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喝酒吗?”长鱼问道,她知道茅杉爱喝酒,所以下班的时候特意去商店买了一瓶白酒。
“要。”茅杉点头。
“我明天还要上班,不喝了。”白小典说道。
长鱼去厨房拿出一只青花瓷酒杯放到茅杉面前,为她倒上酒。
“长鱼不来点?”茅杉问道。
长鱼摇头。上次喝醉的感觉可不好受,她再也不想碰酒这种东西了。
“对了,长鱼,你假休完了没有?”白小典随口问着。
“恩,今天回医院上班了。”长鱼回答。
“那你有没有去找林朗!那个无良同事,不能就这样放过他!”白小典将一颗鱼丸放进嘴里,狠狠嚼碎。
“我没有看见他,听说是生病请假了。”长鱼一边盛着汤一边答着。
“活该,恶有恶报!”白小典骂道。
“长鱼,饭在哪?”茅杉端着碗从凳子上站起来。
“我帮你盛。”长鱼拿过茅杉手中的碗进入厨房,手指无意间碰到了茅衫,心下一紧,赶紧转身走开了。
茅杉红了脸,想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长鱼打开电饭煲为茅杉盛饭。茅杉站在后面目不转睛看着长鱼的背影。
白色的塑胶饭勺被长鱼修长的手指握住,顺着手往上,是纤细白皙的手臂,衣袖妥帖地挽在手肘处。一小撮没有束好的头发很自然的垂在脸侧。这样的女人,即使是做着世间最普通的俗事,也是极好看的。
那一刻,茅杉真的很想吻她。她想尝一尝这样一位让人赏心悦目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于是,她凑上去,吻住了长鱼的唇。
这一瞬间,她像是再次被击中,所有血液直冲大脑。眩晕过后才发现,长鱼的唇很香,很柔软。像一朵蜜糕,浸润着自己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神经。
长鱼僵硬了一下,随后将茅杉推开:“茅杉你喝醉了。”长鱼声音有点颤抖,眼神闪烁,没来由的心慌。
“不,我没醉,我是清醒的。”茅杉紧张地想为自己辩解,“长鱼,我。。。。。。”
“我记得你说过,我很像一个人。茅杉,你看清楚,我不是那个人。”长鱼神情严肃,伸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丝,转身离开了厨房。
茅杉呆呆地杵在厨房里,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的确没有喝醉,清醒得不得了。长鱼的话提醒了她,她到底是喜欢长鱼,还是只是把她当作是师姐的替身?
茅杉用手掌搓了搓脸,心里因为得不到答案而变得异常焦躁。
其实连茅杉自己也没发觉,师姐的身影已经很久没有在她脑中出现过了。那个下雨天、那次开车、那场送别。。。。。。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长鱼,现在这个跟她同处一个屋檐下的长鱼。
第43章 赶尸匠()
吃过饭,白小典和长鱼在客厅一角闲聊,茅杉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地盯着电视出神,她还在想着刚才长鱼说的话。落地灯淡淡的黄色光晕打在三人安静祥和的轮廓上,是一张张各怀心事的脸。
由于白小典第二天还要上班,她们两个并没有在长鱼家留到太晚。出门时,茅杉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成方形的黄纸,递给长鱼:“长鱼,这是九凤破秽符,你把它贴在室内,可以清净环境、驱逐污秽之物。”
“谢谢。”长鱼接过符篆微笑着说道。
白小典摸着下巴看向那张符篆,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白小典推着磨磨蹭蹭的茅衫走进电梯,茅杉拿出手机,乍一看又是十几个未接来电,不用想都知道是温雯。还好她出门的时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白小典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来了,那不是我们局里楼梯入口贴的符篆吗!”
“恩。”茅杉心不在焉的点头默认。
以前师父每次只要一教她和师姐画符篆,她就会打瞌睡。她画出来的符篆,顶多算个残次品。要是把这种不合格的符篆送给长鱼,她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你就不怕被老头子发现,剥了你的皮?”白小典看着茅杉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真心替她着急。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茅杉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小声说道。
茅杉和白小典走后,长鱼将桌上的碗筷收进厨房,放在水池中清洗着。那只青花瓷酒杯从盘子底下露出来,刚才与茅杉在厨房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长鱼把杯子拿起来握在手中,望着窗外,任由自来水从水龙头中哗啦哗啦地流出。一缕微风拂过面颊,她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茅杉吻上自己的时候,她深知自己心跳突然加快,长而密的睫毛快速地眨巴了两下,偷偷看了眼半阖着眼的茅衫,自己甚至有了一丝期待,虽然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期待什么。回想起上次看见茅杉与其他女人亲密时心中生出的烦躁感,长鱼皱起眉头。难道自己对茅杉生出了那种情感?
