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荡漾,万幸的是他根骨强劲,没被撞散架。
刚欲开口斥责一下郝建,可话刚到嘴边邹玉昆便听见:“大人,你拦着我作甚,让我一头撞死便好,免得这世界污了我双眼……”
随后便是传来郝建呜哇哇的哭喊声。
亲家,你拦他作甚啊!
在这个时候李道正也扭过脑袋朝着邹玉昆递了一个眼神。
看见这个眼神,邹玉昆便知自己被算计,可现在有不能直接说什么,只能回应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过去。
而此时周围跟着李道正跪下来的官员则是大眼瞪着小眼,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一致决定弄死郝建吗?现在怎么开始救郝建了?
于是这些和邹玉昆在同一阵线的大臣开始动摇了,开始在脑海里面思索现下邹玉昆究竟想要传给他们什么消息。
“这小子……”
在另外一边的徐本忠摇晃了一下脑袋,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郝建哪里是撞柱子自杀啊,完全就是冲着邹玉昆去的,可怜的邹大人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郝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带给他惊喜……
周遭群臣对于眼前的一幕各有表情,而端坐在皇位上的赵匡胤则是面露着微笑,挑了挑眉头,一句话也没说的看着事情接下去的发展。
第十六章乾坤易位()
邹玉昆此时抱着郝建,他都不知道郝建是怎么钻到到怀里的,而且还趴在自己身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嚎着,此时他深红的官袍上沾满了液体,不知道是口水还是鼻涕。
此时邹玉昆真想一脚踢开郝建,然后踩在脚下好生的蹂躏一番。
可是他不敢,更是不能!
因为大康是以仁孝治天下,皇帝要表现的仁孝,大臣也要表现的仁孝。
总之,仁孝是大康德行的标杆,哪怕是只是意思一下,你也必须要意思意思。
更何况现在百官们的眼睛正盯着他,朝堂上的皇帝也是看着他,所以邹玉昆可不能给人以口舌,值得装模似样的开口说道:“何须如此,你有和冤情说出来便是,我帮你出头!”
说完邹玉昆便想给自己两耳光,这原本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可是现在自己却像是在给自己抽嘴巴一般,让他很不舒服。
“大人,下官这次是遭人算计,怕是九死一生了。不过,我还有几句话还有向几位大人说……”
郝建佯装虚弱,朝着邹玉昆说道。
“唉,你说吧……”
说个毛啊,你快点儿起来啊,我的老腿都快被你压麻了!暗自白了一眼郝建,邹玉昆朝着郝建说道。
“张大人,王大人,李大人,你们可在?”
郝建微微抬了抬头朝着前方喊道。
被叫道名字的几位大人吃了一惊,相互看了一眼可是谁也没有动作。
“快些过来吧,听听这家伙要说什么!”
叫了一会儿却是没有人答应,邹玉昆是实在受不了了,便朝着叫喊的那几人说道。
“我们在。”
没有办法,既然已经被人认出来了,那么三人对望了一眼便走了出来来到了郝建的身边。
“三位大人,当日资助之恩小子是无以为报了。可惜那银钱却被李元奎夺取,否则小子一定归还你们,当然还有许阁老赞助的十两纹银……”
说着说着,郝建干脆直接脑袋一歪躺在邹玉昆的怀抱里面……
“喂,郝殿元,郝殿元……”
邹玉昆吓得叫了起来。
“张爱卿、王爱卿、李爱卿那郝殿元所言银钱之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宝座之上的赵匡胤终于开口了,他扫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官员,然后又看了看郝建问道。
“启禀陛下,上元节那日,我等遇见郝殿元在汴河上兜售吃食借以赚取路费赴任,我等不忍,便凑了些许银两当做资助,借以帮助郝殿元上任!”
张大人首先揖手说道。
说到了这里,张大人面部抽搐了一下,现在他还记得当日郝建是如何骗他下水,害他损了多少银钱,总结教训之后的他和人说话只敢大声,怕旁人听不见又被人利用。
“哦?你们给了多少?”
赵匡胤好奇的笑了笑,询问道。
“这,当日所在大臣几乎都给了,下官猜测怕是不下余三百两纹银吧!”
王大人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这可是事实?”
赵匡胤继续问道。
“是事实,当日许阁老也在。”
张王三位大人当即揖手回应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徐本忠也不好继续隐瞒下去了,便迈着步子走上前朝着赵匡胤揖手说道:“启奏陛下,当日之事我等均是亲眼所见,丝毫不假!”
