帷幄的本事就行了,那些冲锋陷阵的粗活儿,交给手下的武将去做就可以了。”
孙朗听了这话微微一笑,仰头满饮了一盏茶,用袖子擦了擦嘴,毅然道:“孔明兄有所不知,我父亲乃是赫赫有名的江东之虎孙文台,而我的长兄孙伯符更是名震天下的小霸王。嘿嘿父兄如此英雄了得,我又岂能落于人后?那****偶然和木偶打斗了一番,发现颇有意思,故而沉湎其中不能自拔,说什么也要练就一身功夫,将其打到不可!”
“哈哈哈!”诸葛亮仰头笑道:“公子差矣,公子差矣,孙文台虽然勇猛,但贪功冒进,才中了荆州军的埋伏。孙伯符虽然少年英雄,但刚愎自用,不听人劝,早晚也难成大事。正所谓将兵者不如将将者,能够使天下武将豪杰为公子所用,才是逐鹿天下的上上之策。因此,若是有志于天下者,还是应该偃武修文,多学学兵法和谋略,方是正经的道理。”
孙朗听了这话不禁心头来气。凭什么你诸葛亮要这么诋毁我的父兄?
但他转头一想,似乎这诸葛亮说的也对。史书上对孙坚和孙策就是这样评价的,孙坚自恃勇猛,贪功冒进,得了传国玉玺之后更是愈发的目中无人,这才会误中了黄祖的暗箭。而孙策则确实是刚愎自用,不听人劝,就因为民间有个名叫于吉的方士教唆民众信教,便杀了于吉,最后反遭于吉的仙灵报复致死。
似乎这个诸葛亮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烂,只言片语之间,对形势的分析,对旁人性格的鉴定,都极为的妥帖和正确。莫非他先前是身陷情场之中,所以才整日哭哭啼啼,显得十分懦弱无能?而现如今已经心满意足的娶了媳妇了,所以又恢复正常了?
更何况,他还有个十分变态的神技,竟然可以根据自己的感情操纵方圆四五里地之内的天气变化。招雪引雷,呼风唤雨,却是还有些神神叨叨。
想到这儿,孙朗再也不敢瞧不起这个诸葛亮,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道:“哎!我岂不知应该多学权谋之策?但孔明先生有所不知,自我孙家军渡江东以来,我接二连三的命悬于一线之间,却总是被别人搭救性命。先是被董袭搭救,才免于成了太史慈的戟下之鬼;后来又被贺齐营救,才没有成为汉江中的水鬼;最后还被甘宁甘兴霸救了一条小命,否则的话,我早就被黄祖一刀劈成两瓣了。”
孙朗又饮了一盏茶,双目中十分兴奋和冲动,接着道:“我虽然先前命大,一次次的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我不日就要去许都了,到时候如果再遇到什么危险,哪里还有人会来救我?若不能想父亲和兄长一样有点自己的能耐,又怎能在人前立足,受人尊重和礼遇?”
诸葛亮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点头道:“嗯原来公子志向远大,想要在许都一鸣惊人,免得被那曹孟德看不起,成了他长久的人质。”
让孙朗在许都不要低调,而是要处处高调的争取一鸣惊人,这本来是黄承彦交给孙朗的计策,不料这诸葛亮竟然猜到了他内心的目的和想法。孙朗拱手道:“孔明兄料事如神,小弟佩服佩服。”
诸葛亮却不答话了,只笑吟吟的拿起了他那柄白羽折扇,伸出手指在上面的羽毛之间不住的轻轻拨弄,又时不时的抬眼斜睨孙朗,再者就是地下头观看扇面,似乎上面写着文字一般。过一会儿又伸出左手来,拇指扣在其余四根手指上来回的盘捏,又压在羽毛扇上不住的摸索。过了好半天,突然双目一凛,猛的把那折扇倒扣在了榻上,竟然哈哈哈的仰天大笑起来。
孙朗对他这神神叨叨的举动愕然不解,忙问:“聊得好好的,孔明兄为何高声大笑?”
诸葛亮呵呵一乐,道:“孙公子想学征战天下的万人敌之武艺,整日只和这群木偶儿假人打斗,就算打到胡子花白了,又岂是吕布、许褚、典韦、夏侯惇这些人的对手?”
第一百六回 窥晓天机()
孙朗见这诸葛亮装模作样的把手中扇子摆弄来摆弄去,本就心中纳闷儿不已,此时又听他说这样的话来,心头顿时升起一股奇异的念头,忙从榻上站起来问:“孔明兄说这话,莫非是有练功习武的绝技教我?”
诸葛亮不答话,只是笑着拿过了两个茶盅,把一个斟满了茶水,而另外一个则空着,笑问:“公子看,这两个茶杯哪个更重一些?”
孙朗不知道他是何意思,只是狐疑的答:“一个茶盅里盛满了茶水,而另外一个却是空空如也,自然是那个有茶水的盅更重一些。这是连三五岁的孩童都知道的常识,又岂用多问?”
诸葛亮拍手道:“对啊!公子既然知道装水的茶盅更重,就更应该知道事物内在和外表的区别。这空茶杯即便是再精美,再昂贵,它里面没有盛水,就终究无法与装满水的茶杯相提并论。”
“孔明兄是想用这茶盅装水来比喻人体的内在和外表?有些人虽然外表光鲜亮丽,内在却十分空虚,有些人随便外表朴实无华,内在却十分充盈和饱满?”孙朗猜度的问。
诸葛亮连连点头夸道:“公子的确聪明,哈哈,果然是江东才俊,后起之秀,竟然一点就通!”
孙朗继续纳闷儿道:“可是,这和我练功学艺有何关系?”
诸葛亮摇着扇子答道:“不但有关系,而且关系极大。你来看,这茶盅就好比人的身体,而这茶水就好比人体内的灵力,公子就算是把强身健体的功夫练的再出神入化,体内也还是空空荡荡的丝毫没有半分灵力,终究是个徒有其表的空茶杯罢了,又岂能与别人那些体内充满灵力的谋士武将们相提并论?”
“呃”诸葛亮这一席话把孙朗说的心头一塞,顿时哑口无言。
诸葛亮把自己的那柄扇子提起来让孙朗观看,笑道:“公子不妨来看,亮体内的灵力属神,我这把扇子名叫‘璇玑占星扇’,可以演算天空中前十年与后十年的星象变化,虽不敢说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但占卜上下二十年之内的天下运势还是可以的。这个神技名叫‘窥晓天机’,是我的第一招神技。另外还有一个想必公子已经见识过了,则是可以随自己的心情控制天气变化,风雨雷电无不可以随意驱动,名叫“呼风唤雨”,是我的第二招神技。嘿嘿,我有两招神技在手,就好比是个盛满了水的茶盅,到底是公子这个空杯厉害,还是在下这个满杯厉害,公子心里应该明了吧?”
什么?竟然还有人可以同时身兼两种神技?
不仅可以呼风唤雨,而且可以算天算地,窥晓天机?这诸葛亮也太变态了吧!
孙朗往那扇面上一看,果然觉得甚是奇特。原来那扇子背面普普通通的毫无新奇之处,但正面却有一片靛青黑紫色的星空漂浮在白色的羽毛上,组成了一幅夜空中的星象图,繁星点点,不住的眨着眼睛,时不时的还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煞是美丽。很显然,这诸葛亮就是通过这个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