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便在高台上说道:“诸位,我知道,自我入京以来啊,不少人都看老夫势力大,以为我要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今天我董卓就在这里告诉你们,我也是汉朝的臣子,虽然咱们皇帝不够贤明,但是即使换一个皇帝,换上去的也是刘家人嘛!”
“换一个皇帝!?”
席间局势一触即发,方才袁绍气不过,此时丁原又怒上心头。
他果断地质疑了董卓,而后掀翻了自己面前的几案,站起身来,拔出剑指着董卓,高声道:“皇帝乃国之根本,岂是你说换就换,这‘换’字从你这等逆贼口中说出,何其容易耶!”
董卓见丁原如此,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狠狠地一拍面前的桌子,更是将青铜酒爵也一并用衣袖拂到地上,而后拖着肥胖之躯走到高台阶梯处,与丁原相对,怒骂道:“好你个丁建阳,我一忍再忍,你竟然如此无礼,来人啊!”
听到董卓的号令,高台上除谋士李儒之外的三个将军皆仗剑而起。
韩奎也挥动手势,张端等护卫见了,也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兵器。张端手里拿着剑,心脏砰砰直跳,他在来之前就听韩奎说了,这一次议事很可能动干戈,于是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可他毕竟第一次对这种地位的人动手啊,那可是刺史!谁能不紧张!
再看李儒,竟然安坐在座位之上,仿佛一切如他所料一般,眯着眼睛等待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丁原回头看了吕布一眼,吩咐道:“奉先,动手吧!”
吕布得令,眼神中划过一丝冷意,抽出剑来挡在丁原身前,冲着所有人大喝一声:“你们这些鼠辈,为难我的义父,先问问我吕奉先手中的兵器吧!”
气势如虹,势不可挡,这声音几乎压制了所有的人。
可士兵的天职就是遵守命令,韩奎猛地一挥手,张端与其他人一起挥剑冲了上去。
董卓身边的三位将军却没有动,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好董卓,如果董卓有什么闪失,那所有的雄图霸业都只是一场白日梦。
吕布的武艺绝伦,并非妄语。
众人涌过,一小兵出剑,吕布去迎。两把剑刚在空中一交,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飞云靴便已经踢倒了来人,那人摔在地上不说,还直直的飞到了宫殿大柱的位置,后背撞到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而后就是那人捂着肚子的呻吟声。
其他人见状,都愣在原地,不敢再轻易上前。
吕布背对着殿门,面对着高台,用剑指着董卓,道:“董卓老贼,我这便杀上去,取了你的狗命!”
董卓方才已经见了吕布是如何在二十多人的围攻下重创一人的,那二十人也都是新兵中的佼佼者,这他都知道。此时听到吕布这么说,他更是惊骇不已,差点从座位上滑了下来,勉强坐稳,高声冲着殿门外失色道:“快,来人!殿外护卫速速进殿,再……再去多找些人!”
话说殿外,赵月等人早就听到了殿内此起彼伏的争吵声,还以为只是在议事而已,之后又听到了兵器碰撞的声音,赵月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问刘征,刘征却对他说无命令不得擅入,他只能和曹平继续等待。
而此时,董卓的声音,他们都听到了,刘征便不敢怠慢,连忙命令曹平和赵月去宫中其他各处寻找巡逻的卫队,自己则是冲进了门去。
赵月不清楚殿内发生了什么,他放心不下刘征,更放心不下在殿内做护卫的大哥张端。看到曹平快速跑远,去叫巡逻队了,赵月则是一头闯进了大殿。
殿内的景象让赵月吃了一惊,首先是富丽堂皇的装饰,而后才是站在大殿中央,持剑对峙董军二十多人的吕布。
“是他?”赵月口中小声嘟囔了一句。
“勇士们,不要怕,跟我一起上!”
打斗之间,瞬息万变,并没有给赵月思考的机会。韩奎亲自提剑上前,与张端等护卫围攻吕布。
吕布武艺虽然超群,但却没有彰显于世,故而韩奎等人并不清楚吕布的实力,心中只道合二十人之力,还怕拿不下一个并州的杂牌军官?
可赵月心里知道,这吕布可是能够与恶狼搏斗的人啊!吕布他还说自己单杀过两只老虎,要是真的,别说区区二十个士兵了,就是二十员普通将领恐怕也要束手无策!
没等赵月反应过来,刚刚入殿的刘征也冲了上去,他虽是汉军,忠于汉朝,但此时的任务是护卫大殿,却也是不得不上。
于是,转灯般厮杀的人群里,又多了一员红袍将领。
二十多人围攻一人,那场面可想而知有多么壮烈,可吕布却能够做到心神不慌,四处格挡反击,竟然丝毫没有处于下风。
“啊!”
