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在亲手擦拭毒疮以后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古人会死于毒疮之症。
没有酒精啊!
脓疮清除不干净就不能彻底避免毒疮感染,怪不得无可治愈。
范增啊范增,可惜了,我没有魂穿大秦末年…
“府尹大人,毒疮里的脓疮已清除,伤口还没有深入骨髓,还好,放心吧,玄冥有十成把握可治愈大人的毒疮之症。还大人朗朗脊背。”
头一次,盖勋对自己脊背上的毒疮之症会被治愈充满了信心。
若是真能被这年轻医者治愈。就是天佑我盖元固,天佑我大汉!
上医医国,中医医人,莫不如是。
第15章:有朝一日权在手()
技不如仙者,不得为医。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是做为一名合格医者必须具备的素质。
前世的华安虽然头上挂着一个医学博士的头衔,也不敢妄称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医者。
医之一途,在于进则救世,退则救民。
华安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所以,即便是在东汉末年,不管医治的是大患还是小症,华安都尽量让自己做到一丝不苟,尽心尽力。
清创完毒疮内外四周,华安换了一块新的麻布,沾染酒精后再次擦拭了一遍盖勋脊背上的疮处。
“府尹大人,我要用药了。”
盖勋额头直冒冷汗,酒精挥发带走的痛楚让他头皮发麻,不过还是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的攥着床榻两侧的床沿。
老仆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浑浊的眸子里饱含急切。
华安没有打麻醉剂,他故意的。因为他想让盖勋记忆深刻,不然怎么显得自己的医术高超,怎么对今日发生的事情刻骨铭心呢?
万一…我华玄冥前脚治好了你的毒疮,后脚你就把我忘了…
我找谁哭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户曹的毁约之举,让华安对东汉末年的古人彻底的不信任。
是以,治病救人他会尽心救治,这是身为医者的本职。但他不会再傻乎乎的轻信任何人。
哪怕是举荐他来为盖勋治患的萧澄,他也不是完全信任。
酂侯以侯爵之尊看重自己,无非是认为自己医术高明,可为门下走狗。
华安可不想做谁的走狗,他喜欢自由自在。如果非要融入东汉官场才能自保,那他也要跟掌权者混。
人往高处走嘛。
在长安,谁站在最高处?
正在自己手边躺着的盖勋站的最高。
京兆府尹,掌长安全城军政大权。
“府尹大人,我要上药了。”
将毒疮内的脓液及四周皮肤擦拭干净后,华安将脏污的麻布用干净的布块包了起来,他要拿回医馆用显微镜观察一下。
老仆站在一边看着华安将擦拭下的脓毒包了起来,塞进自己的医药箱内,不明所以。
“医者,您这是?”
“呃,老伯,我有一个优点,就是喜欢研究一切病毒。”
老仆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华安呵呵一笑,不做解释,开始从医药箱里取出昨日已经制好的药膏,又取出了一团纱布。
看着那薄薄如织的纱布,老仆张了张嘴,他本想出声询问,不过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也不知道这是何人织的丝布,如此稀薄。
华安先将药膏均匀涂抹在毒疮伤口之上和四周,然后又用纱布围着盖勋的身体缠绕了几周。
“府尹大人,毒疮伤口涂抹药膏后需透风舒气,还请莫要穿丝绸,官服等密稠衣物。可穿麻衣,望谨记。避免不透风再触发感染。”
老仆在一旁听的仔细,频频点头。老爷的衣食住行都是由他来安排的,由他记着,更为妥帖。
“府尹大人,可以了,已施术完成。近日,脊背上不可沾水,淋雨,常穿麻衣,就寝时请脊背朝上。
每日草民来为府尹大人换药一次,十日内,毒疮之症可化解。”
华安给自己留了一手。
换药本来可以让一旁的老仆来更换即可,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要趁这一次给府尹大人诊治毒疮之症的机会,好好的在盖勋面前显显眼。
在您面前晃悠十天,您总能记住我华玄冥这张脸吧?
在省级医院里三年就混上副主任级别主治医师和内科专家称号的华安可不是官场小白。
“华玄冥对吧?本府记住你了!”
从床榻上坐起身子的盖勋第一次感觉脊背通透舒服,终于让他对这个年轻医者产生了一些兴趣和关注度。
华安忙作揖躬身。
“草民谢府尹大人。”
“哈哈,是你救了本府,何故反过来对本府称谢?”
