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真奇妙啊……
只是没等一会儿,莫成又神色慌忙地重新返回来了。
当他看着陈白起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坟坡之上,便立即欺近她,但在快靠近她时,又地止住了脚步。
他喘着气,身形站得笔直生僵,他仔细打量她半晌,察觉并无异样时,才小心地问道:“陈焕仙?你方才去哪里了?”
陈白起上前一步,却见莫成后退了一步。
她挑了挑眉:“你退什么?”
莫成谨慎道:“那你上前做什么?”
陈白起顿时笑了:“这话我们先前好像也讲过,只是现在讲话的人调换了。”
莫成见她笑了,又听她音色讲话极为正常,这才暗松了口气。
他环顾四周,除了夜色的静谧与黑沉,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方才去哪里了?”他再问了一遍。
陈白起无奈道:“我一直站在你的面前啊。”
莫成不信:“……”
陈白起又道:“你方才看到什么了?我一直喊你,你却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然后一脸吓得不轻地转身便跑掉了……”
莫成闻言,顿时一脸尴尬又无语纳闷。
怎么什么都没有了?方才的鬼脸,鬼爪子跟鬼影惨叫声,就好像他刚才看到的那恐怖的一幕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臆想……
莫成欺近她,一脸认真又紧张地问道:“你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陈白起眨了一下眼睛,“一头雾水”地摇头。
难不成真是他眼睛出毛病了?
莫成脸色极为难看地再度四周环顾,心中却直骂娘。
本来是打算将人带来坟地吓人的,却没想到最后被“鬼”吓个半死的是自己,方才一时乱了方寸匆忙而逃,只怕这一幕落在这陈焕仙眼里便成了个大笑话。
他这下脸丢大了!
就在莫成绞尽脑汁都想不通刚才他看到的一幕是幻觉还是真实时,陈白起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了。
玩吓人的把戏啊,还是她更在行一些。
经此一遭,她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将人掳到这坟地里来谈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主公;搬石头砸脚()
虽说莫成将她带到坟地来谈话,多少有些别有用心,但到底在被吓得够呛时仍旧没有将她抛下,而是重新又跑回来了一趟将她接走,因此接下一来路,陈白起也不再使坏,而是十分“安份守纪”,没再跟他玩“鬼来啦”的有趣游戏。
在坟地中,她趁莫成被吓走那期间,已成功获取了“忠义而强韧之魂*2”,她本以为如此大片埋骨之地的坟岗应当有许多适合她配制人偶药剂的“忠义而强韧之魂”,但实则却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多。
她又转念一想,一个拥有忠诚与仁义、且生性坚韧之人若是在战场上或许这样品质的人更多些,而如今这种坑包坟包之地估计埋葬的大多数是一些普通民众,也或者是在乱世中被杀而随意抛弃的流民,能获得二个忠义而强韧之魂或许已算幸运。
虽收取了“忠诚而强韧之魂”,但坟地里埋葬的尸骨她却并没有动,这里有许多坟包虽简陋,但可以看得出来都是被人掩埋立牌的,想来定有家人前来祭拜,她自不能动这些寻常人的尸骨。
药方:【人偶药剂配方】
配方:忠诚而强韧之魂*1再加上死者之躯,你将能炼制出一瓶充满邪恶的人偶药剂。
如今她的“人偶药剂”只缺一副死者之躯便能够炼成,不过她亦不急,看缘法吧。
莫成这次倒是规矩地将陈白起送回了咸阳城,虽说此刻城门已紧闭,但莫成仗着武功高强,所以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这一路上,他像被困惑住了,不住地问了几遍陈白起,到底有没有在坟地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白起自然否认。
莫成进城后便将陈白起放在街道上,这个时辰咸阳城的街头尾巷皆无人烟,淼淼清水般的月光,朦朦胧胧,房檐重重烟柳画桥,昏昏暗暗的树梢轻摇沙沙声,偶尔能听闻打更的“当当”清脆声在不远处响起。
他摘下帷帽,略削尖的下颌收了收,带着正经神色询问道:“这个时候你怕是进不了秦宫吧。”
陈白起抚了抚被压褶皱的衣袖,慢条斯理道:“嗯,我会在外面找个地方住一夜。”
“那走吧。”莫成十分赞成,说着,便一马当先在前。
陈白起却没动,她打眼看他:“你要与我一道?”
