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光和四年(公元181年),正值盛年的檀石槐意外暴毙,鲜卑大联盟顿时瓦解冰消,段佐率领自己的邑落,护卫着主母檀瑾返回老家东部鲜卑。
但是。此刻鲜卑各部落已经乱成一团,又分为许多互不相属的分支,有人便想来打檀瑾的主意,计划挟持她号令鲜卑,顺便吞并段佐的邑落。
覃罗盛怒之下,率领一批游侠连夜出袭,一夜之间,将那支颇为强大的部落上上下下一千余口,全部斩尽杀绝。
这一下彻底震慑住鲜卑各个暴乱部落,但是,檀瑾也没法在老家继续住了。
既然北地不宁,不如干脆南下迁移。檀瑾也很烦腻这些没脑子的所谓族人了。
段佐忠心耿耿,既然小主母想去南方,那就一起去呗,对他们草原民族来说,迁徙也是一种正常生态,只不过这次跑得比较远而已。
最后,段氏邑落愿意走的,几乎连根拔起,全部七百余口,一股脑迁去了武陵。
出于种种原因,檀瑾认了段佐为义兄,自己也把姓氏改檀为段。
段佐后来娶了覃罗同族的一位远房从妹为妻,加深了和覃氏一族的联系。
也因此,段玥和覃三转兄妹相称。
其实,双方基本上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但是,由于覃罗不久早逝,覃家后继乏人,声势大衰。这十来年间,段氏家族却是蒸蒸日上,人才济济,尤其出了段玥这么一位化境宗师,更是声势逼人,拉拢了满溪、辰溪和雄溪等三溪为助,人望反而力压武溪一头。
若非段佐极念旧情,不愿与义妹檀瑾所在的家族为敌,一直严厉约束部属盟友,武溪覃家,也许现在的日子更为难过。
覃钰听着覃三转倾倒苦水,却听出一些关节:“覃家有覃三转、覃七雄两位男丁,还有我妈,怎么也不能算后继乏人。大概是大舅和我妈、小舅之间的关系有些问题,所以我小舅和老妈后来搬到襄阳去住了。”
覃三转明显和自己老妈不是一母所生,中间出现各种摩擦也是正常状况。
不过看覃三转对后母檀瑾极亲,我妈我妈顺口之极,却又不似有什么大问题。
外祖母厉害啊,不但有外祖父、王越、段佐这些英雄人物倾心,连覃三转这种养不家的儿子也调教得老老实实。
过些日子,一定要回去拜见她老人家。
“嗯,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覃钰总结道。
覃三转不满地停止絮叨,瞪他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要听这些鸡毛蒜皮的旧事?
“咳!舅舅,听说你收编了一个叟人部落,最强大的那一支?赤叟部落?”
“你想干什么?”覃三转眼眉一跳,顿时警惕起来。
“舅舅,这就是你不仗义了吧?你不需要我帮你把段玥赶回五溪去么。现在就是个机会。”覃钰随口道,“而且,纵然赶回了老家,她还是你们的五溪灵仙。你眼下孤立无援的状况也还是没有得到一丝改善。你不需要我帮忙抗衡她的威权,找机会赶她下台么?”
“哦,你真能做到?”覃三转不禁眉眼齐动小心肝更动,段玥对他,确实拥有全方位的优势,最主要的是,他居然一直下不去死手,几乎无计可施。
“不一定,不过你多了我这个盟友,总是好处多多的。”覃钰也没有说太多实在的。这事得让舅舅自己去琢磨。反正。自己一边现在化境宗师一堆,半步化境又一堆,覃三转又不是看不到。
覃三转想了半分钟。
“好吧。如果你能做到你说的这些,我送一百叟人精兵给你,包括一名暗境顶峰的山地大师。”
“山地大师是什么意思?”覃钰问。
“有他一人在你的身边,你在武陵山区里,就不怕没有吃的喝的和睡的。有他率领一百赤足叟兵护卫着你,你就不用担心有人能杀得了你,化境……也不行。”
“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为啥你自己不留着自己用?”覃钰疑惑了片刻,抗衡化境?
覃三转脸色有点不对。
“哦,你没法降服对方。是么?他不服从你的命令?”
“你就说要不要吧?”恼羞成怒了。
“要,要,不过谈买卖,货物的情况,你总得大致说一下吧?”