华安直起腰,平视着已经在下床穿衣的盖勋,语气略微激动的说道:“救死扶伤乃医者本份。玄冥为府尹大人治疗毒疮不过在遵循本份罢了。
府尹大人日理万机,能记住玄冥一介草民,对府尹大人来说,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对玄冥来说,能入府尹大人法眼,不啻于祖坟冒青烟呐。”
盖勋穿上老仆急匆匆取来的麻衣,捻须哈哈一笑。
“此言在理。不持功自傲,性子温和,医术高明。
如今长安府医曹掾史之职短缺。本府不日就为你举孝廉,举荐你为吾长安府医曹掾史。
长安府治下医界,也到了整顿的时候了。免得被一群庸医把持,自欺欺人。”
脊背毒疮缓解,眼见治愈有望,盖勋心底高兴。一个小小医曹掾史,由自己堂堂京兆府尹上书举荐,依皇帝对自己的宠信,必可轻易通过。
知恩图报。
我盖元固自当信守承诺。
“多谢府尹大人厚恩!
玄冥必铭记五内,为长安子民,大汉子民奉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玄冥在此立誓:若为官,必谨守医者本心,大庇天下病患俱欢颜!”
“好!好一句大庇天下病患俱欢颜!本府这就为你举孝廉!”
老仆呵呵一笑,就转身去准备笔墨,难得老爷心情大好,那个年轻医者华玄冥居功至伟。赏他个一官半职,也不无不可。
医曹掾史而已,三四百石的小官,若不是这华玄冥没有被举孝廉过,老爷现在就可以任命他。
在盖勋眼里只是三四百石的小官,在华安眼里却犹如仙官!
医曹掾史,主一州、郡医药事宜,放在后世就是地级市市卫生局长!正处级官职啊!
自己来到东汉末年,仅做了一例剖腹产和清除了一例毒疮,就可得如此官职。
华安忍不住兴奋的想到:若是自己一路这么救死扶伤下去…有朝一日,我华玄冥是不是也能成为大汉国的太医令?
那可是一国卫生部长啊!
“若是小爷有朝一日权在手…一定让郑家主母,我那丈母娘给我洗袜子,哼哼!”
华安满脸激动的轻轻嘀咕着,被盖勋听到后哈哈一笑。
此子未因骤然做官而自傲,实属难得。
“华玄冥,好好做。人在做,天在看。”
“谢府尹大人教诲。玄冥必此生谨记!”
屋外,春阳持续拔高,暖洋洋的让人沉醉。
第16章:别拿耕牛不当回事(第二更)()
在大汉朝,马匹是军事战略资源,受国家重点管控。尤其是战时,国家可就地征用所有马匹,以助战争。
与马匹相对的是耕牛。
耕牛可是和平年岁里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它是大汉国农户家里最重要的农耕资源,比家里的儿子还重要。
如果让农人们在儿子和耕牛中间抉择,绝大多数农人会选择耕牛,可见一斑。毕竟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而没有耕牛…一家几口人都有被饿死的风险。
几只老牛带着一只牛犊子被放逐在长安城外的一座山下缓坡上,几个牧童一边嬉笑打闹一边照看着自家的耕牛。
这年头,有耕牛的人家,一般都是农人中的富户。
华安背着采药篓迎着清晨的初阳朝着长安城外最近的山头上走去。整日里呆在沉闷的长安城内,整个人都感觉要腐朽了一般。
这几日盖勋的毒疮之症已基本无虞,再有三四日即可痊愈。
由京兆府尹盖勋和监长安府事的酂侯萧澄联名举荐华安为长安医曹掾史的奏折也已快马加鞭被送去了洛阳。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只待自己医曹掾史的任命旨意一到,自己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去郑家,找自己的未来丈母娘掰扯掰扯。
素未谋面的郑家大女也要见一见。若是脾气不错,人长的也不赖,就娶了。
反正自己现在也是个光棍,有个免费暖被窝的何乐而不娶。
若是长得丑…那我华玄冥就主动让贤。听说张决曹家的小公子一直在对外宣称:非郑家大女不娶。届时自己就随了他的意…
看着眼前的绿水青山,牧童和耕牛,初阳和田野,华安胸中积攒了月余的浊气被他深深呼出。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大汉朝的春天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感慨过后,华安拉了拉肩头的药篓,继续闷头朝山顶走去。
在这座小山的山顶,有一片野生山药群。
山药,是降血压中药六味地黄丸、八味地黄丸、归芍地黄丸等药丸的主药。不仅能用于治疗肾虚病症,还能用于治疗高血压、糖尿病、哮喘、神经衰弱和腰痛等病症。
盖勋就有轻微的高血压,华安决定好人做到底,给这位保举自己为官的府尹大人做一些降低高血压的药丸。
再者,山药这玩意不仅能当药材,还能用于充饥。唐朝诗圣杜甫的诗中就有“充肠多薯蓣”这样的名句。
兵荒马乱的年头,多存储一些既能吃又能入药的东西总是没错的。
身后百米之外,鬼鬼祟祟跟着的几个人,华安早就发现了。光天化日之下,平原缓坡上下,视野辽阔。一百来米的距离,华安又不是瞎子,自然看的真切。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张决曹的打手还是那些老医者的人。”
眼看着华安闷头爬上了山,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麻衣杂役们踌躇了。
“从这里到山头还有五里地呢,我可不跟上去。你们谁去?”
