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人将曹仁的盔甲解下,头盔也放置到一旁的木桌上放好,曹仁这才面带喜色地对荀彧说道:“丞相妙策果然令我佩服,那书信送到陈策处,陈策看后,竟好言相待使者,并且承诺即刻撤兵,两不相帮!”
荀彧闻言,惊讶道:“此事当真!若是真的,那此番攻克寿春城,真是势在必得!”
曹仁大喜道:“怎会有假,陈策已然率兵折返了,我即刻写信,让使者先行回许昌报禀曹操大人!”
与此同时,寿春城中,正在和麾下将官商议应敌之策的孙权也得知了这一消息。
本来正准备部署作战计划,将陈策手下山贼作为迎敌主力的孙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不谙军事,从未征战过的年轻人犯了愁。
“太守,山贼本无秉性可言,善变早应看淡,为今之计,还是要内修政理,亲和百姓,才能外据曹操的兵马。”张昭在一旁好言进谏,在他看来,似乎一切战争胜利的先决条件都是发展内部。
这也是为什么周瑜和孙策将其与张纮派来协助孙权治理寿春的原因,因为这两个人的确有治世之才,可是却无征战之能和出谋划策,运筹帷幄的本领,所以,面对战争,还是要看孙权的。
毕竟身为哥哥的孙策想要考验的,还是弟弟孙权的统兵作战的本领。
孙权轻轻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问道:“在座的三位将军有何指教?三位都是能征善战之士,此刻可畅所欲言,不必纠结其他。”
这三人,先前也曾提到,那是孙策派来相助孙权的三位将领,他们都是冲锋陷阵在前,身先士卒的勇将,分别是太史慈、周泰、蒋钦。
听了孙权的话,周泰应声答道:“没了陈策的救援,敌众我寡,太守不如固守城池,实在是难以守住之时,再前人往九江请求主公援军。”
孙权听后,点了点头,道:“幼平将军所言极是,其他两位将军呢?”
太史慈和蒋钦则是纷纷便是愿意听从孙权的命令,誓死守卫寿春城。
于是,孙权便令张昭、张纮二人立即出榜安民,做好守城战的准备,同时又命三个将军分别率军镇守东、西、南三门,加固城防,他则是亲自引兵往北门驻守。
是夜,月黑风高,秋季干燥,曹仁大军拔寨,直逼寿春,数万人马行进,踩碎枯叶无数,窸窣作响的声音竟然传到寿春城中,令百姓们不得安然入眠。
待靠近寿春城十里,曹仁这才命大军再度扎营,只待明日天亮,就起兵攻城。
孙权和手下诸将一夜未睡,就站在大风凌烈的寿春城北门城楼上,观看曹仁的军士立寨,火光冲天,应和着秋风萧瑟,让站在城楼上的孙权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的双脚有些发软,整个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那些火光闪闪烁烁的,不亚于漆黑天边的诸多星辰。
孙权暗暗感慨:父亲和大哥真的很不容易,能将势力的版图扩充到如此之大,以自己亲身体会,才知道军旅生涯是多么的艰辛,多么的不易……
次日天明,太阳高悬在空中,寿春城两军对垒,曹仁策马当先,以佩剑指着寿春城门,望着寿春城的城楼之上,胯下马一时牵扯不定,他则是高声叫道:“紫发碧眼的奇怪小儿,乖乖让出寿春城,我曹子孝饶你不死,让你活着去见你大哥孙策!”
一时间,曹军声势震天,将士们鼓噪呐喊,气势高涨。
就此情形,若是孙策在此坐镇,周瑜在旁辅佐,定然不会贸然出击,从临阵对决的要义来讲,这是避其锋芒。
可是孙权并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大哥孙策将寿春交到他的手里,他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而此刻大敌当前,敌将百般挑衅,如果放纵不管,恐怕会令军心涣散,以至城池失守。
“太史慈将军,孙仲谋年幼时便听说将军之武艺,兄长平定江东之时,你亦能同其战至平手,此番敌军来战,你可否迎敌?”
孙权转身看向太史慈,太史慈早已经披挂整装,就连箭囊都已经负在背上,烈弓也已挂在肩头。
“既然太守有命,末将何惜性命?就算马革裹尸,也要让曹仁小儿知道我江东子弟的厉害!”太史慈断然领命,继而快速走下城楼,跳上战马,当即另一支军队出城迎战。
曹仁身为曹操的族弟,从曹操尚未起事之时,他便在家乡练习武艺,熟读兵书,自讨伐董卓起便跟随曹操,也积累了很多实战经验,尤其是在统兵作战,布阵迎敌方面,更是堪称一员全面型的将领。
按照他的预计,守城之人不论是谁,且不说是不是孙策的弟弟,但凡是有能力镇守此地的太守,都不会贸然出战的,这是通常情况下的选择。
所以当看到城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曹仁显然是吃了一惊,在马上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太史慈高叫着“曹仁小儿”冲出来的那一刻,曹仁才回过神来。
取而代之的是表情的转变,由惊讶变成了窃喜,他回身四顾手下的将士,高声叫道:“敌将来战,随我冲,杀光他们!”
