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都明明白白的呢小姑娘,我以为,你天真无邪,童叟无欺呢。”长鱼没有再看言苜蓿,随口答着。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阳光依旧薄薄的笼罩着茅杉。长鱼看着病床上那张美丽静谧的脸,好像都在笑话着自己刚刚那小肚鸡肠的语气。如果她听到,怕也是会笑话自己吧。想到这里,随即敛了敛神色,率先打破了沉默。
“对你,怎么说呢,喜欢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长鱼褐色的眸子漪着浅浅的光辉,淡淡的看着言苜蓿,嘴角没有写上任何的情绪。
让言苜蓿捉摸不透。
“你是茅杉带回来的,我要怪也该怪茅杉,怎么会怪你?”长鱼回头望着茅杉,满目深情。这个人,确实讨厌得很,总是有意无意就招惹别的小姑娘,自己都快被她气死了。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怪她不起来,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跟她在一起。
自从遇到了她,自己的骄傲,自信,大度包容似乎都没有了,变成了小气,自卑,斤斤计较的醋坛子。
这辈子,怕是都离不开她了。好在她对自己亦是如此,如此的情真意切矢志不渝。
“长鱼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我。。。。。。是我看上头了。从遇见茅杉的第一眼,就被她身上沉敛的气质吸引了,她带给了我一种除了师父和师兄以外的,莫名的安全感。”言苜蓿说着说着就要走神了,赶紧改口道:“对不起长鱼姐姐,我就一心想嫁给茅杉做老婆,都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我现在知道了,你才是茅杉最爱的那个人,而你对茅杉的感情远远比我要深,我,我以后不会了。。。。。。”
长鱼终于笑了笑,是啊,病床上的人,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耀眼,让人怎么能不爱她。
自己也终于发现,成为她的知己,成为她的至爱,是自己一生都值得骄傲的资本。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床上的人,期盼着她能快点醒来,直到月圆星稀,直到初晨破晓。
“长医生,有个病人急需做手术,主任叫我来让你准备一下。”十一点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推门进来提醒道。
“我昨天不是跟主任说了,最近尽量不要给我安排手术。”长鱼刚从凳子上站起来,正想去病房看看茅杉。
“最近外科好几个医生请假,现在医院里,除了主任,外科能主刀的医生就只有你了。”小护士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长鱼从抽屉里拿了一根体温计,突然想起了林朗,“林医生不是也可以主刀吗?”她一边把体温计装进白大褂口袋里,一边问。
“林医生上周就请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哦,好,我知道了。”长鱼答着,不再多问,她现在满心都挂着茅杉。
给茅杉量过体温过后,长鱼把病房的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透了进来,“苜蓿,等下我要做手术,你自己去吃饭。”
“恩,”言苜蓿答着,又问:“那你呢?我给你打包回来,你做完手术好热热吃。”长鱼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东西了,就只在早上去诊室之前冲了杯咖啡。
“好,谢谢。”
言苜蓿没有在外面多耽搁,吃了午饭就急急忙忙地跑回病房。白小典说要晚点才能过来,长鱼又在做手术,她不放心茅杉一个人在病房。
推开门,阳光洒了一地,一个瘦削的人影背光站在窗前。
言苜蓿看着阳光里的人,一瞬间的恍惚过后,笑着扑了过去,“茅杉,你醒了!”
“苜蓿。”茅杉沐浴在阳光里,被言苜蓿扑过来一把抱住,不禁往前踉跄了一步,声音因为虚弱,显得比阳光更柔和,更朦胧。
这一声苜蓿,叫得言苜蓿一愣神,连忙放开了茅杉,掩饰住自己慌乱的心跳。
“长鱼呢?”茅杉语气虽淡,却还是被言苜蓿捕捉到了她的急切。言苜蓿心口轻轻一紧,看着眼前这个泰然自若已经开始削苹果的人,提醒着自己,不能动不该动的感情。
言苜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她知道自己说出任何一个字,都有可能会哭出来。深呼吸了几口气,故作轻松地回答:“长鱼姐姐有一场手术,应该待会儿就过来了。”
茅杉点着头,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言苜蓿,又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茅杉你饿吗?我带了盒饭回来。”言苜蓿把给长鱼打包的饭菜端到茅杉面前。看着她深邃的瞳仁,心口又猛的抽痛了一下。
“恩,是有些饿了。”茅杉接过盒饭认真吃了起来。
“茅杉,你和长鱼姐姐……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我们,认识很久了。”
“哦。。。。。。那。。。。。。如果,假如。。。。。。我说假如。。。。。。”话到嘴边,言苜蓿却犹豫了,“算了,没什么。”
茅杉继续认真低头吃着饭,刚吃了两口听见了开门声,她抬起头,“你去哪儿?”