一士兵的胳膊只是被吕布的剑锋稍稍扫到,竟然多了一个半寸深的伤口,鲜血直淌,再无力拿兵器了。
吕布的剑锋,犹如夜里一束皎洁的月光,划过之处,泛起阵阵血红,几道剑势过后,又是数名士兵大意,受了重伤,索幸的是没有伤到要害。
大殿之内,铜灯碰倒了数盏,微弱的火焰在地面上燃烧。
吕布至今为止还没有受伤,他的反应很迅速,行动也很果断,几乎是在确保自己躲过所有人的招式之后,再出手进攻。
席间的人都被这场面吓傻了:“天啊,丁刺史手下竟然有如此勇力之人!”
曹操也是看的心惊肉跳,他有两个夏侯姓氏的族弟,虽然武艺过人,但依曹操所见,只怕二人齐上,也无法战胜吕布……
战了大约二十几回合,刘征和韩奎总算抓到吕布的一个破绽,合力用剑刺去。
吕布躲闪不及,此时他的左手正紧紧地抓住一人手中的剑柄,那人正用双手握剑,与吕布较力,不过吕布有把握在三秒之内夺下那人的兵器。
至于吕布的右手,则是握着剑挡住了张端和另一人的攻击,一时也难以回防。
双手短时间内都抽脱不开,这是天大的破绽!
“吕布,去死吧!”韩奎疯狂地叫着,如此勇力的人,就应该借此机会,和众人之力把他除掉,如果再让他活几年,积累些战斗与单挑的经验,恐怕将会更加恐怖。
吕布双手抽脱不开,只能是一咬牙,快速起腿,用右腿踢掉中韩奎的手腕。
韩奎手腕一抖,剑落地了。然后,吕布快速落腿,本想再起左腿去踢掉刘征手中的剑,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刘征抓住机会,用手中的剑狠狠的劈向吕布的小腿,但是却劈中了飞云靴的靴筒外侧,无论再怎么用力,都无法劈透,伤到吕布半分半毫。
飞云靴穿着舒服,也能做为战靴,倒不是它的稠面材质多么神奇,而是因为在靴子中间布了一层坚实的铜网,而且网口非常之小,几乎没有,根本就是一面又坚又薄的铜皮在里面,普通刀剑自然无法洞穿。
更何况,作为汉军侯的刘征所分到的兵器是破旧不堪的陈年老剑,早已钝化。
看到这一幕的董卓,心中真是一万个后悔的心都有了,他对身旁的李儒怒目相向,李儒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奉劝董卓分给汉军残破衣裳与兵器的主意,正是贾诩所献他,而他转述给董卓的。想到这里,李儒自知有罪地低下了头。
台下的吕布则是借机用左手夺过来的剑,一剑刺向刘征,刘征骤然侧身,却还是被刺中了肩膀,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一群蠢货,与我打斗!”吕布高傲地说道,嘴角一扬,扔掉了右手的剑,张端与另外一人的力道全放在剑上,正欲吕布抗衡,吕布之举,毫无疑问地让他二人失去了重心。
“呜啊!”一声惊叫。
吕布大手一伸,抓住张端的衣服就把他挟持到身前,手背一翻,掐住了张端的喉咙。
正在吕布准备用力,大开杀戒的时候……
目睹军侯受伤,大哥被擒的赵月终于没办法只是在殿门口站着了。
“住手!”赵月颤抖地双手握住破旧的长矛,用矛尖对着吕布喊道。
第十七章 挺身救好友()
大殿内,吕布正杀的兴起,刚准备结果手中所挟之人的性命,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呵斥的声音,他觉得这声音好似耳熟,但却一时想不起,也顾不得那么多,硬道:“小喽啰真多!又来一个送死的吗?”
说罢,吕布随意地回头瞥了一眼,但就那一霎那,他却心中一惊。
竟然是赵长皎!