那眼神有那么几分玩味跟调侃。
显而易见,他的那一句“走吧”,不是她走,而是一起走吧。
莫成回过头,那半侧的俊酷面容当严肃时,不见正色浩然,反而有几分匪气悍然的威慑。
他发现自从这趟坟地一游后,“陈焕仙”便莫名地不怕他了,当然以往也不能说是就是“怕”,但她面对他时却是严禁跟守礼的,不如此刻说话也没有那么客气了。
先前卖乖时喊“莫大人莫大人”喊的不要不要的,这一转脸,便你啊你的。
他眼神暗了暗,冷然而嘲凉的嗓音:“怎么,这黑天瞎火的,我不能也找个地方住下吗?”
陈白起没说不可以,只想了想道:“你有钱吗?”
莫成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他回走几步直接拎起她的后领,拖行了几步,便凑近他头顶哼道:“小子,别小看爷!”
陈白起扯了扯他的手,却发现这人浑身跟钢铁一样,哪处都硬邦邦的,完全撼动不了。
“可你的钱不是我给你的吗?”陈白起还记得自己给了他金子的事情。
莫成一噎。
“那又怎样?”他呲了呲牙。
“所以……我们便分开住吧。”没头没尾一句,陈白起终于抢回自己的合领,掉头便要走。
却还是又被莫成给拎了回来。
“不行。”
陈白起无语地看着他。
“我这人天生反骨,你这么避着我,我偏还要跟你住在一块儿了!”说着,莫成便一探臂将陈白起拦腰抱起,“咻”地一下便消失在了原地。
——
莫成找了一家普通的草棚民宅,强迫着陈白起跟他一块儿睡了一夜。
这民宅不大,只有三间房,主人家一间,其子女一间,只余一间空房便租借给他们住下。
陈白起想拿一床被子打地铺,可莫成却不答应,还点了她的穴,径直将她搬上床。
擦!真当她是根木头啊!
于是连晚上睡觉都是挤在一块儿,天知道她这是两辈子头一次与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只是彼此之间什么旖旎气氛都没有,只有大眼瞪小眼。
她简直被他的任性霸道气得牙痒痒的,同时也有些后悔吓他吓得太狠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粘得这么紧。
甚至睡到半夜,她还听到他在磨牙,哼哼含糊呢喃:“退散退散,妖魔鬼怪莫缠爷……”
陈白起抚额长叹:“……”造孽啊……
翌日,陈白起一醒来便迫不及待要求与莫成分道扬镳。
或许因昨夜强迫“陈焕仙”硬陪他睡了一夜,莫成多少有点心虚。
一见陈白起板着脸,眼底黑青,双目静静地便干笑一声。
“你、你去哪里?”他抓住她的一只手臂。
陈白起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揉肿涨的额心,一夜未眠的她难掩疲倦。
她又不是真的男人,这样近挨着另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睡,她能安心睡得着才怪。
“入宫。”她简短句道。
清咳了一声,莫成松开了她,然后踌躇了一下,便道:“陈焕仙,那件事便拜托你了。”
陈白起抬眼,见他这么认真的模样,顿了一下,才颔首道:“我会尽力的。”
莫成见她一严肃跟生起气来便像一个小老头一样,刻板冷淡得令人难受,他想了想,双手举了一下,作投降状。
“昨夜之事,莫要见怪。”他眼神不看她,脸上讪讪,有些不自在道:“咱们都是汉子,躺一块儿也无所谓吧,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再强迫你。”
陈白起听出他话中的保证,本不愿理会他,可想着这件事若普通男子遇到估计不应如此大反应哪,于是,她沉凝片刻,便道:“我只是不喜别人强迫我做不喜之事。”
“昨夜逛了一圈坟地,还遇上美人鬼蝶你当真半点都不怕?”见陈白起缓和的脸色,莫成立即打蛇顺棍上问出心中的疑惑。
“若怕了岂不顺了你的心意?”陈白起呵呵一笑,便转身走了。
而她身后的莫成则抱剑而笑,一双碧绿的眸子像洒落了阳光的宝石般,难得剔除了杂质跟阴霾,只余一片最本质的自我。
真是只小狐狸啊,有时候他会想他撞鬼一事会不会是她用摄魂术搞的鬼……只是这一切又没证据,只怕问她她也不会傻傻地承认吧,所以,他这一遭搞事,完全就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
与莫成分别了,陈白起也意他是否还在暗中跟踪尾随,而她也不是真的进宫了,反正她此刻进宫也没事,便先去丞相府找了稽婴。
只可惜最终没见着人,甚至连大门都没能进去。
门房看到陈白起倒是很快便认出她来,并委婉地告诉稽丞相没“时间”见她,她一听这不走心的借口便知道稽婴这是没有消气。
