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当然没回答,而是一马当先杀得不亦乐乎。是役凉州军大败,连洛阳城也来不及进,直接败退三十余里才安营扎寨。而丁原部也在相距不远处安营扎寨相对。
说是凉州军大败,其实双方伤亡不大。也就是吕布率部砍死了数百名断后的凉州军将士。这是在凉州军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不然胜负难料。
不过战场不是儿戏,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只看结果,不讲什么过程或客观原因。反正无数明里暗里关注这场两虎相争戏码的人,都只知道丁原的并州军大胜。
凉州军安营扎寨后,董卓并没有自乱阵脚,这次之所以输,董卓十分清楚原因。再说死几百个士卒,董卓还真没放在心上。董卓从容不迫地召聚众将议事。
西凉诸将来到主帐,纷纷向董卓请罪。董卓大手一挥道:“诸将不须自责,是吕布那厮不讲规矩,抢得先手小胜一场罢了,无妨无妨!”
“胜败乃兵家常事,下次把并州军按在土里磨擦就行!”李儒也云淡风轻地开口道:“不过并州飞将吕布确实勇武,我凉州军里就没有能胜之将。”
“文优说得没错,并州军不足为虑,可虑者唯飞将吕布一人。”董卓扫视了众将一眼说:“大家说说该如何对付吕布这厮。”
董卓此刻对能拥有一个超级打手的执念又无限滋生着。西凉第一勇将华雄实在不够给力。如果有一个类似如吕布的猛虎,今天就不会如此狼狈。这是董卓的怨念。
昨天董卓让李儒想方设法对付吕布,可是时间太短,智高如李儒者也一时之间没有太好办法。有许多事情必须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
“吕布者,勇武无双,见利忘义,反复无常。要降伏其人,非蛮力可为,必以名利诱之才可见功。”李儒及时提示着,这算是已有对付吕布的大方向,只是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董卓和李儒说完,帐内众将都在思忖着。突然一将越众而出施道:“主公,军师,勿忧。末将与吕布吕奉先同乡。亦知其勇武而无智谋,见私利而忘大义。我凭三寸不烂之舌,可说服吕布拱手来降。”
董卓闻言狂喜,一看其人乃虎贲中郎将李肃。董卓盯着李肃说:“军中无戏言,你如何说服吕布那厮?”
李肃不敢大意,认真地回话:“主公,还须赤兔宝马。以宝马重金以结其心,我再巧妙游说之,吕布必反丁原,来投主公也!”
董卓没置可否,而是转首问身边的智囊李儒:“文优,你认为可行否?”
李儒点头道:“可行!无论将军要行废立之事,还是入主中枢。都必须打败丁原及并州军。要败丁原及并州军,都绕不开吕布。”
“将军,与天下相比,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李儒拱手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就让李将军带马携重金速速去游说吕布!”
“好!”董卓大手一挥道:“牵来赤兔马,备黄金一千两,夜明珠六十颗,玉带一条。速去!”
李肃应喏施礼而去。
……
并州军安营扎寨后,丁原犒赏三军,主帐中诸将正在吃喝得不亦乐乎。
“今日能胜董卓老贼,全靠奉先之勇武!希望诸将不遗余力,再接再厉为国除此巨寇!”丁原当众表扬着吕布。
“若有千里良驹,今日就可戟挑董卓老贼!惜呼惜呼!”吕布有点狂傲而可惜地说:“久闻西凉军悍勇,今日一战,其实也不过尔尔!”
在场除了高顺默然,甚至连丁原也不断狂赞吕布之勇。完全无视西凉军败而不乱,从容而去。而高顺对接下来的战斗无比担心。心中总想找个时间和吕布说说。
一支兵马的素质高低,真正能体现是否能征惯战的,正是在劣势之下的表现。打顺风战,连杂兵也能表现出正卒的气势。逆势能战能全身而退,才是真正的精锐。西凉军的战场表现,就无愧于精锐之师。
一场庆功宴,大家吃得十分尽兴。丁原回帐休息,军务全权委于吕布,吕布又让高顺布防。一直默然的高顺受命而去,小心而谨慎地安排着营寨的防护事宜。
等高顺安排好,天色已晚,高顺来到吕布所在的营帐外,徘徊半天也没有进去。高顺对吕布知之太深了,知道此刻的吕布只听得进赞誉之词,而自己无疑进去泼冷水。
“进来吧,恭正。”帐内传来了吕布的声音:“恭正在席间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很是不解。不是我并州军大胜么,恭正又为何愁眉不展?”
