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取出一瓶麻醉剂,又取出一根注射器,熟练的打开麻醉剂的瓶塞,轻轻抽动注射器的手柄。
他要对病人实行硬膜外麻醉。
这是剖腹产常用的麻醉方式。
华安觉得习以为常的注射器,看在稳婆和萧澄眼里却宛若杀器。
“医者…您这是…”
那明晃晃的金属针头,让稳婆看的心里发抖,这医者莫非是要杀了侯爷夫人…
萧澄也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你这是要干嘛?”
那明晃晃的针头让萧澄也发懵,你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呃…侯爷莫慌,这是草民新近发明的医用注射器,乃是用塞外奇物精心打造而成,有助病人减轻痛苦,能…”
一边叨叨着吸引萧澄的注意力,华安手里动作不停,已经不声不响的注射完了麻醉剂。
一旁的稳婆看着华安将那针头刺入侯爷夫人的身体,然后将一整管的不明液体推送入侯爷夫人体内,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这是…谋杀啊!
还是当着酂侯的面!
华安注射完麻醉剂,等了几分钟,床榻上的夫人终于不再挣扎,沉沉睡了过去。
萧澄一看自己的妻子闭上了眼睛,吓了一跳,忙伸手探息,见妻子呼吸平稳,这才没有立即动怒。
“本侯夫人因何能在如此紧要关头昏睡过去?”
萧澄气咻咻的瞪着华安,他觉得自己被忽悠了,生孩子只闻母痛吟,何曾见过昏睡过去能产子的?
华安叹了口气,他没法子跟东汉末年的人解释什么叫做硬膜外麻醉手术。
“侯爷,尽管放心。我华安医馆建馆至今三十余年,信誉是有保证的。
这是草民父亲数年前琢磨出的新一代接生医术,能让产妇在睡梦里将孩子生出。
安全无痛苦。”
萧澄将信将疑,将目光移到稳婆的身上,只见两个稳婆也大张着嘴巴,不知所措。
新型接生医术?
我们怎么没听过?
然后,华安趁着他们注意力转移,从医药柜里拿出了另一个大杀器。
手术刀。
明晃晃的刀子,让两个稳婆直接噗通一声蹲坐在地,面无人色。
萧澄也脸色大变。
“你拿刀子要干嘛?”
“侯爷莫慌,这也是我华安医馆新发明的东西,叫做手术刀,虽不能生死人却可以肉白骨!”
华安手拿手术刀,自信的像一只神袛。
萧澄却急眼了。
这特么哪里来的医生,这哪里是要救人,这分明是要来杀人的啊!
“尔敢!”
华安直接拿着手术刀撩起了侯爷夫人的衣服,将手术刀插进了侯爷夫人的肚皮…
“侯爷莫慌!这叫剖腹产,也是我华安医馆的最新医术!”
两个稳婆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萧澄也瞪大了眼睛,面如死灰。
“完了,完了,我的妻儿!”
第9章:生死人而肉白骨()
做好一段完美的剖腹产手术是很考究医术且很辛苦的。当然,最辛苦的莫过于正在分娩中的母亲。
华安用手术刀熟练的横切开侯爷夫人的腹壁,以手眼探查腹腔,确定腹内情况后呼了口气。
还好,情况不算太坏。
接着用手轻轻推离膀胱切开子宫,轻柔的拨弄开缠绕在胎儿身上的脐带,一个黏糊糊的大胖小子就此顺利娩出,华安顺势剪断脐带。
“哇…”
清脆的一声喊叫终于让一直哆嗦着的萧澄和昏厥中的稳婆惊醒。
“吾之孩儿?”
“快过来把孩子抱走,我还要缝合伤口呢!”
稳婆闻言在萧澄欲要吃人的喷火眼神中忙一骨碌爬起身,强制让自己不哆嗦。
新出生的婴儿被抱走,华安赶紧开始清理侯爷夫人分娩出的胎盘和一团粘糊的子宫腔。
情形不错,没有大出血,不然就麻烦了,这年头可没条件给她输血。再说了自己也还没来得及储备各血型的血袋呢。
检查仔细内里状况后,华安急转身从医药柜里取出缝合针和缝合线。
接着缝合好子宫切口,腹膜反折,腹膜切口。
手术完成。
累的满头大汗的华安祈祷自己来到东汉末年的第一例手术千万不要触发感染!
一旦感染,依此时的卫生条件,神仙也救不了了。
身后,怀抱着新生婴儿的稳婆和萧澄看着华安拿着针线在侯爷夫人的肚皮上穿针引线,目瞪口呆。
“医者…吾之夫人可安好?”
