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陈白起道:“不痛。”
赢稷一愣:“不痛?”
陈白起在移正被撞歪的狐狸面具时,伸手碰了碰伤处,音调徒然一变,她道:“不痛才怪。”
赢稷:“”
他最终还是伸手轻柔地托起她的下颚,看了看那处伤,略严肃道:“有些红肿,但不曾破皮,应当明日便能消褪如初,若涂些伤药,估计一刻左右便能消肿。”
陈白起闻言,失笑道:“不过就磕碰了一下,能严重到哪里去。”
“你乃女儿家,即便是小伤亦不能如丈夫一般随意对待。”更何况这伤,还是他不小心造成的。
他没预料到女儿家的肌肤会如此地娇美而脆弱,这落在丈夫脸上不过一道红痕不足挂齿的伤,落在了她的身上,却令他觉得异常刺眼难受。
“嗳”陈白起见他好似真的挺在意的,那认真说教的样子也挺新鲜,便收起了笑,假意谓叹了一声:“本还想为这点小伤而感怀伤秋一番,可见大公子比湘女更在意的模样,湘女都感怀不下去了。”
赢稷不解,问道:“为何?”
陈白起夸张道:“因为天塌下来尚有高个顶着,而这一伤也不劳二人愁,既然有大公子帮愁着,那湘女便正好歇一歇,拿着脑子考虑点别的事情。”
比如如何粉碎敌人的种种阴谋,护好她的同盟主将与主公最终大获全胜。
她抿嘴一笑,齿若编贝,倒半分不见先前她表演时的隔岸观火惑世人,一笑百媚生的多情举措,反而如雪河清清水,回眸一笑胜星华,自有一股轻灵温柔之气。
其实陈白起自身的气质较倾向于一种不带侵略性的春和日丽,稳重矜持,若三月疏影横斜的西子湖畔,春江水暖暗潮浮动,因此此刻她的笑意,方是她展露的本性。
看着她的笑,赢稷有一瞬间怔忡,接着,他那不怒而威的冷峻面容竟也缓缓溢出了一丝笑意。
他或许不常笑,平日里如一块不开窍的坚硬顽石不露山不露水,但表情稍一柔和,却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
陈白起有些惊讶,她之前倒不曾注意过赢稷的样貌,他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一个泰然自若、运筹帷幄又十分铁血冷酷之人,毕竟第一面留下的深刻印象很难磨灭,因此这还是她一次觉着,原来他长得还挺不错的,十分有资本啊。
他道:“好,以后你的事便由我来担着,你只管做你想做的。”
他的语气并不郑重,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便已十分郑重了。
陈白起闻言,笑言皆一并愣住了。
孟尝君在旁看着“陈蓉”与赢稷你一言我一语,那云海涛生的气氛自成一界,目光麻木而冰冷,只觉自己迈进不去,却又不肯走开。
下座的门客袁平跟随孟尝君已久,一见自家主公被美人给晾在一边,那表情十足“旷古怨夫”一枚,便忍不住掩眼遮脸,额滴个主公啊,这美人是靠抢的,不是靠瞪能给瞪回来的啊。
你别瞧那秦国的公子稷不擅男女之事,但人家历来的铁血手腕如今瞧来可不止体现在军事政事上,连抢看上的女人也都是雷厉风行,不带半分含糊犹豫的!
而站在孟尝君对面的如意姬此刻简直快怒发冲冠,她看着地上洒掉的酒,又看着与赢稷两人“亲密”言谈的陈白起,气得心尖发颤:“你”
你分明便是故意的!
陈白起转过眸,见如意姬浑身血管都似要爆开一样瞪着她,便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眸,道:“如意姬,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哦,大公子与孟尝君你都敬了,还剩二公子还等着你去献酒呢,这一次湘女定乖乖地坐在原处,不再乱挪出一步搅扰你。”
如意姬一听却气笑了,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简直恨不得冲上前狠狠挠地她几爪子。
但到底她最终还是选择以大事为重,她将一切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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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主公;撩到个同盟 三()
<;>;赢稷笔直的睫毛栩栩,刚棱有力的轮廓半分不见柔和,他锐利的双眸宛如测透了她的想法:“我赢稷要的女人,是能站在我身边,迎剑而挡之人,而非举剑之人,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选择你?”
冷冷的灯光,停滞在了如意姬的脸上。
如意姬涌出的泪花划过削白的脸颊,她惨笑一声道:“你骗人你还在骗人你只是对她倾了心罢了,她在你眼中,样样都好,若你也能这样对我,我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站在身方的赢虔听到如意姬对着赢稷倾诉着一往深情,而当朝部份朝臣亦在此一并听着,只觉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烧着,他一挥掌:“别再废话了!姬妽,给本君动手!”
