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天子门生抛开这个身份,那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况且四大书院每年毕业的学生都有上千人,这个身份进入官场以后,还真就未必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帮助。
所以说,天子门生也是需要引路人的,倘若李元吉家里面能够给自己一些帮衬的话,自己便可以将精力全部放入工作,脱颖而出,自然是不难的事情。
梁子义也是愣了下,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先前因为听到《诗经》这部巨作而太过兴奋,显然忘记了能够将《诗经》纳入囊中的,又岂能是一般人?而且面前这人也并非那种浮夸的公子哥,单是外表就给人一种成熟,隐隐的还有一些压力。
可那毕竟是《诗经》啊……
梁子义紧紧的咬着牙冠,艰难的开口道:“别管会不会烧死我,身为儒生,便有义务去将儒家流落在外的著作收回来……”
第四四八章:一群癞蛤蟆()
梁子义的这副嘴脸,简直让人恨不能上前狠狠的抽他几个耳光。
但更多的人却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这林子大了,果真是什么样的鸟都有。
梁子义为了上位,可以采取任何他能想到的方式,并且借助着儒门提供给他的一些便利,去做一些有损儒生这个身份的事情。
当然,不得不承认,大多数人,见到的大多数儒生,还是很懂事的。
他们彬彬有礼,也从不会去做那些有失自己身份的事情,甚至大多数人,到目前为止也都还过着清贫的生活。
可梁子义却与这些人毫无关系,他只想着自己能做出来多少大事,然后在将来在儒门内获取更大的权力。
“好了!好了!好诗归好诗,可却与你毫无关系,与其有精力再次念别人的诗句,倒不如赶紧自己想一首诗出来,说不定还有机会获得青禾姑娘的欣赏。”人群渐渐的散开,一名穿着华丽,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出来,脸上明显戴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轻轻的瞥了眼李元吉,虽然此人气度不凡,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咸鱼货,没必要去刻意的讨好某一个人。
但是对于梁子义那个家伙,这年轻人可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在敢让本公子见到你在诗会上动那些歪心思,后果你自己想。”
这中年男子的一言话,便让梁子义瞬间满额头的冷汗,吓的连话也说不出,只得连连点头。
“散了吧!”中年男子继续朝着众人吆喝了句,然后便迅速的离开。
“郑公子……”
“郑公子……”
不时的有人朝着那中年男子拱手问好,若是按照唐人的礼仪,这时候起码也应该同样拱手回礼,哪怕只是做个样子。
可那郑公子却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算是回应了。
身上的傲气,便是隔着数十里都能闻到。
“这也是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李元吉低声的念叨着,如果不出意外,这位郑公子必然是荥阳郑氏的后代,身为五姓七望,虽如今已大不如前,但他也是有这个资格去藐视众人的。
而且之前由于郑家的配合,所以在朝廷各项对世家不利的条款上,郑家还是提早的躲过去了不少。
影响力的衰退只是从某一个层面上来讲的,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讲,郑家的影响力实际上也并未消退多少。
在民间,郑家依旧是哪个庞大的世家,依旧是不少人都只能仰望的庞然大物。
但是在朝廷看来,郑家已经彻底的从政治世家,转变成为了经济世家,而这一点,朝廷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哪怕他们猖狂一些,只要不触及刑法以及原则性问题,李元吉也懒的去管这帮人。
“兄台慎言……”翟亮吓的连忙伸手去捂李元吉的嘴,生怕他因此而惹上祸事,但手还没伸出去,便觉得不大合适,只能尴尬的收了回来。
翟亮小心翼翼的扫了一圈,好在其他人的注意力并未放在他们身上。
而因为郑公子的出面,梁子义也不敢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能恶狠狠的瞪了眼翟亮,然后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拉过李元吉,再次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始终未曾停止下来。
“兄台可知刚才险些酿下大祸?”
