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取过灯台上的一只笔道:“我写几幅在集市上听到的儿孩们唱的谜词,李大小姐随便猜猜。”
第八章 大朝贺()
杨易笔墨挥洒,自己刚学会的繁体字被他弯弯扭扭,却一气呵成的写了一整篇。
放下笔,将纸张递给侍女,撂下一句:“李大小姐猜的尽兴。”在众人未反应之前便转身钻进了茫茫人群之中。
杨易怕挨揍,他能想到李玉看完之后的是什么模样。
杨易写的与其说是灯谜,词迷,不如说是脑筋急转弯,当然古人没有这个概念,他们可不知道在现代谜语游戏中,最伟大的人不是某个有名的诗人或者词人,而是小明。
“小明家的狗为什么不会生跳蚤?”
“如果有一个房子,有两个房间,小明睡一间,小花睡一间,请问房子是谁的?”
“当你和猪站在一起,猜一个动物?”
…。。
当李玉看到杨易写在纸张后面的答案时,面色很是难堪,因为三道题她只猜中了最后一道,又不敢说出答案!
“无耻!”
李玉的轻声怒骂被漫天轰鸣的烟火所掩盖,杨素看着那长写着谜语的纸张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看似简单如儿戏的词迷却蕴含着很深的韵味,抬头去寻找,漫天烟火之下,却哪里有杨易的身影。
杨易此时可没时间去和李玉猜什么灯谜,扛着几十斤重的山寨版“清明上河刺绣图”,杨易决定有空一定要研究一辆自行车,至少也得有个滑板车,庞大的皇宫堪比前世的一座中小城市,每次自己出趟宫就像取经一样。
“或许可以开一家快递公司?”在古代交通通讯极为不方便的时代,物流是很难流通的,虽然有镖局,但镖局都是接远单,大单的,没听过哪个取个洗澡盆什么的跑去找镖局的。
“第以礼未终,弗克躬祀,敬遣文臣,恭陈牲帛,祗告殿廷,惟帝歆格。尚飨!…”
当杨易揣着星游太空的想法到达会场时,祭天已近结束,远远的看着祭天台上,文武百官簇拥着的皇帝正在念诵祭天诰文。
自古以来,汉人便有敬天法祖的传统,这是华夏民族最隆重、最庄严的祭祀仪式,起源于上古时期。是人与天的“交流”形式。祭天仪式通常由“天子,皇帝”主持。通过祭天来表达人们对于天滋润、哺育万物的感恩之情,并祈求皇天上帝保佑华夏子民。
在杨易看来,除了有些传统文化的表现,这祭天仪式就是皇帝的一场秀,一场做给全天看的秀,表明自己很关心百姓,可能相信的人很有限,但有的事情无论你觉得有没有意义你都要去做,哪怕时候被人看着像傻子,你也得站住这个可笑的道理之上。
实际上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在做着自己觉得很没有意义的时,他们有的明白,有的稀里糊涂,但就是这无数的没有意义的事堆叠起来,才能造就出那么一两件有意义的事,才能让我们生活继续。
一大段让杨易听的想睡觉的文言文过后,皇帝走下了祭天台,来到祭台下手的皇座上,下面几个当官的大佬,以官位为序,挨个上前说话。
杨易站在人群末尾,也听不见说的什么,不过用屁股想也知道说的是一堆“万事昌盛,吾皇万岁”之类的马屁话,再正直刚烈的官员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奏什么人祸大灾之类的事,那是精神病人才会干的事。
一顿马屁过后,终于要进入正题了,百官朝贺。
一个鸭嗓子宦官拿着一张折子,一一念着名字,很难想象在没有音响设备的时代,那尖锐的声音,既然高亢出了直冲云霄的感觉。
在杨易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公然行贿受贿,讲道理你皇帝高兴了不是应该打赏一下众人吗?为什么要我们给你送礼?
杨易发誓,如果现在有检察院,反贪局,一定大义灭亲去实名举报。
转念一想,古代好像是有反贪污部门的,都察院丶御使台不就是查贪污的吗?不过当杨易看到他们的部门头头,左御使大夫就在上面捧着一件玉器高呼万岁时,只能撇撇嘴在心里多骂两句了。
听了一会儿,百官送礼各式各样,但都拿捏的很到位,这种贺礼可不是杨易所说的真的行贿,可是送给皇帝的,你要送一车金银财宝上去,明天御使就到你家做客。所以各种收藏的名字名画就成了主流,一些在外地为官的将相王侯,藩国使节也都派人送来贺礼。
“还好将画弄成了刺绣,不然以刘文徵等一帮落魄的文秀书生作品,就算画的再好也难入众人的法眼。”
“九皇子杨易,献《大光上京图》一部!”
当宦官念到九皇子杨易时,满场近万人仰着头四处寻找这个傻子,甚至有人在问是不是记错了,怎么会有九呆子的名字?
