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按赖不住的李通,搂着左右两名女子跌跌撞撞的往后院走去,只留下面色难堪的县令独自喝着闷酒。
这一晚,县令府邸的后院中亢声不断,李通肆无忌惮的在发泄着自己的欲望,直到凌晨时分才逐渐安静下来。
翌日,日上三竿,县令在大堂中已经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茶,却依然不见李通出来。
眼见时候已经不早了,县令还要找李通商量收缴教费的事情,一咬牙来到后院中,正见李通的房门口站着两名神教军护卫,上前笑问道:“二位兄弟,不知道教使是否起床?本官有些要事要找李教使商量…”
神教军护卫冷冷的看了眼县令,道:“教使大人还在休息,待会儿再来吧。”
县令顿了一下,道:“二位,你们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想来李教使昨晚的酒也该醒了,本官确实有要事,还望帮我通报通报。”
这县令也是老于世故,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办成事得给一些好处才行,顺手从袖兜里掏出两块碎银子塞给了护卫。
两个护卫接过银子,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人道:“那你再这里等等,我们只帮你传话,教使大人若是不想起来,可就不是我们的事了啊。”
“是是是,劳烦两位兄弟了!”县令心中已经恨的咬牙切齿,自己堂堂一个县令,却被两个护卫不放在眼里,还要拿银子讨好他们。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莫说自己得罪不起长生教的人,那些神教军杀气人来也从来不会管对方是民是官。
护卫揣好县令给的碎银子,走上台阶来到厢房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笑唤道:“教使大人,时候不早了,该起床了。”
唤了一声,护卫低着头聆听厢房中的动静,等了好半响却不见回应。
那敲门的护卫看了眼另一个护卫,又抬手轻轻敲了两下:“教使大人?”
又等了半响还是听不见房中有什么动静,护卫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稍微加重了手中力度又敲了几下房门。
依然没有回应。
站在台阶下的县令面色也不甚好看,即便李通睡的再死,可是他身边还有两个女子,不可能都没有听见敲门吧。
两个护卫又敲了一阵,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厢房之中就像没有活物一般,安静的可怕。
见二人有些不知所措,县令连忙急道:“把门撞开!”
二人恍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一起往房门上撞去。
“嘭!”厢房的房门应声而开,两个护卫也踉跄着跌坐进了屋子里。
县令见二人被摔的七荤八素,揉着屁股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抬起头时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张大了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县令心中咯噔一声,也顾不上那么多,三两步便跨进了屋子中,定神瞧去,顿时也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以神之名()
神罚,在佛道传说中被指做天劫,由天罚神称为天谴,由神判人称为神罚,天劫分四种。地劫,泰山压顶,粉身碎骨。水劫,毒水泗流,肠穿肚烂。风劫,灭神风起,皮碎肉干。雷劫,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李通的肚子丶胸口以及喉咙已经完全溃烂,本来就难看面目扭曲的让人匪夷所思,浑身赤裸的被挂在房梁之上,粘稠的血水和黄色的浓水,交杂着一滴一滴顺着垂直的脚尖往下滴落。
平山县的县令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死状,和传说中的神罚水劫一模一样,哪怕是县衙里见惯死尸的仵作看了,也不禁心里犯恶。
房间的房门是从里面锁着,整个屋子里除了李通的尸体再也没有任何人,昨晚被李通带进房间的两名女子也不翼而飞。
两个看门的护卫被赶来的神教军副史打的没了人样,依然坚定的声称昨晚没有任何人进去李通的房间,李通在屋子里翻云覆雨的声音直到凌晨时分才渐渐消停下来,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唯一的线索,就是在李通尸首的脚下发现了一面纸张。
纸张正面列满了李通所干的一桩桩恶行,他杀了多少人,强奸过多少良女一一详细的罗列出来,纸张的落款只有四个字:以神之名!
而在纸张背后,则用李通的鲜血,勾勒出了一个弯弯的图案,那是一把镰刀,血淋淋的镰刀。
神教军副使轻轻的放下那面渗人的纸张,皱着眉头看了眼依然挂在横梁上的尸首,冷道:“县令大人,你作何解释?”
惊魂未定的平山县令一惊,疑惑的看着副教使道:“上使这这是何意?”
