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朱然并没有出言打击孙皎的积极性,只是点了点头以示回应,随即便与其一同领兵回了周瑜身边。
见大军没有顺势杀入城中,周瑜倒也没有太过失落,因为他对此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
吕蒙皱眉道:“都督,乌程城坚,且有大军驻守,强攻不智,我等唯有想法子将其主力引至城外一战而歼,方才能一鼓作气的拿下乌程!”
周瑜凝重道:“此事我又岂能不知?然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返回吴县,毕竟谁也不知道,无锡那边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吕蒙问:“都督可曾想出了速战速决的办法?”
周瑜沉默了片刻,下令道:“传我将令,全军拔营,我们直接绕过乌程前往吴县救援!”
吕蒙一怔,立刻明白了周瑜的意思:“都督莫非是想”
周瑜点点头,无奈道:“且看那魏延会不会中计吧,若其依然坚守不出,咱们也只好真的舍弃乌程,先去解了吴县之围再说!”(。)
第两百九十四章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建安六年,四月二十八日。
乌程,魏延府邸。
“将军!”钱青快步冲入府内,对正在用餐的魏延激动道,“根据探子回报,周瑜已于昨夜率大军绕过乌程,径直往东去了,应该是打算回吴县救援孙权,你说咱们要不要”
“要什么?出兵尾随偷袭吗?”魏延没好气的瞪了钱青一眼,放下手中碗筷,冷笑道,“如此简单的引蛇出洞之计你都看不出来吗?若是我们真敢追击,岂不正合了周瑜心意?”
钱青神色一僵,顿时明白了过来,尴尬道:“将军是说,周瑜此举,其实只是为了引我们出城,然后再设伏兵杀败我们吗?”
“倒也不尽然!”魏延想了想道,“若是我们拒不出城,周瑜怕是会真的丢下乌程,直接返回吴县!”
钱青一听急了:“这这该如何是好!?”
“慌什么?”魏延淡然道,“咱们的任务是力保乌程不失,至于吴县那边你以为凭周瑜这么点兵力,能斗得过我们锦帆由主公与文和先生亲自坐镇的主力大军吗?”
钱青犹豫道:“话虽如此,但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用做吗?”
魏延叹道:“本来确实可以,但贺公苗战败余杭,我们彻底将孙权锁死在吴郡的计划便将不得实施,所以”
钱青惊道:“将军打算出兵余杭!?”
魏延点点头道:“没错,余杭兵力极少,此前公苗战败,无非是因为轻敌大意,此番只要我等小心一些,步步为营。要夺下余杭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钱青问:“将军打算出动多少兵马?”
“五千足以!”魏延说着深深的看了钱青一眼,“剩下的三千士卒,便由你率领继续驻守乌程。只要你能控制好城内的世家,别让他们乘机作乱。即便周瑜突然领兵杀回,你也至少可以支撑数日,到时候,我自会领兵回援!”
钱青目光坚毅的保证道:“将军放心,城在人在,城失人亡,周瑜若想杀入乌程,须得踏过末将尸体!”
魏延闻言轻笑道:“没那么严重。我明日才会领军出发,那时周瑜大军怕早已走远,所以他们会回来攻打乌程的可能性,其实还是很低的!”
钱青微微松了口气,正待再说些什么,却听门外有士卒来报:“启禀将军,主公来信!”
“快送进来!”魏延的声音莫名提高了几分贝。
士卒入内,恭敬的将书信递给魏延,便又缓缓的退了出去。
魏延忙不迭的打开信件,结果只扫了一眼。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将军,主公在信上说了何事?”见魏延久久不语,钱青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魏延苦笑道:“主公在来信上说,让我们坚守乌程,万不可率军离城!”
收到王冲的这纸命令,魏延很苦恼,但钱青心里却很高兴,因为他本身就不太赞同魏延出兵攻打余杭。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魏延的思路并没有错,但谁也不敢肯定这中间是否会发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比方说魏延也跟贺齐一样败了呢?万一周瑜真的领兵杀回来了呢?总之。魏延此举确实有些冒险。
不过钱青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以魏延的性子,估计不仅不会听他的劝告。反而会把他训斥一顿,所以他之前也懒得自讨没趣。
幸好,王冲似乎也很担心魏延这边会出什么状况,所以及时来信告诫,钱青相信在整个锦帆之中,要说谁能压得住魏延,那就非王冲这个做主公的莫属了。
“既然主公让我们按兵不动,那将军是不是就”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魏延哼哼了一声,摇头道,“主公来信提醒,无非是担心我们贸然出城会中了周瑜的奸计,可目前的情况并不是如此,周瑜已率军离去,乌程之围自解,既然我们在有能力确保乌程不失的前提下拿下余杭,又为什么不去做呢?”
