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家却是将这一点有意无意间忽略了!
这,才是大明的悲哀啊!
然而,此时的明中信根本无力解决,只能留待日后再让大家明悟了!
于是,明中信探手伸入到了袖中,取出一物,呈递禀报道,“启禀陛下,明家将这制造利器之法进献朝廷,今后,无论如何,明家绝不会再行制造利器,而且,明家上下的工匠尽数献与朝廷,希望朝廷给他们以良民户籍,令其摆脱工匠籍!”
此话一出,御书房诸公瞬间变色。
为何如此说?只因为:
太祖籍天下户口,置户帖、户籍,具书名、岁、居地。籍上户部,帖给之民。有司岁计其登耗以闻。及郊祀,中书省以户籍陈坛下,荐之天,祭毕而藏之。洪武十四年诏天下编赋役黄册,以一百十户为一里,推丁粮多者十户为长,馀百户为十甲,甲凡十人。岁役里长一人,甲首一人,董一里一甲之事。先后以丁粮多寡为序,凡十年一周,曰排年。在城曰坊,近城曰厢,乡都曰里。里编为册,册首总为一图。鳏寡孤独不任役者,附十甲后为畸零。僧道给度牒,有田者编册如民科,无田者亦为畸零。每十年有司更定其册,以丁粮增减而升降之。册凡四:一上户部,其三则布政司、府、县各存一焉。上户部者,册面黄纸,故谓之黄册。年终进呈,送后湖东西二库庋藏之。岁命户科给事中一人、御史二人、户部主事四人厘校讹舛。其后黄册只具文,有司征税、编徭,则自为一册,曰白册云。
凡户三等:曰民,曰军,曰匠。民有儒,有医,有阴阳。军有校尉,有力士,弓、铺兵。匠有厨役、裁缝、马船之类。濒海有盐灶。寺有僧,观有道士。毕以其业著籍。人户以籍为断,禁数姓合户附籍。
凡军、匠、灶户,役皆永充。军户死若逃者,於原籍勾补。匠户二等:曰住坐,曰轮班。住坐之匠,月上工十日。不赴班者,输罚班银月六钱,故谓之输班。监局中官,多占匠役,又括充幼匠,动以千计,死若逃者,勾补如军。灶户有上、中、下三等。每一正丁,贴以馀丁。上、中户丁力多,或贴二三丁,下户概予优免。他如陵户、园户、海户、庙户、幡夫、库役,琐末不可胜计。
大概意思就是军匠两户是世袭的,有死有逃的会从原籍里再拉人出来补上去。设想假如是好户口的话为啥会出现逃户的情况?而且死掉的和逃掉的都是一个处理方法,那就是从户口本上再拉一个合适的过来不上去。而且除了以上三大户以外还有传说中的贱籍,甚至还有贱籍不得与良籍通婚的规定。
明朝的户婚律就有规定:娶乐人为妻妾,凡官吏娶乐人为妻妾者,杖六十,并离异。若官员子孙娶者,罪亦如之。附过,候荫袭之日,降一等,于边远叙用。其在洪武元年已前娶者,勿论。
尤其是,匠人籍乃是贱籍,与平民之籍天差地别,根本无法参加科举,连这唯一的上升之路也已经清除。
这意思就是,你只要一朝为贱籍,就生生世世为贱籍,根本无法摆脱。
试想,这般情形之下,岂能不绝望?
而明中信此番却是想要令其自家的匠籍奴仆下一代的贱籍变身为良民之籍,这等恩徳,岂能不惠及后代?这般恩德岂能不令家丁们万般拥戴?又岂能不令在场的朝堂诸公勃然变色?
第八百零九章 御书房奏对()
这般恩德,岂能不令得家中其余的家丁仆役更加齐心?这是千金买骨啊!
刘健、李东阳端坐一旁,心中赞赏无比。虽然此举有些收买人心的用心,但却也令得那些工匠们的后代有了盼头,这,比什么都令人激动啊!
谢迁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闪烁着的寒光却是难以掩饰。
总而言之,御书房中的众大臣心思各异,但一个共同点,就是对明中信心中起了一丝拉拢亲近之意。
“好!”弘治稍作沉吟,开口应了。
毕竟,比起那些利器而言,不过是一些户籍变更之事罢了,那又有何妨呢?
“谢陛下!”明中信躬身为礼,向弘治致谢。
虽然话题已经转回了正途,但弘治不知为何,却是意犹未尽,明中信之前所言,实乃是金玉良言啊!只需每人出一把力,这大明就会牢不可摧,坚如磐石。此言,他是认同的,但是,他又无奈地发现,此言不过是空中楼阁,难以实现啊!
