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来信!?”陈兰一惊之后大喜,一把抢过士卒手中信件,迅速查看了起来。
“哈!”过得片刻,陈兰长长吁了口气,将信件递给早已望穿秋水的徐盛,笑道,“文向,看来你不用殉城了,真是天不亡我柴桑!”
信中所描述的内容,跟陈兰与徐盛先前的判断有很大出入,甘宁在此之前,其实已经在率军南下,信使将消息送达时,锦帆大军已经抵达了黟县,所以甘宁的回援时间,要比他们想象中快了许多,目前大军早已经到了湖口,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便可正式入驻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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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夜已深,柴桑百姓已早早安歇,陈兰与徐盛带兵来到城东,偷偷打开水门,一支大规模的船队便是悄无声息的驶入柴桑城中。
甘宁与鲁肃领兵下船,陈兰跟徐盛赶紧迎了上去,行礼道:“末将陈兰(徐盛),参见都督,参见军师!”
“好了,免礼吧!”甘宁摆摆手,目光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问道,“柴桑城情况如何?”
陈兰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道:“回都督,江东军连续三日强攻,我锦帆损失惨重,现城中兵马已不足两千!”
徐盛‘噗通’一声跪倒在甘宁面前,悲痛欲绝道:“都督,末将一时不查,以致连丢海昏、历陵二城,实在罪该万死,恳请都督重罚!”
甘宁没有搭理徐盛,任由他跪在那里,继续问陈兰道:“江东军呢?还剩多少兵马?”
陈兰答道:“江东军作为攻城一方,折损的兵马尤要在我锦帆之上,目前差不多还剩五千余士卒!”
“五千吗?”甘宁喃喃一声,低头看着已经声泪俱下的徐盛,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忍,叹息道,“起来吧,此番且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今晚我欲夜袭江东营寨,便由你率领一千士卒作为前军,若是事成,可功过相抵,反之,则两罪并罚,听到了没有!?”
徐盛磕头道:“多谢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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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大营,主将孙贲正与堂弟孙暠在帐中商议军机。
孙暠道:“兄长,你何以断定江东军今夜会来袭营?”
孙贲自信道:“如今柴桑士卒已所剩无几,若只是死守,则必败无疑,与其如此,还不如冒险一搏,虽不知敌军主将是否有此胆气,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严加警戒!”
孙暠笑道:“看来兄长很希望敌军前来袭营啊?”
孙贲道:“当然,对方若一直死守,我江东要取柴桑仍需要付出不小的伤亡,但对方若来袭营,说不定我们可顺势掩杀,一战而下柴桑!”
孙暠起身道:“如此,小弟这便下去安排!”
孙贲提醒道:“记得派遣士卒正常巡逻,万不可被对方瞧出破绽!”
孙暠点点头道:“兄长放心,小弟省得!”
第两百零八章 引蛇出洞()
子时,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不过乌云并未散去,使得漆黑的大地看不见一丝光亮。
黑暗中,徐盛正率领一千士卒在到处都是坑洼积水的泥泞道路上缓缓前行。
徐盛的心情很沉重,这次夜袭江东大营,将是他的自我救赎之战,他早已在心中暗自发下誓言,不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完美的执行好甘宁交代的这次任务,如若不然,哪怕事后甘宁原谅了他,他自己也不会原谅他自己。
远远的,徐盛已经能看见江东大营中隐约闪烁的点点星火,而顺着这一丝细微的光线,徐盛很快便率军抵达了敌营前方。
认真观察了一番营内的情况,徐盛发现对面只有三三两两的江东士卒在那懒散的来回巡逻,似乎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戒备。
这是个机会!
徐盛小声对着身旁的亲卫吩咐道:“传令下去,弓弩手分成两队,分别攻击左右两侧箭塔,其余人则在营门外埋伏,等我口令,一旦弓弩手发起进攻,就立刻与我一起攻入营寨大门!”
将令传达,一千锦帆士卒很快便有条不紊的分散开来,开始蹑手蹑脚的朝着江东大营靠近。
待来到江东大营三十步外,徐盛下令停止了前进,因为再往前走,他们就会进入篝火的照耀范围,提前暴露的可能性必将大大增加。
“通知弓弩手,可以攻击了!”
过得几秒,黑暗中顿时飞来一阵密集的箭雨,箭塔上毫无防备的江东士卒纷纷中箭。惨叫着从高处坠落了下来。
“敌袭——”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在这寂静的夜里,几乎等同于旱地惊雷。
“杀!!!”