“这将军,军令如山,违背主公的军令,可是要受军法处置的!”钱青没想到魏延的立功之心已经超过了对王冲的敬畏,当下脸色大变,大声提醒道。
“只要我们能顺利攻破余杭,挡住孙权的南下之路,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主公追究起来,也顶多功过相抵!”魏延看出了钱青的担忧,淡淡说道,“放心,此次出兵余杭,乃是我一人力主,与旁人无关,主公赏罚分明,断不会牵连无辜!”
钱青脸上爬起一抹挣扎:“将军,你知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不必再说了,我懂!”魏延强行打断了钱青,“你只需领兵好好驻守乌程,至于其他,自有我全权处理!”
见魏延态度强硬,钱青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轻声应了一句:“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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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四月二十九日。
魏延不听劝阻,擅自领兵五千南攻余杭。
吕范闻讯,忙找来陆逊议事。
陆逊很年轻,虚岁也才十九,长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一身的书卷气。
起初孙权把陆逊安排在吕范军中当参军时,后者原本是有些看不上他的,可谁知陆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这气候潮湿的梅雨季节,偏偏用一场火攻烧的沙场宿将贺齐灰头土脸,狼狈逃回了于潜,自此,吕范心悦诚服,每有疑问,必会咨询陆逊。
“伯言,眼下锦帆大将魏延率五千精兵来势汹汹,必吸取了贺公苗之教训,处处提防我军埋伏,在此情形之下,我军若再想要设计将之杀败,怕不会如此前一般容易!”
陆逊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我们之所以能击败贺齐,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曾是我江东将领,我江东上下有不少人对他的性格习惯等都极为了解,此可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然对于魏延此人,我们知之甚少,自无法再对症下药!”
吕范脸色一变:“怎么?莫非连伯言都没办法吗?”
陆逊道:“办法不是没有,但在取胜之前,话不能说的太满,因为我并无把握魏延是否会中计!”
“哦?到底是何法?”
陆逊自信一笑道:“对付贺齐时,我用了火攻之计,然此番,我却想试试水攻之法!”(。)
第两百九十五章 陆逊之谋()
从乌程到余杭,由北向南有一条大河,唤作东苕溪,因沿岸多生芦苇,入秋芦花飞扬,故以‘苕’名。
东苕溪河道不宽,又北连震泽(太湖),水量极大,所以河流比较湍急,一遇暴雨,洪水翻滚而下,极容易溃堤成灾,在下游形成洪涝之患。
陆逊此番,便是打算在这东苕溪上动些文章。
当然,由于乌程跟余杭皆在东苕溪西侧,所以魏延南下余杭,本身是并不需要过溪的,因此陆逊若想对其施以水攻,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引其过河。
建安六年,四月三十日。
吕范率领两千人马北上数十里,主动迎战魏延。
兵力较少的一方不据城死守,反倒放弃掉了自己唯一的优势,这件事本身就透着一股诡异。
魏延身为沙场宿将,自不免对此心生怀疑。
双方一场交战,吕范不敌,溃败而走,可他却并没有向南逃回余杭,而是选择了往东逃逸。
魏延领兵一路追杀,当抵达东苕溪河畔时,发现江东军正在趟水过河。
魏延眉头一皱,立即摆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
麾下部将不解道:“将军,此河水尚不过膝,兄弟们又皆通水性,为何不继续往前追击?”
魏延摇摇头道:“今日之事处处透着蹊跷,吕范主动领兵出城就已很令人费解,兵败后不回余杭,反把我们引到此地,则更令人怀疑,而且如今正值梅雨季节,降水量极大,此处河水。浅的未免也有些过分!”
部将闻言恍然大悟,惊道:“将军是怀疑敌军欲对我们行使水攻之计!?”
魏延点点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毕竟我军兵力远胜对方。只要稳扎稳打,要取余杭并不是很难,又何必贸然涉险?”
部将担忧道:“可若是不剿灭了这支江东残军,我等在攻打余杭时,营寨会不会被偷袭?”
