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水泥的原材料,我交给他们的只不过是一些表面上避不开的原材料而已,你不会真以为水泥就真那么容易吧?”说到这里,李元吉惊异的看向尉迟恭。
尉迟恭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水泥很难吗?只要掌握了那些原材料,也并不难啊。
“工匠们在打造兵器的时候,会加入一种原材料来保证兵器的硬度与韧性,烧制水泥也是同样的,而这种材料,也只有我才知道,哪怕我将水泥的配方公布于众,没有这几种原材料,这世间也没人能烧制出水泥。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完全掌握在手中,只要掌握核心科技就行了。”李元吉一脸郑重的解释着。
尉迟恭一知半解的点着头,不明白李元吉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些,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泄露出去?
李元吉当然怕他泄露出去,但这话其实并不是只说给尉迟恭听的,而是说给李世民听的。
面子我给了,而且我还处处为你着想,你要是有良心的话,可不能在针对我了啊。
当然,其实说了半天,所谓的核心科技依旧半个字也没有泄露,尉迟恭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但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却仍旧一无所知。
而李元吉则是借着这个机会跟尉迟恭推心置腹,直接将其收买难度太大,李元吉也从未想过,但这个被李世民派来监视自己的大将,却很有必要搞好关系,至少不能让他有杀自己的念头。
况且李元吉也真没有造反的念头,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李世民下令处死,冤不冤啊?到了阴间都不知道该咋跟人说自己的悲催。
第五十三章:余仁被抓()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兴建太平坊的同时,李元吉也在不断的思考着。
难道自己选择了退让,就真能保住性命不成?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先前的想法无疑是错误的。
各种各样的事件接连发生,李世民的第一爱将尉迟敬德紧随身旁,种种迹象,无一不在透漏着李世民的杀气。
李元吉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真相信尉迟敬德是李世民派来保护自己的,而这一切的真相,是因为李渊还活着。
是的,李元吉觉得自己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李渊的缘故。
李渊虽以退位,并且被幽禁在太极宫,李世民也对李渊表达了足够的尊敬,但李世民内心肯定是想早些改变这种局面的。
而齐王这个身份,对于李世民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
但李元吉自己不犯错,只要李渊还在,为了不背负骂名,不去触怒李渊,李世民是没办法杀自己的。
在李渊这个失去了皇位的太上皇残羽的保护之下,自己尚且可以苟且偷生,那么等李渊死了以后呢?
那个时候,天下可就真的没人再能拦住李世民了,那时自己还能悠哉的活着吗?
答案是不能,李渊一死,自己必死无疑。
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李元吉很快便找出了相应的答案。
既然现在李世民不敢杀自己,那自己为何不趁着李渊在世这几年,好好的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呢?
保全自己的,一定是自己,任何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最终的下场都会很惨。
军政大事,李元吉是肯定不会去碰的,那里是李世民的禁地,也是李世民的底线所在,没了军政,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当然有,这就是李元吉的决定,这就是李元吉为何会主动的放低姿态,将自身将至与尉迟恭同等级别的地位上谈话的原因。
保护费,钱庄,太平坊,水泥作坊!
双手置于身后,李世民眉头紧皱的来回踱步,有一点李元吉猜对了,那就是李世民从来都没有断过不杀他的心思,既是真的想过不杀他,也会在第二天的时候立即改变这个想法。
李元吉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摆在面前,一日不倒,李世民便一日无法放心。
他知道的太多了,手中还有一支让李世民都忌惮的神秘力量。
‘对于心中有鬼者,这便是杀气。对于心中无鬼者,这便是一位王爷身上应有的气息。’当日李元吉那段话,一直在李世民的脑海中响起,他,就是那个心中有鬼者。
“那件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焦虑的情绪始终缠绕着李世民,久久无法忘怀。
“回陛下,没有任何进展,这段时间齐王寸步不出,进出太平坊的也都是工人,所有与齐王接触的人都没有问题,只不过……”说到这里,尉迟敬德停顿了下来。
接下来的话太过诡异,尉迟敬德也不敢确定真伪。
“只不过什么?”
“齐王让末将注意李艺,倘若罗艺不听他的,一个月内,突厥大军必至京城。”
“什么?”李世民惊愕不已,面目紧张,口中重重的喘着粗气:“他是说,李艺有可能会放突厥人过来?”
