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和周扬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氛,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照做。
两百多金枪班军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之前的疲惫无聊之感顿时全无,按凌枫的命令已然做好了战斗准备。开玩笑,有备无患,这皇子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他们全军两百多人都得掉脑袋。
夜光笼罩之下的这个街道看上去格外幽静,除了马蹄声、人的轻微的喘息声就是军士们身上铁甲的碰撞声。军士们举着火把试图要把两边房屋的屋顶照个透明,可屋顶实在太高,无济于事。
“啪!”
一声砖瓦的破碎声打破了沉寂许久的宁静,所有士兵一脸惊诧,不明所以,但事实上凌枫第一个反应过来——屋顶有人。
“众军听令,防御两侧,保护殿下!葛同,你速速回宫,进禁军大营调大兵增援!”凌枫走在最前面大声喊道。
金枪班军士们按照凌枫的指令开始行动,而赵枢却是陷在一脸茫然之中。不过此时似乎已经为时已晚。
“嗖嗖嗖!!!”
几十支羽箭从房顶上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从两边射下,整条街道上根本没有任何死角。金枪班军士们从腰间拔出环首刀,拼命裆下羽箭,措手不及。
羽箭砸在金枪班军士的铁甲上发出“铮铮”悦耳之声。宋军缺乏骑兵,所以步兵身上的铁甲极厚。这群刺客前来行刺显然没有带那些容易被发现的大力的能够透彻铁甲的强弓硬弩。
不过金枪班头盔之下没有面具,偶尔有运气不好的被射中面部,手捧着脸在惨叫声中倒地。
赵枢身上可没有穿盔甲,惊慌失措之中被几名卫兵强行拉下马,废话,骑着马那么大的目标,身上没有任何盔甲防护,那纯粹是众矢之的,一阵箭雨下来必然成为刺猬。赵枢下马之后,十几名卫兵组成人墙身贴身将他牢牢护在中央。
赵枢的脚在发抖,禁军显然也是手足无措,毕竟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又是敌暗我明的,他们的优势根本施展不开,只能任凭敌人胡作非为。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就有十四名金枪班军士中箭倒地,均是面部中箭,或是重伤,或是身亡。
凌枫此行带来的金枪班没有携带弓箭,面对敌人的远程进攻一时间没有任何主意,只能任凭敌人,苦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赵枢还在感叹,还是后世好,至少发生今天这种情况己方守军是有能力还击的。
凌枫、徐宁和周扬三人拼死抵挡箭矢,他们十分清楚,光靠这点箭矢是不可能全歼金枪班行刺郡王的,届时皇宫禁军杀到,恐怕他们连逃都没地方逃。
“众人听令!取宋庭皇族项上人头者赏金百两,生擒此人者赏金千两,晋爵三级!杀官兵一人者赏金百两!弟兄们,随我杀呀!!!”箭雨骤停,只听得房屋顶上传来一阵沙哑的呐喊声。
而后,数百名黑衣人在火把映衬下从屋顶跳下,手提着环首刀向金枪班军士冲去。
抵挡了两刻钟的箭矢,军士们已是疲惫不堪,现敌军冲下只能疲于应付,各自为战,已将保护赵枢的任务通通忘于脑后。
与此同时,几十名黑衣人将凌枫、周扬和徐宁三人死死缠住,这些人身手不凡,凌枫挥舞手中长刀,在长刀的波浪攻势之下,这些人同样游刃有余,凌枫想杀一个人都感到格外费劲。
方才屋顶上传来的声音让赵枢略微怔了一下,这好熟悉的声音,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一个披着散发,面部带着面具,身着披风跟赵枢同高的人从屋顶上跳下,直扑赵枢所在的地方。
与此同时护卫赵枢的十几名禁军也发现了这名黑衣人的企图,掉转枪头枪锋直接对准这名黑衣人。不知道能否打得过他,但至少能纠缠一番,等徐教头和凌将军腾出手来就能保护住殿下的周全了。
十几名禁军正以逸待劳看着那名提着刀冲过来,他手中的刀被禁军士兵盯在眼中,金枪班的枪法,即便对手再如何强悍亦能上前纠缠一番。
眼看着黑衣人冲到枪尖之前,依然没有提刀挑开枪尖的架势,禁军将士有些诧异,只见那黑衣人从两根长枪之间穿过。
已经进入战备状态的禁军立即变换阵势,未料变换之间,那名黑衣人扔下手中环首刀,从腰间掏出匕首顺势狠狠割在离他最近的一名禁军的喉咙上。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之时,黑衣人用肘内侧勒住一名禁军的脖子,直至断气,另手上的匕首也割在另一名禁军的咽喉之上。
一名禁军用枪刺向黑衣人,黑衣人腰间一转立即避开,借势用腋下夹住枪的中步,刚好进入腿的攻击距离,于是一脚踢在那名禁军的胸前,那名禁军飞出十几米远,手捂着胸口,口中鲜血狂吐不止。
在赵枢一脸震惊的目光之下,护卫他的十几名禁军在几乎一瞬间的时间全部倒地,而凌枫、徐宁、周扬和剩下的禁军将士则被突如其来的大批黑衣人纠缠着,无法脱身,赵枢那边的情景凌枫看在眼里,眼睛几乎快要冒出火来了,可自己这边依旧被三五个黑衣人纠缠着。
赵枢双腿颤抖,一脸无辜的看着黑衣人,现在有了想要跪地求饶的想法。
黑衣人转过头,刀锋也顺势准备刺入赵枢咽喉,却突然静止在半空。黑衣人眉头紧凑,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枢,紧紧看着他的面孔,持着匕首的手开始颤抖。
“殿前司捧日营在此!尔等速速放下武器,否则被我大军包围玉石俱焚!!!”