萧澄感觉自己今天的心情可以用七上八下来形容。先是被外面那帮老神医判了妻儿的‘死刑’,然后横空出世一个可以挽救自己妻儿的年轻医者。
结果…
这个年轻医者,所用医术简直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一把带着针尖的化外奇物,一把明晃晃似刀非刀的器物,然后是神奇至极的剖腹之术,再到如今的针线缝合…
这个年轻医者的所作所为不仅颠覆了萧澄的认知,更让他感慨到医术的神奇之处。
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医术啊这是!
华安缝合收拾完毕,将所有手术所用的器物全部一一浸泡在滚烫的热水中清洁,这才摘下口上绑着的麻布,缓缓走到侯爷夫人身前。
脸色,眼色,呼吸,脉搏都很沉稳,非常好。
“侯爷且放心,手术,呃,医术很成功,恭喜侯爷,喜得世子!”
华安让另一个闲着的稳婆照顾好还在麻醉中未苏醒几与虚脱的侯爷夫人,这才开始转身轻柔的翻看了一下新生婴儿的状况。
“不错,入手有五斤多,将来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直到此刻,萧澄才从一切思绪中回归到诞子的喜悦之情中,从稳婆的怀里轻轻抱过正在襁褓里吱哇乱哭的宝贝儿子,瞬间老泪纵横。
“本侯中年得子,天可怜见啊!吾萧澄终究没有让列祖列宗失望!”
稳婆也终于回了神,忙推开门出去报喜,顺便把早就等候在外的奶妈子牵引进来给小侯爷喂奶。
“可是男儿?”
门外,早就听到婴儿哭喊声的老太太要不是担心擅闯进去会惊扰到产房内正在进行的关乎她孙儿性命的医术,她早就冲进去了。
稳婆将奶妈子推进产房,一转头立即眉开颜笑的向老太太躬身作揖报喜。
“恭喜老夫人,侯爷喜得世子,小世子重五斤多嘞!”
老太太立马长长呼了口气,心中悬了一天的巨石这才终于落了下去。
“侯爷夫人如何?”
稳婆忙谄媚回道:“老夫人放心,那年轻医者果然手段高明,所用医术老婆子闻所未闻,侯爷夫人无恙,如今正在休憩嘞。”
老太太这才眉开颜笑。
天不绝我酂侯一脉啊。
“赏!大赏!除过拯救侯爷富人和世子性命之恩之医者由侯爷亲自赏赐外,其余医者每人赏银五两!
候府内所有下人每人赏壹千钱!
老身今天愿大散家财,只求我孙儿绵延长寿。”
一瞬间,原本压抑了一整日的酂侯候府上下顿时欢声笑语。世子诞生,酂侯一脉不绝,他们的下一代也可以继续攀附在这颗大树上生长。
何乐而不为,因何能不乐。
候府偏房房门随后被打开,老管家带着几个下人,抬了满满一箱子铜钱过来。
“吾家世子降生,夫人平安无虞,老夫人发话大赏!
各位医者来我候府助力,候府上下自然不能亏待诸位。
每人银五两以做赏钱,请吧!”
房内众神医却个个皱着眉头,他们互相对视,皆不明白那个年轻医者是如何做到母子皆无事的。
按理说,以他们的认知和阅历,此种情形一般只能保全胎儿才对。
那个年轻的后生,居然保下了母子两人,怪哉!
只是此时还不是问询的时候,一切待回去以后再做讨论吧。
他们一定要知道这个秘密。
长安医学界只能由他们垄断!
“恭喜侯爷!”
“贺喜侯爷!”
“恭喜小侯爷!”
老医者们强颜欢笑,压抑住各自心底的算盘和疑惑,开始纷纷拱手道喜。
五两银可不少了,又是白得的,不要白不要。
只有李氏医馆的李神医在道贺过后没有领取赏钱,冷着脸离开了。
“这门医术,堪称生死人而肉白骨,吾李延年一定要得其一观究竟。”
李延年是长安医界名人,自然不缺医心医德,所缺只是眼界和认知而已。
是以,他虽然很想知道华安所用医术如何神奇,却不会直接下手去抢。
这是古医学界的规矩和原则,忤逆者举医界同仁共啐之。
徐徐图之即可,大不了以后以术方易术方,李氏医院可是有好几个压箱底的医术药方。
华安一手仿若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剖腹之术,让这些老医者们纷纷眼红,可历年来修身养性下来的医心医德还是占据了上风。最终,他们决定先看看再说,徐徐图之,都抱着和李延年差不多的心思。
“再看看,看那医者还有何神奇医术再做打算不迟。”
在他们眼里,单是会一门能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神奇医术就已经是超于寻常的让人惊奇和震撼了。
若是还有另外的神奇医术…
那这些老医者们指不定就要踏破华安家的大门了。
与此同时,在酂侯府后院刚刚收拾好自己医药柜的华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想我了?”