“等等啊!我在这呢!!来借过,借过!哎大妈,麻烦把你屁股收一收!”
杨易快被挤成肉饼了,他很庆幸自己前世有着丰富的上班高峰期挤地铁公交经验。
“哎这谁啊!挤什么挤!”
“我的鞋!我的鞋掉了!”
“啊!!臭流氓,你敢摸老娘?”
一路人仰马翻,腥风血雨,杨易到得圣前,潇洒的整理了下锦杉,有种到得西天的感觉,在众佛万般复杂的眼光中,低着头将手中刺绣递予宦官,承给皇上。
杨易余光瞟了几眼,皇帝和百官的大概形象就有了。
杨易的这个便宜皇帝老子,是个标准的中年人形象。
大光习俗依然和前世历史上汉家各朝相同,皇帝出席祭天这种正式的大型活动都需要穿着正式的龙袍。
因为影视剧的毒害,很多人认为皇帝的正式着装便是一身贵器的金黄龙鳞袍,却不知在清朝之前皇帝的正装是墨黑赤褐相间的冕服。
冕服以玄上衣、朱色下裳,上下绘有章纹。与蔽膝、佩绶、赤舄(鞋子腰带等)组成一套完整的红黑配服饰,头上带着玉制冕冠,冕冠顶部有一片前圆后方的长方形冕板,前后拖着冕梳,也就是我们印象中那前后遮住脸的帘子。
看不清皇帝的面容,周围百官的模样倒是一览无余,有坐着聊天的,有看着夜空赏烟火的,有双手环在袖中闭目养身的,更多的是直直盯着自己。
站在前排的都是大佬,这些人涵养高,城府深,倒没人对自己表示出明显鄙视,但杨易怎么都觉得他们那好奇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家狗突然说人话的感觉。
至于屁股后面有多少鄙视的眼神,杨易此时可顾不上了,全身灌注的听着台阶上的动静,等待皇帝发话。第一次见皇帝,说不紧张那是吹牛逼,如果不是跪在地上,杨易很怀疑自己会不会脚打颤。
“易儿此绣画何处所得?”
杨易打了个激灵。
“回父皇,此画名曰“大光上京图”,是由我母亲主持,号召了民间画师,秀女所作的一副风俗绣画。”
“凝妃何在?”皇帝问道。
“父皇赎罪,母妃最近身子欠佳,大夫说不宜过多走动,特嘱咐儿臣前来,一定要将贺礼献给父皇。”
杨易当然不会让母亲来这种地方受罪,该怎么说早已经想好。
却见皇帝将绣花递给身旁的老宦官:“诸位且赏一赏这幅民间绣品。”
老宦官躬身双手捧过绣画,皇帝虽然没有多言语,但凭着伺候主子数十年的经验,他能感觉到皇帝很喜欢这幅绣花,仔细的捧着绣画送到中书首宰顾长廉手中。
顾长廉接过绣画,小心翼翼的展看,天色昏暗,老头儿虚的媚眼查看,一旁张灯的宫女见状将灯笼又往近提了提。
顾长廉贵为首宰,虽年迈较高,行事中庸,为政偏显圆滑,但在文画造诣上却堪称当代大家。今日朝贺,敢把自己笔的字画作贺礼送上的屈指可数,其中就以顾长廉为首,一纸“百贺词”博得满堂彩、
没想到杨易更胆大,既然坊间作品也敢献上来?这是疯了还是傻了?众人转念又恍然,杨易不就是个傻子吗?
“好,好绣!好画!”
众官闻言一惊,能得顾长廉三个好字的作品,几乎没有。
一旁的几个大佬,纷纷侧身探首,而官位低的虽满是好奇,却不敢离开座位。
顾长廉两眼放光,捋了捋飘逸的白胡须道:“你看这摊贩吆喝态,技人杂耍舞弄,路人的闲情逸致,果真栩栩如生。看形景似是京都的某条街巷?”
一旁的一个中年文士道:“这应该是地庆东进门附近。”说着满含笑意的看了看低着头的杨易。
杨易应道:“是的,此处乃东进门的大街市。”
“此作虽画笔一般,且有些杂乱,能看出是多人所作,但刺绣功法非常新颖。市井坊间,人生百态,尽在这绣小小的一副绣花当中展现出来。既表现我京都的人文风貌,风俗文化,又彰显出我大光朝的盛世繁华!此乃佳作祥物。”
第九章 黑马()
杨易暗道老家伙们果然眼光犀利,若不是题材新颖,又添加了蜀针的刺绣,以刘文徵等几个落魄书生的手笔,很难入他们法眼。
杨易知道该自己说话了,遂又拜了拜道:“父皇万喜,此乃民间画诗绣女真实所作,乃东进门每日大市开市之景,闻父皇与民同乐,母亲特让儿臣献与父皇,贺父皇福寿无疆,昌诵大光万世太平!”
众臣尽皆拜倒:“吾皇万岁!”