高顺闻言,掀开营帐门帘,大步走了进去,只见吕布已解甲,一身便装在坐。前面案几上还有点心和香茶。这是在等自己前来啊,高顺心中一喜地想。
“我就知道恭正安排好军务后,必会有言于我。”吕布笑了笑,伸手请高顺坐下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喝杯茶再说。”
“谢谢将军,谢谢奉先。”高顺恭敬地施了一礼,才坐了下来。
“这就对喽!没人时叫我奉先即可。”吕布动手为高顺斟了杯茶说:“慢慢吃,晚上应无战事,吃好后我们兄弟正好说说话。”
“嗯!”高顺点点头,开始狼吃虎吞着。可怜的孩子,一顿丰盛的庆功宴却食之无味,连肚子都没填饱。
这就是严谨公正而清白无私的高顺高恭正。
第341章 ,游说吕布(中)()
高顺实在是饿了,一会儿就把案几上的点心一扫而空,吃完后又端起已经微凉的香茶,唧哩骨碌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恭正,有话直说吧!”一直在看着高顺吃点心的吕布,在高顺喝完了茶水才开口道:“我几年前就说过,我们是兄弟。”
“奉先,你不会因为白天侥幸地小胜一场,就以为西凉军不堪一击吧?”高顺唧巴了几下,吞下残留的食物,试问道:“西凉军虽然遭逢大败,但是退而不乱。再说实际折损几近于无。”
“恭正,我久经沙场,岂是不知兵的人。”吕布没有喜怒地说:“今日之战,我不顾规矩出手,只为打出个气势来。”
“哦!是我多虑了。”高顺应了一声,他真希望自己是想多了。如果说一切真如吕布所言,只为打出个首战告捷的好彩头,那么高顺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恭正不错,能在众人皆得意忘形之时保持冷静也只有你恭正了。”吕布由衷地说:“这也是因为你在军中,我才敢在白天战场上突然发难。”
“奉先谬赞矣,我没你说的那么优秀和重要。我只是并州军中一名老卒罢了。”高顺叹了口气说:“我希望的战场是对抗外族的战场,我的理想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同胞相残,兄弟相煎。”
“奉先呀,西凉军有二十余万。如果就是我并州军孤军作战,我看不到任何胜机。”高顺见吕布若有所思,接着说:“董卓虽然说野蛮残暴多行不义,但是还没有明显谋朝篡位之举。丁大人也只是以董卓欲行废立之事为由而战,此战结果如何,令人担扰。”
“这世上多的是趋然附势之辈,落井下石者众,雪中送炭者少。一旦我军战之不利,会连并州都回不去呀!”高顺语重心长地说:“在真正的利益攸关时,道义永远在利益之后。”
“恭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吕布是二,却不是蠢,他也在思考此战的意义,以及自己和并州军的明天。
保家卫国,守护并州,一直是身为并州飞将吕布的执念。吕布何尝不希望国内安定繁荣,自己只需一心一意戍边。可现实是国内动荡不安,局势扑朔迷离,吕布自然多了许多原本不存在的私心杂念。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弄不好就是两败俱伤。”高顺肃然地说:“我们要做的就是保存实力。不管是保卫并州,还是奉先要逐鹿中原,都不能没有并州狼骑。具体该如何做,我也没切实可行之法。”
“嗯,恭正言之有理。我们不能让别人坐收渔利。”吕布点点头,对高顺说:“你且下去休息,容我思量思量。”
高顺施了一礼,退出营帐,复尽职尽责地去营寨中巡视着。诸如所谓良将,不外高顺者也!
吕布在高顺离开后良久,也一直呆坐于帐中,是真正的发呆,脑子完全一片空白。要吕布这脑子去思考如何破如今洛阳这个局,真的是为难吕布。
“进来吧,别鬼鬼祟祟的!”吕布突然心生警兆,才发现帐外有人。微一思忖,就知道是魏续这货。
“姐夫!”果然是魏续的头伸了进来,涎皮赖脸地说:“我有小事儿想说。”
“是带了外人进入军营了吧?”吕布知道帐外有人,还不止一个,不由半连猜带哄地说:“人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胆敢违反军规了!”
魏续吓了一跳,挤身进入营帐,就站在一边傻笑。吕布瞪了一眼过来道:“说,是什么人?”
“奉先,五原故人来访,又何必这么大的火气,魏将军半点好处也没得。”帐外之人掀帘门而入,正是在董卓前面自荐游说吕布的李肃。
李肃带领数名亲卫,牵着赤免马,抬着重金厚礼,在天色渐暗之后,大摇大摆来到并州军的营寨附近。正好被率队巡逻的魏续所获。
李肃对吕布是知根知底,一番毫无错漏的说词。魏续屁颠屁颠地领着李肃等人来见吕布。
在来到吕布营帐外,恰逢高顺在和吕布相谈。直到高顺走后,魏续才麻着胆子迈步走进吕布的营帐中。
李肃从容地走进营帐,施了一礼道:“奉先贤弟,别来无恙否?”