“如此,便能解释郝殿元身有重金一事。由此证据这人还要寻死,好生说一说不就好了!李元奎,我且问你,你那日去做什么,为何身上那么多现银?”
话锋一转,赵匡胤便将话头对准了李元奎。
听见这话李元奎浑身一哆嗦,直接跪在地上:“陛下明察,当日学生的正去收租子,那银钱被偷之事有许多人可以作证,学生所言一切都是事实啊!”
“陛下,听到这里微臣却有一个疑问了!”
徐本忠站了出来却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听了李元奎的一席话之后朝着赵匡胤说道。
“老师请讲!”
赵匡胤微微一笑朝着徐本忠说道。
“京都汴梁方圆土地除了皇家的还有便是勋贵和我们大臣的,如此算下来,周围土地已经所剩无几了,我想请问李生员,你究竟有多大土地,能收的这么多银钱?莫不是你伙着某人行甚苟且之事?”
作为多年的官场老狐狸,徐本忠已经看出来了,郝建唱的这一出早就已经将李元奎等人打回了原形,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倒打一耙,顺水推舟。
糟糕!
听见徐本忠这么一说李道正面色一变,李元奎虽是富户,可身上带这么多钱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原本抱着郝建的邹玉昆也是浑身一哆嗦,他也很快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此时看向郝伟的目光也是变得阴森起来,他盘算着要不要直接将郝建给掐死算了,反正现在也方便。
可就在这个时候郝建忽然又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邹玉昆缓缓开口说道:“大人,我知道您是好人,从您奋不顾身抱着我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您是好人,我这里还有一事儿要说……”
“你说,你说……”
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郝建,邹玉昆却是心不在焉的说道。
“前年年初,南方水涝,我家乡云台也在其中,大水一来我家什么都没了,整个云台也是一片狼藉,万幸圣上垂帘,州府相助我云台县才渡过难关。可是谁又想灾害之后便又来了瘟疫,本来幸存之人又去了大半。当时我朝正和西北异族交锋,国库空虚,已是没有法子救济我云台县,在这危难之际有一位叫李道正的大人提出将受灾地区举人和秀才的恩典拿出,以解燃眉,于是臣从前年开始便未获得一分恩典!所以还望大人查明事实,还我清白,我并非德行有亏,而是将我之心全权交托大康啊!”
一边说着,郝建声音也变得梗咽。
听到这话,李道正面色一变,不一会儿汗水布满了整个面部,一颗颗如同黄豆一般大小,整个人的面色也变得难看之极!
第十七章盖棺()
那举人和秀才每月恩典充当救济资本这样的事情在大康已经不是先例了,毕竟仁孝为主体的国家不仅君上要讲究仁孝,作为臣民也是一样的,更别说已经半只脚踏入仕途的秀才和举人了。
不管是为了大义,还是为了在日后仕途中积攒人气,朝廷的这般举措举人和秀才均是不会反对,有的甚至还会朝天跪拜山呼吾皇圣明!
前几年大康一直持续对外用兵,主要对手就是异族。但是没成想异族没有打跑,后院居然开始起火,南方在那年居然发生了水涝。已经陷入战争泥潭的大康根本无力支援,于是当时的户部侍郎便进言用当地秀才举人之恩典暂时缓解其危难。
皇帝自然不会怠慢,在满朝文武的一致赞同之后便下了命令。后果是喜人的,秀才和举子那边分摊了巨额的银钱和物资,顺利的暂时让大康缓了气。
第二年异族败退,洪水退却,整个大康又是呈现一幅盛世太平的样子,于是为了感谢云台等地区秀才和举人的慷慨,那年便宣布加试一科,也就是传说中的恩科,让天下学子不用再等几年的科举。
这就是郝建参加的那次科举。
同时时任户部侍郎的李道正也因进言有功而官升一级,直接从四品侍郎升至三品尚书,掌管户部。
换而言之,就是那郝建饿了两三年的肚子,换取了他升职的筹码。
难怪郝建说当了举人却这般落魄,全是因为李道正。
这一点儿都没错啊!
回过味来的群臣皱了皱眉头,如此看来那郝建定然是无过,反而是有功。反观他们自己的举动,反倒是有些无理取闹,恶意伤人了。
难怪人家说强权欺人,颠倒黑白,还要一心寻死,这都是有原因的啊。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看李道正的眼神都变了,这么看来完全就是李道正带着他们在这里瞎胡闹啊!
