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正正摆开架势,与偷袭之敌大战一场吗?”
李铮猛摇头,然后说道:“卡尔鲁克人派来的可是五百名骑兵,我就是拥有多他五六倍的步兵,也是不敢在旷野与对方开战的,要想获胜我必须打埋伏战,出其不意的埋伏战,但我不知道的是这出其不意之地应该选中那里。”
李铮说完,视线又是回到地图上,看着从勃达岭最西侧的美阳小道到勃达关的这条路上,希望发现一个他刚刚口中所说的可以埋伏敌军的出其不意之处,但李铮在地图上注视许久,眼都有看花了,都是没有发现他自认为能够完美埋伏敌人之处。
李铮苦恼不已,但这时旁边的姜恪却是悠然开口说道:“骁骑都尉,你要知道这条从美阳道到勃达关的路上,尽是一览无余之地,想要寻到一个天然的理想埋伏之地是千难万难的,不过既然选不到天然的,我们可以自己制造一个,而后来一个引君入瓮。”
李铮立即眼睛发亮,眸光微微闪烁几下后,对姜恪说道:“人为制造一个布满陷阱的埋伏之地,我是能够明白和想到的,但不知怎样引君入瓮呢?”
被李铮请教,年纪不大的姜恪面上突然浮现老谋深算的笑容,神神秘秘的对李铮说道:“骁骑都尉,这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有缺点的,再强大的敌人也是有不足和后顾之忧的,我们只需要利用这一点,就能将敌人引入我们预设的陷阱内,我们可以这样……再这样……”
李铮听完姜恪所想的引君入瓮办法后,双眸越来越亮,知道时间紧迫的李铮,立即就对自己的斥候头子夫蒙鹫命令道:“你立即召集起所有的斥候赶到美阳道,尽可能的拖延迟滞住住敌人,如果事不可为,那就立即撤退吧!”
夫蒙鹫领命而去后,李铮又马上对姜恪说道:“就按姜司马的你的计策行事,你去负责引君入瓮的那部分,而我则是负责布置埋伏,另外现在就将有敌人绕路偷袭我们后方之事对全军公布,记住要将来袭敌人的规模说得更大,更为凶悍。”
这一次姜恪倒是没有立即猜透李铮的用意,很是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我想利用这一次机会,将我军队中的毒瘤给全部祛除。”李铮很是平静的说道,但双眼中摄出的寒芒却远比面对他现在的敌人卡尔鲁克人时还要寒冷残酷。
姜恪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后,立即就遵照李铮的命令,有些夸大其辞的向全体勃达关汉军宣布了有一支卡尔鲁克军正绕道从南面攻来,所有的汉军都意识到自己将很可能腹背受敌,许多汉军士兵开始惶恐不安,但都没有立即贪生怕死的逃跑,除了极小一部分外。
但这一小部分贪生怕死之徒,也不敢触犯汉军严厉的军法,因为如果当了逃兵,即便是逃得了性命,他们也是无法再在剩余的安西三镇中任何一镇立足了,所以这群怯懦的鼠辈便想出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光明正大逃离危在旦夕勃达关的办法。
晚些时候,在步跋子的头领野利屯长的带领下,七八名勃达关汉军的中低级军官,前来进见李铮,在虚情假意的问候客套一翻后,终于由领头的野利屯长向李铮禀告道:“骁骑都尉,既然正有一支千人的卡尔鲁克骑兵,从美阳道绕袭过来,我们勃达关兵微将寡,肯定是承受不了敌人两面进攻的,应该立即向大都护求援,才能解除我们的危局!”
看着惺惺作态的野利禽,提起要想向龟兹军求援之事,李铮那里不明白野利禽和他身后那帮唯唯诺诺的将官做的是如何打算,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故作苦恼,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向大都护求援,但诸位都应该知道我们李家与苏家是有隙的,我怕即便我去求援,还留有余愤的苏大都护,也不一定会派出援军来支援的。”
野利禽很是夸张的大叫道:“骁骑都尉糊涂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勃达关守军虽然和龟兹军一直不睦,但我们可一直替苏大都护守着龟兹的北大门,如果我们被消灭,那么卡尔鲁克人一定是会长驱直入,荼毒龟兹的,所以唇亡齿寒下,苏大都护是一定会援助我们的,如果骁骑都尉不放心,那就派我这位与苏家有些交情之人,还有我身后这些能言善道之士去龟兹,我们一定会说动苏大都护,为都尉请来救兵。”
话说道这个份上,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所以李铮也是不再拐弯抹角了,轻笑着说道:“可以,你野利屯长可以受我之命去龟兹,其余众将官也都可以去,包括你们的家人我也都放行,但烦请各位将你们的官职印信令牌都交出来,因为在诸位不在的日子里,我也需要任命新的屯长队正来指挥军队,是吧!”