“我也不去,反正上山下山就这一条路,我就在这儿等好了。难得不用在医馆打杂。”
几个平日里被自家医者呼来喝去惯了的杂役们开始做磨洋工,各自找了个阴凉地偷懒去了。
“怪不得你们只能做杂役,做不了医徒!”
独有李氏医馆的老仆冷哼一声后跟着华安上了山。
山下的牧童们驱赶着几头健硕的耕牛,警惕地看着突然闯进牛群食草地的几个医馆杂役。
“二蛋,他们不会是来偷咱的牛吧?”
“他们敢!咱们的爹爹可都在山上砍柴,他们要是敢偷牛,咱们就喊人,揍死他们。”
牧童们暗暗加了小心,各自在地上捉摸了一些石子装进了自己打着补丁的衣服布袋里,以备不测。
年纪最小的牧童被打发去山上报信。前几天牛娃家的老黄牛才被偷,牛娃差点被他爹揍死,孩子们这会儿可不敢不小心。
山头,风景独好。
气喘吁吁的华安放下肩上的竹篓,伸展双臂,面对天上太阳的方向笑意满面。
“此处风景独好。采药喽!”
初春的上午,在和煦的春风里,华安挥舞着药锄,开始挖出一根根丰腴的山药。
半山腰处,李氏医馆的老仆捂着老腰,看着仍看不到尽头的山路心生怨怼。
“老爷啊,您这是要老奴的命哦。”
一阵风吹来,老仆打了个哆嗦。春风吹又寒,年纪大了身体不再康泰的老仆打了个喷嚏。
“不是老奴不尽心,实在有心无力啊。”
再次瞟了眼山顶的方向,老仆折返下山,随便在接近山脚的地方找了个避风向阳的地方晒暖去了。
半山腰的榆木林里,几个身材壮实的农夫和樵夫正在砍拾着枯枝糟根,被冬季厚雪压断的树枝满地都是。
“爹爹,爹爹,不好了,有人来偷牛呐!”
年纪最轻的牧童气喘吁吁的抱住了一个壮实的汉子,嘴里重复着有人要来偷牛。
“二蛋他爹,你留在这捆柴,俺们下山去看看,敢偷牛,打死他!”
农夫们留下一人,其余人带着牧童,手里攥着锋利的砍柴刀,朝山下快步跑去。
山头,采满整整一药篓山药的华安稍作休憩就背起药篓开始下山。他要在午时前赶回医馆,午后还要给盖勋换药,可不敢耽搁了。
山脚下,睡饱了的杂役们嫌等着无聊,就开始在太阳底下溜达。几个出身乡下的杂役瞅着耕牛不免想到了老家,就凑了过去。
“娃啊,这牛膘挺好。”
牧童们纷纷掏出布袋里的石子,刷刷刷的砸了过去。
杂役们有些懵逼,啥情况?
毕竟是城里医馆的杂役,自觉身份比乡下的放牛娃高贵多了,于是纷纷露出怒容。
“尔等这些娃!干啥砸人?哎呦,砸我眼睛上了!”
杂役们纷纷撸袖,准备吓唬吓唬这些捣蛋的放牛娃。
牧童里一个比较胆大的,看着这些‘偷牛贼’居然还敢行凶揍人,顿时急眼了。
“pia~”
牧童手里的牧牛鞭狠狠摔在牛群中平日里脾气最暴躁,时不时就挣断缰绳离家出走的一头耕牛的脊背上。
鞭声清脆。
然后,这头脾气不好的耕牛炸了,一双牛眼迅速泛红。
“哞~”
四蹄撒开,两只牛角一撩,瞬间将一个没有防备的杂役顶了起来。
山下牧童,其余杂役,匆忙赶下山的农夫,采药归来的华安,晒暖结束继续跟踪华安而归的李氏老仆,在这个晌午,都被一只耕牛头顶一个面无血色之人疯跑了山脚草地好几十圈的奇景震撼的无以复加。
别拿耕牛不当回事。
第17章:洛阳方面表示自己更急()
洛阳,自夏定都于此始,后有商,西周,东周,西汉初,至今东汉,已为六朝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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