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袁术笑问:“为何?”
“因为我不要脸。”
“。。。。。。”
澹台袁术哈哈大笑:“好,不管输赢,今天这顿酒我请了。”
他手中长槊点向沈冷,沈冷挥刀荡开,两个人你来我往在小校场打了起来,稍远些的地方,禁军将军澹台草野稍显紧张的看着那两个人,越看越是心惊,大概两三年前,沈冷将军和大将军比试的时候他也曾数次在场,见过沈冷将军武艺,虽然可称得上年轻将领之中的翘楚,可在大将军的长槊之下并无胜算。
两三年后,沈冷的刀法已经到了一个令人畏惧的高度,澹台大将军别说还让着他,就是全力以赴之下竟也不能轻易取胜,那两个人在小校场上打的难解难分,长槊如龙横刀如虹,澹台草野越看心里越是有一种敬佩升起,几年前,他觉得沈冷与自己伯仲之间,几年后,他确定自己已经不是沈冷对手。
那两个人打了将近半个时辰依然不分胜负,澹台草野只好上前劝停,看起来沈冷依然稍稍落于下风,可澹台草野很清楚,如果再打下去,半柱香之内沈冷就会扭转局面。。。。。。大将军已经不年轻了,气力不如沈冷,对于澹台袁术来说,这种强度力拼半个时辰已经差不多极限。
“了不起,了不起。”
澹台袁术把大槊扔给澹台草野,接过来亲兵递给他的毛巾擦了擦汗:“我输了。”
三个字,气度尽显。
沈冷摇头:“还是我输了。”
澹台袁术叹道:“我得服老,若是我与你一般大的年纪,应该已经输给你了,若是我在三十五岁左右,你不是我对手,现在,我已经没有再赢你的机会。”
沈冷道:“大将军太谦虚了,万一三十五岁的时候你也打不过我呢。”
澹台袁术哈哈大笑:“走走走,你说去哪儿喝酒,我就请你去哪儿喝酒。”
“大将军有酒就行,我去收拾几个菜出来。”
澹台袁术听到这句话眼神都亮了:“好!”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酒菜已经摆在澹台袁术的房间,澹台袁术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坐在椅子上边看书边等沈冷,沈冷端着最后一盘菜进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可以吃饭了。”
澹台袁术悄悄的把嘴里刚刚偷吃的菜咽下去,一脸平静。
“你平白无故不会跑来我这蹭酒喝。”
澹台袁术亲自动手给沈冷满了一杯酒,又要给澹台草野倒酒,澹台草野连忙站起来把酒壶接过去,先给澹台袁术倒上,然后给自己满了一杯,像个小孩子似的乖巧的坐在一边。
“陛下昨日和我谈了些事。”
沈冷看着杯子里的酒:“别人不知道陛下的打算,大将军你一定知道。”
澹台袁术看着沈冷的眼睛,想着陛下怎么会提前和沈冷说这些?陛下的计划,从始至终,包括陛下自己在内,一共只有四个人知情,一个是他,一个是老院长路从吾,还有一个是老将军苏茂,连内阁大学士赖成都不知道。
这个计划,是陛下他们四个人精细研究设计,陛下的意思是,他不到北疆这个计划都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道,然而现在看来,陛下对沈冷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你担心什么?”
澹台袁术问。
“担心陛下。”
沈冷看了一眼澹台草野,又看了看大将军,大将军对澹台草野说道:“我和沈将军有重要军务事谈,你先回去吧。”
澹台草野立刻起身,肃立行礼,然后退出房间。
沈冷不得不在心里佩服澹台袁术,看起来,陛下的计划,他对澹台草野都只字未提。
“担心陛下?”
澹台袁术笑了笑:“陛下不怀疑沈将军的领兵能力,怎么,沈将军自己不相信自己?”
“两码事啊大将军。”
沈冷叹道:“若陛下去了瀚海城,那紧张的就是武新宇大将军不是我了,陛下在我这边,真的放不开手脚。”
澹台袁术哈哈大笑:“原来你找我,是想让我去求陛下不要去你那边,你是想让陛下去瀚海城而不是息烽口,你跑来求我帮忙不直说也就罢了,还要蹭我一顿酒?”
沈冷:“我这不是为表诚意特意做了六菜一汤。”
澹台袁术:“用我厨房里的东西表诚意,怎么看都诚意不足,你别心存幻想了,陛下心意已决的事,谁能劝得动?别说是我,老院长也劝不动。”
沈冷一脸殷切:“大将军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总是得努力一下才对。。。。。。”
他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皇帝陛下迈步进门,看了看那两个人:“背着朕收买朕身边禁军大将军,目的是想让朕离你远点,沈冷,你胆子不小啊?”
守在门口的澹台草野一脸无辜,那表情的含义是陛下不让我说难道我还敢喊一声陛下来了?