“怎么?那郑公子不就是荥阳郑氏的子弟吗?难道说……”李元吉有些并不在意,原本想说郑家已经强悍到连说都不让人说的地步了?但觉得跟翟亮说这事不太合适,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郑公子的确是郑家的后代,而且还是庶出,因早年郑家的重心根本不在他们这些庶出子弟的身上,所以成年之后,便早早的让他们跟随家中进行经商,然后等差不多了就分他们一些家产**出去。
而这郑公子也同样是如此,这间酒楼就是当初郑公子分到的家产,不过这间酒楼在当时是有五个郑家庶出子弟共分的,虽然破旧了一些,但生意也还不错。而现在,这家酒楼已经是郑公子一人的了。
除此之外,太平坊内也还有一家酒楼,甚至听说在长安,镇北和洛州都有,据说这些年来郑公子的酒楼数量差不多有二十多个,规模之大,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而郑家转型之后,他们这些当初被抛出去自生自灭的庶出子弟,反倒是抢占了先机,而当时郑公子手下已经有了五座还是六座酒楼,这也引起了郑家的重视,便将其重新接回了郑家。
可再怎么回郑家,也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但却可以借助着郑家的力量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兄台可知这诗会的幕后都有哪几家的公子吗?”翟亮详细的说着郑公子的事情,言语中更是不乏倾佩之言。
一个庶出子弟,能在只有五分之一个酒楼的前提下,在三十来岁的年纪混到这个地步,即便是在所有的庶出子弟中,那也绝对是翘楚所在。
李元吉摇了摇头,诗会也是刚才知道不久的,又怎会知道这背后都是哪几位公子?
“这郑家的郑公子就不再多说了,还有一位樊国公段家的段三爷的庶出子段公子,以及与当朝皇上有着血脉关系李家公子,不过这个血脉关系却有些远,两家可能也没了联络,但单单只是这三位的力量就不多说了,最重要的一位,是独孤公子。这位独孤公子才是真正镇场子的人,据说独孤公子可是与当今圣上那都是平辈的。”翟亮满脸羡慕的说着。
他若是能有这些人这样的背景,现在哪至于如此?
出身寒门,哪怕读书读的不错,到了官场也很难走上去,毕竟同为寒门的有那么多,有背景的也有不少,虽然看似人人的起步线都是一样的,可实际上又真的一样吗?
“你说的可是独孤傲?”李元吉没想到,这诗会的背后竟然还有位自己的表亲。
虽说这个关系已经有些远了,而且很多人也逐渐的疏远了距离。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老一辈已经去世的缘故。
而说起独孤家,那也是前些年响当当的家族,绝对的牛掰任务。
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大姨奶,是北周明敬皇后,七姨奶是隋朝的文献皇后,也就是隋文帝杨坚的皇后,隋炀帝杨广的亲生母亲。
而自己的奶奶排行老四,李渊在当了皇帝之后,将其追封为元贞皇后。
一门三皇后,可比那些一门三国公之类的厉害多了。
这独孤傲是七子独孤整最小的孙子,如今年纪刚刚二十来岁,比自己还小三岁。
或许是触景生情,在老一辈逐渐的逝去之后,李渊对于独孤傲这家伙也算是比较喜爱。
平日里无事的时候,独孤傲也会进宫去陪一陪李渊,当然,这货的心思并不在这,更多的还是在外远游,然后通过书信与李渊联络。
对于这个家伙,李渊倒是挺熟悉的,而且对他的感觉也还算不错。
很识时务,这就是李元吉对独孤傲的评价。
“不知道!反正听说他经常进宫去陪太上皇说话。”翟亮摇了摇头,具体的事情他哪能知道的那么多?
“恩,我总算明白了那郑公子为何会如此不屑于这在场之人了!”李元吉点了点头。
的确,抱上了独孤傲这条大腿,郑公子哪怕只是庶出,他在郑家的地位也绝不会太小,而且他也有资格去藐视这些人。
说白了,真正有能量的,都在上面玩呢,就算跟郑公子他们玩不到一个圈子里,那也是在其他的圈子,或者比他们低一个等级的圈子里玩。
就算要来,这些人也会提前跟他们商议一下,然后成群的直接过来。
像这种交了门票钱过来的,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这些都是土包子,来送钱臆想的。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想就得了。
那青禾若真是那么好骗的,又岂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真情不真情的,她若是想找个人家,或者甘愿去当个偏室,独孤傲那种身份的人不好吗?再差也要选个郑公子这样的吧?
