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双眼一直,怔住了。
周围的空气不时发出一声奇怪的刺响,如同一把快刀,在胡乱切割着一块巨大的粗布。
王越的身影似隐似现,紫色剑光如电缭丝绕,正紧紧追赶着前面一个矮个子的小老头。那老头虽然同样快捷如影,但身形却显得颇为狼狈。
拳圣鹿鸣钟!
王越,居然在追杀鹿鸣钟?!!
覃钰瞪大双眼,心想:“我没看错吧?”
“小师弟,你帮我看看这边。”
张任顺着师兄手指乱点的方向追寻过去,不禁也瞪圆了小眼。
“啊……啊……那是……王老,他……在杀谁?”
“滚!你丫明明远视,还来问我?”
“真……真的是……”张任难以置信,无以言表。
覃钰眼珠一转,瞧瞧另一个方向,黄忠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天蟾子!毕竟双方功力悉敌,但黄忠的心法,却正好能克制天蟾子。
“哈哈,机会来了。”
“神马机会?”
“笨蛋!当然是抢宝贝的机会。”
六十六、双贱联手,阴人无敌()
覃钰一翻身,又一个单臂大回环,左手一拽,抽回了黑锋长枪,稳稳落在地上。
噗!
一阵土灰飞扬,蓬了覃钰一脸。
覃钰心中大骂,却不敢张嘴。
虽然他轻功超卓,片尘不沾。
但是张任却是直接两脚蹬树传递,在三米多高的时候就蹦下了来。
这小子硬功强横,这么蹦也丝毫不觉有异,却把地上的浮灰全都再度震荡起来。
覃钰抹了把脸,横了张任一眼,想要哼哼两句,却又嫌弃灰大,干脆一言不发。
张任等了半天,没听见师兄发话,悄悄问道:“师兄,怎么抢宝贝?”
“做事情,要动脑子!”覃钰敲敲自己的太阳穴,不料却震下两三块没清理干净的土坷垃,扑扑簌簌的,智者师兄的形象未能树立起来。
“算了!”覃钰放弃了这次教育,“你就躲在我身后,能射中那个玩双剑的道士吗?”
“有点儿远。”张任瞧了瞧方位。
“往前去。”覃钰点点头。
师兄弟二人悄悄地向前运动了三四十米。
隐身移动的过程中,他们意外地发现,即使在鹿鸣钟强行使出毁灭性的“大地裂变”术之后,依然有少数湖匪在顽强地战斗着。
郑宝、张多和许乾,三大头目无一死亡。
这也是正常现象。
郑宝和张多都是入了暗境的高手,生存能力远在普通匪众之上,许乾虽然战斗力不强,心机却极灵活,而且他距离仲军的阵地实在太近了,反而躲过了这次群攻法术。
现在,三大匪首联手,正在仲军弩手群里乱砍滥伐。仲军这一队弩手虽然都是精锐,但近战强手很少。除了首领陈雷,其他将士都缺乏肉搏经验,顿时被杀得不亦乐乎,死伤惨重,根本无法支援淮南子、天蟾子他们。
覃钰忽然在几颗大树下站住了脚。
“就是这里了。”
张任瞄了瞄,点头,师兄找点很准,这儿地势略高,但是比较靠边,有树荫遮护,既不会引起强者注意,又有助于凭高视下,顺风放箭。
覃钰左手入怀,笑道:“我再助你一臂之力。”掏出个小小物件,向内张开在手心里,所以,只有张任能够看到一眼。
“这是什么?”张任惊愕。
那是一只只有半个婴儿手掌大小的金钟儿,扁扁的,跟一个小铃铛没什么区别。钟体外侧似乎绘着一只狗?显得十分精神。钟顶有小柄,可以握捏。覃钰捏住镀银的小柄,将金钟半裹在手心里。张任确定,这东西圆圆润润的,拿在手里把玩一定很舒服的。(作者注:鄂西、湘西出土的汉代敲击乐器甚多,扁体铜钟便是其中的一种,亦有多种形制,此处不再一一赘叙。读者有兴趣,可以自去查阅。)
“这是盘瓠钟!”覃钰左手一合,一丝内劲,慢慢度入盘瓠钟之内。
他左手虽然大半合拢,但几缕金黄色的光华,还是犹犹豫豫地自他的指缝里透射出来。
覃钰左臂猛然向回一伸,前臂直接竖立起来,半合拢的掌沿里,盘瓠钟的钟口,如同一个小小的炮口,正对准了天蟾子的后心。
此钟是在木鱼村头,他和金威十招大战之前,史璜交给他的。那一战,他利用这口小钟,成功地阴残了金威,事后史璜也没有收回,就此送了给他。现在,他终于想起来,这玩意儿,可以再拿来阴天蟾子。
叮!