“二公子,你在做甚么?”上大夫蓦厄沉着眼,一掌拍在桌案上,当场厉喝一声。
而此次被赢虔邀请一并而来的一众大臣却缄默噤言,如同被剪了舌头的鹦鹉,始终没有吭声。
他们平日里与赢虔走得较近,或多或少都能知悉一些赢虔办的龌龊事情,今夜大胆谋害王室公子之事虽不甚知详细步骤,但也猜得到内情一二,但没办法,今日赢虔将他们叫来,便彰示着大伙乃一条船上的人,除了能同舟同济之外,若翻船便大家一块儿完蛋。
这其中,唯有上大夫蓦厄性格太过刚直要强,他从不主张损害自身名誉与卑劣的下作手段,因此赢虔行此事时唯瞒着他。
赢虔震了震,他对蓦厄还是较为尊敬与忌惮的,于是略带恐惶又极力辩解道:“蓦师,你该知道大秦如今是内忧外患,内有周国削藩,外有蛮夷侵略,眼下已不适宜再大动干戈,劳骨伤筋,因此若想办成大事,擒杀住赢稷方乃最佳之法,否则,等它日他效仿当初楚灵王领着数万名铁骑杀上咸阳,我等文弱朝臣又如何抵挡!”
蓦厄利眸一缩,微皱着的双眉显示着许多的心事,他看了一眼赢稷,那昂昂凛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这样的人物却非赢虔能正面抗敌之人啊,思以此,蓦厄像一下子便老了十岁,全身力气抽光颓然坐下,他摇头长长叹息一声。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莫非当真要放虎归山不成?
而赢虔那一声“姬妽”,令孟尝君眼神顷刻间暗了暗,他此刻被一名舞姬刺客用短剑抵于后背,刃透衣物,不得动弹,但眼神却瞥向了场中一人。
而陈白起也听见了,她猛然回神,看向了场中那名面纱覆面的白衣妖姬。
姬妽,是她?!
白衣妖姬的确就是姬妽,他此番又换了一张更为年轻的美人容貌,他横长软剑,叩指轻敲了一下,笑吟吟地睇着陈白起:“认出来了,还打算挡在我的面前吗?之前是为”姬妽慢腾腾地看了一眼孟尝君,又转向赢稷,对陈白起道:“现在便是为这个人吗?想不到,我们小蓉儿倒是挺多情的”
陈白起的确猜测过凭姬妽的本事或许有可能从孟尝君的手中逃走,只是她没想到姬妽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见“陈蓉”没回话,姬妽笑唇含情,便用一截锋利的剑尖抬起她的脸,左右打量那张狐狸面具,道:“若再给你一点时间,凭你的聪明才智,说不定我这次还真又会功亏一篑,可眼下,你到底是没时间了。”
上一次刺杀孟尝君的失败若全算在陈白起头上亦讲不通,但若说完全没有她的“功劳”亦不可能。
虽然最后刺客盟仍旧得手,只是这好命的孟尝君最终还是活过来了,因此他们的任务仍是没完成,但刺客盟接单便从没有放弃的,若非后来顾主弃单了,这孟尝君的命他仍会来拿。
孟尝君的眼神在两人间流转着,听这姬妽的话,“陈蓉”当初投靠他与他讲的那一番话倒并不全然是谎言,只是后来在漕城中他重伤醒来,却翻遍了整个漕城都寻她不到,这令他至今都阴霾重重。
可眼下这种情况重逢,她似有顾及改头换面,而他被暂困于秦身不由已,有许多话都不便敞开来交谈询问,唯忍耐而寻求时机。
“你你怎么认出我的?”陈白起对搁在她下巴上的剑视若无睹,柔声问道。
她略微头痛,她的伪装是否真的很差劲,否则为何一个二个都如此轻易地将她给认出了?
姬妽就喜欢她这股淡定劲儿,哪怕面对生死,他一笑,芳容丽姿更妖娆:“你的舞可是我手把手给教出来的,你说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
讲起这个,姬妽这位严师亦算出了一个高徒,见她连如意姬都能给打败下阵来,不得不说,有时候脑子比这舞技更。
陈白起的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睫毛又密又黑,看人时眼神有光,又敏锐又细致。
姬妽闪耀着猎鹰般光泽的眼睛,亲切而注意地盯着她的脸上,好像在辨认着什么:“陈蓉,我当初对你所讲的话仍旧有效,你虽然不止一次地骗了我,可因为是你陈蓉,我仍旧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陈白起略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只觉他的眼脉脉眼中波,盈盈花深处,华容婀娜。
她顿时一寒,这性向好像哪里出了点问题吧。
“虽然很感谢你看得起,可是姬妽,我当不了刺客的。”陈白起既无奈又有几分好笑道:“我手无寸铁,根本也没办法出手去杀一个与我毫无瓜葛、无仇无怨之人。”
她活着的终身职业早就规划好了,当一名谋士,如今下海当杀手,只怕来不及了。
姬妽眼底的柔情绰态一下便凝固起来,他垂下眼,慢条斯理地道:“所以你还是在拒绝我?”