副教使转过头来,狰狞的看着县令道:“教使大人在你的府邸出了事,你不该解释解释吗?”
县令大惊,道:“上使这是何话?是教使大人自己要在县府过夜,负责守卫的也是你们神教军,与本官何干?”
县令如何不明白这个神教军副史是想推卸责任,他的上官李通无辜暴毙,而且还是一桩诡异的悬案,长生教总坛一定会追究下来,到时候谁也扛不住这个罪责。
副教使看了眼县令,冷笑道:“给你两天时间,找不到真凶你就自己去黔州府跟天师解释吧。”
县令面色阴沉的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即便再如何辩解都是徒劳的,长生教的人从来都不会听别人讲道理,他们说的话就是神谕。
那副教使也不再理会县令,招呼神教军兵士将李通的尸首取了下来,然后带着人匆匆离开了县府。
县令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藏在袖袍中的手紧紧的拽成一个拳头,恐惧和愤怒充斥了他的双眼。
没有出乎县令的意料,即便他调集了整个平山县所有的差役,搜索了一整天,几乎将县衙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没有发现分毫线索,连昨晚陪同李通的那两民女子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没了踪影。
李通的死好像真的是神所为一般,无声无息。
直到天黑只是,县令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邸,没有心思吃饭,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
不管李通的死是神所为还是人所为,他知道自己都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凶手,能够毫无痕迹的杀掉李通的人,绝对不是自己县衙那帮混吃等死的衙役们所能对付的了的。可能那个长生教的副史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将自己这个平山县令推出去做替死鬼。
长生教对秽教者的惩罚县令比任何人都清楚,长生教的人总会将一些他们称之为秽教者的百姓蛮横的抓去,然后将人折磨了完全没了人样再送到他的县衙让他这个平山县县令处置。
其实县衙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将那些死掉的或者快要死掉的人拉到乱葬岗去埋掉。
县令想到此处,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家人也会成为其中一员,成为乱葬岗的一只无主野鬼。
“不行”不知过了多久,县令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在屋子里焦急的来回踱步,双手不断紧张的揉搓,口中念念道:“不行,我不能被长生教抓到,绝对不能!”
随即县令来到房门口,将其妻子唤来,急道:“赶快收拾行囊,我们走。”
“啊?”县令夫人一时不知所云的疑惑道:“走?走去哪儿啊?”
县令不耐烦的怒道:“随便去哪儿,先离开平山县再说!”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叫你去你就赶紧去,再磨蹭你我都得死在这!”县令瞪大了眼睛,眼中泛满血丝,看上去极为恐怖。
县令夫人一哆嗦,似乎从没见过丈夫这般模样,不敢再多问,连忙去后院收拾行囊。
夜入三更,县城里平静的出奇。今晚没有月色,天空中乌黑的云朵随着秋风缓缓流动,让人不禁感觉到凉意渗骨。
县令府邸的后门缓缓打开,两个人影从门里走了出来,正是平山县县令和他的夫人。
县令夫人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大街,不禁有些害怕,轻声问道:“老爷,马车在哪里?”
县令冷道:“在这里坐马车很容易被人发现,我让车夫王福在前面等我们,穿过两条街就到了。”
说完县令谨慎的左右看了看街道上,确定没有人发现,一挥手道:“走!”
平山县县令和其夫人脚下疾步而行,竭力的压低脚步声,很快便穿街过巷来到了两条街外的一条胡同中。
走进胡同里,果然见到角落中听着一辆马车。县令夫妇二人皆是一喜,快步走了上去。
“王福?”县令来到马车旁,压着声音唤了一声。
没有动静,县令又连续唤了数声,胡同里却异常安静,一个人影也未见到。
“老老爷,王福人在哪儿啊?”县令夫人有些害怕的问道。
县令心中忽然泛起强烈的不详之感,正想说话,忽见胡同口有一人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夜色下,看上去极为渗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夜色下的红镰()
林山县县令暗自一凝,将夫人护到身后,沉声问道:“何人!”
那人影闻声忽然脚步一顿,声音诡异的道:“老老爷,是我,王王福。”
县令闻言一惊,等那人影走近来后,仔细一瞧,果真是自己家的车夫王福,喜道:“王福?你跑哪儿去了,不是叫你在这里等我么!”