对于茅杉和白小典的性取向,长鱼一直是知道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是她们的自由。可是自己。。。。。。虽然活了二十三年,从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更没有谈过恋爱,可这也不能说明自己是个同性恋吧。。。。。。
不过,就算自己是同性恋、就算自己对茅杉生出了那种情感又怎样?茅杉喜欢的是另一个人,自己只是跟那个人很像。。。。。。长鱼想到这里,自嘲的笑笑,将剩下的盘子洗干净,然后然后关掉水龙头走出了厨房。
第二天,为了躲避温雯,茅杉继续窝在白小典家装病。
华灯初上,春风夹带着饭菜香味翻滚在街道上,巷子里。人生如戏的万家灯火中,时不时会听到一阵阵笑语,亦或砸锅摔铁的清脆。
这边,白小典提着两份盒饭回来了。
“表姐,杨队那边接到一个案子,要我明天去趟邻县。你明天自己解决温饱,不用等我吃饭。”扒完盒饭,白小典对茅杉说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茅杉想,这样正好可以避开温雯。
“没问题,但是你要自己出伙食费。”其实白小典内心巴不得茅杉跟她一起去,这个表姐论身手论头脑都不是一般的好,而且,需要的时候还能打僵尸!
就这样,第二天早上,茅杉跟着白小典去了邻县。
上了县城外环路,白小典没有直接进城,而是沿着公路一直往下。车窗外的楼房一闪而过又一闪而过,逐渐变得稀少,直到最后完全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空气,一望无际的农田、连绵不尽的大山和歪歪扭扭的破瓦房。
白小典左摇右摆的在一条小路旁停好,伸手招呼茅杉下车。小路只有两米多宽,汽车开不上去。这是条名副其实的烂泥巴路,坑坑洼洼的,还有几条深浅不一的车轮印子相互交错,顺着小路一直延伸进山里,应该是三轮或者摩托车经过留下的痕迹。
茅杉和白小典一起沿着小路上山。沿路茂密的树林渗透着清新的氧气,让人欲罢不能的贪婪吮吸,脚下时不时偷跑过的田鼠。微风吹过,远处的虫鸣鸟叫被轻易地带了过来,让人听了心生愉悦。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不久,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白小典并没有选择其中一条路前行,而是侧身跳入了旁边的树林中。茅杉毫不犹豫的也跟着跳了进去。
现在仍然算是早上,山中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树林的地面堆积了厚厚的落叶,看不出路面的真实情况。两个人前进的速度很慢,每一步都踩实了才敢迈出下一步,生怕一不小心踩进一个坑里跌倒扭伤或踩到一节尖树枝划破皮肉。
走了有半个小时,茅杉隐约听见有人的说话声,往前方望去,依稀可以看见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和几个当地人在交谈着。
“杨队,情况如何?”走近后,白小典开口喊向那名穿警服的男人。
“小典,怎么才来?”杨队正在和当地的居民说话,听到白小典的声音后转身,看见白小典身后的茅杉,又说道:“小衫也来啦?”
茅杉与杨队打了招呼,然后偏头观察周围的情况。这块地应该属于树林的中心部位了,四周都是茂密的大树,与刚才她们走过的地方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目光扫过一颗粗壮的大树,视线落在树下一块暗红色的小石头上,不,石头本身不是暗红色的,是被什么东西染红的。血?茅杉好奇地往那颗小石头走去。
白小典也注意到了石头上的血迹,紧随茅杉走过去。
“死者被发现的时候,脚被卡在这颗树的枝干上,头朝下倒挂着,脖子上有伤口,血已经流干。”杨队在他们身后说道。
白小典蹲下去,看了看石头周围的落叶,有两片叶子上也沾有几滴不大的血迹。她用手将石头旁厚厚的落叶刨开,露出泥土地面,泥土上并没有染上血,她自言自语道:“血怎么这么少?”