沈冷那叫一个尴尬,起身后拜了拜:“臣这是第一次,保证是第一次。。。。。。”
皇帝哼了一声:“第一次就被朕抓了个现形?”
他拉了个凳子坐下来:“要不是东暖阁那边实在烦躁,朕也不会跑到澹台这来想躲躲清净,如果朕不来,就不知道你们背着朕做这种勾当!”
澹台袁术笑着看向沈冷:“此人居心叵测,试图用六菜一汤收买臣。”
皇帝看了他一眼:“他收买成功了没有?”
澹台袁术垂首道:“臣守住了本心。。。。。。要是再多两个菜就没准了。”
皇帝伸手把酒壶拿过来,倒了一杯酒后瞪了沈冷一眼:“朕就知道,昨日跟你说了之后,你必然会来见澹台,你告诉朕,除了怂之外,你还有什么担心?是你觉得你能力不足,还是觉得朕的计划不稳妥?”
沈冷低着头认真的说道:“都不是,真的只是臣纯怂。”
他又加了一句:“纯正血统的怂,没有一丝杂质。”
“放屁!”
皇帝骂了一句。
沈冷心说,皇帝陛下突然激动了起来,这是何故?
第八百一十四章 兄弟当同心()
大宁天成二十五年腊月十五, 数万禁军护卫皇帝陛下以及文武百官出长安向北往燕山进发,这次冬狩预定为期五天,队伍浩浩荡荡的出长安,过渭水,要走一天的时间到燕山南,这里有一座燕山行宫,虽然距离长安城并不远,可皇帝却极少极少来这里。
燕山行宫专为冬狩所建造,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历史,其中六次翻修,可是按照历代大宁皇帝的要求,六次翻修都没有扩建。
沈冷出门之前和茶爷商量了一下,还是别骑黑獒的好,吓着山里可爱的小西纸和小脑斧什么的就罢了,要是把禁军战马都吓蒙了惊了圣驾那就不好了,这次冬狩后宫诸位妃嫔也都随行,当是出来散散心,再把她们也吓着更不好,如今后宫之中,依然是珍妃掌权,懿妃次之。
因为担心小沈继和小沈宁会不适应山里更冷的气候,所以珍妃和皇帝商议了一下,这次就没有随军而来,懿妃带着二皇子来了。
二皇子已经有沈冷肩膀那么高,懿妃本来让他和自己乘坐一辆马车,可二皇子却不愿意,骑了一匹马和沈冷并肩而行。
东宫的车驾在陛下的车驾后边,太子李长泽打开车门出来,站在车上往四周看了看,出长安之后就是一片平原,虽然风寒,可让人有一种心境都变得开阔起来的感觉,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前边,看到了并肩而行的二皇子李长烨和沈冷,于是眉头微皱。
他自然知道皇帝让沈冷指点弟弟长烨武艺的事,可是他不愿意长烨和沈冷走的太近,朝着那边瞪了一眼,又没办法表露出来,只好回到马车里生闷气,他自己想了一会儿也有些诧异,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气愤,当然也不会去深思。。。。。。其实这大概就是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和别人走的太近,仅此而已,倒不是因为他早晚都要除掉沈冷。
二皇子的小脸冻的通红,沈冷让他回马车上去,他只是摇头。
“师父,你说燕山之中会有什么野物?”