郝建身上的银子是百官们赞助的,并不是偷得,毕竟那么多官员作证呢,再说了那的李元奎的风评并不是很好。人家郝建清贫完全是为国为民,也并不是什么德行有亏,完全是李道正恶意中伤。
“云台等地举子和生员的恩典如今恢复没有?”
赵匡胤也在一边听的实实,作为君上他自然对于这种事情马虎,毕竟仕子可是国之根本。
“禀陛下,年前已经恢复。只是郝殿元当初进了三甲,成了进士,得了九品官职便享受不到了,所以才会依旧这般……”
徐本忠揖手说道。
“如此便好,若是怠慢了仕子那就是朕的不对了。诸位爱卿还是起来吧,别跪着了……”
赵匡胤点点头朝着在场的群臣说道。
“谢陛下!”
感谢之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李道正却依旧跪在地上。
见着周围的人都散去之后,李道正磕了几个头:“陛下,臣万死!”
“是该,那云台一事儿全是你的注意,做了事情却又不知善后,也不知调查科举仕子身份,加以感谢。现在却怀疑到人家身上,说人家德行有亏!”
一席话赵匡胤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的一干二净,好似这些事情他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弄出这些事情全都要怪李道正一般。
李道正心中有苦,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皇帝怪罪他,他也是没有法子只能叩头认错:“微臣糊涂,请陛下恕罪!”
“李元奎,先前之事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理会李道正,赵匡胤将目标对准了李元奎笑着询问道。
“陛下恕罪,学生鬼迷心窍才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望陛下轻罚!”
即便是傻子也看出来了风向变了,如果再不承认那么等待自己的便是更可怕的折磨。
同样心如死灰的还有在一边抱着郝建在地上坐着的邹玉昆,他坐在一边看的清楚的很,赵匡胤从郝建说出那些话来,并不表现的很吃惊,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样。
人老成精的邹玉昆很快便明白为何如此了,当日郝建晕倒在金銮殿可谓是有伤国体,身为皇帝自然是要好生调查一下,所以不难查出郝建究竟是为何这样。
想到了这里邹玉昆便是觉得脊背哇凉哇凉的,一阵风吹过,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哆嗦。
“大人,你莫动啊,不舒服啊!”
此时郝建正舒服的靠在人肉垫上,非常的享受,可邹玉昆却开始瑟瑟发抖起来,抖的郝建非常的不舒服。
瞪了一眼郝建,邹玉昆继续看着事情是在如何发展。
“轻罚?若是轻罚可是对得住为我大康奋斗的仕子,若是让他们寒了心谁来保我大康?为了些许银钱你却是连生员的脸面都不要,可见平素你并不是一个好人。还有你,李爱卿!你可知你弟弟如此妄为?”
说着赵匡胤便将矛头又对向了李道正,朝着李道正厉声询问道。
“臣有罪!”
跪在地上李道正再度叩首。
“罪该当诛,你!你们兄弟联合百官害我忠良,妄图毁我朝根基,大理寺少卿何在?”
赵匡胤朝着群臣叫喊道。
“臣在!”
在这个时候从队伍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头儿,朝着赵匡胤揖手说道。
“这二人所犯之罪该当如何?”
大手一挥,赵匡胤问道。
“其罪当诛!”
没有多说,老头儿换换说道。
“陛下,微臣冤枉啊!”
听见这一句话,李道正当即叫了起来,用脑袋狠狠的撞击着地面。
“陛下,饶过学生吧,学生愿意将全部家产捐出……”
李元奎也是跟着磕头,期望赵匡胤能从轻发落。
“你也敢说冤枉?不过念在你多年付出的份上,饶你一死!至于李元奎你若是捐出所有家产,朕也可饶你一命!”
大康讲究仁孝,讲究的圣旨有些偏执,就连刑罚上也是一样,只要不是忤逆造反这种大罪,其余的罪责也并不是很重,只要能饶命的一般都不会取其性命。
甚至在某些时候还允许赎罪银的出现,只要交了足够银子那么罪责便会下降一等,从轻发落。
“谢陛下!”
李道正和李元奎听见此话很快便磕头谢恩起来。
“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李道正你污郝建清白,那么便罚你在郝建身边做三年书童,和郝建一同去清溪赴任吧。至于李元奎,你且流放潜力,去西北修补城墙,也是三年,另夺了你生员身份,三年之后你且从来吧!”
好吧,随着赵匡胤的一句话原本高高在上的户部尚书现在变成了小书童,不,应该是老书童。而李元奎也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