一声连续的奇异尖啸有声无息地扑了出去。
被黄忠压迫得快要窒息的天蟾子,虽然察觉到身后有些异动,却并没有危险的感觉,因此没有费力躲闪。
嗡!
天蟾子的两个耳鼓一阵剧烈不规则的颤动,一瞬间脑子里几乎全部混乱。
不躲不闪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天蟾子的身体,忽然就变得僵硬无比。
而且,一硬就是近一秒钟的时间。
这种状态,已经足够对手杀死他好几次了。
不过黄忠纯以抢夺宝货为主,兼顾较量切磋,并没有下死手的准备,所以对忽然降临的大好形势措手不及,白白放纵了这次一举灭掉天蟾子的良机。
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更重要的是要顾及门户的影响,庄子刀门和淮南宗同属道门大宗,虽然彼此没有太多关联,但双方的强者轻易也不会向对方下死手。
不过小张任可不会在乎这个,但是,他脑子里还是飞快地想起了一些事情。
张任忽然想起来,师兄和金威的那一战。当师兄的袖针射向某个罪恶的部位之时,金威本来是可以规避或者挡开的,但他身体忽然间一顿,就此中招。
原来这就是盘瓠钟的作用啊!
嗖!嗖!
双手一抬,一黑一蓝,两根弩箭同时飞了出去。
叮!
叮!
配合着他的弩箭,覃钰气凝钟体,又全力催动了两下。
现在覃钰一次已经可以连续三度激发盘瓠钟,虽然消耗的气血真力比较大,但是,效果应该也会比较好吧?
天蟾子这次有了闪避动作,但是,在黄忠的攻势面前,他躲得不够彻底,第一支闪躲过去,依然被覃钰的第二枚“音箭”有效攻击,再度中招。
当然,有了防备之后,盘瓠钟的冲击效果就没上次那么理想了。
不到一秒钟,对天蟾子的麻痹效力就过去了。
但是,张任那具金弩的弩箭,却达到了每秒近200米的超级速度。
双方距离,很遗憾地在这个范围之内。
天蟾子根本来不及闪转腾挪的任何动作,屁股上就挨了一箭。
军用的弩箭更加沉重,但是速度略微慢了一些,因此另一支透骨穿甲箭被天蟾子及时避开。
天蟾子愤怒瞥视过来,却没看到凶手。
张任当然早已躲进覃钰和大树双重掩护的后面。
覃钰告诉过他,玩暗的,就要有完全阴暗的世界。
天蟾子紧皱眉头,事情有些糟糕。
屁股后头并不痛,但是,却在发麻中。
这是毒箭!
虽然可以暂时压制,但是,本来自己就不是上风,短期内也无法强行解决对手,这种局面下为什么还要压制伤势,最后等压制不住了给对手送大礼包么?
另一方面,黄忠得到覃钰的传音,刀法趋急,似乎想要趁机斩下天蟾子的人头,来显示自己的武勇。
天蟾子心理上开始退缩了,他突然大喊一声:“师兄,救我!”
淮南子和史璜打斗虽然激烈,却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现在当然已经知道师弟的窘迫处境,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不能再死撑了!
淮南子猛然连环三剑,逼开史璜,然后,转身纵跃而去。
身为淮南宗的宗主,他的身法实属当世一流,史璜虽然可以倚仗长鞭的兵器优势再拖住他一两招,但双方拼斗了这么久,史璜知道最终自己还是留不下对手,所以也就不做太多无用功,收鞭回头,把目光转向王越那一对的恶战。
淮南子抢身过来,轻喝一声:“汉升兄,可否留些香火情?”
黄忠觉得很是无稽,天蟾子受伤,令他争强斗狠的心理顿时淡了很多,撇撇嘴,碧血宝刀放缓下来。
能让一宗之主的淮南子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黄忠跟他们又没太多私怨,自然不好继续留难,便给了这个面子。
天蟾子双剑盘旋而退,突然一个踉跄,被淮南子及时搀住,顺手拔出了那支毒箭,扔到一旁。
仲军弩手之中,还有数名淮南宗弟子,此刻也被宗主传声召唤,合力冲了过来。
淮南宗的师徒集合一处,实力大增。
淮南子看一眼黄忠,点点头,携师弟迅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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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新晋化境大宗师()
一直苦战中的仲军精锐,眼见淮南宗两位主心骨都走了,顿时全线崩溃,尚有余力的便四散逃命而去,受伤动弹不便的,自然就给三大匪首一通斩杀,伤亡殆尽。
许乾一刀劈开一辆大车上的木箱,金灿灿的金饼、黄澄澄的铜钱串子顿时滚落出来,洒落一地。
许乾扬刀指天,嗬嗬狂笑。
“好多金子,都是老子的了!”
