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
茶爷笑着说道:“若你执意要去,我是必然会陪着你的,只是走着走着,居然觉得很久都没有这般惬意的走走看看,所以就忘了最初要去干嘛。”
云红袖笑道:“这一路上你这里也要看那里也要看,罢了,你不陪我我陪你,可是你出门连一点银子都不带。。。。。。”
茶爷撇嘴:“你带了?”
云红袖也撇嘴:“那你为什么当了我送给你的礼物?”
茶爷道:“不是当了。”
“嗯?”
“是真的卖了,当了可以赎回来,卖了就是卖了,回不来咯。”
茶爷脚步一停,看着云红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说过,东西送给我了,我可以随意处置,就好像东西本是送给你的,你可以随意处置。”
云红袖沉默了片刻,然后笑着摇头:“卖了就卖了吧。”
那是皇帝送给她的礼物,她转送给了茶爷,她以为茶爷只是拿去当铺当了,还想着回长安之后安排人去赎回来,此时听到东西已经卖掉心里难免有些不舍,她送给茶爷,是因为她知道茶爷会珍重,也想着送出去了心里或许就没了那么大的挂念。
可哪想到茶爷说卖就给卖了,丝毫也不珍重。
“心里什么感觉?”
茶爷问。
云红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当然还是觉得可惜觉得不舍,可是再念及陛下,似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彻心扉。
几个月的寄情山水,好像真的管用,之前的她虽然人在长安看尽繁华,可是心境并不开阔,走出去,在山水之间,穿林木过草地,泛舟湖河,吃野味喝果酒,或宿于精致客栈,或宿于山野帐篷,和茶爷两个人结伴而行,每日都是开开心心的,不知不觉间,竟是忘了在长安的时候的死念。
仔细思考之后云红袖回答:“依然不舍,可能忍了。”
茶爷嗯了一声,用肩膀撞了撞云红袖:“是不是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么不坚强?”
云红袖脸微微一红:“哪里那么好过,只是心胸开阔了些。”
茶爷不怀好意的瞄了瞄云红袖胸口:“也没见大啊。”
云红袖脸红的更厉害了:“你一点儿都不像个女孩子。”
茶爷语重心长的说道:“相信我,以后你成亲了,一样。”
云红袖一怔:“成亲之后会让人变得。。。。。。洒脱?”
“哈哈哈哈。。。。。”
茶爷笑的前仰后合:“洒脱两个字用的真委婉,你就直接说变得流氓起来就行了。”
云红袖不懂,虽然她比茶爷还要大,可是对于这种女孩子成亲之后就会变得洒脱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无法体会到。
茶爷从小背包里翻出来一个东西递给云红袖:“送给你的。”
云红袖一怔:“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云红袖把东西打开,然后愣在那:“你不是卖了吗?”
她手里的,正是她送给茶爷的东西,完好无损。
“卖了是卖了,你我出门都没来得及带银子,还想有一场奢侈的旅行,所以我卖的是我的玉镯,你把东西送给我的时候我就想还给你,又怕驳了你的面子,所以想着以后找合适的机会再还给你,傻冷子曾经对我说过,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只要接受了别人送给你的礼物就要保存好,若实在心里不喜欢,那就封存起来,或是还回去,但不能随随便便的再送给别人,该不收的就不要收,收了的要当回事,我想着,这东西是陛下送给你的,不管你和陛下之间最后会如何,东西也应该在你手里的好,若你真的不想要了,还回去,比送给别人好。”
云红袖眼睛微红:“谢谢你。”
茶爷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傻冷子教给我的,他说他听说一件事,有一位富家公子喜欢个姑娘,送了不少礼物过去,后来两个人因为某种原因分开,这姑娘就把公子送的礼物全都卖掉了,当然她有权处置,可总觉得不妥当,若体面些,应该送回去,女孩子啊,体面得靠自己,尊严得靠自己。”
云红袖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懂了。”
茶爷又用肩膀撞了撞云红袖的肩膀:“回长安了,出于感恩,有没有想过请我吃什么好吃的?”
云红袖问:“红袖楼的饭菜你想试试吗?”
茶爷撇嘴:“我若是去了,傻冷子回来有人告诉他说我在他不在的时候去红袖楼泡妞儿,不好不好,除非是有人一个劲儿的请求我,我才能慎重考虑。”
云红袖:“爱去不去。”
茶爷:“去去去去。。。。。”
“嘿!”
就在这时候茶爷听到有个男人喊,那声音里充满了调戏的意味。
“那个漂亮妞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有没有兴趣陪大爷玩玩儿?”