不用说别的百姓,单说就这御书房中端坐的大臣们,就无法做到一心,更谈不上一人出一把力,不扯别人的后腿就不错了!哪还能齐心协力!
罢了,不想了,只要利器在手,自己也就无惧任何叛乱了!
“陛下,草民已经进献了利器,还有一则请求,万望陛下答应!”明中信躬身道。
“请求?”弘治一愣,疑惑地望向明中信。
“大胆!陛下已经对你百般恩宠了,你居然得寸进尺,还想要提请求,真是得拢望蜀之辈!”旁边一位大臣冲出行列,怒斥明中信道。
明中信一阵哑然,无奈地看看他,转头望向弘治。
毕竟,此罪要定,也得是弘治定,你算哪要葱!
明中信的无视令得那位大臣更加愤怒,“大胆明中信,你可知罪?”
明中信一阵无语,不过就是提一个请求罢了,用得着这样扣帽子吗?
“吕大人此言差矣!”李东阳开口了。
“李大人,不知吕某此言有何不妥?”那位吕大人见是李东阳开口,不好直接顶撞,拱手问道。
弘治本来已经准备开口发言,但被李东阳抢先,不由得好奇地望向李东阳,看他如何反驳!
“吕大人此言有两个谬误。”李东阳眼中寒光一闪,“一则,人家明中信尚未言明乃是何种请求,你怎么就知晓一定是得寸进尺得扰望蜀呢?”
“这?”吕大人一阵语塞,面色不由得阴沉下来,但是人家李东阳乃是辅臣阁老,自己也不好驳斥,而且,此言非虚,只能面色难看的看了一眼明中信,再偷眼望向一旁。
旁边坐着的谢迁就待开口,李东阳却是已经抢先说道。
“一则,明中信乃是陛下询问之人,陛下尚未开言,你却抢先答话,冒然发言有歁君之嫌!”
啊!吕大人面色一阵苍白,不由得望向弘治。
而此时的弘治却也是满面严霜,望着他。
他不由得心中一惊,大叫道,“李阁老,本官可没有此意啊!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既然你无此意,那你又为何要认定明中信有那非份之想呢?以已度人,岂是君子所为?”李东阳眼中寒光再闪,厉声质问道。
吕大人不由得一阵语塞,再看那谢迁,却也是低头沉思,并不理会自己,他不由得心中一悔,早知道,就不看谢阁老的眼色了。
然而,此时后悔已经晚矣,话已已如果被陛下真的认为是歁君,只怕自己真的就要仕途尽毁了!虽然,弘治帝一直以来就待臣以宽,并不会施以大罚,但谁知道今日的心情如何,如果一时心烦气躁,虽然不会将自己施以重罪,但如果心怀不满,将自己发配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言,那也够自己受的!
想到此,不由得小心脏噗嗵噗嗵地跳,不由得双膝跪地,冲弘治帝请罪嚎叫道,“陛下,微臣冤枉,万万没有此心啊!”
这下,刘健等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要知道,刚才他对明中信可是万分的嚣张,一口认定明中信乃是得拢望蜀,那份气焰是那般的嚣张,如今轮到了自己,却被李东阳几句话就说得崩溃,真心给咱们这些仕途之人丢脸啊!羞于与之为伍!
一时间,众人满眼的鄙夷投向了这位吕大人!
而谢迁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经说,一时间心中难受无比,不由得抬眼瞅了李东阳一眼。
“行了,吕爱卿,朕知道你忠心耿耿,必不至于犯此歁君大罪,罢了,起来吧!”弘治帝看在眼中,心中虽然也有些鄙夷,但终究是自己的臣子,前面说的话,虽然有所不妥,但也上升不到歁君的份上,缓缓劝道。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吕大人伏于地上感激涕零地连连嗑头。
“行了,起来吧!”弘治冲陈准使个眼色。
陈准心领神会,上前将吕大人扶起,归于一旁,坐下。
这下,吕大人低着头,再不敢有半句多言。
李东阳也不为已甚,见好就收,缓缓坐回座位,重新不发一言。
旁观的明中信有些好笑,自己都没有开口,这位李阁老就直接赤膊上阵,与人撕逼,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太监,看看李东阳,还真像!明中信心中不由得失笑不已。
李东阳一见明中信笑了,以为明中信是在对自己的示好予以感谢,不由得精神大振,冲明中信笑着点点头。
明中信心中叹气,这位李阁老平时是多么精明的人啊,怎么就没看出来自己此番更让含义呢?