两坨大汉冲了过来,正是郑宝和张多。
郑宝大喊一声:“王大侠有令,所有马车全部集齐,清点数目,不得私自收藏。”
他恶狠狠看了许乾一眼,想抢功么?
许乾毫不示弱,骂道:“你凭什么指挥老子?”
张多道:“许大首领,别闹了,不然黄老爷子他们会不高兴的。”
许乾心中一寒,立时想起这次劫道,已经不是以前自己当老大,可以为所欲为的时代了。
我靠,怎么一得意,把那几个大小煞星全都给忘了?
脸色顿时一变,喝道:“两位说的不错!我等正要验明金银数量,严格守护,等待诸位老爷的检查。弟兄们,快给我滚起来。”
三大湖的匪徒,都有一些只是被震晕的湖匪,身上没有太多伤势,此刻苏醒过来,听说财货到手,顿时大喜,不顾头晕目眩,纷纷冲过去协助“清点”。
……
黄忠提着宝刀,尽力搜寻王越和鹿鸣钟的踪迹,看了几眼,不觉叹口气。
奶奶d,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身法变化,想帮忙截杀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等着。
史璜移动过来,二人一起站在一辆大厢车的顶上观战。
“王公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剑,其道行远在你我之上啊!”史璜赞叹道。
“北地多豪杰!王公久历险恶,无论经验实力都非我等所及,我在想,是否应该也去北方闯荡一番。”黄忠若有所思。
“你能走得了么?”史璜笑,“你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了。”
大荆襄刘氏公司虽然不像北方那些草头公司的经理们严苛到极致,估计也不会允许员工随意旷工,出去流浪的。
黄忠嘿嘿一笑,继续观战。
各人自有应对高招,却也不须在此赘言。
覃钰早就在皱眉,王越和鹿鸣钟这么打下去,胜负难测。
他猜测鹿鸣钟只是因为施展了地图炮的群伤技能,气血耗损较大,实力有所下降,才让王越暂时占得了上风。王越虽然得势,但毕竟和对方实力上有些差距,老是不能得分,久战未必有利。
这个猜测对了一半,鹿鸣钟确是因为释放了90级的大招而伤及内腑,如果在平日,只须静坐半个时辰也就慢慢恢复过来了。
但是,这次有了王越,情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身为一代剑神,王越对胜负处的敏感几乎天下无双,觑准了鹿鸣钟的破绽,紧抓不放,一直全力追击对方,不给鹿老头半点儿喘息机会。
猛听一声惨号,自空间某个缝隙之中传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凛,张任大喜,叫道:“王老得手了!”
黄忠、史璜,包括覃钰,都很怀疑地瞅他一眼。
张任吓了一跳,问覃钰:“师兄,怎么了?”
覃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那啥……我听着像是中剑的声音……难道不是?”
黄忠和史璜一直注意听他们师兄弟的对话,听到此处,都是一怔。
竟然是如此听出来的?想一想,还真是……非常像有人中剑发出的惨呼声。
“难怪,难怪!”覃钰微微点头,深表赞许。
“难怪什么?”张任心虚地问。
“难怪你叫‘小箭人’!耳朵比我还灵啊!”覃钰感怀不已,小师弟,已经长大了!
“二师兄你也听出来了?”久经考验的张任自动过滤了师兄的无形嘲讽,拿捏出语句的重点。
“我需要听么?”覃钰傲然冷笑,“你丫自己不会去看?”
张任顺着覃钰的眼光瞧去。
果然,鹿鸣钟的身形自虚空中露了出来,与之前大为不同的是,他脸上一片血污,还有丝丝的红雾不绝地向外急射,好像几十股血色喷泉,同时喷洒过来。
这中剑的特征也忒明显了点!
张任奇怪:“他怎么不逃了?”
“他被王老锁定了,逃已经没有了意义。”这是覃钰的判断。
覃钰的嘴巴,已经惊奇得可以同时吞下十个臭鸡蛋。
王老……该不会……
鹿鸣钟确实不想再逃了,那是无望的死循环。这个王越,竟然如此可怕!自己本来以为即使释放了“地裂万里”,也有足够的储备气力与这些人周旋……唉,想不到……错得离谱啊!
王越的身形在他身后两丈之地站稳,左手的剑鞘里有剑。
“鹿公,你有一盏茶时间宣布你的决定,过时我就会出剑!”
鹿鸣钟一张老脸上满是苦笑:“王神剑,你何必非要老夫公开受辱?”
“不敢!”王越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