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将既然也不生气,理所当然的点头道:“嗯。。。也是。”
其实杨易心里还是有些讶异的,并非对李顽的身份,而是因为李顽既然是南国侯府的世子,那岂不是李玉的哥哥?
对于李玉,杨易印象是很深刻的,漂亮,高冷,颇有心计,有点蛇蝎美人的味道,是个女强人,却万分没想到她哥哥是个二逼青年。
王飞将倒是挺配的上“王憨子”这个外号,虽然他自己很讨厌别人这样叫他,但愚蠢而又孔武有力的形象,似乎让人不自觉的就会想到憨子这一词。他就不应该来书院,而是去军营,整天咋呼呼的找人比武,几乎揍遍了整个国子监体重超过一百二十斤的人,包括护院,当然也挨过不少板子,抄过不少为学论。
一个二逼青年搭上上一个一根筋的蛮熊,不闯祸都难,杨易表现出了足以让任何人远离的嫌弃感,也无法让这两个傻缺屏蔽自己。
日子过的很乏味,读书自古以来就需要毅力。毅力这种东西非常的折磨人,杨易不觉得自己能忍受的了,在来书院的两个月里,他完全是靠新鲜感在度日。
国子学的学课很单调,基本上就是经学,四书五经这些古圣经典还是主流学派,与二十一世纪复杂的文化课程,繁多的选项科目相比,古人认为为人之道,治世维家才是一个学子的根本,其他你可以学不好,但这些东西必须要弄明白,没有明白这个之前就去学其他东西只能称之为奇淫技巧。
杨易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以前看电视那些古代文人都要闭着眼摇头晃脑的去读一篇文章,原来这看上去傻到极致的表现,却是集中注意力的最好方法。
在很长一段日子里,夫子给杨易的作业就是摹贴,背临。《为学论》,《论语》,《经学》。。。各种杨易知道的,或者不知道古学经典,堆满了书案。
夫子不教他学问,杨易也乐得其为,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自己的字已经练到像模像样,至少已经快改掉前世方形简体字的习惯了。
平日在书院晃晃度日,休沐时就回去看看母亲,或者去刘文徵那里看下进度。
凝妃过的很好,看到杨易时脸上的笑容也由心太多,一个母亲的心病永远是自己的孩子,孟母可以为孟子三迁其所,岳母能给岳飞背上刻出精忠报国,而杨母因为身份的束缚和杨易特殊性,一直生活在自责当中。
杨易逐渐走上了正常人的路,这是解开了禁锢凝妃心里多年的心病,连给杨易绣的衣物都添了许多色彩,足见她比以前开朗许多了。
刘文徵那里倒是出了些问题,很简单,启动资金不足。
杨易想要选一个黄金一点位置作为门面,这就是很大一笔预算了,“黄金地段”这种价格高的离谱的房子,并不是只有现代社会才有。在大光,想要一间地段好的房屋,依然是一个足以让人手抖的价位。
这几日这个问题一直在杨易脑中环绕,做为一个现代人,想要在不知道现代经济体系的古代赚钱问题不是很大,但第一桶金的来源很麻烦,无论古代现代都是一样的。只有跨出艰难的第一步,才能有选择路的权利。
每天念着生涩难懂的文言文,脑子里却极力的回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经济学,杨易却并没有觉得别扭,反而过的很舒服。
他觉得自己只要远离那逗比二人组,就会少很多麻烦。
可是让人有些难受的是,最先给四人学舍带来麻烦的却是杨易和老实的寒门学子楚东升。。。
第十六章 贵族与寒门()
凉爽的春意渐渐远去,略显灼热的阳光,与零零散散刺耳的金蝉声在告诉所有人,夏日就快到了,樱池的樱桃树上盖满了红菱菱的果子,池水激起的阳光透在红透的樱桃上很好看,让路过的学子们不自觉的都会咽一下口水,如果不是书院不允许采摘,樱桃树早就枝丫乱飞了。
夏风一拂,樱树轻轻摇晃,几颗熟透的樱桃掉了下来,落到池塘中。池中刚长成的鱼儿们一阵骚动,反应快的迅速窜了过来,尾巴一压便探出头来在樱桃上触了一下,发现不是自己能吃的,又钻了下去,继续在水里闲散的游着。
杨易坐在书院的雨亭中,背躺着靠在梁柱上,轻轻挥了挥手中的书,荡开在旁边绕去环来的蝴蝶,打了个哈欠,困意绵绵。
今日下午没有上课,丘老院长带着夫子们到京城的白山寺论学去了,学子们都各干各的事,但不能出书院。
李顽和王飞将这两个逗比二人组不见了踪影,估计又书院侧墙边偷看刘寡妇洗澡了,虽然刘寡妇长得跟个成了精的仓鼠一样,但这两人还是乐此不疲,这或许是两人唯一的共同爱好,按照惯例日落之前是不会回来的。
杨易将书抱进怀里,整个身子都靠在柱子上,勉了勉嘴里的口水,闭上眼准备睡个舒服的下午觉。
而在樱池的另一边围着一群学子,似乎正在讨论什么事情。
“楚东升,我等都是同窗,所谓同窗如亲故,亲故有难,亲历相助是你该做的。”说话的是个贵族学子,叫朱世元,是安县伯爵府的公子,年龄较长,为人阔气,在学院中有一帮狐朋狗友,平日里没少欺负楚东升这样的寒门学子。
在国子学中,寒门学子是很势微的一群人,本来人就不多,又无权无势,被欺负后就算告诉了夫子院长,顶多罚那群贵家子弟几十板子戒尺,或者几十篇为学论,却会把自己逼上绝路,所以很多时候寒门学子们都选择隐忍。
楚东升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低着头动也不动,脸色惨败,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害怕。
朱世元见楚东升既然不理自己,有些懊恼道:“是不是风太大,将我说的话吹走了?”