徐盛大喝一声,当机立断的率军发起了冲锋。
跑在最前端的士卒迅速上前将堵在营门前的拒马移到两旁,徐盛顺势杀入。面色狰狞间,口中发出一道怒吼:“给我破!!!”
轰!
面对徐盛竭尽全力的一击,横在营门上那根足有手臂粗细的木闩,竟是被一刀劈成了两截。
徐盛一脚踹开营门,领兵气势汹汹的杀进了江东大营。
可就在这时,原本一片漆黑的营帐后方。却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光,随即,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响彻而起,数之不清的江东士卒犹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冲杀了出来,当先一员大将手提长枪。脚跨一匹雄壮的战马,哈哈大笑道:“徐盛小儿,你孙暠爷爷在此等候多时了!”
徐盛瞬间脸色大变,慌忙喊道:“不好,中计了,撤!快撤回去!!”
“想跑?晚了!”孙暠嘴角冷笑,长枪往前一指,下令道。“放箭!”
刷刷刷刷刷!!!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箭雨倾泻而下,锦帆顿时出现了极大的伤亡。中箭倒地者不计其数。
进来容易出去难!
江东的营寨大门就那么大,锦帆这么多士卒,显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逃出去。
铛铛铛铛铛!!!
徐盛顶在队伍后方,手中大刀舞成光圈,将飞射而来的箭矢一一格挡下来,并时不时回头。不断的催促大军撤离。
孙暠目光阴鸷的盯着表现神勇的徐盛,吼道:“给我杀!!!”
“杀!!!”
随着孙暠的一声令下。无数的江东士卒蜂拥而上,锦帆后阵当即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之中。
“去死吧!”一名江东士卒冲到徐盛身前。一矛刺向徐盛胸口。
“不自量力!”徐盛眼中杀意毕露,脚步一滑躲过刺击,反手一刀便砍下了这名江东士卒的脑袋,溅了一身的鲜血。
徐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然盯着他这条大鱼的江东士卒不在少数,结果却都反过来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在徐盛的调动下,锦帆士卒边战边退,片刻之后,终于缓缓的撤出了江东大营。
孙暠驱马上前,率军追了出去:“追!一个都别给我跑了!!”
孙暠很清楚的记得孙贲的命令,歼灭这支锦帆不是目的,最好是能一路追着他们一举夺下柴桑,当然,介时柴桑城门若始终不开,他们再全力围杀了这支锦帆也为时不晚。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让徐盛的撤军轻松了不少,对此,徐盛也是相当的高兴,毕竟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他自然也希望能尽可能的减少士卒的伤亡。
事实上,徐盛是真没有想到,这次的计划竟然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原本他还以为想要把江东军引出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说不定还得为此搭上大半士卒的性命,可谁料江东军对自己的夜袭早有了防备,而且还二话不说就追了出来,当真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转眼,双方便在一追一逃间来到了锦帆的设伏地点。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空旷的原野上骤然响彻,伴随着漫山遍野的锦帆大军杀下山坡,前一刻还踌躇满志的孙暠顿时如遭雷击,脸色在顷刻间惨淡的犹如白纸。
“这怎么可能!?”孙暠张大嘴巴,整个人都傻了眼,“锦帆何来如此多的兵马!?”
甘宁此前之所以选择在夜里入驻柴桑,为的就是要瞒过江东军的耳目,如若不然,江东军又如何能被徐盛如此轻易的诱出大营?
毫无防备之下,江东军当即被锦帆杀了个措手不及,三千兵马乱作一团,只支撑了短短片刻便已‘轰’的一声四散而逃,任凭孙暠在那里大喊大叫,也再挽不回丝毫颓势。
“孙暠,纳命来!”
徐盛率军折回,手提大刀径直杀奔孙暠。
孙暠闻声望去,见来人乃是徐盛,立刻被吓的大惊失色,拔马就走。
徐盛一见急了,要知道他此次出征可没骑马,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
这时,魏延拍马从徐盛身旁疾驰而过,口中喊道:“文向,这可是你自己放跑的猎物,可别怪哥哥抢了你的功劳,哈哈!”