茶爷猛的回头,就看到远处那个一身尘土的家伙,真的是一身土看着脏了吧唧的脸也黑,手里端着一个头盔,头盔里种着一棵野草,已经枯了,干黄干黄的,可是偏偏看着还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
“那位大爷,你是想当街调戏良家少女吗?”
茶爷问。
傻小子以一种很吊儿郎当的姿态走过来,像是个浪子一样,抬起手勾起茶爷的下巴:“看你还有几分姿色,大爷就勉强调戏一下,我从北疆带回来一棵野花当做定情信物如何?”
茶爷笑:“花儿呢?”
傻小子:“妈的忘了算计日子了,从北疆到长安都腊月了,花儿。。。。。。花儿在这。”
他把手里的头盔放下,从胸甲里掏出来一个本子,打开,那里边夹着一朵已经干了但色彩依然明艳的野花,他把干花从本子里取出来,递给茶爷:“说送你什么就要送你什么,霸道不霸道?”
茶爷两只手捧着那朵干花,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傻小子一个踉跄:“别别别,先别这样,有些扛不住。”
他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我偷偷先跑回城的,陛下的队伍还在城外,我还得跑回去走个过场,回家帮我来一大盆热水,我想好好洗个澡,热水里也要放一些花瓣,干花的花瓣也行,我想香香的,除了花瓣之外还要放点别的增加情调的东西。。。。。。”
茶爷问:“什么?”
傻小子凑到茶爷耳边:“你。”
说完转身往城外跑了,跑的啪叽啪叽的。
茶爷脸一红,红的比花儿好看。
大队人马总是会走的相对慢一些,所以到腊月皇帝将进长安的时候,别古城那边加急送往长安的消息也到了,这一路上皇帝走的不算急,去的时候没有好好看看沿途江山景色,回来的时候还顺便游览了几处名胜古迹。
别古城将军唐铖派人送回来消息,他和辽杀狼谈判多日后签订条约,别古城以南成为了大宁的疆域,而黑武人则得到了宁军不会再兴兵北犯的承诺,为了表示诚意,双方各自归还了被抓的将士,当然,宁军并没有归还元辅机那几万人,理由是还没抓住。
大将军裴亭山的遗体在别古城火化,骨灰将由一支特意留下来的刀兵精锐护送到长安。
皇帝在进长安城之前得到这个消息心情很复杂,开心在于北征大胜终于圆满,而悲伤在于大将军裴亭山的死。
太子率众臣迎接出长安,在路边跪迎皇帝归来。
皇帝摆手说了一声起来吧然后迎面走向太子,太子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皇帝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太子脸色难看的要命。
皇帝大步走到赖成面前,上上下下的看了看,然后笑起来:“朕不在长安的时候家里多亏了你,大军北征,后勤补给不断,干得不错。”
赖成俯身:“都是太子调度安排得当。”
皇帝嗯了一声,这才回头看向脸色有些尴尬的太子:“你干的也不错。”
语气之中,似乎另有所指。
太子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俯身:“儿臣没做什么。。。。。。都是赖大人他们的操劳。”
皇帝看着太子的眼睛,太子不敢与皇帝对视。
皇帝没再说什么,举目四望,于是在不远处看到了珍妃的身影。
皇帝笑起来,大步过去,伸手从卫蓝手里拿过来一个本子,打开,里边有一朵已经干了但颜色依然明艳的野花儿,他递给珍妃:“带给你的。”
珍妃笑,眼神比那花儿还明艳。
第九百零六章 我是个好学之人()
陛下回宫,沈冷也抽空回家,当然也不算是抽空,反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家,他想着陛下回宫之后也先要沐浴更衣,然后接受朝臣们的祝贺,这个过程应该不会短,想到这里沈冷就按捺不住,和代放舟说了一声自己肚子不舒服就跑出未央宫。
“我是一头小毛驴已经很久没人骑。。。。。。呸,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沈冷嘴里哼着歌儿小跑着上了马车,恨不得给马插上翅膀,车夫似乎是感受到了沈冷的急切,所以马车速度也不算慢,跑到家门口沈冷也不管那么多了,料到茶爷会在偏房里为自己烧好了热水等着,一巴掌推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回身把屋门关上然后就开始脱衣服:“我来了我的小情调。”
一转身。
屋子空的。
衣服都快脱光了,屋子里茶爷养的一只猫儿蹲在那看着他,一脸惊恐。
沈冷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觉得好冷。
未央宫,珍妃宫里。
茶爷在偏房里坐着,手托着下巴,旁边是一大木桶已经快要放凉了的水,看着水桶里的花瓣,然后又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呸了一声,嘀咕了一句这个傻子。
她以为沈冷会猜到她肯定在最近的地方等他啊,想着孩子们还在珍妃娘娘这边,沈冷必然会直接跑到这里才对,哪想到那傻小子没来。
于是为了不浪费水,茶爷自己洗了个香香。
将军府。
沈冷一脸苦闷的自己从水井里打了冷水上来,这寒冬腊月的也就是他体质好的出奇,一边洗一边哆嗦一边还唱着歌儿给自己鼓劲儿,洗了三遍才把身上洗干净,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出门急急忙忙的赶回未央宫,在路上醒悟过来自己有多蠢蛋,想着可能是憋蠢的。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回到未央宫直奔太极殿,刚到大殿外边就看见代放舟在大殿门外东张西望,沈冷一溜小跑着上来,代放舟看到他之后急的喊了一声:“我的国公爷,你怎么这么慢呐,旨意都宣读完了。”
沈冷脚步一停:“代公公你刚才喊我什么?”