“哼……他就是叟人渠帅相炎布的哥哥相炎雀。这厮……不但不服从我的指令,还暗地挑唆手下和我作对。我看在他弟弟的面上,不想跟他计较,但是,也不能老是放任不管。”
“舅舅,你这不是给我好处,是想扔掉毒瘤……祸害吧?你怎么能这么祸害你唯一的外甥呢?”覃钰悻悻道,舅舅实在太奸猾,这生意也太难谈了。
“如果很好用,我干嘛要送给你?”覃三转看覃钰一眼,“这样吧,我跟老妈说说,让你进一趟覃家的桃源精舍,你可以去挑一件宝物。”
“什么桃源精舍?”精舍覃钰知道,是儒生、道士、僧人等修行者的住处,东汉这时候,主要是一些大儒讲学传经的地方,也就是当时小型的高级私立学校。
“覃家藏宝的地方。”覃三转目光转动,观察着沙摩柯和曾茵茵的情况。
“那就是类似琅嬛玉洞、藏经阁之类的宝库了?”覃钰舔舔嘴唇,暗暗想道。
“有什么好东西么?”
“反正看你自己能挑中什么,挑的好了,至少不次于徐家百宝图里大部分的宝货吧。”
“这么高档?”覃钰当即拍手,此事大好,“舅舅,这笔交易,就这么定了。”
正说话间,猛听一声震天的鼓响,接着又是两声。
咚!咚!咚!
“怎么回事?”覃三转吓了一跳。
不光是他,曾茵茵和沙摩柯都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也就是山谷之北眺望。
“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覃钰笑嘻嘻地看一眼不远处的曾茵茵和沙摩柯,声音故意有点大。
“其实没事,就是徐家的一堆人,准备跟搞破坏的那一堆人评评理,说道说道。”
曾茵茵和沙摩柯看看这边的四个红马甲,互相使个眼色,忽然一侧身,向西边山谷处跑去。
“覃公子,替我照顾小蝶。”覃钰耳边,传来一声曾茵茵清凉冻人的声音。
“又是我……”覃钰嘟囔一句,又一想,“还好有个自愿出力的小师弟,嘿嘿。”
王越看曾茵茵和沙摩柯逃走的方向是神农河,摇摇头,没去理会,回头看看覃钰这甥舅俩,忽然问道:“你们聊完了么?”
“王老,聊完了。”覃钰点点头。
“准备动手吧!”
“不等何师姐了?”
“不用,她们实力接近,段玥没有死战的意思,应该分不出高下的。我们四个先突进去,前面不远有个葫芦嘴,正好堵住那些匪徒。”
“好!”
几人排成一个菱形,王越依旧为尖峰,覃钰戏芝兰一左一右,覃三转坠在最后。
安保突击小组继续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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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年都过完了,俺这边偶尔却多出一些杂乱事,最近两天可能都一更,出门顺便琢磨一下下文的条理。
一百四十五、神农谷剿匪记()
三分钟左右,突击小组已经到达那个葫芦嘴。
这是徐登弄来的地形图,王越和覃钰都看过,这地方两侧是百仞高山,近两里的平坦路途,平均宽度却只有大约十来丈,正是狙击堵塞敌人的好地方。
三十多米的宽度,就算是覃钰气血活跃时的六识也能完全覆盖,不容对方无声无息地逃脱。
刚到山谷,就听一声胡哨,两条人影同时扑向王越,一刀一剑,痛下杀手。
当当两声,紫电剑随手招架,将对方的刀剑打了回去。
“哈哈哈哈!”王越不惊反喜,喝道,“石三,天蟾子,你这两个狗贼,今日就是尔等伏法之时。”
他一说话,天蟾子顿时听了出来,大惊叫道:“王越?”
突击小组四只红马甲,和过去的衣着相比,变化其实不大,但却很怪异,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分辨谁是谁。
石三和天蟾子根本没想到,从后方抄掠过来的,居然是化境中最心狠手辣极其难缠的神剑王越。
红袍的石三怒吼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挥舞一口五尺长的双手长刀,两臂用力,恶狠狠地劈了过来。
王越的精神灵识在周围扫了一圈,发现百米之内就这么两头,心里便不那么急迫了。
“小钰,你来!”王越身形一闪,让出条路来。
覃钰一瞧,石三的长刀。已经直直劈了过来。
这是要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啊!
“干巴爹思密达!思密达!”覃钰嘴里念念有词,首先加持起自己的精神。
然后金光闪烁中,赤色长剑霍地一刺,正刺中长刀中央区域的刀脊上。
破箭三式之刺字诀。
面对半步化境强者。覃钰丝毫不敢怠慢,运起了自己全部能动用的真气,附着在剑尖之上。
嘡!
刀剑相撞,覃钰觉得胸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凶猛压制,一阵阵的气闷,自然而然地倒退三步,途中一吐一纳,反复三次,等身体停住站稳,胸口已经完全舒服了。
石三也被自己的力量震得倒退两三步。大声咳嗽起来。
看来他是伤势未愈啊!
覃钰判断明确之后。猱身引剑。九州飘流步发动,再度冲击过去。
王越暗暗点头,小钰这吐纳术真是高明。速度既快量又足,天师道的内家心法,果然大有独到之处。
他不知道覃钰这门吐纳术来自百花秘笈,其实并非张逊所传。
石三气息未曾完全回复,就被覃钰抢先一步继续猛攻,不得已勉强招架。
刺,刺,点;
扫,刺,点;
刺。扫,点!
