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均也在旁边帮腔道:“杨兄并非不守时之人,今日来晚了,定有事务缠身。”
见两人都帮着他,许宗扬也不好揪住不放,但是嘴上劲头依旧不减,在桌上倒了三碗酒:“既然如此,那杨兄弟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对翼王自罚三碗。”
曾立昌见了微微一笑就回去了,他不知道杨越的酒量,顾大均却是清楚得狠,对许宗扬说:“许兄,他不善饮酒,这三碗恐怕太过为难他。。”
许宗扬眉头一挑,很惊讶的样子:“我天国之中竟然还有将领不会饮酒。”转而他笑说:“可就算不会,但是总是个男人,总不能被三碗酒就喝倒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杨越对这个许宗扬的的印象极度不好,但是也没有退路了。伸手端起一碗,正要喝,刚才一直没说话的石达开就开口了:“今日是为你们两人践行的,祝你们北进之路顺利,但是除此之外,饭席之间当然还要聊些天国的政务,杨将军对此颇有见解,虽不可不罚,但是醉了他就少一个人说话。我看,这酒我们就分了吧。”
“好!”
话音落下,顾大均抢先端起一碗,曾立昌也哈哈一笑端起了最后一碗。许宗扬见翼王发话,他再多的话也不敢再说了,急忙起身替石达开满上酒,自己也满上。
杨越感激地看了顾大均和曾立昌一眼,随着杯碗碰撞,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杨越顿时感觉酒精上脑,脸上有些微红。
酒席这才正式开始,石达开说了很多,让曾立昌作为援军总指挥,要尽全力北进拯救北伐军的兄弟。同时还在和他聊着各种各种的策略,顾大均和许宗扬听着,时不时的附和一句。
许宗扬眼睛的余光瞧着一样正坐的杨越,见他脸色酒红,心中暗喜。
许宗扬早就不满杨越,凭什么他从金田传教成团开始,十六岁加入,一路摸爬滚打,被洪秀全看重,整整几年时间,汗水湿润了他的全身。最后却不及半路出道的杨越威风。
现在的天京城尽知杨越,却不知道洪秀全身边还有一个人,叫做许宗扬。
这一次北伐援军,洪秀全极力推荐他和曾立昌,杨秀清却以“坚韧不拔,但别无他才。”
这么一句话,让他屈居曾立昌之下。但这也不重要,曾立昌比他年长,加入时间比他久,流过的血、亲手杀的清兵比他要多得多,所以他无话可说。
可是,杨越,许宗扬的余光盯着他,比自己小这么多,他何德何能,还不是全靠运气!
坐在顾大均身旁的杨越并不知道许宗扬脑袋里有那么多念头,他头有些晕,石达开见了,亲切的给他夹了一碗的菜,让他先吃着,缓过劲来再说话。杨越感谢之后,一个人细嚼慢咽,心中对许宗扬这个人也是十分矛盾。
这人要说起来,也是和陈承瑢一个类别的,心眼小。天京内乱,有陈承瑢一份、韦昌辉秦日纲一份、也有他许宗扬一份。
但是他现在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上一次仓促间派薛氏兄弟去刺杀陈承瑢,留下的祸害和麻烦现在都还没解决。
仔细想起来,还是那个决定太错误了,不管怎么说,从牢里救出几个汉子立马就派出去刺杀,完全是病急乱投医。
思来想去,也是那时候太着急了,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留下这个祸害。而眼前这个许宗扬虽然和陈承瑢一人是东王心腹一人是天王心腹,却是一丘之貉,可杨越就算知道也不会那般鲁莽了。
过了一会,杨越放下筷子加入到他们的谈论中,许宗扬也表现的极有城府,不断笑容可掬地端着酒和杨越聊天。挡不住他的进攻,沾了这么多酒,杨越也不在意了,不断的和他碰杯。
曾立昌见两人情况缓和,十分开心,拉着杨越和他聊他凯旋营的事情。
酒席最后在午夜前收尾,曾立昌和许宗扬被安排到翼王府的房间里歇息,杨越喝醉了,被顾大均扶着上了马车,嘱咐杨府的车夫一定要安全送到杨府,又让他带来的近卫好好保护。
顾大均回到内殿的时候,石达开背着手看着墙上的话,顾大均走过去问:“殿下在想什么?”
石达开没有回头说:“你对北伐援军如何看待。”
顾大均想了想,扭头看着墙上的地图,然后道:“看他们的造化吧,不过,我更觉得我军天兵骁勇善战,定不是清军能比的!”