王福脚步彷徨的一步步走到县令面前,声音有些颤抖道:“老爷夫人我”
县令眉头一皱,觉得王福有些古怪,谨慎道:“你怎么了?”
王福没有说话,胡同里太暗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县令抬头看了看天色,急道:“有什么事先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再说,上车!”
县令将略显笨拙的夫人拽上马车,自己也翻身跳了上去,可是回过头来却发现王福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县令有些恼怒,正要呵斥,忽听胡同旁边的黑暗中有一声音道:“县令大人,这辆马车通往的地方可不是安全之地,而是地狱之路。”
县令大惊失色,万般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在,惊道:“何何人!鬼鬼祟祟是何居心!”
说话间,县令死死的盯着黑暗之处,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三个人影,一步一步的向马车走来。
当先一人轻笑道:“县令大人误会了,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路过这里,顺带救大人一命而已。”
“救我一命?”县令一惊,随即竭力的抑制内心的恐惧,平色道:“哼,本官无病无患,有何需要救的?”心中却打定注意,这些人若是长生教的人,自己绝对不会承认是想跑路。
谁知那黑衣人却是笑了笑,也不说话,反而是转过头去看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王福。
王福被黑衣人看了一眼,浑身一颤,脚下一软,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福,你”县令疑惑道。
“大人大人对不起,王福罪该万死,是那长生教的人抓了我家妻儿,我才不得不这么做的!”王福几乎是哭喊着,说话间还一个劲儿的在地上使劲磕头。
县令大惊失色,看着王福一脸的震惊。
那黑衣人却笑道:“县令大人,你家的车夫已经被长生教控制了,他知道你今晚要出逃,想要出城去报信,正巧被我们撞上,顺便就给抓了回来。”
“王福!你你!这些年老夫也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害我!”气急败坏的县令竟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脚踹在王福下颚之上。
县令此时愤怒至极,自己若是出逃时被长生教的人抓住,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不用想也知道。
王福被县令这歇斯底里的一脚踹的在地上连翻了两个滚,重重的撞在墙角中晕死了过去。
县令丝毫不解气,上前又是一番踹踢,直到其自己都快累的喘不上气来时,这才呼呼吁吁的停了下来。
而至始至终那几个黑衣人都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等县令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时,当先那黑衣人才笑道:“县令大人,你即便是真的将王福打死了,恐怕长生教也不会放过你吧?”
县令一怔,夜色下那张老脸有些泛红,他没想到自己的用意早就被这人看穿了,可那人却并没有出手阻止,而且他说的也不错,长生教的人既然想要让自己背黑锅,即便没有王福作证,自己一样是难逃一劫。
那黑衣人却又道:“就算你逃出了林山县,你又能去哪儿?像那些难民一样逃进大阙山么?”
县令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些进入死亡魔域大阙山的难民是什么样的下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简直比死还可怕。
“你你们到底是何人?想要干什么?”县令自然不傻,既然这些人将王福交给自己,一定不会是长生教的人,可是即便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在黔州府到底有谁敢跟长生教过不去。
黑衣人笑了笑,笑声听上去很平静:“我们是神的使者,来惩戒人间的罪恶。”
说话间,黑衣人往前踱步,换换走出了胡同阴影。借着月色,平山县县令一眼便看到了黑衣人披风之上,有把醒目而灼眼的红色镰刀图案
……
……
天色方明,平山县外的长生教神教军军营便开始忙活起来。
因为统军教使李通忽然遇害,这两日神教军中有些人心惶惶,神罚这种事情降临在李通这种身上,似乎并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而让长生教教众们担心的是,长生神似乎并不是万能的。
中军营帐……
长生教副教使坐在一张大椅子上,微闭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总觉得今日的空气格外新鲜,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
这张椅子上本来坐的人应该是李通,不过李通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坐上来了,他现在正躺在棺椁中,准备被送往神教总坛给长老们查验。
这时,一个神教军兵士急匆匆的从帐外走了进来,副教使不露痕迹的收起笑容,直了直身子。
军侯来到副教使面前,躬身拜道:“副教使!”
副教使心中有些愤怒,总觉得那个“副”字格外刺耳,冷声问道:“平山县有动静么?”
军侯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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