野利禽等人听到李铮开出的放行条件后,都是眉头深皱苦恼起来,将官的印信在原本的汉军中极为重要,在现在安西汉军中就更为重要了,因为自从河西走廊被截断,汉庭的诏书无法抵达安西后,为了保证权利平稳的交接,不会因为争权夺利而生出大乱,所以整个安西都是施行官职世袭制,也就是说那些一开始从汉庭处得来官职的官员和军官,可以像传爵位一样,将官职传给自己的子孙。
虽然这种官职世袭制很是落后,可以说完全就是倒行逆施,会造成让庸才纨绔占据高位,而真正有大才之人被埋没的情况,会让原本就势弱的安西更加的衰弱,但这项制度也无疑保证了失去中央朝廷管束和支援后安西的稳定,这官职世袭制自施行之后,除了疏勒公孙家被取而代之这一场动乱外,安西三镇就再未发生过任何大的争权夺利的斗争。
李铮之所以能在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就成为勃达关主将,统领千余汉军,就是因为拜那官职世袭制所赐,只要李铮一直保留着当初汉庭赐给他曾祖李雄的骁骑都尉官印,那么他和他的子孙就可以永远的担任这个官职,直到剩余的安西三镇覆灭,或是大汉帝国重新崛起,打通河西走廊,来到安西拨乱反正,废除了这落后的制度,要不然李家子孙就永远是骁骑都尉,永远是期门郎和步跋子们的统领。
所以这原本汉庭赐予的印信,对于安西三镇的官员军官来说,就是至关重要之物,不仅是自己身份荣誉的象征,也关乎着自己子孙的福祉,一般情况下野利禽等人是绝对不会交出印信的,但因为李铮命人故意夸大其辞勃达关汉军所面对的凶险,让野利禽等人坚信勃达关一定会被攻破,守军一定会全军覆灭,所以不想为勃达关陪葬和与同袍同生共死的野利禽等人,在未来的权位和眼前的生死安危前,几乎都是在思考片刻后都选择了后者,立即向李铮交出他们家族传了好几代的官职印信,从而获得李铮对他们本人和他们家人的放行。
达成了目的,取得了自己想要之物,送他心中鄙夷的野利禽等贪生怕死之辈走后,李铮立即就将意识沉浸入脑中的骑砍系统中,雷厉风行的对系统精灵小蚩尤说道:“我要一种简单易造,容易练习和使用,而且价格低廉的对付骑兵有奇效的武器图纸。”
第26章 被发现的伏兵()
七日后,在狭窄的美阳受汉军斥候多番袭扰,还有被石块堵塞道路耽搁了两天时间的卡尔鲁克绕袭部队终于是抵达勃达关所扼守的主山道的南面出口处,从这南面出口进入往北不到一里左右,就是勃达关,而且最先碰到的正好是勃达关已经只剩一片残垣断壁的南面关墙,这下,可以说卡尔鲁克人的利剑已经是抵在勃达关汉军最柔软的肚皮上,如果没有李铮和姜恪的布置,卡尔鲁克人在这场战争中已经占据主导地位。
卡尔鲁克绕袭部队的领头者谋剌都兰,在未赶到这主山道南面出口前,心急火燎一直死命的催促手下军队快速行军,连贪婪凶残的手下要求血洗抢劫几个沿途的汉人村庄,都被谋剌都兰以耽误时间为由拒接了,但等赶到南面山道出口,将要接近他们这一次攻击目标时,谋剌德兰却又好像是近乡情怯,再无先前的雷厉风行,反而率军在南山道口踌躇不前起来。
望着狭窄,最多只能容纳二十名骑兵并排而走的谋剌都兰,心中想着的再不是攻克敌人城关,取得功勋的喜悦,而是如果自己率军一进入山道后,被突然杀出的伏兵堵截后路,成为瓮中之鳖的恐惧。
患得患失的谋剌都兰将他这一次领军的副手辛都儿和辛獠儿两兄弟给招到身边,对作为哥哥辛都儿命令道:“你率领一个骑士百人队先行进山道搜查,看看那些汉人是否有诡计,是否设下伏兵。”
而后谋剌都兰又对作为弟弟的辛獠儿命令道:“你率领所有的轻骑兵,向南去侦查搜寻,看看有无龟兹军的部队北上。”
看着自己两个得力副手依令行事后,心中十分忐忑的谋剌都兰终于是稍稍心安一些,虽然在出发前听了杜机的述说后,已经了解李家和苏家之间那难以消除仇恨的谋剌都兰,心中十分中有九分认定苏家掌控的龟兹军是不会北上援助由李家人所主导勃达关,但为以防万一,从来都不是谨慎之人的谋剌都兰,这一次在敌人的地盘上却是不得不谨慎起来,在率军做出大行动前派出大量的侦查部队。
就像姜恪先前对李铮讲卡尔鲁克部权位继承时说得那样,在没有父传子和嫡长子继承制等等可以明确权利传承序列制度和传统的卡尔鲁克部中,身为嫡长子的谋剌都兰其实并无多大的优势,要想获得继承人的宝座,谋剌都兰就必须有足够显赫的军功,比他那野心勃勃的弟弟和能征善战的叔叔更多更大的军功,而且更是绝对不能有任何损兵折将惨败的。