“不…不是。”楚东升往后退了一步:“可。。。那…那可是狗洞,”
朱世元身后一个学子狠道:“不就是叫你钻进去捡一下蹴鞠吗?如此推脱,难不成是看不起我等?”
“不…不。。不是的!”楚东升使劲的摆着手。
朱世元看了看几尺宽,黑乎乎看不见底的狗洞,蹴鞠掉到洞里,因为洞口狭窄,里面又有个小弯道,根本没办法从外面将蹴鞠够出来,有些不耐烦道道:“你是选择自己进去捡,还是我们将你塞进去捡。”
楚东升眼圈泛红,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平日里朱世元等人也常常欺负自己,叫自己跑腿打杂,自己都没有什么推脱,寒门学子来到国子学不容易,如果因为得罪权贵而丢掉了学业,那就是他的灾难,也是家中老农父母的灾难。
什么膝下有黄金,什么宁屈不辱,那是圣人才能干的事,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子,你就是站着死了,估计也不会有谁会多看一眼。
但钻狗洞这种事,对一个文人学子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如果自己钻了进去,那他的尊严将彻底丢失,他的这一生同样也将活在自卑当中。
朱世元身后的学子见楚东升还是站着不动,上前拍了拍他的脑袋骂道:“你真的听不懂人话是吗?”
楚东升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一顿让自己疼好几天的揍时,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去钻狗洞,他也不知道如果对方把自己摁进去,他该怎么办,夫子们都不在,大喊大叫是毫无意义的。
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抬了起来,他们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那人提着的木桶,里面装满了水,几十斤的重量将那人压的斜着腰一步一斜的走着,没走一步桶里的水都水左右一荡,些微的漏洒出来,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水迹。
那人走进了过来,也不搭理众人,有些吃力提着水桶穿过人群,径直走到狗洞前,左手把住桶把,右手捞住木桶底,腰上猛的一用力,哗啦啦的一股脑儿将水全倒了进去。
在众人惊异而又不明觉厉的眼神中,被水灌满的狗洞里,蔓藤包裹的猪尿泡蹴鞠轻飘飘的浮了出来。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右脚轻轻将蹴鞠一顺,便到了众人脚下。
这人大家都认识,不就是来了学院一个多月,却不怎么说话的杨易吗?
杨易吐了口气,暗叹这群学子也是死脑经,“乌鸦喝水”的故事前世几岁小孩看的动画书里就画的明明白白了,虽然一个是利用石头把水挤压上来,一个是利用水的浮力将球灌出来,但原理是相同,只是一个生活小常识。
众人的阳关不由自主的跟着蹴鞠缓缓的滚动到朱世元脚下,碰了一下朱世元的脚踝便停了下来。
杨易看都不看朱世元一眼,一手提起了水桶走到楚东升面前道:“走吧,还看啥,你还想跟他们踢球吗?”