连续九道连绵的快剑出手,杀得石三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天蟾子上前欲要助攻,却被戏芝兰横剑拦住。
“哪里去?”
天蟾子一见是她,顿时暴怒:“死丫头,还我手来!”
他一条黑化左臂,生生被戏芝兰青霜剑一击斩下一半,从此再也无法使得阴阳双剑。
他最强的一门秘术,阴阳磨盘剑,就此灰灰。
一念及此,岂能无恨?
天蟾子长剑一震,抖射出七八朵剑花,仿若七八支剑刃,同时直刺戏芝兰头脸部位。
戏芝兰夷然不惧,宝剑直接上舞横扫半圈。
顺着她的剑意,天蟾子的剑式一变,虚招尽去,重新变为一口长剑,自她剑法的缝隙之中,坚决而笔直刺了过去。
“呀!”为她掠阵的覃三转大吃了一惊,想不到天蟾子如此厉害,一招就骗过了戏芝兰。
“这人断了一臂,剑法却居然长进了。”王越也皱起眉头。
戏芝兰感觉到森冷的剑气先于剑器本身,向自己的眉心要穴挺逼过来,心中凛然,知道自己招式用老,青霜剑回防已是不及,两脚急忙一颠,往后闪现而去。
她自身的随风邀舞术是恩师教授的绝顶身法,但天蟾子得理不饶人,他轻功也自了得,功力更远在戏芝兰之上,戏芝兰急退,被他衔尾猛追,剑光泠然,今日拼却一死,也誓要先把这可恶的少女毙于剑下。
王越脚步一动,便要抢上相救。
忽然,眼前数米处一声巨震,一人自地下突兀地冒出来,正拦在王越的身前。
身高过丈,一身黑衣。
刺骨的金煞气息骤然爆炸开来。
满脸的皱纹对垒之下,一双漆黑乌亮的眼睛,在这滔天的杀气之中,炯炯地盯着王越。
一杆黑沉沉的丈余长枪,锋芒毕露,迎胸扎了过来。
冷酷的声音轰轰然隆隆然。
“死吧!”
“黑衣枪煞!”王越双目紫光一烁,冷哼道,他身形没有半分退后畏缩的想法,足下一蹬,黑枪已自他身体穿了出去。
“王世叔!”覃三转大叫一声,疾步冲撵过去相援。
黑衣枪煞却是一愣,自己的枪上根本没有半分受力的痕迹。
上当了!
一念刚生,只觉身体似乎突然被一头疾奔而至的凶猛野牛撞中。
“啊……”胸窝下的胃上猛然剧烈一痛,黑衣黑枪的黑大个惨呼一声,身子已经被急冲而来的王越一肩顶得高高飞腾而去。
他手中长枪胡乱伸展起来,在眼前胡乱挥动着。
“不……”黑枪男忽然又是惨呼一声。
那丈八的黑杆长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不,必须是有意,居然撵上了疾驰追杀中的天蟾子,锐利的枪尖,正戳中他的……
臀部!
枪锋及体之前,天蟾子就有所觉,但眼看即将把那可恨的美少女毙杀于剑下,此刻却不肯泄了这口劲儿。
情急之下,他没有及时躲开,只是猛力催发掌中的剑气,同时,臀部大力紧缩,一时连屁股上的裙裤都变成了黑色。
淮南宗外家秘术,黑铁金木术。
杠杠的!
纵然挨上普通枪刺刀劈,也能扛得住。
他就不信邪,这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宝剑宝枪?!
“啊!”
一声惨叫,惊天动地。
天蟾子全身剧颤,猛地双足一顿,身体直挺挺的,僵硬如丧尸,如同踩上了登月的弹簧,就这么一记四十五度角仰望式,斜斜直向天上冲去。
真是一飞冲天!
黑衣枪煞的长枪虽然没有刺破皮肤,但却正好刺中了天蟾子的股道正门。
所以说肯定是有意的!
全无遇上半分抵抗,枪锋直接深入三寸多长。
首次强猛进入的剧烈痛疼完全掩盖了其他所有的正常意识。
血溅蓬门!
天蟾子在天空中就直接晕了过去。
三分痛苦,七分憋气。
“我擦,这是后庭枪啊!”原本要使出九州颠倒步拼命救援小兰的覃钰咋舌不已,悄悄又把盘瓠钟收了起来。
他这么一分神,石三觑准机会,猛然斩、抹、封,连环三刀,凭借功力,硬和覃钰对了三刀,重新扳回双方对峙的匀势。
枪煞一枪捅掉天蟾子的雏菊,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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