门房也算是个有眼识的人,他知道定是丞相与这陈郎君这会儿在闹别扭,兴许过不久便会和好,于是他便卖个好,讲了丞相昨日回来后,便派了车回去出城接她,只是没想到驭夫在谷外等了一夜,天一亮谷中的南烛出来讲她早就离开了百花谷,驭夫这才急忙忙地回来禀报。
而丞相得知此事甚为紧张,还派人进宫中打听过她的行踪,眼下得知她平安归来,丞相自是安心了,只是不“凑巧”遇上有事要“忙”,这才腾不出空来见她一面。
听了门房的话,陈白起这才知道原来稽婴替她做了这些事情,不由得心中多了几分愧感。
于是,她轻叹一声,将事先包装好的一个漆长木雕礼盒递上。
“麻烦将此物交给稽丞相,便说,陈焕仙十分希望能再与丞相好生欢谈畅饮一番。”
说完,她便略带“失落”的神色离开了。
而当门房等陈白起一走,便脚步飞快地跑起来,拿着这份“礼盒”进厅堂。
而先前被门房定义为“忙”的稽婴此刻却闲致无聊地坐于案几前,走神地握着一卷竹册,久久不曾卷翻一格。
见门房匆匆而至,他神色一动,便让他进来,门房跪于地面,先是献上“礼盒”,同时也复述了一遍“陈焕仙”离开时讲的话。
婢仆要替他取“礼盒”,稽婴却摆了摆,挥退她们后,他漠然着脸起身走至门房跟前,亲身接过。
他将礼盒揭开,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条发巾,这条发布与市面上或许宫廷的都不一样,纹样题材新颖,风格别致,以宝蓝、绛红、草绿与白色等四组色经根据纹样分别显花,织出星纹、云纹及一些他不曾见识过的图纹,上下每二个循环花纹之间贯穿,刺绣双层明暗纹交错,于光线中变幻着图腾。
这块发巾看似低调,但实则观其布料与双层刺绣则奢华昂贵。
这块发巾着实挺符合稽婴的审美与喜好,因此他的目光十分复杂。
他尤记得他曾与陈焕仙闲聊过一些杂谈。
他讲:“这世上能如此符合心意的物品甚少,大多数不过是勉强跟随意。”
陈焕仙讲:“那是因为不曾用心吧,若日日观察细细留心,又如何能不知对方的心意呢?”
当时他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可如今当他看到她送的这件“赔礼”,却不由得想起来了。
系统:人物赠送“风流倜傥束发巾*1”于稽婴,增加好感度10。
系统:稽婴对人物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65。
正走到宫门口的陈白起听到了系统的提示先是意外了一会儿,然后……弯眸一笑。
看来,稽婴这是不生她的气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主公;前尘的真相 一()
陈白起且凭方才那于清寒晨间乍响的声音,便已觉有些熟悉,再等将视线投去,这才真正确定来者何人。
她目光怔静,有那么片刻恍神。
她想,来人怎么会是他?
可很快她又自问,为何不会是他呢?
她或许曾见过他许多面。
有礼人诗贤的温和,有待人接物的平易近人,有孜孜不倦教诲育人的严厉,也有在僻静深处放空一切的孤廖沉祭剑胸前横,目光冰冷而凌厉,有着殊死一博的决心。
沛南来到寿人旁边,而那些已张弓成箭墙的羽军已将准头只转向了他一人。
他并没有第一时看向如同主宰一样存在的楚沧月,而是看着落败后被擒获的莫荆。
而莫荆却撇开了脸,不知是羞耻与他对视还是不愿让他看到此时他面上的情绪。
你这是何苦呢。沛南长喟一声。
莫荆健硕的身躯僵了一下,他抬目,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沛南山长,表情有着许多隐忍着的难受:大丈夫只求无愧于天,无愧于地,亦无愧于值得用生命相托之人!
沛南清浅的目光望向如薄鳞片片的晴空,道:事已至此,你做再多亦无济于事了。
你不该来此的!莫荆忍无可忍地朝他咆哮道。
沛南却淡淡一笑了,他道:莫非你便可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值得用生命相托之人,而我却只能这样悔恨一世的苟且偷生下去?
莫荆闻言,不禁眼眶一红:子期,你便不能容我任性这一次?
沛南道:那燕祈,你亦容我任性这一次。
而沛南山长与他说完话,这才看向一旁静伫而凛冷的楚灵王。
樾麓沛南见过楚王。他向他行了一士礼。
楚灵王收回了蟠龙剑,目光在他面貌上巡视一圈,喃声道:原来是你。
听到这里看到这里,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令楚王不顾长君之躯前来漕城索要的这位纯血脉寿人,可能便是樾麓的沛南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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