“哦!”
诸将呐喊,曹仁趁势袭杀过去,曹军与孙军就这样两兵相接,太史慈在马上寻找曹仁的踪影,待寻到之后,便果断直取敌将去了。
曹仁也是武将,他之前不知太史慈武勇究竟如何,此刻见状,任哪个有血性的将军都会选择与之一较高下。
二人各执武器,瞬间交斗在一起。(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八门金锁阵()
两军对垒,武将单挑,可是事关一场战斗胜败的关键因素,胜者,军内士卒士气大振,败者则内心惶惶,虽然这种一己之力的较量并不能最终左右战局,却可以对战争产生微妙的影响,这是身为武将唯一能做的事情。
曹仁力气颇大,但在太史慈面前,却还是略逊一筹,他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体形消瘦的江东敌将,实际上竟然有如此勇力,而且还一双戟使得,就如同双手五指一般,挡拆击格,全然不漏破绽!
惊慌之下,去看那太史慈的表情,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冷光黯淡!
座下马的马蹄不断变换位置,踩着寿春城外湿润的泥土,二人战至十五合,在城楼上的一片欢呼声中,曹仁不敌太史慈,拔马归阵。
“太史子义,果真我江东勇将也!”城楼上,一脸稚气未脱的孙权忍不住拍手叫好,兴奋的欢呼起来。
站在孙权一旁的张昭见状,赶忙进言道:“此刻既然太史慈将军已经取胜,还应乘胜追击,一举破敌。”
孙权听闻,点了点头,连忙收起脸上的喜色,命一旁的士卒击鼓进军。
随着震天撼地的鼓声响起,太史慈回望城上,确定是自家太守下令进军,他便立刻正了正头盔,稳固胯下马鞍,一挥短戟,回首号令那支百人军队跟他冲锋破敌。
数百匹马就这样望着败逃的曹仁而去。
曹军阵中,荀彧在马上看得真切,见此情景,他面色不改,从容不迫地对一旁吩咐道:“引精锐甲士而出,按照先前和曹仁将军商议好的,以八门金锁阵困住太史慈!”
“是!”小卒领命而退。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大约有千人的曹军士卒,手持木盾长枪,绕场而出,整齐的分为若干队列,冲进战场,救援曹仁,趁势便把太史慈的数百人围困其中。
曹仁得脱,回望正在阵中酣战的太史慈,有惊无险地舒了口气:“只用此阵法,就将你困在其中,不得脱逃,待到你精疲力竭,还怕擒你不得?”
只看那曹军将士,布的阵形变化多端,每个人都按照事先操练好的动作走位,以及身处什么位置时,是以木盾格挡,还是以长枪突刺,都有条不紊。
战场上大风刮过,江东士兵的鲜血被长枪刺出,随着风溅落在太史慈的脸颊,他手中的戟不断变化,胯下的马却在越来越湿润松软的泥土里寸步难行。
那马蹄都沾上了黄泥,陷得容易,拔出很难。
曹仁已经归阵,此刻正和荀彧在阵前观赏太史慈闯阵,犹如看戏一般,轻松又自在。
太史慈就没那么轻松了,他在阵中越杀,越紧紧地困在其中,越想要突出,就越无法找到出口,只能是大汗淋漓混着鲜血,像只没头的苍蝇在阵中乱窜。
一开始,他想要以强横的骑兵部队,冲破此阵,可却发现面前的那些曹军士兵都手举木盾,实在难以硬拼,正准备掉头换路而走,另寻他法之时,又见阵中黑云变化,杀机骤起,长枪如同疾风骤雨,连刺带拦,瞬间杀掉了他一半士兵!
城楼上,孙权见到这一幕,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虽涉世未深,没有指挥过战斗,却也知道此番自家将军是中了人家的计谋了!
“快!传令收兵!让太史慈将军回来!”孙权一脸惊慌,恨不得亲自去那鸣金台上敲击铜鼓。
随着清脆的鸣金声响起,战场上厮杀的血腥气氛却没有退散,身穿孙氏兵服的士兵们和他们胯下的坐骑交叉躺倒在一片松软的土地上,天边的风越来越凉,深秋的温度让大家都有些不寒而栗,萧瑟难言。
太史慈还在阵中!
听到退兵的命令,他愈发慌张,冲突不出去了。孙权这边,周泰、蒋钦二人见状,毫不犹豫的各引一队人马,从城中杀出,前往解救太史慈。
想那八门金锁阵纵然布的再巧妙,玄机再深奥,最多也只能以一敌十,终难以一敌百,就这样,两位将军靠着手下士兵的数量压制,加之自身武艺超群,终于把太史慈从阵中救了出来,硬生生的拼破了此阵!
