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招,不管对付谁,只敢跟人单挑,他使的招数叫做‘拔刀术’,挺邪门的,阴大捕头不会也练了这个吧?”
白墨一边说话,一边向阴长野行去,直至他与阴长野之间只隔三步远之时,也摆了一个架势,与阴长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只有,阴长野使的是刀,白墨使的是剑。
阴长野眉头紧皱。
晚风习习。
夜静枝黑,烛暗窗摇。
残叶飘来。
“锵”“锵”
二声清脆。
“嗡——”
一声翁鸣,余音极长,刀剑击于一处,白墨与阴长野皆咬牙屏息,使出了自己能够使出的最大的力道。此时,白墨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虎口被震得开裂了,剑柄变得有些湿润。阴长野更好不到哪里去,方才刚与徐渐激斗一场,积蓄起的气力已经开始渐渐消退,余力不足。
白墨抽剑退开,阴长野也向后退了一步。
那柄长刀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豁口,白墨的甲午一不见丝毫破损,仍寒光冽冽,透着一股子凶气。
阴长野笑道:“凭器之利,算什么豪杰?”
白墨也笑道:“当年君凭人多势众,逼的白某抱头鼠窜,又算什么豪杰?”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小丫头究竟去了哪里?”
白墨心头一震。
用剑的右手都已经有些使不上力了。趁着这个空挡,阴长野猛然发力,一刀当头而来,意欲直取白墨性命。
白墨冷哼道:“剐鳞。”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再看阴长野手中长刀,遍是豁口,如同锯齿一般。阴长野摇着头,扔下了手中长刀,衣袖一抖,一柄短刀出袖。
白墨抱臂道:“这玩意果然是死士的标配。”
阴长野也不多说,右手倒攥短刀,便向白墨冲来,白墨将甲午一收回剑鞘,双臂背负,同样向阴长野冲去。
短刀直击白墨胸口。
白墨脚步一滑,仿佛不小心栽跟头一般诡异的改变了自己行进的路线,这一下倒弄得阴长野措手不及,一下跟白墨撞到一起,白墨嘿嘿一笑,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了一下阴长野的头颅,二人皆头破血流。
“铁头功!”
阴长野却猛然目光一亮。
“锵——”
白墨眼神闪烁,直接跳了起来,向后退了三步。
此时,甲午一赫然握于阴长野之手。
阴长野桀桀笑道:“白墨,这下你还有何物可凭?”
白墨摊手道:“你难道要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
阴长野冷哼一声,一脚将他之前使用的那柄满是豁口的长刀给白墨踢了过去。白墨将长刀捡了起来,掂了掂分量,有些后悔的道:“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对你温柔一点了,可怜的小刀啊。”(。)!迷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屠人()
白墨提着阴长野的刀,阴长野提着白墨的剑。武器的优势彻底逆转了,阴长野恢复了镇定,白墨也没有慌乱。
惊雷乍起。
似有龙吟。
阵阵秋风更加浓烈,将白墨与阴长野的衣袂吹得徐徐飘动。
要变天了。
白墨舔了一口刀背。
“天人感应么?”
白墨双目微阖,似乎在自己的心境。
“小墨子!”
“乖儿子!”
“喂,叫你呢,给老爹‘拿’壶酒去!”
“拿什么拿,直接说偷就好了,我告诉你啊,那老孙头早知道是你干的事了,人家懒得搭理你而已!”
“嘿!你丫说什么呢你,咱们侠者的事儿,能叫偷么?那叫拿!所谓天下大同,正是个天下的东西都是大家的!”
“死老头,你的思想很危险呀。”
“哼,咱凭本事拿的东西,有啥危险的?”
“你就不怕把你儿子教育成一个小贼?”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相干!便是天地倾覆,江河倒滚,又与老子何想干哉!”
“你丫……真是忒不负责任了。”
所以,我没把你当过自己的父亲。
刀刃翁鸣。
白墨深吸了口气。
但我把你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咔嚓!
一道炸雷,从天而降,没入远处群山之中。
“吾既杀真龙,便不会再去除伪龙。伪龙既除,世上无龙叶,吾儿除孰也与?!”
学得屠龙技,世上已无龙。
那便与人斗好了。
其乐亦无穷也。
“白墨受此死!”
阴长野爆喝一声,提剑冲来。白墨依旧微阖着双目,只是这柄已经残破不堪的长刀被他换到了左手。
“剐鳞。”
白墨手中长刀立即化作残影,三道五道十道百道千道,已出人之眼力所能分辨的极限。阴长野顿时愕然不已,想要抵挡,却已不知从何抵挡。
“开膛。”
入腹一刀,豁开了一道长长的刀口。
“剜心。”
长刀一旋,阴长野肋骨处便破出了一个大洞。这一瞬间,阴长野猛然爆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丝气力,歇斯底里的吼道:“白墨,你难道不想知道……”
长刀一挑。
鲜血染红了白墨身上的白衣,一颗火热的,仍在跳动的心脏,带着四处喷洒的血液,滚落到冰凉的瓦片上,又顺着瓦片间的缝隙,滚落到吕西风的院子里面。
白墨也随之吐出了一口鲜血。
长刀落地。
“果然……”
“人不是龙,才解到一半,就死了。”
白墨一瘸一拐的走到阴长野尸体跟前,捡起了自己的甲午一。但方才那柄长刀并没有奉还给阴长野。
“抽筋与取珠之技,此生大概不会有必要使出的时候了。”
剐鳞开膛抽筋剜心取珠。
吞金宝箓,屠龙技也。
白墨轻轻拨开阴长野脸上的半片假面,露出了之前隐去的半张面孔。那半张脸已经失去了大片皮肤,牙齿就那样暴露在空气里,眼睛也已丢失,现在只剩下眼眶中黑漆漆的凹洞,里面似乎还滚动着什么东西,令人作呕。
阴长野已经得到了报应。
虽然白墨清楚,罪并阴长野之身,但有因必有果。
李十二学成回乡后,挑战的第一个高手,就是阴长野。就是那一战中,阴长野失去了半张脸,李十二也因此留了他一条命,因为在李十二心中,阴长野所犯下的罪过,不是死亡能够抵消的。
这却又是何苦呢?