这语气徒然下调了几度,听着令人毛毛的。
但陈白起这一次,倒不含糊其词了,直接颔首:“然。”
姬妽妖冶勾勒晕红的眼角顷刻便染上了戾起,他一剑便抵于她的颈间:“所以你也不想活了?”
赢稷与孟尝君见姬妽的剑覆上了一层杀意,同时脸色一变,姬妽武功不弱,赢稷怕贸然出手会伤了湘女。
而孟尝君则一开始想探知“陈蓉”与姬妽的关系,看姬妽对“陈蓉”颇为容忍,因此亦于一旁静观事态,眼下见姬妽态度转变,亦开始忧心起那个“嘴笨”硬挑实话来讲的“陈蓉”来。
会不会好好讲话,舌头被鸟叼走了吗?就算要拒绝,那也等安全脱身之后啊!
陈白起两眼忽悠忽悠有神,偏头瞅着姬妽:“对了,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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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主公;秦国大权终落 一()
<;>;赢稷着实狠狠地怔愣了一刻,鎏滚金锈的衣袖下指尖轻颤一瞬,便伸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阖上眼,含住了她的唇,将她喂过来的“酒”尽数吞了下去。
而原本准备殊死顽抗的友军与敌军、在场杀手,包括赢虔都一并傻眼了。
“临死前还不忘亲热一番?”
霎时,敌军一众表情很扭曲,而友方的表情则较为尴尬。
“贱人!”
如意姬刚悠悠转醒,便一眼见到场中央处那交颈相拥的两人,她先是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接着只觉全身的血液都一并冲入脑袋,气红了眼。
她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便抽出一柄青铜剑,双手紧握剑柄,疾步快冲地刺向陈白起。
这时,姬妽亦冷下眼来,她历来缱倦的眉眼像刻砺的剑锋,而她手中剑沉尖,一个爆射瞬间便与如意姬相错而过,先一步剑尖突芒刺向了赢稷。
不对劲!
不可再迟疑了!
姬妽并不知“陈蓉”此番这般不合适宜的行为是为哪般,但他总觉得内心蹿上一丝不安,唯先下手为强。
只是没预料到,“碰!”一声可怕的爆鸣,如同地震了一般。
就在姬妽出手的一刹那,像猛兽细嗅玫瑰一般温驯安静的赢稷瞬间拔剑向姬妽狠狠的斩去,而本笃定赢稷失去内力的姬妽却在霎时感觉到一种头皮发麻的危险。
他当即双手交叉于胸,用尽全力挡住了袭来的长剑。
只见那一剑势十分普通,大巧无工,但“砰”!地一下,只见宴厅内铺阵的地毯、桌几、青铜摆设与灯盏像是被一阵狂风席卷,在碰撞的剑气的一瞬间被辗碎砸飞,地表尽毁。
“嘶”
人的脸色一瞬都变了,尤其赢虔,脸色惨白,动亦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脊梁骨淌下一股一股的冷汗。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还能力气我费尽力气求来的山海散不可能的”
赢稷终于离开了陈白起的唇,他一剑横于空,一手卷袖负于背,缓缓地抬起眼来,冷冷地注视着人,道:“她不是你们能动的。”
姬妽“噗”地一声喷了一大口血,神色颓废苍白地摔倒在地,不过一式,便将他修为废了一半。
此人之能其恐怖!
他见赢稷并没中毒,或者是中了毒却又被解开了,顿时狠狠闭了闭眼,接着,用一种复杂又深刻的目光看向陈白起。
而陈白起由于被赢稷安全地护于身后,暂时遮挡住了一切视线,因此并不知前方战况具体,但方才那噼里啪啦惊耳欲聋的打斗声响她倒是听得仔细,这情景不用多看也知道敌人是被打得个落花流水,同时系统亦叮地传来讯息。
系统:赢稷对人物的好感度5。
系统:赢稷对人物的好感度70。
系统:孟尝君对人物的好感度10。
系统:孟尝君对人物的好感度65。
陈白起脸一僵,她干了什么啊,她未来主公的好感度为什么突然下降了?!
另一边,如意姬由于速度没有姬妽快,因此只被剑气波及,然她不谙武艺,哪怕是剑风亦令其重伤摔飞,呕吐出一口血,便晕死了过去。
那些刺客舞姬立即上前将姬妽扶起,围拢于他身周,如临大敌握剑,目光凶狠似亡命之徒一般。
双方再次陷入僵持,赢稷阴下神色,廊窗吹过的飒然夜风扬起他较常人暗红的发梢,如同天上降魔主。
姬妽手臂处被割了细长了一条口子,那白色轻薄的衣袖被浸湿透了,血滴于地,他手臂伤处,而受伤的手握剑时都是颤抖的。
他忽然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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