“”愕然的望着魏延迅速远去的背影,徐盛嘴角苦涩,无奈的摇了摇头,自知已追之不上的他索性停下脚步,转而杀入了乱军之中
第两百零九章 乐进与黄盖()
随着锦帆伏兵的杀出,双方角色互换,前一刻还意气风发的追着锦帆一路掩杀的江东军,现在却成了狼狈逃窜的一方。
在魏延的带领下,士气高昂的锦帆大军,顷刻间便将军心溃散的江东军杀了个血流成河,从伏击地点通往江东大营的路上,到处可见跪地投降的江东士卒。
毫无疑问,锦帆的大胜已不可逆转。
紧追着败逃的孙暠,魏延率军势如破竹的杀入江东大营,可是令魏延意想不到的是,大营内竟早已没有半个江东士卒的鬼影。
“逃得好快!”魏延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想来是孙贲察觉到异常,提前领着剩下的两千士卒撤出了大营。
孙暠神情呆滞,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那堂兄孙贲,竟然会抛下他独自逃生。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孙暠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怨毒,事实上,他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于之辈。
“孙暠,受死!”
一声惊雷般的怒喝顿时将沉浸在愤恨情绪中的孙暠拉回了现实,眼见着魏延杀气腾腾的朝自己飞驰而来,孙暠大惊失色,二话不说扔掉手中长枪,高举双手,慌忙的对魏延喊道:“将军,我愿”
噗嗤!
刀光闪过,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孙暠的‘降’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他的脑袋便已连带着手臂被魏延给一刀削了下来,飞起的头颅中,一对血丝密布的眼珠瞪得老大,尽是不甘与困惑。他到死都未曾想通,自己明明已经选择了投降,可对方却为什么还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魏延勒住缰绳,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虽然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事得罪了我家主公,但既然主公要你死。我自然不可能再留你性命!”
没错,杀孙暠,并非是魏延为了建功,已经渴望到连降将都不肯放过的地步,而是因为王冲很早之前就交代过锦帆诸将,让他们有机会就杀了孙暠。绝对不要留什么活口。
孙暠是孙静的长子,孙静是孙坚的亲弟弟,但他这一支东吴宗亲,却是满门奸臣。
在历史上,孙暠就曾在孙策死后起兵夺权。结果自然是以失败而告终,当然,如果仅仅是孙暠个人,王冲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因为他有足够的把握将这蠢货拿捏的死死的,但最主要的是,孙暠的那两个孙子,实在是太出名了。
孙峻。东吴权臣,官至丞相,大将军。诛杀诸葛恪后上位,把控朝政,独断专行,杀害了不少孙氏族人,其中还包括废太子孙和,人神共愤。后因梦见诸葛恪回来索命,惊惧而死。
孙綝。孙峻堂弟,在孙峻死后掌控了江东大权。相继诛杀反对自己的吕据、滕胤,不久又将自己迁为大将军,封永宁侯,其人专政嗜杀,朝野上下多有不满,后又因矛盾废孙亮改立吴景帝孙休,结果自掘坟墓,被孙休联合丁奉等将诛杀,与孙峻一同被孙休从族谱中削除,称之为‘故峻’,‘故綝’。
这是五六十年之后的事情,但王冲必须防范于未然,因为他并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能活到那个时候,所以早些弄死孙暠,掐掉源头,也算是为将来除去了一大隐患。
此战,锦帆杀敌两千,俘敌一千余,自身伤亡尚不足五百,可谓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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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五月二十二日。
甘宁留陈兰继续守卫柴桑,并以魏延,徐盛为将,鲁肃为军师,统八千大军南下,正式对豫章的江东军展开了反扑。
而与此同时,乐进也已率领五千锦帆兵临南昌城下。
“呜呜呜”
悠远绵长的号角声回荡在天地之中,南昌城外旌旗飞扬,战鼓喧天。
乐进骑在马上,神色冷峻的遥望前方的南昌城头,很快便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啧,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躲来了南昌!”乐进嘴角冷笑,眼中杀机四溢,“上次被你侥幸逃过一劫,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走运!”
南昌城头,黄盖手扶着女墙,眼中怒火熊熊,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嘴里咬牙切齿的念叨着一个他恨不得碎尸万段名字:“乐进!!!”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半个月前,黄盖在湖口被乐进杀的大败,并且身中数箭,哪怕到得现在,他腿上的箭伤都还没好利索,也正因为如此,此前孙贲出征时才没有带上黄盖,而是留下了一千士卒让他守城,结果却又让他‘幸运’的碰上了乐进,这还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深吸一口气,黄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上一回,就是因为他丢了湖口,才使得锦帆大军一路摧枯拉朽的攻入了江东,如果这一次,南昌又在他手中失陷,即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他也再无脸去面对故去的孙坚与孙策。
乐进跳下战马,与一名传令兵一同登上了旁边高达七米的巢车,随着士卒拉动绳索,瞭望台在辘轳的作用下缓缓升空,乐进居高临下,敌军城墙上的兵力布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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