吕布仔细端详了一番,有点惊喜地站起身,来到李肃面前,双手扶肩说:“李兄,果然是你!来,来,请坐请坐。”
吕布把李肃安排坐下,又没好气对魏续说:“没为难李兄吧?李兄可是以前我五原的知交好友。”
“那能呢,一说我就领到姐夫这儿来了。”魏续双手乱摇,一边自觉地去端茶倒水,其动作还行云流水十分麻利。
“李兄,数年不见,现在在那里高就呀?”吕布回到主位,作了揖道:“以李兄之才,应该身居要职了吧?”
说起来李肃来头不小,乃李广之后,弓马娴熟,有万夫不当之勇。常带银头盔,身披银锁甲白袍,使一条丈五倒须悟钩枪,叉弓带箭,实是一员猛将。
李肃武艺不错,为人却圆滑善辩,还有很重的官瘾。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官痴。为升官,可以挺而走险,为升官,可以六亲不认,为升官,可以杀人弑主。
李肃回了一礼道:“现任虎贲中郎将一职。说不上什么要职高就,比不得奉先贤弟匡扶社稷。”
“奉先贤弟统率并州数万狼骑,威风十分,愚兄不胜之喜呀!”李肃摇头晃脑地说:“愚兄有宝马一匹,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今特献与奉先贤弟,以助虎威,以成大业。”
“哦!还有如此千里宝驹?”吕布对千里马的渴望不是一天两天了。闻言喜上眉梢,急声寻问。
武将者,征战沙场,就没有不想一匹好马的。有匹千里马为坐骑,不但可以建功立业,而且可以在战场上保命。
董卓有赤兔马,并不是天下人皆知。董卓也不常骑着现于人前。可以说除了西凉军,外人多不知赤兔马的存在。现在的吕布就不疑有他,一心想见识下这匹名曰赤兔的千里宝马。
“就在帐外,奉先贤弟请!”李肃站起身,伸手邀吕布一起出帐一观。
“好马!”吕布出得营帐,看见赤兔马时不由由衷地赞道:“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
赤兔马浑身上有如火炭般赤红,并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约一丈,从蹄至马项高约八尺。嘶喊咆哮如雷,有腾空入海之状。果然是一匹举世无双的绝世宝马!
吕布越看赤兔马,越是喜不自尽,不由心花怒放,一边令魏续牵走安顿好,一边与李肃把臂入帐。
“兄长赐此龙驹,兄弟该怎么报答才好呢?”吕布入帐后,再次作揖道谢。吕布是真的为难,李肃混得并不差,吕布想提携都做不到。
“奉先贤弟,言重矣!”李肃不以为然地说:“我只为我们兄弟之情,同乡之义,又提什么报答感谢,这不是太见外了么!”
“来人,抬进来!”李肃言罢,又令亲卫把金珠财物抬了进来,放置于帐内说:“黄金一千两,夜明珠六十颗,玉带一条。还请奉先贤弟务必收下。”
财帛动人心,宝马迷人眼,却也可以让人喜极思恐。吕布一见如此巨额的财帛,不由心中一动,对李肃似笑非笑地说:“兄长是受人所托而来吧?”
吕布虽然几年不见李肃,也未听闻其故事。但是李肃再发达,也不可能有如此宝马财物。吕布迅速地从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中冷静了下来。
“奉先贤弟目光如炬,心思慎密,愚兄敬佩之至。”李肃笑语盈盈地说:“赤兔宝马也只有奉先如此英雄才配拥有,些许财物不在话下。”
吕布审视了李肃片刻,思绪万千间,挥了挥手道:“上桌好酒好菜,待我与兄长好好话兄弟之情。”
“马上就好!”刚安置赤兔宝马的魏续正好回来,闻言返身去弄酒菜去了。
第342章 ,游说吕布(下)()
魏续很快就带人上了一桌丰盛的菜酒,然后率众而去。营帐之内只剩吕布和李肃二人。
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雨,都是一件让人心身愉悦之事。吕布和李肃二人推杯换盏之间,只说些重年旧事,气氛却无比的融洽。
吕布在等李肃自己说出此行目的,至于说什么只为义气,那是扯淡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吕布再二也十分清楚和明白李肃是有图而来。
而李肃在等吕布开口再问,那样才有主动权,才好顺其口风游说之。两个各怀心思的同乡好友都在打着哈哈,说些没营养的屁话。
终于,李肃忍不住了,借着七分酒意开口道:“我与奉先贤弟数年未见,却时常可以见到令尊。”
“兄长你醉了!”吕布闻言一愣地说:“先父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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