虽说红楼女在这个年代并不好做,就算是离开了红楼,命运也会极其惨淡。
而这些人大多数的命运,就是拿着年轻时赚到的一些钱,离开这里,到其他地方买个小院子,然后领养个孩子,或者自己生一个,一辈子隐姓埋名的过下去。
如果有合适的人,人家也不在意的,倒也不是没有成亲的可能。
但是像青禾这种年纪不大的,名气又很大,加上还未正式出阁的,一些贵族子弟还是很乐意将她带回家中当个偏室的。
当然,李元吉也似乎有些想明白了,青禾赎身的问题,似乎并没有表面上传言的那么简单。
至于在场的这些人的臆想,只能说真的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诗的题目是什么?”李元吉直接问着,对于这些人来说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对自己来说,可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了如今自己这个地位,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李元吉倒是想看看,这青禾到底是否真的如同传言中的那般多才多艺,所以,是时候拿出一首诗来震震场子了。
“没有题目,但凡是自己觉得不错的,都可以算数。”
第四四九章:他若想跳,就让他跳()
李元吉本想根据自己所知道青禾的经历去抄一首应景一些的诗句。
但是在提笔的那一刹那,心头却涌出了一股子对故乡的思念。
在大唐固然很好,人上人的生活,虽有逆境,可终究还是拨开了云雾,摆在自己面前的,依旧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一个本该在历史中死去的人,现如今不仅活了下来,还当上了皇帝,不仅当上了皇帝,还几乎一路无阻的将大唐带到如今这个地步。
虽不敢说堪比隋朝盛世,但至少比起同时期的大唐来说,现在的大唐早已远远的超过了她。
百姓不再为了吃饭而发愁,不再为了穿衣而发愁。
他们所需要努力的,所需要奋斗的,是为了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
一个是毫无基础,甚至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一个是知道了明天在哪里,却想要后天过的更好。
两者自然不在同一个界面,美人固好,江山固好,可在这一刻,对于李元吉来说,却是更加思念自己的故乡,自己的母亲。
大唐的现在,就好比是清末时期的状况,想要彻底的恢复到后世自己穿越时的情况,怕是此生难以看到。
说是为了大唐,为了这里的百姓着想,可在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对后世的思念?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想营造出一副后世的景象,给自己一种只是出了远门的假象?
想起了自己那两鬓泛白的母亲,如今不知是否安在?李元吉的心头便是忍不住的一阵酸楚,如果能够选择,他愿意以现在的所有,换回自己回到后世的日子。
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
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提笔落字,一首游子吟便出现在那张微微泛黄的纸张上。
李元吉的字迹不算好,比不上房玄龄那些个书法大家,但也不算差,多年来也需要他经常去动笔签署奏折,批示意见,慢慢的,手中的字迹也开始变的更好看了一些。
不说是铿锵有力,但却也是工工整整,给人一种舒适的直观感觉。
“好诗!好诗!”一直跟在一旁的翟亮,忍不住的抹了下眼角,两行清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这首诗中的意境要比自己更惨一些,可两者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自己出身寒微,好不容易考进了洛州书院,可在书院里却也压力很大,成绩不说太差,但每年也需要费尽所有精力的去保证自己不被淘汰掉。
自己的母亲也在洛州,不过却是在更远一些的乡下,而因为路途的遥远,假期的短暂,自己很少会回家去看一看双亲。
而每每回去,自己依旧是双亲的骄傲,想起自己宿舍内那被放了几年的衣服,却始终没有机会穿上的,是母亲一针一线,熬了无数个日子亲手缝制出来的。
想起自己竟然拿了攒了好几年的钱来参加这个诗会,又想起了家中的贫寒。
翟亮恨不能给自己几个耳光,这些钱,为何不能拿去家中改善生活?
人生何处无路?何须难了双亲?
“兄台这一首诗可是点醒了学生,哎,待会学生便出城去,连夜回家。”翟亮摸了摸口袋中仅剩下的一百余钱,不算多,但也能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些。
况且自己在洛州,在书院,想要赚钱也比家中容易的多,工钱也高不少。
“去吧,父母在,不远游。是该多陪一陪自己的亲人,但有些时候也不能一味的去追求孝心。自古忠孝难两全,多用脑子去想一想,你就会发现,大多数时候,很多事情是可以兼顾的。”李元吉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可怜人,可天底下的可怜人又何止这一个?
理想?忠孝?对于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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