“我去给长鱼姐姐再买一份盒饭~”言苜蓿释然的笑了笑,关上了门。
“小白,不是说要去医院看表姐吗?”苏子瞳下班回到家,看见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白小典,有些诧异。
“她醒了。”白小典把身体往上挪了挪,半坐起来,仍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右手搭在沙发边上,手里捏着电视遥控器。
“你的腿好些了吗?”苏子瞳随手把钥匙甩在茶几上,坐到白小典旁边,轻轻吻了一下她。
“上午根本没法走路,现在好多了,差不多已经消肿了。”
白小典昨天在客栈的时候,被虫子咬到的小腿还只是微微发肿,谁知一到了医院,觉得腿胀痛得厉害,把糯米清理下来才发现两条腿肿得跟猪脚似的,黑是不黑了,但是又红又紫。在医院打了两瓶点滴开了些外敷药便回家休息。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条腿仍旧红肿得厉害,走几步都难,所以打算等看晚点会不会好些,到时候再去医院看茅杉。
结果下午刚要出门,就接到了长鱼的电话说茅杉已经醒了。
“我看看。”苏子瞳小心地把白小典的睡裤卷起来,看着那还没有完全消肿的小腿,和满腿的红印子,无比的心疼,“还痛吗?”她指尖轻轻抚了抚白小典的小腿,怕弄疼了对方,又退开了手指。
“不疼了,就是还有些痒。”
“医生开的药记得继续擦,别觉得好了就不擦了。”
“我不擦!”
“必须擦。”
“就不!”
苏子瞳撇了撇嘴,斜身半躺在沙发上睨起白小典,问:“那你要怎样才肯擦?”每次白小典这样,她就知道这家伙准又在酝酿什么坏水儿了。
“来,伺候着。”白小典把那条卷起了裤脚的腿抬到了半空。
苏子瞳顺势接住白小典伸过来的腿,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并替她把裤脚放了下来。
“小爷我饿了。”白小典把另一只腿也放到了苏子瞳的大腿上,舒服地靠在一个大抱枕上。
“是,这就去给爷准备晚膳~”苏子瞳边说边装模作样地低头行礼。
“慢着。”白小典叫住了苏子瞳,迅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爷要吃你。”说完便把苏子瞳扑倒在了沙发上。
第126章()
下班时间,医院外面的那条老街上,商贩们吆喝的表情变得疲惫而呆滞。有人站在街边说三道四,有人围着石桩厮杀着象棋,有人搬出了电磁炉乌烟瘴气的在炒菜。
病房里,长鱼靠在窗前,手里拿着茅杉的化验报告单,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茅杉盘腿坐在床上,被长鱼审视一般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埋着头,觑着长鱼:“长医生,我能出院了吗?”
“你现在感觉怎样?”长鱼没有理会茅杉的问题,严肃地问。
“没感觉。”茅杉哼道,置气地把头又往下埋了一些。在长鱼的面前,她总也忍不住自己的孩子气。
“什么叫没感觉?”长鱼皱起了眉头。
茅杉抬起头,蓬松的长发随即轻轻往后摆动,满目深意,满脸深情:“没感觉就是,你亲我一下就有感觉了。”
无赖的话,却被她掷地有声的说出来了。
旁边的言苜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意识到自己似乎瞬间变身电灯泡,她默默起身走出病房,顺便关上了门。
长鱼看了眼出去的言苜蓿,又瞧着床上的大孩子,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你给我好好回答。”两根纤细的手指揪住了茅杉的脸。
“啊——好痛,痛,痛,痛!”茅杉立即在床上哀嚎起来,紧紧抓住长鱼的手。
“好了,别嚎了,真是拿你没办法。”长鱼松开手,拍了拍演得正投入的茅杉,“报告显示,你的血液里没有毒素了。”她正色道。
“没有毒素那不才好吗?”茅杉瞅了一眼报告,又贴到长鱼跟前,“既然报告都说我没事了,那我们出院吧。”说着说着她把脸凑到了长鱼脖子旁,低头认真地闻着她身上忧愁的味道,眼底滑过一抹疼痛。
昏迷的时候,她又一次产生了那种意识与身体抽离的感觉,就好像这副身体已经厌倦了自己,要让她滚回汉朝。
曾经无比期盼与渴望的事,现在竟变成了一种恐惧,她不想回去了,不能回去,不能离开长鱼,绝不能。
“上次出院的时候报告也显示的是没有毒素,可你昨天晕倒又是怎么回事?”长鱼撇开茅杉凑过来的脸,眉间依旧不能舒展,“今天早上化验的结果,明明是有毒素的。”心底的焦虑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
长鱼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了早上的报告,把两份报告放在一起对比起来。