“齐王没有明说,但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尉迟敬德点了点头。
李艺本名罗艺,隋末时期曾割据一方,武德三年率表归唐,封燕王,赐姓李,在征讨刘黑闼的时候,李艺曾两立大功,但同时也被太子李建成拉拢,李世民曾派亲信前去拉拢李艺,但被李艺当众暴打。
李世民登基以后大封功臣,拜李艺为开府仪同三司,位列三公,食实封一千三百户。
而此时李艺的职位并没有改变,突厥屡次侵扰,李艺数次立功,令突厥人闻之胆颤,李渊命令李艺率天节军镇守泾州,泾州位于长安西北,是突厥南下的必经之地,只要泾州还在,长安便无兵危。
“他还说了什么?”打心底里李世民是不愿意相信李元吉的这个警告,但李元吉的警告却屡次成为现实,这也是让李世民忌惮的一点。
“齐王把他的兵器送给了末将,说要么调集军队准备迎战,要么就什么也不做,等突厥人来。”
‘砰……’气愤的李世民重重击打在案台上,这是一个王爷应该说的话吗?
……
与此同时,与李世民在宫中的愤怒不同的是,正在享受着快乐生活的李元吉,也同样被打断了一天的好心情。
“殿下,奴婢今日上街的时候,看到余仁被万年县给抓走了!”丢掉了要办的事情,宋忠连忙跑回太平坊上报齐王。
余仁被抓,这可不是小事,再说了,在长安的地头上,谁敢去抓余仁?
“他们不知道余仁是本王的人吗?”眉头轻挑,对于余仁近段时间的表现很不满意。
整个长安那么大一个市场,竟然所有人都是按月缴纳保护费的,按月也就算了,问题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仅没有开发多少新客户,连老客户也退订了不少。
上个月好歹还收了四百多贯,这个月都过了大半,结果才收了二百贯都不到。
李元吉深深的怀疑余仁这货的能力是存在很大问题的,不然的话,盯着自己齐王的名头,怎么说也能让收入增长不少不是?
“应……应该知道吧。”宋忠悄悄的瞄了眼李元吉,小心肝扑通扑通猛跳着。
“知道还敢抓?”李元吉很不满意,有对万年县的不满,也有对余仁的不满,你那么牛逼的背景,竟然干等着让他们抓?咋就不知道反抗呢?
“这个……奴婢听说余仁让人当众暴打商贩,险些出了人命,刚好被巡逻的武侯给撞见,好像武侯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收手,反而下手更重了一些,武侯们这才把他们抓走的。”宋忠小心翼翼的说着。
余仁这段时间压力的确挺大的,也让宋忠暗暗擦了把汗,还好当初收保护费的任务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不然的话,现在进官府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余仁。
“狗日的余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中不爽的骂了句旋即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哪怕是对余仁近期的表现并不满意,但说到底余仁也还是自己的人,出了事,自己这个主子自然是要出面解决的。
当然,李元吉不满的也并不只有余仁一个,对于长安的那些刁民,李元吉也同样不满。
难道是你们觉得本王这个保护伞不够强大吗?为毛就是没人肯主动缴纳保护费呢?还是说保护的效果不够好?
还有那万年县,连本王的人都敢抓,本王难道真就这么好欺负吗?
第五十四章:这个身份很好用嘛()
万年县县衙位于宣阳坊,东侧紧邻东市,优越的地理位置,加上县衙的所在,令宣阳坊热闹非凡,却又闹而不乱。
没有人敢在县衙所在地捣乱的,当然,整个长安的秩序也并不乱,毕竟皇城脚下,防备力量也远超其他地区,在这里作乱,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万年和长安两县的县衙很忙,忙到县衙内的人员根本没时间去想别的事情,每天都必须要加班才能完成当天的工作,忙到一躺到床上,只需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能酣睡淋漓。
政事的处置,各坊间的巡查政务,东西两市的管理,人员的防备。
长安人口众多,不似其他的县那样,虽名义上有数十万人,可实际上县城内顶多也就一两万人。
这人一多,县衙就会忙的脚不着地。
检校万年县令王师忠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这刚刚处置完一件政事,却又来了一件更头疼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的话,王师忠宁可不去管这件事情,反正他只是检校万年县令,说白了也就干这一年,现在自己还是雍州的官员呢,没必要去招惹齐王那尊大神,可事情却偏偏找上了门。
王师忠虽然姓王,但却不是太原王家,而是来自于北海,跟太原王家八竿子也打不着。
为毛不让长安县那边抓人呢?王师忠很是懊恼,长安县令崔综可是崔家的人,饶是齐王见了,也不敢过于放肆,看着衙外看热闹的百姓水泄不通,王师忠暗暗的怒骂着自己为毛运气这么差?