然而,既然误会已经产生,他也不好解释,只好转头不再看他。
“行了,重归正题,明师爷,你有何请求?”弘治望着明中信,缓缓问道。
其实,他也怕明中信得拢望蜀,提出让自己难以应承之请求,但人家刚刚进献了如此大礼,自己总不能将他的面子驳回吧!只好开口询问。
明中信轻笑一声,“草民只是想要请求陛下设立一座武器堂,专门从事研究生产武器,并对之实施严密的防范措施,以免被有心之人偷得武器的制造之法,到时,就会遗祸天下了!”
弘治一听,愣了,本以为明中信肯定会提出关于明家,甚至于是他自己的请求,未曾想,他居然这般想,此子真的有如此悲天悯人之心吗?
而旁边的刘健、倪岳等大臣也是欣慰地点点头,不错,这小子不错,还知晓提醒这些,也未提过份的要求,要得,真是要得!
大家不由得上下打量着明中信,这小子,还真得重新认识了。
他们却不知,明中信乃是得了功德的好处,不希望那武器给自己带来影响,毕竟,那武器乃是他进献出来的,到时如果遗祸天下,他的因果自然无法摆脱,到时,不只不会增长功德,只怕自己的恶事也会令得功德大消,那样的话,只怕会对自己的三元合一计划有所妨碍,到时自己可就哭都来不及了!
故此,他才对武器的安全倍加上心,不惜赔上人情,向弘治请求建立武器堂,以确保武器不会外泄。而且,他知晓那萧特使对这武器眼红不已,必然会千方百计地施计偷得此武器,他自然得防患于未然!
“好,朕答应你!”弘治龙心大悦,连连点头应承。
“谢陛下!”明中信躬身称谢。
“嗯,你还有何要求,就一并提出来吧!”弘治龙颜大悦,笑道。
啊!这句话一出口,如同平地惊雷一般,无论敌友,尽皆惊疑不已。
弘治帝此言一出,也就是说,此时的弘治帝龙心大悦,只要明中信不提过份的要求,只怕皆会应承,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啊!显然,明中信之前的举动令他心怀大慰。
一时间,大家不由得羡慕嫉妒齐齐涌上心头。
而谢迁在旁边更是面色铁青,缓缓压抑着自己的心绪,低头不语,他知晓,此时再行阻挠,只会徒惹陛下不快,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也就不再阻拦。
而李东阳更是心怀大开,欣喜异常地望着明中信。
这小子,居然知道以退为进,这般为陛下着想,任谁也会心花怒放的啊!这不,马上就有了好的回报!如果是自己的话,会请求什么呢?不由得,他代入了明中信的角色,想像着明中信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这?”明中信一皱眉,看看弘治。
弘治回以微笑,示意他不要怕,但讲无妨。
“陛下!”明中信瞬间有了决定。
此言一出,御书房所有的人尽皆将目光投向明中信,看他要提出什么条件?
“臣没有什么要求了!”明中信迟疑一下,坚定道。
“什么?”这句话一出,御书房中不由得为之一静。
任谁也没想到,明中信居然会推辞这个要求,而且,是如此的坚定!
刘健稍稍一怔,随即便抚须微笑,欣赏的目光投向明中信。
李东阳则是一脸的遗憾,一脸的失落,多好的机会啊!你求什么求不到,却放弃了这个大好的机会,真是可惜啊!
谢迁更是身形一滞,缓缓抬头望向明中信,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小子居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他是傻子吗?
显然,他们三人的想法代表了各自阵营的想法,但御书房中却是一片寂静,大家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之前陛下派御医前去为臣诊病,此乃洪恩,中信无以为报,岂能再得寸进尺!”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他们那位吕大人,要知道,之前这位吕大人可是提出过质疑,现在明中信予以回击,我还真不是得寸进尺得拢望蜀之辈!
而吕大人也是一怔,随即面色更加苍白,眼中一片绝望。
如果明中信提出要求,甚至提出过份的要求,那自然应证了自己之前的推测,相信陛下也会对自己网开一面。
但如今这明中信居然来这一手,推辞陛下这恩赐,间接地认证了自己之前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过后,只怕陛下就会铭记于心,自己的形象在陛下心中一朝尽毁,哪还有前程可言!
自己的前程可以说是毁在了明中信之后,一时间他将怨毒的目光投向了明中信。
他却不想一想,如果不是自己之前的妄加猜测,岂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不过,小人往往就看到了别人对自己施加的不妥,却看不到,这不妥其实就是自己招惹来的!
“好,好!”弘治帝稍稍一怔之后,更是龙颜大悦,连声称好。
明中信这出乎预料的回答令他喜悦异常。
众人望着弘治帝的激昂的情绪,一时间心中恍然,这明中信还真是会做人啊!今日如果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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