吕布原本充满杀气的眼神开始变得游离不定。
出现在吕布眼中的,正是数日前替他包扎好伤口,又赠他宝靴的年轻人,而现在,这个年轻人正用双手握着一根破旧的长矛,死死的盯着他。
赵月从没有这样过,他第一次用兵器对准别人,拿握兵器的动作都很生疏。一双手正在不住的颤抖,手心里的冷汗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得到。
赵月不会允许吕布杀了张端,那是他同乡的大哥,他二人自幼交好,从昆阳到洛阳,张端也始终关照着他,他二人的感情早已胜过了血缘这层界限。
这一切,席间的各位诸侯,满朝文武大臣,以及台上的董卓、李儒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端的喉咙被千斤的力道锁住,脸色开始变得苍白,甚至有些泛起了白眼。他不是没有反抗,他用引以为傲的力气在掰开这只手,只是一切都如杯水车薪。
吕布的力气太大了,根本与之匀称健美的体形不成正比,倒像是一个肥胖健硕之人该有的力气。
“长……走……”被掐住的张端虽然已经泛起了白眼,也仍不忘记让赵月逃走。
赵月紧张得全身战栗,但脚却像是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吕布看了看面前的赵月,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又看了看手中的人,心中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只见头盔上的两条羽翎轻轻一晃,吕布的手一使劲儿,“噗通”一声,张端就被扔到了地上,随即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哼,一群废物。”吕布鼻子里出了一声,高傲地说道。
他从地上捡起了他的剑,插进了腰间剑鞘之中,转身看着董卓,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模样。而后又返回到了丁原的身边。
丁原不知道吕布为什么忽然停手,但此时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过度放肆终归不好。说不定,再拖一会儿,连整个洛阳的军队都会把这个大殿团团包围。
丁原不傻,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点他懂。他的军队就驻扎在洛阳以北,黄河南岸的平港,此时出城,明日率军攻城,也不失为一条好的计策。
主意拿定,又有武艺超群的义子吕布撑腰,丁原面带自信的走到大殿中央,先对董卓说道:“董卓老贼,我乃汉臣,并不愿意染血汉宫,今日暂且作罢,明日再来兵马厮杀!”
说完,丁原又看向席间的各路诸侯,抱拳道:“今日让各位见笑了,恕我先行一步。”
说罢,丁原扬长而去,吕布紧跟在丁原身后,临行前还不忘用挑衅的眼神叫嚣一下台上的董卓。
“哼,老匹夫。”吕布不屑地对董卓道,说完,吕布转身离去,只是在路过赵月时,他忍不住扭头看了赵月一眼,欲言又止,毅然走出殿门。
这次关于废少帝立新帝的讨论进展成这个样子,已经是无可挽回的失败。董卓自知明日还有战事,生气地走到殿后。李儒也只能当着各路诸侯,还有当朝大臣说了很多救场的话,将之草草收场。
送走了大臣及诸侯,回到董卓面前的李儒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等待着他的是自家岳父的一顿痛骂。和他一起等待挨骂的还有护卫董卓的三个将军。
果不其然,正如李儒所想。董卓满脸的横肉,嘟着嘴从座位上起来,扭动着肥肥的身躯,用手指着四个人骂道:“你们四个,你们四个……饭桶!”
看得出来,董卓真的很生气,他构思了很久,才想到了两个比较贴切的词来形容面前的这四个人。
李儒和其他三人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也不敢回话,可这样董卓更加生气。他来回走在四个人的面前,口中喋喋不休:“你们啊,让我说你们什么好,那个丁原手下只有一个人,我们呢?军中精锐整整二十,二十啊!”董卓掰着手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徐荣的身上,但是徐荣不敢擦,只能忍耐……
“我就想问问,徐荣大将军,你训练新兵训练成了什么,啊?二十个人打不过人家一个人?”
徐荣自知有罪,低头认错道:“主公,末将有罪,可末将在场观战,并非我军士卒不勇猛,实在是那人太过强横……”
这些董卓当然知道,他也知道吕布却是很厉害,可他心中有火,不泄不快,只能是撒到面前这四个人身上。
“放屁!”
董卓只说了两个字,满是肥肉的肚子一起一伏,显然是真的被气着了。
胡轸、段煨两位将军见状,只得好言劝道:“太师不必大动肝火,此次担任护卫的士兵并无过错,他们原本就是刚入伍的新兵,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明日,我二人亲自率领西凉武士出战,定会在平港斩杀丁原还有吕布,将首级带回,献给太师。”
董卓怒气仍未消,冲着胡轸还有段煨大声喊道:“给我滚下去准备!别只会说,你们是武官,不是文官!”
两个西凉的将军唯唯诺诺,应声而退,徐荣也识相的跟着退了下去。
李儒见外人都走了,腆着笑脸来到董卓身旁,轻声道:“主公何必生气呢,今日动手的本就是新兵,而训练他们的徐荣将军多以统率战争闻名,武艺膂力方面并不如胡、段二将,明日我们的西凉军出马,一定大捷啊。”
董卓听李儒这么说,立马抬手指着李儒,把一身的气都撒到了他身上,喝道:“你够了,我现在都后悔把女儿嫁给你啦!”
李儒有些委屈,哭丧这个脸,赧然道:“主公,你何出此言啊……”
董卓反手指了指自己,道:“我何出此言?那吕布的武勇你也看见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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