即便如此,周泰、蒋钦两军损伤也很惨重,想此阵虽妙,可曹仁先败,阵中没有大将把持,若有一万人敌的将军持重坐镇,即便是千军万马,不通晓破阵的法门,恐也难破此八门金锁阵。
败逃回城楼上的太史慈一脸狼狈,更是自责不已,跪在地上,愤慨道:“太史慈率军杀敌,未能立功,反倒陷入其中,还要两位将军相助,罪责深重,望太守降罪!”
孙权爱惜太史慈的才能,也知道这次失利主要还是自己指挥不当,为今之计,不是惩罚手下大将,而是商讨拒敌的对策。
正在纠结于如何守城退敌之时,却忽然听闻有人言道,说曹仁军也鸣金收兵,缓缓归阵了。
孙权放眼望去,果然如此!
那曹军将士,排布整齐,步伐严正,正一点一点的向昨晚立下的营寨而归,成千上万的兵马,一点点化作密密麻麻的黑点,最终消失在营寨中,
紧跟着,是远处天边震天的雷响,原来,不知不觉中,这寿春上空早已阴云密布,城楼上也是阴风阵阵,方才漆黑的天空中一道白光闪过。
曹军知道将有大雨,攻城困难,这才连忙收兵归寨,另寻他日攻城。
就这样,寿春城楼上的孙权也连忙率领诸将官退下城楼,就在他们刚刚来到城中的那一刻,天上忽然间大雨倾盆,豆大的雨点在黑漆漆的犹如夜晚般的湿润空中坠落,普降在寿春一带。
回到议事厅中,孙权在从人的帮助下换下了淋湿的衣物,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装,坐在桌案前,他双目凝视着刻有花纹的桌面,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到桌子上,他也全然没有注意到。
他的浑身在不由自主的颤抖,配合上议事厅大开的两扇门外,那风雨大作,树叶打着旋在雨中被击碎的场景,将官们多以为太守是感冒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水淹寿春()
可事实上,孙权的体魄并没有那么孱弱,他只是对于刚才的战争场面心有余悸:若不是大雨突降,兄长交给自己镇守的寿春城,现在只怕就要陷落了!
厅内,张纮缓缓从座位上站起,吩咐一旁的从人将灯烛点起,来映照着略显阴暗的议事厅。
片刻之后大厅终于迎来了些许的温暖和光明,只不过庭外的地面上依然不时泛起涟漪……
与此同时,曹仁和荀彧也回到了大营的主将帐内。
一方面,淋了雨的曹仁顾不得脱下铠甲,拧干衣服上的雨水,就连忙命人修书,将此间战事发展状况做成战报,派使者送回许昌曹操处,以便让其了解。
待打发使者走后,曹仁这才能够休息片刻,荀彧步履从容的为他端来了一壶热好的酒,他就依靠在大帐的门口,看着营内泥沼的地面逐渐被雨水洗礼,变得更加浑浊,他的一双眼睛也开始变得有些茫然。
都说在雨季饮酒是最好不过的,曹仁现在也就只是驱驱寒,实在没有雅兴去谈什么情调。
片刻,他终于忍不住将酒杯从嘴边拿开,紧紧地攥在手里,对荀彧说道:“文若军师,方才我恰欲攻城,怎料大雨连绵而下,不得已退却,看着外面阴雨不断,何时再行攻城为佳?是待雨过天晴,还是趁雨攻城?”
荀彧听后,轻轻一笑,眼中颇有玩味地答道:“曹仁将军,寿春城附近地形低洼且潮湿,若趁雨攻城,只怕攻城器械难以移动,将士们也会深陷其中啊。”
“以军师的意思,是待天明之后?”
“非也。”荀彧摇了摇头,道:“眼下正值秋末东处,此间位于淮河边,我已经问过附近百姓,按照惯例,每逢此时,必定会有连日大雨,若等天明,只怕粮草周转不济,贻误战机。”
曹仁听后,发觉以荀彧所说,此刻竟然是两难处境,他低头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地问道:“那……我等奏明主公,班师回朝,另寻他日破敌,如何?”
荀彧笑道:“将军这是为何,我已有破城之计,攻克寿春,只在旦夕,何故退兵?”
曹仁大惊问道:“何计谋?”
原来,荀彧的计谋是借助天时地利,引淮河之水来淹这地势低洼的寿春城,眼下大雨倾盆,寿春之侧紧临淮河,而淮河河位上涨,只要率士卒掘开河提,便可引大水波涛,趁着暴雨之势冲灌寿春。
曹仁想都没有想,就采纳了荀彧的意见。
当夜,曹军的士兵们披着蓑衣,冒着大雨,从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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