“殿下,还是不要叫臣师父。。。。。。这个季节,有些野兽会冬眠,见不到的,比如熊,不过燕山猎场里野兽不少,最好打的是狍子。”
“那不行,我娘亲说,沈将军指点我这么多东西,不管是武艺还是战阵兵法都指点的好,那就是师父,她让我要对师父尊敬。”
二皇子的娘懿贵妃因为出身并不算太好,所以在后宫之中一直都活的小心翼翼,有了二皇子之后母凭子贵被封为贵妃,这才算真的能抬起头来,然而她性子那样也不可能张扬的起来,她只是想着陛下让沈冷将军和赖成大学士这样的权臣与二皇子多走动,一是为了让二皇子学到更多东西,二是为她撑腰。
她家族不大,自认为没有底气,皇帝自然知道她所担心的,有了二皇子后她心里虽然踏实了不少,可行事依然谨慎的让人觉得可怜,所以,有赖成和沈冷这样的朝廷重臣教导二皇子,懿妃也跟着更有底气。
她其实也听说过,陛下不止一次想立珍妃为后,可珍妃却始终不肯,甚至几次劝说陛下立她为后,自此之后,懿妃对珍妃更为敬重。
皇后已经过世好几年,珍妃不答应,皇帝就不立后,就看两个人最后谁更倔强。
燕山南,队伍缓缓停了下来,若是轻车简行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到,可是大队人马从长安城开过来,前边的队伍已经到燕山南了,后边的队伍才出长安没多远,等到队伍全都安顿下来,天可能都已经大黑了。
等着后续禁军到达的时候,皇帝招手:“长泽,长烨。。。。。。还有沈冷,你们随朕到高处去看看。”
大内侍卫立刻提前上山布置,皇帝一边走一边往四周看:“燕山在长安北边没多远,可是二十几年来,朕好像一共也没有来过几次,年少时候从军,倒是经常走燕山峡,从北疆回来要走,从长安出去要走,朕记得以前燕山峡里有一家如意客栈,老板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每次朕在她家店里吃饭,她给朕切的肉总是会比别人多一些。”
大儿子李长泽看了看二儿子李长烨,两个人心说这可不好搭话。
没心没肺的沈冷走在最后,听到皇帝说到这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唔~”
皇帝回头看了沈冷一眼,若不是看这一眼沈冷都要吹口哨了。
沈冷连忙低头。
皇帝顺着行宫的石阶往上走,将近山顶的地方有一座瞭望台,修建的很大也很平整,站在瞭望台上可以远眺长安风景,对于爬山来说,最大的喜悦莫过于站在高处俯瞰远方时候的那种豪迈和开阔。
皇帝一边走一边说道:“朕八岁的时候第一次随朕的父皇来燕山冬狩就射中了一匹孤狼,那时候朕也不懂得什么叫怕,一箭射过去,其实哪有什么力度,朕那时候用的弓箭都是特制的,还以为也能如大人用的弓箭一样犀利,其实那一箭根本就没能把那匹孤狼射伤,朕傻乎乎的抽出短刀就上去了,吓得周围人一个劲儿的叫。”
他看向李长泽:“前几次冬狩,朕都没有带你来吧。”
太子李长泽连忙垂首:“是的父皇,儿臣几次都没能随父皇来燕山。”
皇帝嗯了一声,又看向二皇子李长烨:“你明日随朕一起,让朕看看你的武艺如何?如果朕不满意,朕就让人把沈冷关起来。”
二皇子毕竟还年幼,连忙说道:“儿臣一定可以射中猎物,就算,就算是没有射中,也一定不是师父教的不好,是儿臣自己学艺不精。”
皇帝一怔,看向沈冷:“长烨管你叫师父?”
沈冷连忙解释道:“臣说过不应该这样称呼,二皇子执意如此。”
皇帝看向二皇子李长烨:“以后不许叫他师父了。”
二皇子心说这是为什么,可是没敢问,父皇的话就是旨意,旨意当然不能违抗。
“儿臣记住了。”
沈冷也松了口气,心说二皇子这样师父师父的管自己叫着,很别扭。
皇帝的心里则想着,你要是长烨的师父,难不成朕还得管你叫老弟?你管朕叫大哥?
“那儿臣以后如何称呼沈将军?”
“就叫沈将军。”
皇帝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停下来歇了歇,到了高处山风更大,这个季节的山风锋利如刀,二皇子的小脸冻的更红,沈冷把自己身上大氅解下来披在二皇子身上,把大氅的领子立起来给二皇子挡风,皇帝看到这一幕后心里微微一暖,恰好又看到太子李长泽瞪了沈冷一眼,心中一动。
“朕时常都跟你们两个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长泽,你弟弟还小,以后你要多指点,也要多照顾。”
太子李长泽连忙垂首:“儿臣谨记。”
皇帝看向沈冷:“你也记住。”
沈冷点头:“臣谨记。”
皇帝歇了一会儿后继续往山上爬,半个多时辰之后才登上瞭望台,走到栏杆处,皇帝手扶着栏杆往南边长安城的方向看,心中有一种气呼之欲出,仿佛看到了他的万万里江山。
“长安城,真的好看。”
皇帝感慨道:“大宁立国之初,长安不过一小镇而已,数百年后,长安已是天下第一雄城,黑武人修建星城,是不服气,觉得天下第一城不能在大宁而必须在黑武,朕若是不能将黑武星城拆了,你们兄弟两个也要记住,有朝一日,一定要让黑武人的星城立不稳。”
两位皇子垂首应了一声,沈冷则看向远处,大口呼吸,鼻子里吸进来的空气都让人觉得那么舒服。
二皇子见皇帝手扶着栏杆往远处眺望,他也学着皇帝的样子,两只手往栏杆上一放,可就在这一刻,年久失修的栏杆断了,二皇子身子往前一扑摔了下去,距离他最近的太子李长泽一把没有抓住,眼睛骤然睁大,啊的一声惊呼,他下意识的想冲过去,可是脚步却在瞭望台边上戛然而止。
他停下的那一瞬间,沈冷从他身边一闪而过,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半空之中,沈冷将小猎刀的刀鞘抽出来,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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