第10章:巴拉巴拉小魔仙()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两耳只闻门外是非,是作为一个合格门房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
萧老九做为酂侯府的门房,自然早已具备这种能力,不然侯府来往无白丁的贵人们早就把他这个小小门房举报成筛子了。看着一众老医者门纷纷离去,萧老九冷笑了一声,然后转头换了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准备去后院向那个拯救了侯爷夫人和世子的年轻医者去举报邀功。
萧老九可太清楚侯爷夫人的秉性了。
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温润如玉,知恩必报。
侯府唯一的女管家之所以以一介女流之辈上位,也无非是因为早些年喂了侯爷夫人几年奶水而已。
萧老九可以预见,等到夫人做完月子后,肯定会重谢那个年轻医者。此时不交好,更待何时?
酂侯府后院,华安收拾好自己的医药柜后再次检查了一遍侯爷夫人的剖腹处伤口愈合情况和母子两人的身体状况,眼见母子两人都睡的香甜,呼吸均匀,这才定下了心。
现在,该是酂侯萧澄兑现承诺之时了。
经过户曹掾史毁约事件之后,华安对高高在上的东汉权贵官宦阶级的所谓‘金口玉言’已经不当回事了。百金他做梦都不敢奢望,不过弄个一万钱或者让萧澄这个一介侯爵之尊帮自己点小忙,或许萧澄可以应允。
华安自然不会傻到以所谓的百金来换酂侯萧澄的一个人情。
现在是东汉末年,大变之世已经来到,如今黄巾匪贼不仅在猛攻洛阳,也在觊觎繁华的长安,说不定哪天就挥师前来,打着解放长安子民的口号,执行的却是杀光烧光抢光政策。
那时候,酂侯萧澄还会管你华安死活?
所以,还是当庭兑现的好。
万一以后人家矢口否认,自己又找谁说理去?
长安府?京兆府?搞笑呢。。。知道啥叫官官相护不?知道啥叫民举官先半死不?
就现在!敢不给钱?分分钟氰化钾投进你们家水缸里。。。侯爷也不能蔑视劳动人民的辛苦劳作不是。况且我华安用的可是超出东汉末年近两千年的超高新科学技术。放在二十一世纪,我都可以告你。。。拖欠农民工劳务费!况且我还是个临时工?双罪并罚,就问你堂堂传国侯爷怕不怕?
华安锁好自己的医药柜,让两个稳婆帮忙将医药柜抬到了产房外面。然后又不厌其烦的嘱咐两个稳婆该如何注意产妇的一些后续注意事项。
如此,仁至。
一切交待完毕,华安正准备去找萧澄要报酬,就看到门房萧老九拱手走了过来。
“医者大才,奴婢萧老九,卑为侯府门房。恭贺医者,贺喜医者。”
华安看着一个劲朝自己道贺的萧老九皱了皱眉头,怎么小爷一个五铢钱还没拿到你们就开始开口讨喜钱了?这是白辛苦还要倒贴?
不过华安医学涵养极佳,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不是。
抠抠索索了全身,华安尴尬的摸出了五个铜板,“萧门房,实在抱歉,侯爷答应的赏钱还没到位,我全身上下就这么五个铜板,您先收着?”
华安紧张的期望萧老九推辞一下,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收回来。
只是,萧老九毫不嫌弃钱少,一伸手就取了过来,麻溜的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做了十几年的门房,这一手收钱纳袖的本事早已成为了本能,钱再少也是个意思,萧老九从来都来者不拒。
华安的脸抽了一抽,这特么要是等下你们侯爷不给我赏钱,我白做了手术不说,还倒贴了五个铜板?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医者,刚才从大门那边过来,吾看到之前那些老医者临走之时的脸色和眼神可都不对呐。
医者,您可要早做应对啊。”
提醒到位,萧老九也不再在华安脸前晃悠,拱拱手就转身告辞了。侯府门口可离不开他,如今酂候有后,等下要来贺喜的人不知凡几,该放谁进府,先放谁进府,可都大有讲究。
看着转身离开的萧老九,再回想一下自己被萧澄带到后院时那些老医者门调侃的眼神,华安嘀咕了一声。
“这是惦记上我的本事了?就是把手术刀给你们,你们谁会剖腹产?”
华安将此事记在心里。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来自同行的嫉妒,华安更不会掉以轻心。
毕竟如今可是东汉末年。
华安粗算了一下,自己才来到东汉末年一个来月,已经先后得罪了自己未来丈母娘,大舅哥,决曹掾史,长安医学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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