“你也发现血迹少得不正常了吧?尸体被倒挂在树上,身上的血液流尽,而尸体下方的地面上却几乎见不着血迹,这只能说明两点。。。。。。”
“这里不是案发现场,或者,”白小典顿了顿,“尸体的血是被吸干的。”
杨队点点头,继续说:“从两具尸体的情况以及附近居民的描述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两具尸体?”白小典站起身,看向杨队。
“还有一具尸体被撒在这附近地上。”杨队回答道,“确切的说,是他剩下的很多块残肢被撒落在地上。”
“被肢解了?”白小典皱眉。
“我觉得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吃剩下的。尸体残缺不全,我们把这附近的树林都搜查了一遍,只找到四肢和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杨队想到那几截残肢和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忍不住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白小典追问道。
“这两个人,生前是赶尸匠。这里是我做的一些调查,后面是昨天给尸体拍的照片,你自己看。”杨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蓝色文件夹交给白小典,自己走到旁边扶着一棵树做深呼吸,他有点后悔今天早餐吃得太多。
第44章 赶尸(一)()
赶尸匠,即是以赶尸为业的人,是湘西民间一种神秘的职业。让客死他乡的尸体尾随在赶尸者身后,返回故乡,交给其乡中亲人,则称为赶尸。
“没想到这种传说中的职业真的存在!”白小典激动得打开文件夹,开始里面的资料。
赶尸这种职业,汉朝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茅杉也只是在中看到过一两次,并不了解,于是也凑过去跟白小典一起看资料。
何苍松,男,48岁,湖南湘西人。
于2月23日(昨天)傍晚被人发现死于树林中,尸体双脚被树枝卡住,呈倒挂状吊在一颗大树上。尸体颈部右侧有明显伤痕,血液尽失。
王志鹏,男,21岁,湖南湘西人
于2月23日与何苍松尸体一同被发现于树林中。尸体毁坏程度严重,目前尚不能确定死者身份。警方猜测尸体属于何苍松的徒弟王志鹏。
何苍松师徒从事赶尸行业多年。一个月前,被一户人家请去为他们死在外地的儿子走脚(行内话,就是赶尸的意思),可是这家人按照约定时间抬了棺木到山脚下,足足等了一天也不见何苍松一行人的踪影。后来上山寻找,在树林中发现何苍松尸体。。。。。。
“昨晚当地的警察到案发现场,并没有看见何苍松赶的那具尸体。”杨队终于缓过气,过来跟白小典说:“林处长怀疑是他们赶的尸体出现了问题,所以把案子转给我们局,让我来接手。”
“林处长?那个秃头?”
“是他。。。。。。”杨队回答。
“他怎么会在这边?”白小典一想到那个秃头老色鬼,就觉得恶心。
“林处长正巧来这边看他儿子,听说他儿子生病了,在这边养病。”杨队解释道。
“色鬼的儿子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病死最好!”白小典在心里咒道。
她把资料翻到最后一页,里面夹了一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何苍松的全身照。他倒挂在树上,双臂下垂,穿一身青布长衫,衫摆搭下来遮住了半边脸。腰间系了一根黑色腰带,从枝干缝隙中可以看到他脚上穿着的草鞋,一顶青布帽掉在地面上。他全身干瘪,身上皮肤因失去了血液而呈现诡异的白。
第二张照片是何苍松的脸部特写。照片很清晰,能清楚地看见何苍松脸上的毛孔,以及脸部的皮肤由于不再有饱满的血肉支撑而出现的褶皱,脸皮因为大气压强紧紧贴在骨肉上。他眼窝凹陷,惨白的脸上还凝固着死前的恐惧神色。
第三张是何苍松颈部伤口的特写。颈部右侧有很大一块肉被整个剜掉了,没有血色的肉从缺口处暴露出来。
后面几张是王志鹏尸体残肢的特写。每截残肢各一张,一共七张。分别是左手、右手、左大腿、左小腿与左脚、右大腿、右小腿与右脚还有头。每一张都血淋淋的让人触目惊心。七截残肢无不伤痕累累,要么是少了几根手指或者脚趾,要么就是掉了几块肉。。。。。。最让白小典难受的是那张头部特写。脸皮几乎被全部撕烂,没有了皮肤的覆盖,红色的血肉暴露在外面。头上大大小小布满了血窟窿,白色的脑浆从几个通到后脑的窟窿中流出。。。。。。两只眼睛也被血窟窿取代,似乎是被什么硬物生生□□了眼球,一只眼球已经不在,另一只还留有小半边破碎的眼白掉在眼眶外。。。。。。面部有无数划痕,深深浅浅、乱七八糟,有些地方更是连肉都翻出来了。。。。。。
“难道这些是被手指甲抓伤的?这些洞也是用手指戳出来的?”白小典看着那张头部特写照片,想到之前见到的僵尸,每一具都有一副奇长的尖利的指甲。。。。。。她有点反胃。。。。。。
“需要走脚的尸体只有一具吗?”茅杉看着照片突然开口问道。
“恩,资料上写的是一具。”白小典把资料翻到前面又看了一遍。
“这就奇怪了。。。。。。”茅杉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白小典知道茅杉有一开始想问题就会沉默的习惯,也不去打扰她,自己继续翻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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