“那曾立昌和许宗扬呢。”
顾大均答:“曾立昌虽然并无大才,但是是员老将,颇有经验,领军作战再好不过。”
“许宗扬呢?”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心胸狭窄,虽然也有才能,但却填不下他的心。”
石达开看似好像有些无所适从,最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漆黑的夜光,近卫扶着杨越进了杨府,门口的近卫惊讶的看着兄弟扶着那个醉鬼,近了细看之下,才发现竟然是平日里微笑示人的大帅,心中顿时暗自惊奇,杨越不嗜酒的习惯,几十个近卫都是知道的。
走了一段路,杨越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他要自己回去睡觉。近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新来的近卫长薛可义见屋子就在不远处,便点头示意他们退下。
当近卫一股脑的退去,杨越才再次迈动步伐,脑袋昏昏沉沉的,不断发出嗡鸣声。迈步走到门边,正要进门,恍惚中好像听到附近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他愣了一下,不知道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是谁还没睡。
(本章完)
第98章 柔情()
也没多想,杨越循着声音走到院子里,不远处的墙角一个玲珑有致的背影半蹲在地上,一席黑发散乱在背上,就算穿着朴素,也无法掩盖细致的腰肢。
杨越以为是静儿,于是悄悄地贴近,发现她面前趴着一条脏兮兮的小狗,黄色的,眼睛无神,几个月大,应该是走失饿了好几天。
她手上是从厨房偷拿熟猪肉,在冰冷的月光下散发着诱人的腾腾热气,小狗呜咽的吃着。她一边笑还在一边说:
“你说你,好好跟着你妈妈不好吗?瞎跑什么,饿了吧。”
狗儿自然不能回答她,她也不管,伸手轻轻抚摸它的脑袋。享受着她善意的抚摸,小狗停下进食,抬起头舔了舔她洁白的手,然后闭着眼睛在上蹭了蹭,十分喜欢她温柔的抚摸。
她银铃般笑着:“看你这么乖,以后就跟着我吧,有本姑娘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以后闯荡江湖也不用孤单。”
忽然她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他要是和你一样多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人和我争,我也不用吃什么醋。”
小黄狗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透过臂弯的空隙,它已经看到了悄悄接近的那个陌生男人,歪着头,脸上满满的全是好奇。
夏姑娘回过神来,瞧见这狗儿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身后,多年第六感让她后背瞬间冰凉,猛地站起来就要回头,可是人已经在她身后哪里来的急。
杨越仗着酒兴,认准了眼前这个人就是静儿,本着调戏的心情,猛地以报抱住她,手掌瞬间就在她的丰臀上“啪”的一声。
整个人抱着她的腰,呼着酒气的嘴“吧唧”在她惊得雪白的脸上亲了一口。
跟着父亲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夏可欣什么事情没见过,十米之内谁能近的了身,哪有今天吃这么大的亏,亲了脸就算了,连屁股也被侮辱了。
当即怒由心生,也不多管,手掌变成手刀,身子一滑,瞬间就脱离来人的怀抱,扭头就劈在他的脖子上。
脖子一股剧痛,杨越身子一晃,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要飞出去似得,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由怒转惊的夏姑娘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杨越,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她急忙伸手去摸他的鼻息。。。
……
从噩梦醒来时,他已经在静儿的闺房里了。脑袋里好像装着上万只苍蝇似的,密密麻麻嗡嗡作响,他用胳膊肘撑着床想要起来,脖子上却传来阵阵肿痛。
喉咙里有些干涩,杨越也不打算喊人了,只好闭目养神。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倪嬬静一身宽袍推开门,扎着衣袖,露出莲藕般白皙的手臂,见自己郎君醒了,温柔地一笑。
“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说着走过来,扶着杨越坐起来。
“我昨晚上什么时候回来了的?”杨越问她。
倪嬬静闻言抬头看着他,笑问:“你不记得了吗?”
杨越摇了摇头。
她说:“夏姑娘把你送回来的,说你跌在地上睡着了。”说完眨了眨眼看着杨越的表情。只见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记不起来了。
她不再多问,在旁边帮杨越按摩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等我,我去一下。”
她出去后,杨越摸上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块青紫红肿,昨晚上那一幕模糊的记忆浮现在脑中。
心中暗骂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同时也把许宗扬这个人狠了个头,转而琢磨着该怎么面对那个烈性子的夏姑娘,摸了摸了亲也亲了,杨越捂着额头,一个头两个大。
不一会,静儿就端着一个白底瓷碗小心翼翼的走进来,闻着空气中的那股苦味,杨越顿时明白了,皱着眉头说:“今天的怎么感觉比前几次的要难闻许多呀?”