“国公爷啊?”
代放舟道:“奴婢刚刚在大殿里宣读完旨意,陛下和诸位大人都不见你,我只好说你身体不适先去郎中那里了,一会儿到了大殿上可别说错了,哦对了,陛下和赖大人以及内阁诸位大人商量了一下,给国公爷定的封号是安。。。。。。安国公。”
安国公,安国公,安国公。。。。。。沈冷在心里自己喊了好几遍。
沈冷很不要脸的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喊我国公?”
“对啊,国公爷,怎么了?”
“没事没事,再喊一声。”
“国公爷!”
沈冷嘿嘿笑了笑,把腰带上挂着的玉佩解下来递给代放舟:“代公公这嗓门真好。”
代放舟接过玉佩后不住的给沈冷道谢:“哎呦我的国公爷唉,这怎么好意思。”
然后很珍重的收了起来。
“安国公回来了。”
代放舟先跑进大殿喊了一声,朝臣们的视线全都移动过来,都盯着大殿门口,沈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大步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撩袍跪倒:“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起来:“朕让
人宣旨的时候你不在,这算是什么过错?赖成,你看看应该怎么罚他。”
赖成垂首道:“臣以为,当罚安国公请陛下喝酒,臣来作陪。”
皇帝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后皇帝站起来,从高台走下,一边走一边说道:“朕刚刚让代放舟宣旨的时候,有人觉得你还不够格成为大宁的国公,理由是自大宁立国以来,还没有人在你这个年纪受封国公,还有人说你功劳不够,也有人说你升迁太快对你不好。”
皇帝走到沈冷身边:“冷不冷?”
沈冷垂首:“不冷。”
“把你的衣服脱了。”
沈冷一怔:“啊?”
皇帝看着沈冷,沈冷也不知道要干嘛,可又不敢违抗皇命,只好把外边的长衫脱了,可皇帝却让他继续脱,除了裤子之外上半身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当沈冷露出那一身疤痕的时候,大殿里所有人都变得沉默。
“这是何时受的伤?”
皇帝指着其中一处疤痕问。
“回陛下,不记得了。”
皇帝一怔,又指着另外一处疤痕问:“这里呢?”
“回陛下,也不记得了。”
沈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皇帝看着沈冷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微微发红。
“他都不记得了。”
皇帝看向朝臣:“若你们其中一人,受他身上任何一处伤,你们会不会记得?你们也许会以这样的一道疤痕吹嘘半生,指着疤痕告诉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孩子,说看到没有?这是为大宁在什么地方什么战场上受的伤,可沈冷没记住,没记住是为什么?”
皇帝停顿了一下:“他不觉得这是多了不起的事,这是不贪功!”
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沈冷,看着那一身纵横交错的疤痕。
“你们说,沈冷太年轻所以不能做国公,那朕问你们,年轻是不是也不能做皇帝?”
谁敢回答?
虽然陛下登基的时候不算太年轻了,可是大宁历史上可有几位是十几岁就继承皇位的,还有一位七岁就继承皇位的,如果说年轻是理由,那么是不是年轻不能做皇帝?
“他救了朕的命。”
皇帝扫视群臣:“这一个理由够不够?这一件功劳够不够?”
所有人俯身一拜。
皇帝哼了一声,视线回到沈冷身上:“把衣服穿好,你以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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