“请县尊(唐称县令为明府,为了方便阅读改为县尊或县令)大人为民妇做主呐……”厅堂上,一四十余岁妇人跪倒在地,泪水不止,哭声令人闻之欲绝,凄惨不已。
而另一侧,则是与余仁为首的十余壮汉,脸上更是一脸的藐视,毫不将眼前的事情放在眼中。
“发生何事?如实道来,若有不实之处,本县定不轻饶!”大堂上,没办法去揉太阳穴,王师忠只好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他即便是想偏袒齐王,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吧嗒吧嗒……”跪倒在堂下的妇人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本讲了出来。
其实事情也并不复杂,妇人姓连,嫁给了高志重,夫妻二人开了家店铺,主要经营木匠之事,属薄利行业。
手艺好的几乎全在将作监,而手艺差一些的,也只能自己在家,或者开个店铺来做生意经营,而客户群体不同,找他们的也都是贫苦的百姓,也多以修补为主,基本赚不到几个钱。
上个月的时候宋忠带人前来收保护费,碍于齐王的名头,老实木讷的高氏夫妇不敢反抗,只能缴纳了当月的保护费。
但高氏夫妇发现长安城内有不少商户并没有缴纳保护费,而齐王也并没有去报复他们,生意照样做的好好的,对于本就赚不到什么钱的高氏夫妇,自然不肯续交保护费。
而余仁则接连数次上门催讨保护费,皆被高氏夫妇拒绝,今日余仁带着火气找上高氏店铺收讨保护费,双方爆发了冲突,正是心情不好的余仁,也就下令手下的人一阵痛打。
高志重被打的头破血流,万年县武侯到了以后,余仁等人依旧不肯停手,最终碍于身份,武侯不得不出手制止,然后将高志重送往郎中那里治疗,带着连氏和余仁等人回了县衙。
王师忠看了眼武侯,武侯点了点头,示意连氏所言均属实情。
武侯事后也向附近的百姓了解了一番情况,所以他们还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齐王收保护费竟然会如此鲁莽,跟前面一个月的表现有着如此天壤之别。
见到武侯点头,王师忠也很头疼,这件事无论怎么处置,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好结果。
“你等可有异议?”无奈,王师忠只好看向余仁,开堂审案,单靠一方的言论是不可行的,只有双方均无异议,证据才算奏效。
隋唐时期的官员作风还是比较禀直的,见过利用职权去为自家后代谋福利的,也见过利用职权去为自己编织势力网的,但却很少见到有利用职权去为自己谋福利的。
“没错,就是这样!”余仁微微一笑,理直气壮道。
就是这样,你能咋滴?不服咬我?
“齐王到!”宋忠一声高喊,围观的人群瞬间寂静一片,纷纷让开了一条通道。
看着眼前这一幕,宋忠微微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本想悄悄的挤过去听一听的,可谁知道围观的人这么多,根本就挤不进去。
高堂上的王师忠自然也听到了宋忠的喊声,面色骤然一变,心道不好。
余仁这个狗腿子尚且如此猖狂,一副他说的都是对的,老子就是故意打人的,不服你咬我的架势,那么齐王这个主人,又该是多么的嚣张?
王师忠曾远远的见过一次齐王,但那时齐王的嚣张却深深的震撼到了王师忠,现在正主来了,这案子也就没法审了。
见到来者确实是齐王李元吉,王师忠饶是不愿,也只能从高台上走下,朝着李元吉行礼,心中暗暗的叫着苦。
而仍旧跪在堂上的民妇连氏,脸色瞬间一片煞白,如果有选择的话,她宁可独自吃下这个闷亏,也不愿意去招惹齐王这尊大神。
可她压根就没得选,武侯不是她找来的,人也不是她让抓的,这升堂办案,更不是她请求的,这一切都是武侯们自己做出的决定,现在却把齐王给招了出来,连氏此刻除了懵圈,也只剩下无尽的泪水。
“说说情况吧!”李元吉淡定的朝着王师忠摆了摆手。
啥?
王师忠有些懵逼,这特么的又是啥情况?齐王为毛不愤怒?难道自己抓的不是齐王的人?不是你的人你来干毛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