“我晕倒可能是因为那些虫子,你就不要多想了。”茅杉拉过长鱼的手握在手心里。
“小典也被虫子咬了,她怎么没事?”长鱼依然不依不饶,把报告单往病床上一甩,小女儿情怀展露无遗。
“恩。。。。。。”茅杉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现在不愿去多想,与其把精力浪费在未知的事情上,还不如珍惜当下,开开心心地跟心爱的人过好在一起的每一天。她抱着长鱼,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说:“好了好了乖了,反正现在化验出来我的血液里没有毒素了,那我们先回家再说吧,老待在医院里也没用啊。”
怀中人的体香灌入茅杉的鼻腔,以迅猛的姿势疯狂的根植在了记忆中。
“可能是你之前重了血蚑的毒,虽然是好了,但是那些毒仍然有一部分潜藏在体内,仪器化验不出来。而那些虫子跟血蚑算是同一物种,虫子的毒性没有血蚑强,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却唤醒了你体内潜藏的血蚑的毒,所以小典没事,而你却晕倒了。”
长鱼认真地碎碎念着,茅杉则在边上一个劲儿的点头,“恩,恩,夫人睿智,夫人说得对。”
长鱼停下来,用中指弹了弹茅杉的额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不正经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茅杉才不管长鱼说了什么,用下巴摩挲着长鱼的耳朵,径自发问着。
望着执着的茅杉,长鱼无奈地出了口气,“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长鱼一路无言。
三人回到家,长鱼开始做晚饭。茅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饿了?”长鱼瞄了一眼门口的人,继续低头照看着锅里。
“我来帮忙。”茅杉笑着走进来,一过来便搂上了长鱼的腰。
“帮忙?你不来给我添乱就好了。”长鱼想起了之前一次,茅杉也说要帮忙,结果把白糖当盐洒进了汤里,而且她偏偏还手抖,毫不吝啬地洒了一锅。。。。。。
“上次是个意外,你看我在表妹家里不是好好的吗,几乎每天都给自己煮面熬粥的。”茅杉辩解道。
“但是今天我们不煮面也不熬粥。”长鱼专心盯着锅里的菜,时不时用铲子翻炒两下。语气依然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精神。
“恩。。。。。。那我还是可以帮忙的。”茅杉抓起了菜板上的萝卜,“我帮你洗菜。”
“那个已经洗过了。”
茅杉扫兴地放下萝卜,又贴到了长鱼背后,“这两天累坏了吧?”说着伸手帮她捏着肩膀,脸同时往前凑了凑,贴在她的耳朵前喃喃道:“老婆。”
最后两个字,低而柔软的语调,如同擦撞而过的打火石,突然降临的火花让人心尖一颤,下一秒便让整个心脏溢满了暖意。长鱼心里着实受用,却嘴硬道:“谁是你老婆?”
“你呀!”茅杉继续给长鱼捏着肩膀,“叫名字太生疏了,从现在起,我要叫你老婆。”
“我可没同意。”
“那就叫宝贝”
“。。。。。。”
长鱼嘴角不可察觉地往上勾了勾,有时候看着深情又呆傻的茅杉,会忍不住心疼,又忍不住想捉弄捉弄她。
“嘶!。。。。。。”长鱼转头盯着茅杉,那家伙竟然咬了自己耳朵一口。看着面不改色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茅杉,长鱼瞪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耳朵却瞒不住地红了。
“我听苜蓿说,我昏迷的时候你东西也不吃觉也没怎么睡,真是苦了你了。”茅杉的脸蹭着长鱼的后颈,自责地说,“都怪我。”嘴巴贴着长鱼的脖子,最后三个字说的含糊不清。
厨房因为蒸汽的升腾而显得朦胧,而这份朦胧,把两个真爱着的人,笼罩在了一片未知的迷茫里。
彷徨着,却也美好。
“你知道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让我担心。”长鱼被蒸汽熏得白里透红的脸蛋望着茅杉,嗔怪道。
只要你能醒来,只要你平安无事,等再久我也不觉得苦。
“不敢了不敢了,老婆大人说的话就是圣旨,小的怎敢违逆?”茅杉说着,手从长鱼的肩膀上环了过去,把她紧紧圈在怀里。
希望长鱼就这样,永远被自己牢牢抱在怀里,而这一刻,永恒下去。
“好了,你这样抱着我怎么做饭?先出去,乖。”长鱼关了火,转身轻轻捧过茅杉的头,在她的薄唇上啄了一口。
吃完饭洗过碗看了会儿电视,茅杉催着言苜蓿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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