就在那名手持匕首的黑衣人犹豫之际,只见前方火把通明,照亮了大半边天,同时传来震耳欲聋的齐声呐喊。
黑衣人下不去手,行刺显然已经失败,黑衣人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收回匕首,狠狠地瞪了赵枢一眼,大声命令道:“撤!!!”
瞬间,这数百名黑衣人同时跳上房顶,考虑到赵枢的安全问题,金枪班禁军也没有追击,而是全部汇合围拢在赵枢身边。
赵枢惊讶之际,只见数百名骑着铁马身披铁甲左手持着大刀,右手持着火把的铁甲骑兵整齐而又快速的冲到自己身边。
赵枢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真是虚惊一场,还好小命没丢。不过总感觉自己裤子有点不对劲,好像有点湿,赵枢脸有点涨红,命倒是没丢,把人给丢了,幸好没被别人看出来。
和前来增援的禁军寒暄了两下,近千名禁军护卫赵枢向皇宫行去,这次不是赵枢一个人骑马,而是由捧日营一名善于骑术的士兵带着他骑。
殊不知,这将对北宋无论是内政还是外交都将引起一场更大的腥风血雨。
第八章 朝见()
未及日上三竿,却已是清晨,赵枢经历昨晚的惊心动魄之后本已是筋疲力尽,在自己房中睡了一个多时辰便被下人匆忙叫起。
被人叫醒已是极其烦躁的心情,竟被婢女明月告知今日皇上上朝,亲自点名赵枢务必到朝。
赵枢无力的叹了一口气,用冷水敷了一把脸,突然感觉自己大腿一阵发麻,还传来一阵极其熟悉的歌声,那不是后世才有的小苹果吗?
果然如此,赵枢从牛仔裤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白色的物件,赵枢认得这东西,这是后世自己攒了几个月的生活费买的步步高旗舰手机。
原来是自己的起床闹铃,赵枢关掉闹铃,同时也把手机直接关机,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卫星、没有电力、没有信号,这手机在现在纯粹就是一个摆设。
赵枢干脆将手机直接扔在床上,按照明月的叮嘱,赵枢把身上这身行头全部换了,直接换成一身华服。
身着华服,除了头发有点短,说话过于白话之外,赵枢现在跟古人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推开自己的房门,一丝阳光微微泛起,黎明渐渐从云里抬起了头,赵枢放肆的打了一个哈欠,还是略微有点很困,随后便跟着侍从向皇帝上朝的地方慢悠悠的走去。
走了不知多少青砖玉阶,皇宫之大绝非后世所拍影视剧的影视城所能比拟,赵枢这么一路走来自信是没法找到走回去的路的,所以一直把明月留在身边。
虚眯着双眼,隔着两三百米远的距离,赵枢勉强能够看清前方宫殿上挂着的牌子,字眉飞扬的写着“文德殿”三个字,尽管对这种文字不是很熟悉,但还好能够认清这三个字。这在后世,赵枢的近视相比同龄人那可是好太多了。
文德殿巍峨壮丽,是北宋时皇帝上早朝处理各种国政的地方,不过自徽宗登基以后,这文德殿基本上已经是门可罗雀了。
这身着不同等级颜色官袍的手捧着笏的文武百官从殿内一直站到殿外,早闻北宋官僚体制冗杂,各类官员更是不计其数。
就在赵枢一脸震惊暗自欣赏这座宫殿的时候,只见前方一名身着深蓝色袍服,手捧着拂尘的“男子”勾着腰朝赵枢一路小跑过来。
“殿下,您可到快些,这就只差您一人了,皇上都等得不耐烦了!”这名太监凑到赵枢耳边小声说道。
赵枢没有回话,便跟着这个太监向殿内走去。文德殿是皇帝朝见文武百官的地方,官员臣子的侍卫是不允许带进皇宫的,而明月则依照宫里的规矩,留在文德殿前稍远的位置候着,远远的凝视着赵枢。
赵枢也是倍感无奈,现在就这文德殿附近赵枢认识的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就只有明月,尽管这殿内龙椅上坐着的是自己的父亲,但赵枢却是从未见过更别谈有什么感情。
跟着太监走进殿内,文德殿内极为宽敞,同样金碧辉煌,壮丽雄阔,是皇帝处理国政的场所,除了百官、皇族之外,侍女、太监、禁军也在自己固定的位置站好,不敢交头接耳,在皇族站排的区域随便找了个地方站着,皇族子弟赵枢是一个都不认识,但好在上朝时候场面严肃赵枢也就没有一个个的打招呼,避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
赵枢学着众皇族,捧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笏,勾着脑袋静候父皇发话,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缺了一点什么。
“难道是有人招惹到这皇帝了?气得半天不说话。”等了两刻钟大约半个小时,依然没见到徽宗赵佶有什么反应,赵枢心道。