谋剌都兰可以预想到如果这一次他亲自领军的绕袭部队行动失败的话,会让一直器重他的父亲多失望,也会让他在族人心中打上无能不配为叶护的标签,所以谋剌都兰绝对不能失败,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疏忽,他必须小心谨慎。
谋剌都兰的谨慎也是收到了回报,大半日后,他派出往北面山道中侦查的辛都儿带队而回,向谋剌都兰禀告了未发现任何汉军的身影,也未发现任何陷进,通向勃达关一路畅通无阻的消息,这让谋剌都兰放心之余又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是不明白勃达关的汉军,为什么要放弃能够限制一下骑兵发挥的狭窄山道这个良地,不阻击一下自己的部队。
但等另一路侦查部队的头领辛獠儿回报说在南面发现一支隐伏起来的千余人的汉军部队后,谋剌都兰立即就是惊出一声冷汗,瞬间觉得自己明白了汉军这番出奇布置意图的他,立即向两名得力手下说道:“汉人真是狡猾,他们故意做出一副不在山道阻截我们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我们掉以轻心,让我们大意进入山道中,然后再让隐伏在南面的军队和北面勃达关的汉军南北夹击我们。”
辛都儿和辛獠儿两拥有突厥血统的两兄弟中,哥哥辛都儿虽然长得魁梧粗鲁,但却相当有头脑,他沉吟一会儿后,有些怀疑的说道:“少族长,你不觉得奇怪吗?汉军应该早就知道我们是骑兵,虽然勃达岭的主山道是狭窄之地,但并不像美阳道那样崎岖,我们是可以让重骑以十几人一小队的规模冲驰起来的,更不用说我们还有两百匹专用山地作战的卡帕多西亚马,汉军的步卒是根本不可能挡得住的,除非是原来强盛时期的汉军,但现在不说勃达关中的汉军,就是龟兹军,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法都与鼎盛时期的汉军相去甚远,他们有何自信能够困住我们这一支猛虎呢?”
“而且如果南面的那一支汉军真是要堵截我们的,那么他们就应该藏的好好的,为什么会给我们那些初来乍到根本不熟悉此地环境的侦骑给找到,这也太凑巧了吧,而且我们事先就调查过了,这勃达关内汉军一共也不过一千五百人,这几天几场大战之后,虽然是汉军胜利,让图斯人和德兰武士们都是损失惨重,但我想汉军也并非是毫发未损的,肯定起码也是损失三四百人了,这样的话他们怎敢派出一千余人离关,到南面埋伏起来,难道勃达关的汉人主将就不怕我们北面的军队突然压上,一举夺下关墙吗?所以这事非常蹊跷啊!”
听了辛都儿的话后,原本自信满满的谋剌都兰突然迟疑起来,向辛獠儿问道:“你的手下是怎么发现那支隐伏起来汉军的,既然他们是别有用心隐藏起来的,的确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发现的,看清他们的旗号了吗?还有那支汉军装备如何?你们有没有惊动敌人。”
面对统帅的咄咄逼问,浑身肌肉,颇为凶悍的却是突然气势一弱,目光也开始有些躲闪,低声道:“本来我手下的侦骑们,可查探不到那么偏僻之地的,但手下将士们可能不忿少族长在路上下达的不允许劫掠之令,所以擅自洗劫了几个汉人村庄,在追杀几个逃跑的汉人时,无意间发现了这一只隐藏起来汉军的足迹,然后顺着足迹找到了那一支汉军,我想那几个逃跑的汉人是想得到那支汉军的庇护,才会向那支汉军的藏身之地逃跑的,但又怎么可能跑得过我们的快马,不仅性命没有保住,而且还暴露了那支汉军隐藏的位置,真是愚蠢。”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听将令,怎么可以这样的急不可耐,你们是一支军队,而非散兵游勇,只要攻破勃达关,这龟兹北部的汉人村镇不就全部是你们的猎物吗?任你们宰割,为什么要那么着急,那么的贪婪。”谋剌都兰先是对辛獠儿劈头痛骂,而后越骂语气却是有些悲哀起来。
谋剌都兰曾经与族中投靠过来的汉人学者,还有基督世界和波斯地区的学者探讨过,明白自己部族的发展已经遇到瓶颈,而最大的制约就是卡尔鲁克人没有设立任何的典章制度,来约束规范族人,防止内耗凝聚力量,依然是像原来刚刚从草原迁徙过来安西时那样散漫,难以成大事,永远都像一群窃贼和强盗。
“我一定要成为父亲的继承人,将来成为卡尔鲁克部的叶护,因为只有我才能为部族设计出一套典章制度,只有我才能让卡尔鲁克部更为强大,建立一个像罗马帝国,波斯帝国或是大汉帝国那样的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