静儿小心地将碗放在桌上,土黄色的中药如果没有这股味道,也并不是那般难以下咽。
她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这是哥哥从天京送来的配方,听说是个有经验的老中医开的,他开的药方吃了的都能保定早早生个儿子。”
杨越笑着摇摇头,心道那个老中医知道什么,生男生女哪有百分之百的事情,不过看着静儿期待的目光,他也不好给她解释这事的科学道理。
端起药,凑在鼻尖闻了一下,顿时皱了眉,瞧见静儿眨着眼,温柔地看着自己。他心中大有调戏之意,于是装作赌气地放在桌上,说:“太难闻了,不喝。”
倪嬬静见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顿时慌了,这么急着想要早生贵子,除了是倪锦程和老管家的意思,还有她自己的想。
一是女儿家成婚了第二件事就是为这个家添置香火,杨越独身一人,无父无母、上无兄长、下无兄弟,更是要及早提上日程的。
二是,倪嬬静知道,杨越现在在她身边还可以享受这种生活的美妙,可是万一哪天他出征了,倪嬬静就只有一个人独守空房。这个时候有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在身边,也不会那般孤单。
倪嬬静不顾刚才手上被烫得微红的手儿,连忙端起来对杨越说:“不行,这要喝的。”
杨越连连摇头:“太苦了。”
“我从天亮亲手熬到现在呢。”倪嬬静说着埋下头,有些失落。
杨越见她这个样子,心顿时被揪了下,瞬间话锋一转:“你喂我我就喝。”
倪嬬静脸上顿时欣喜起来,轻轻舀了一点就递上去,谁知杨越摇了摇头说:“不是用这个喂。”
正在茫然的举着手的时候,杨越俯身在她的唇上深深地一个湿吻,倪嬬静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绯色的潮红已经占据了她的脸颊。
扭捏了一下,她还是轻咬着嘴唇,喝了一口,然后手臂撑在床沿,杨越缓缓闭上了双眼。。。
在扬州休整了三天,曾立昌就带着翼王补充的粮草率部去安庆了,在那里,他会补充最后一部分军力,然后就是马不停蹄的北进。
天国内部对他们充满了期待,包扩杨秀清和石达开这四位王,其实到了现在,他们的心里还没有放下攻进全城戒严、重兵云集的京师美梦。
而与此同时,西征前线战事顺风顺水,西征军的兵锋沿着万里长江,贯穿安徽、湖北,直抵湖南边境!
一路上清军土崩瓦解,基本已经没有谁能够构成威胁。
湖南北控武昌、南临两广、西接川黔、东接江西,是南中国的枢纽之地。只要夺取了湖南,长江以南,东南半壁江山有望收入天国版图。
天京杨秀清对此非常上心,安排了五路大军分三路协同进攻湖南,其中北路曾天养、中路韦俊和石凤魁、南路林绍章和石祥祯。
得到消息的文武官员尽皆在谈论这件事,坐镇天京的杨秀清这次明显是狮子大开口,想要吞下整个湖南。尽管这些人谈的天花乱坠,各抒己见,但是都将目光投向西征战场,随着北伐战场步入泥潭,西征的战事在映入眼帘的同时也越来越激烈。
三月,时间在花开的时光中溜走,街上的孩子已经只能看到冬天的背影,春天的复苏早早的席卷了这座城市,带着清新的风,和苏醒的力量。
杨越后院里栽的果树已经结果了,院子里满栽的花也长得茂盛,这要归功于小禾,她几乎每天都拿着一把剪刀和水壶,在府中停停走走。
作为倪嬬静的贴身丫鬟,她知道自家小姐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需要自己陪伴着玩耍的孩子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室。她需要给她留下些做妻子的空间,但是小禾还是记住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有时还会陪她聊天,帮她干活。只不过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般形影不离。
这些日子湖南西征军的进展不错,连续打下了岳州、湘阴等地,兵锋正劲。
但是就在前几日,前线传来消息,西征战场出现了一股新的敌军,整编一万七千人从衡州出发,发布“讨粤匪檄”,号召举国上下有志之士,读书人士积极对抗粤匪。
西征军说,那个民练头子的名字叫做曾国藩。
得到消息的杨越立刻动身去了翼王府,和石达开聊天,石达开对他的到来有些吃惊,正好这一天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于是他让人炒了几个菜,摆上一小瓶烧酒,一个小瓷杯,单独和杨越聊天。
面对石达开,杨越总是感觉很随和,两人年纪相仿是一点,最重要的是他的思想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守旧,简而言之,他是个比较容易接受别人建议的人。
杨越和他聊到了西征,后面也聊到了曾国藩和他初出茅庐的湘军,对于杨越的头头是道,石达开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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