杨易又拜道:“儿臣替百姓请愿,希望皇上能为此绣画题名,以显此为我大光盛世。”
皇帝似乎有些高兴,点了点头,右臂一抚,众臣起身,唤过老宦官将绣画取回。有内侍连忙捧上研磨好的笔砚,皇帝左手扶起宽大的衣袖,笔墨挥洒间便已题字。
老太监小心翼翼的接过绣画,轻轻吹干墨迹,展开与众人观看,皇帝在画卷的右侧,竖题了四个楷墨大字。
“盛世大光”。
“陛下有旨,赏凝妃蜀锦绢绸五十匹,南国珍珠四颗,金钗一对!”老宦官高声诏道。
杨易连忙叩谢:“儿臣替万千百姓,替娘亲叩谢父皇!”道完又行了三个大礼。
皇帝又一挥手,杨易退到一旁站定,抬头刚好接触到那个中年文士满含笑意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丫看着我笑什么?”
虽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能站在顾长廉下首的绝非等闲,遂轻轻拱手以示回礼。
杨易所献绣画乃今晚朝贺的大黑马,成本低廉却博得龙心大悦,能让皇帝亲笔题字的东西可不多。
相比与绣画,众人更敢兴趣的却是杨易此人,这个傻子今晚表现的一点也不傻,反而行事说话都很是规矩,没有半点纰漏。
当然,大多数人都不认为杨易变聪明了,他们将这顺理成章的安排全部归功与凝妃,奇怪于凝妃多年失宠,几乎没有任何消息,今日怎么突然又如此高调,让九皇子这个呆子来讨皇帝欢心。
皇帝年纪渐老,确立太子嫡位就是这两年的事。
大光当朝皇帝杨禄,共有九子一女,相比与历史上的皇室算是比较单薄的了,九个皇子为了夺嫡位,连横合众,几番折腾下来最终分出三个党派。
杨禄原配皇后,礼贤皇后早年去世,只留下一子便是三皇子,由三皇子杨琦牵头,加上五皇子杨宗,六皇子杨素为一派,被称为嫡子派,他们得到了文官集团的支持,主张“传嫡不传庶”。
礼贤皇后去世后,杨禄颇为伤心,多年未再立后,而这个三皇子才志平平,难有主见,很多人担心如果其坐上皇位,会被别有用心者利用。
在这种情况下,由大皇子杨昂领头,二皇子杨熙,四皇子杨渡结成同盟,因为杨昂之母乃前任大将军岳平山的妹妹。所以得到了朝堂武将集团支持,被称为“长子派”,主张“长贤当立”。
此外,还有七皇子杨杰和八皇子杨洺组成的诸侯派,这两个皇子母亲娘家都是外藩诸侯,很难得到朝中大佬的支持,而且这两人也比较纨绔,整日游手好闲混迹与朝野,但他们背后的势力却无法让人轻视,是其他两派极力拉拢的对象。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至少杨易很少听过历史上哪个皇帝敢重用反对自己登基的臣子,在夺嫡站位上,踏错一步,影响的可不单单是自己,甚至包括自己的族人与子孙后代。
随着时间推移,两方的神经都开始紧拉着,表面上平淡如镜的水面下,却是弄潮一般的波涛汹涌,哪怕掉一颗石子进来,都会惊起一阵不小的大浪。
杨易就是这颗石子,而且是一颗早已被人抛到九霄云外的石子,突然又不知道被谁又给扔进了湖里。
这或许谈不上危险的信号,但足以让很多人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这个扔石头的人是谁?目的何在?
“李国侯似乎已经研究过这颗石头了?听闻是李妃前去请凝妃参加此次朝贺。”中枢军政史王怔看着漫天的烟火,低凝道。
“小石子而已,砸不出什么涟漪。”说话这人正是方才对杨易笑的中年人,南国侯李岑。
二人并肩踱步,随着人群往宫外行去。
王怔哈哈一笑,边向一旁道别的同僚回礼,边道:“国侯莫欺我武人无智,一颗小石头可照不亮国侯的眼睛,只是这个石头很膈应人啊,国侯需谨慎些。”
显然王怔认为李岑就是那个投石人。
李岑双手捧在袖口中,抱怀而行,抬头看了看刚刚起空的一粟烟花笑道:“王大人说的是,烟花腾空只为一粒,炸裂后却有万般变化,若是不小心总会被惊到。”
说着那粟烟花果真轰然炸开,绽放出漫天彩花,映的天空五色透亮。
王怔亦抬头看去,笑道:“烟花并非每一颗都能燃烧,也会有空饷之粒。”
“王大人此言甚是道理,不过茫茫夜空太平静了,总得有些风云才好。”
李岑说完将袖袍一抚,快步往宫门行去。
王怔眉头微皱,一时也看不出李岑用意何在。
李岑也没想到自己种瓜却得了豆,就让对方去慢慢研究自己无意间扔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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