“跳梁小丑,何足道哉?”魏延冷笑道,“吕范率军出城,余杭必无多少兵力驻守。也许明日的这个时候,余杭就已经落入我锦帆之手!”
魏延治军霸道,其麾下部将只有提议权,并无决定权,军中的一切事宜,皆由其乾坤独断。
东苕溪对岸,吕范面无表情,事实证明,魏延确实有些能耐,并非是一个单纯的莽汉。
好在吕范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过失望,毕竟这仅仅只是陆逊计划里的其中一环,而若是另外一边能够事成。虽无法全歼敌军,但至少也能逼迫对方撤回乌程,解除余杭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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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快看!”
在撤军原路返回的途中,突然有士卒大喊一声,魏延顺其所指望去,顿时脸色大变,因为他看到了一场冲天的大火,而那场大火燃烧的方位。正是他大军辎重所在的位置。
“该死!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魏延咬牙切齿,神色阴沉。毕竟都到了这种时候,他哪里还会想不明白事情始末?
“快。全军加快脚步,火速回去救援!”魏延心急如焚,忙策马疾驰。
可是当魏延率军赶回之际,却还是晚了一步。
大火已经被麾下的士卒扑灭,但粮草辎重以及十余架霹雳车,则全都在这一场大火之中被焚成了灰烬。
魏延嘴角抽搐,心头的怒火终于遏制不住的爆发了出来,一把拽过一名辎重营士卒咆哮道:“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士卒被吓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着身子答道:“回回将军,在将军率大军离去之后,余杭方向突然杀来两千余名敌军,而且战力惊人,我等猝不及防之下难以招架,敌军便乘机放火烧毁了辎重!”
“两千人!?”魏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确定对方真有两千人吗!?”
士卒重重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为属下证明!”
“”魏延沉默了,他知道士卒不敢撒谎,也没必要撒谎,心中一时间不由的五味杂陈,良久,方才重新平静下情绪,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此事不怪你们,是我失策了”
根据情报,余杭总共就只剩下两千五百余名江东士卒,因此当魏延见到吕范率两千士卒迎战时,本能的认为对方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所以他才敢只留一千士卒看守辎重,二话不说就领兵追击。
魏延相信,情报应该不会出错,那么在这中间,吕范又是从何处凭空变出了那么多的兵力?
此前魏延没有多想,现在幡然醒悟过来,方才讶异的发觉,当初吕范麾下的兵马,战斗力实在是弱的可怜。
很显然,那支军队绝非是江东的正规军,要么就是从余杭世家手中借来的家族私兵,要么就仅仅是由寻常的余杭青壮假扮。
“陆逊陆伯言么”魏延低声喃喃了一句,“公苗没有说错,这小子果然难缠!”
陆逊此番,行的是双管齐下之计,只要魏延敢领兵追击吕范,他的败局就已经注定。
如果事情顺利,不仅锦帆的粮草辎重保不住,就连魏延麾下的大军,都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好在魏延谨慎,没有轻易渡河,可大军虽然保住了,但没了粮草,他又如何去攻打余杭?
魏延不禁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部将惴惴不安的问道:“将军,余杭还打吗?”
魏延忍不住瞪了部将一眼,骂道:“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打个屁的余杭!”
部将干笑两声,尴尬道:“若将军有把握在一日之内攻下余杭,弟兄们暂时还是撑得住的!”
听得部将所言,魏延先是心中一动,随即又很快摇摇头,否决了部将的提议:“算了吧,这太冒险了,如果我现在回去,顶多就是丢点面子而已,可若是再害的兄弟们无饭可吃又伤亡惨重,那可就真的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于是,魏延在当天就率军退回了乌程,期间,甚至连余杭的城墙都没见到。(。)
第两百九十六章 鲁肃之策,贾诩之谋()
无锡城外,锦帆大营。
王冲还并不知道南方发生的那一出闹剧,魏延夺取余杭的计划在半道上就被陆逊的一把大火烧回了腹中,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暂时也没心思派人去斥责魏延,因为他自己这边,也正在为如何攻破无锡城而烦的焦头烂额。
锦帆的行动,起初还是很顺利的,全军层层推进,连续填平了好几道沟壑,也摧毁了十余座箭塔,可是当他们在对上那一座被江东军用泥土临时修建起来的高坡之时,前进势头却在瞬间戛然而止。
这座高坡,几乎是一面简陋的城墙,江东弓弩手居高临下对他们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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