杨易的行为似乎触动朱世元的威严,年轻人好面子是必然的,做一个言出便有人行的感觉是有诱惑力的,有了这种感觉就会很讨厌别人来挑战自己。
自从来到书院之后,杨易是非常比较低调,话少说,事也少做,因为李顽和王飞将总是整天奇奇怪怪的围在杨易身边转,众人皆以为他们认识,所以虽然没人知道杨易的身份,但也没有谁想去招惹那两个没头没脑的家伙。
而此时杨易的所作所为让朱世元很难堪,冷冷的看着杨易,道:“这算是多管闲事吗?”身后的一帮喽啰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蹴鞠…已经给你们了。”楚东升微微谔谔道,他知道朱世元真怒了。
“我没有问你!”朱世元抬手指了指楚东升示意他闭嘴,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杨易。
楚东升很想再解释,虽然他知道很苍白,但现在这种紧张的气氛谁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空气似乎都快凝固了。
杨易没搭理朱世元问的废话,抬手轻轻拍了拍楚东升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而眼珠子却转了两圈扫了眼周围,暗暗数了数这群贵族子弟人数,打架之前先分析形式这是必须要做的。
跟一群傻子讲道理,那就和傻子没有区别了。
对于校园怼架这种事,用驾轻就熟来形容杨易一点都不为过,前世作为一个老师眼中的老鼠屎,个子不算高却从来都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小痞子,打架一定会是家常便饭。
眼前这群嫩头青贵族子弟一个个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在杨易看来简直就是那种五十块一天还不用给盒饭的龙套,自己要想跑,一个转身就能甩出他们几个身位。而做为名义上的头头,朱世元站在最前面强行装逼,面门大开毫无防备,这就是在找死,自己一个撩阴腿就能让他瞬间被KO,并且悔恨终身。
先下手的不一定会胜利,但后出手的肯定会吃亏,这种道理在杨易无数次怼架当中已经总结的非常明确,这是真理。
杨易放在身后的手缓缓的收拢五指,拽成一个拳头,只待一个时机便要先发制人。
第十七章 王飞将的蹴鞠玩法()
“这是哪家猪拱出了圈,在这招摇过市呢?”一个慵懒并且很难听的声音吼了一句。
众人随声看去,满面笑容的李顽背着手,跨着贵族步走了过来,身后不远处,一脸沮丧耷拉着脑袋的王飞将也跟了过来。
李顽走进人群,贵族子弟们都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干嘛?这么多人讨论夫子布置的课业呢?”李顽看了看众人笑道。
面色铁青朱世元看着狠李顽道:“李嫩条!别以为你爹是南国侯我就怕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杨易觉得很好笑,这种看似很强硬的话说出来,其实就是在表明他很怕李顽。
朱世元出生官门,为人也豪气,在书院和坊市间结交了不少他认为的英雄豪杰,确实在帝京年轻一辈中比较有名头的,但在李顽眼里,他就是个跳梁小丑,同为名门纨绔,却很不屑于与他来往,王飞将就更别说了,打不过自己的,都不配叫做朋友。
这二人对于自己的鄙视从来都是毫不掩饰,朱世元是能感觉到的,但也别无他法,二人的老子一个是文官头子,一个是武将把手,都是跺跺脚帝京动三摇的角色,故而只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二人不招惹自己,自己也不会去讨好他们。
李顽可没这么多顾虑,不屑的笑道:“嘿,猪三两,老夫子说的话你都当放屁了吗?什么叫欺人莫太甚?”
朱世元“猪三两”这个绰号书院基本都知道,但只有李顽敢叫。在这种情况下喊出来,朱世元再好的修养,也是忍耐到极限了,“嗷嗷”两声便扑了上去。
李顽身后的杨易反应极快,一把拉开李顽,抬起便是一个正脚,正好踹到朱世元胸口,朱世元像风筝一样就往后弹飞出去。
朱世元一屁股坐倒在地,痛苦的呻吟总算让一帮贵族子弟反应过来,大呼小叫的往杨易冲了过来。
杨易毫不留手,劈踹扇蹬,伸手敏捷的躲过大多攻击,奈何对面太多,只能边打边退。
“王憨子!还不快来帮忙!”李顽和楚东升一起抱着脑袋也跟着往后跑,眼见就退到池塘边没了退路。
抬头看了看,见王飞将还低着头一脸沮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顽吼道:“他娘的!王憨子快来帮忙,下次偷看刘寡妇洗澡的时候,我让你先看!我给你垫脚!”
“此话当真?”王飞将豹眼瞪的老圆,兴奋道。
“君子一样,驷马难追!”
“吼~~~”
蛮熊闯进了羊群那就是一场灾难,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屠杀,再多的小绵羊也招架不住巨熊怒火。
满庭的哀嚎完全能彰显出熊的凶残,王飞将已经懒得去想什么招式了,也许是看到满地乱滚的蹴鞠来了灵感,粗野的将那些弱不经风的贵族学子一只手提起来远远的抛出去,然后再提起来,再扔出去,乐此不彼。
玩蹴鞠的人当然不会去考虑蹴鞠为什么会求饶这种奇怪的问题,所以一群贵族子弟就被摔的鼻涕眼泪满面乱飞。
杨易三人就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的观看这场不需要买票的人肉蹴鞠表演。这种情况已经完全不是他们三人可以参与的了,加入战团可能自己也会变成一枚蹴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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