冒着被杀头贬爵的危险,赵枢眼角余光略微上瞟。。。。。。霎时,瞠目结舌,这玉阶之上的龙椅上根本就是空空如也,空无一人。
这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在这候着,这皇帝竟然不来上朝,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这都快要赶上万历了,可殿内殿外的文武百官却是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一点骚动,只有赵枢心中还在大惊小怪。
可赵枢忘了,这是徽宗赵佶。可没法跟万历比,万历几十年不处理国政,可明军的对外战争是几乎全胜。而徽宗偶尔不经常一下国政,国家对外战争即便是面对强弩之末的辽国也是大败亏输。
心如明镜的人都知道,皇上不理国政,整日沉迷于奢侈享受,妄耗百出,不可胜数,国库虚耗不浅,而当下又是宦官童贯,丞相蔡京等人当政,一手遮天,这大宋离亡国已经不远了,只是无可奈何,正如张择端所画的清明上河图所隐喻的一样,看似繁华的汴京,实则上已是“出则无敌国外患,入则无法家拂士”一切都是浮夸,不少人觉得,或许当初哲宗皇帝驾崩以后宰相章惇极力反对徽宗即位的做法是正确的。
赵枢向侧面瞟了一眼百官的带头人,看看是谁,只见一个身着紫色常服,手捧象牙笏,身形枯瘦面容憔悴的老头看似显得格外淡定,不过眉宇之间还是透露出一丝焦虑,亦或是欣喜,赵枢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皇上驾到!!!”沉寂了许久之后的宁静被一名太监扯着公鸭的嗓子打破,赵枢现在都感觉快要站着睡着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监的话音刚落,只听见众百官皇族传来的如雷贯耳的喊声,伴随着的则是齐身跪下叩头,赵枢也是有样学样,跟着双膝跪地顺即叩首,赵枢也是醉了,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给谁行过这么大的礼,这次竟然便宜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父亲”。
“众卿平身!!!”仿佛成了一个固定的套路而非礼节,赵佶长长舒了一个懒腰的同时说道,与此同时一屁股坐在龙椅上。
“谢陛下!!!”众位百官的谢恩再次让赵枢感受到震耳欲聋。
“蔡爱卿今日又有何事啊?竟连朕的皇子也都叫来了!”赵佶看了一眼百官之首那名枯瘦的老头,而后瞟了一眼这群皇子。赵佶的目光在赵枢身上停留了好一阵,让赵枢感觉好不自在。
“启禀皇上!据西边来报,西夏国主李乾顺不思陛下存国之恩,又遣大将晋王察哥衅边于延州诸路。昨夜,接殿前司军报,西夏元昊堂已遣刺客深入京师,妄图挟皇子以复其河西失地!”蔡京捧着象牙笏像徽宗禀报道。
“竟有这事?是哪位皇子遭袭?”徽宗一脸震惊之余又瞟向皇子站排的区域。众皇子面面相觑,整个朝堂上一片哗然。
众目睽睽之下,未等蔡京开口,赵枢出列,走到大殿中央,捧着那不知哪来的笏,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于昨夜遭西夏元昊堂杀手袭击,赖于亲军都虞侯、金枪班教头徐宁、侍卫队长周扬及捧日、金枪诸军之拼死相护,儿臣幸免于难!”
徽宗赵佶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皇子没让人给掳去。徽宗皇子众多,死一两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皇子被掳有失国体,西夏若以此相要挟,夺取河西失地则徽宗也是无可奈何,西夏河西失地是北宋神宗皇帝在位时熙宁开边所得,宋徽宗向来好大喜功,若把先帝夺取的土地给丢了那本朝的脸可就丢大了。
“西夏不思圣恩,反而贪得无厌,欲谋我大宋国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不严惩,将来必为后患,请陛下圣裁,遣西边诸军谋伐西夏!直捣灵州!”百官中又站出一人附和蔡京。这明显就是蔡京的党羽。
“赵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这时,又站出一名大臣附和蔡京。
“臣附议!请陛下遣大兵伐西夏!”
“臣附议!”
“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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