白墨不想迁怒于谁。
所以他给了阴长野一个痛快。
这时,宅院之中才传来一声慌张的大吼:“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帮帮白县令!”
……
“昨夜本县令官邸之中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游侠袭击官佐的事件,被袭击者,还是我朝前廷尉白墨白子殊大人,以及前卫尉徐渐徐行来大人!”
白墨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现在我只是个县令!”
吕西风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井陉建县以来,乃至我大晋朝立国以来,最恶劣的治安案件,一定要严厉查处,绝不放过此獠半个同谋!”
井陉县县尉吕东青连连附和。
这吕东青眉目与吕西风有六分相似,应该是自家兄弟。白墨暗道:一县之中两个最的主官,县令与县尉,皆被吕家执掌,看来这地方,吕家经营得很深。
白墨拂袖道:“给徐县尉治伤要紧,我没什么大碍。”
他对所谓“严厉查处”甚至有些嗤之以鼻。很明显,阴长野是“宝剑”的人马,宝剑属于谁?理论上属于朝廷,实际上属于萧衍萧大将军。而萧大将军正是吕西风顶头上司的老大,这案子能查个所以然才见鬼了。
“是是是……”
吕西风训示完了,有些紧张的将目光移向了白墨。这位公子甭看长得眉清目秀的,杀起人来真是比他这一生中见过最穷凶极恶的歹徒还要恶毒,他看到阴长野那残缺不全的尸身时,甚至直接呕吐了起来。尤其是……
吕西风分明清楚,那阴长野正是上面派来的高手!
上面当时只给了吕西风一个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稳住白墨,事成之后,加官进爵。
这次的行动,可以说本来是势在必得,这个高手有多高,吕西风想都不敢想。可这样的高手,居然被白墨弄死了?
这白墨,究竟是有多强?
而且,刺客让白墨杀了,这白墨,还用不用稳住了?
吕西风一阵头大。
给白墨送出的那些礼物,看来是要打水漂了。
“白县令,使君赴任在即……”
“吕县令,白某还不急着走,这井陉毕竟有旧年风物在,时节正堪怀,故人故物,白某都想在去会上一会。”
“好说……好说……”
吕西风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的。
白墨微微一笑,走到吕西风身边,在他耳旁小声道:“吕大人,上回您送的那些东西……白某满意得很,尤其是那一对双生彼岸花,香气逼人,风姿妩媚,更难得的是尚无人染指,就算在京城著名的倚醉楼里,也是难得的好物啊。”
吕西风打消了心中的紧张之感,长舒了一口气。
“白县令喜欢就好,我大井陉别的没有,女人啊不,这彼岸花多得是,使君想要多少,只管采撷便是。”
“嘿嘿……”
白墨与吕西风相视一笑。(。)【器器同时在线、,爱好者的。看zuopingshuji!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厉鬼青楼 上()
于是,白墨以出门采花的名义独自离开了吕西风的官邸。
一个下午的时间,前廷尉卿、现任云西县县令白墨白子殊大人,独自前往井陉县城,走访了二十余家各行各业的老百姓,向他们了解井陉县这些年的变化,聆听广大人民群众的心声。白县令表示,虽然他已经从廷尉任上卸任,但对国计民生问题,尤其是井陉县的治安问题仍十分关切,如果井陉人民有冤情难以申诉,白县令可以利用私人渠道,向朝野上下代井陉人民说出他们的心声。
傍晚,白县令在城西裁缝周正仁的陪同下,考察了井陉县的服装工业,白县令表示:市农工商,只要遵守法度,发展德业,朝廷都会一视同仁,决不搞区别对待。周裁缝对白县令的发言表示欣慰。
以上是白墨本人自己无聊的**,以下是实际情况:
“白大人,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周正仁嚎啕大哭了起来,抱着白墨的大腿,在他的衣襟上又抹又擦。白墨没跟这位老实巴交的裁缝说,自己已经不是廷尉了,他介绍自己身份时,也没加“前”字。
这并不是白墨想要抖官威。
如果对面是一群臣僚,说不定白墨会抓住机会好好威风一把,可面对父老乡亲,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情。白墨之所以没有道出事情,是担心如果对方知道他已经没有了什么实权,会因为对白墨没有信心、惧怕吕西风可能的报复而三缄其口。
白墨并不打算动用官面上的力量对付吕西风,现在既然已经下了一半野,学学江湖豪侠快意恩仇,那也是极好的。他之所以出来搞“调查”,仅仅是因为自己对真实情况并没有多大了解,樱桃荔枝姐妹的话,他只信了六分。
“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对我说出来,白某一定会为你做主,别哭了先。”
白墨好言安抚,那周正仁一边哭一边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大堆话,可惜白墨一个字儿也没听懂。白墨无奈,只好安抚,待周正仁的心绪恢复平静。
一刻钟后,周正仁徐徐道:“白大人,是这样的。”
“事情发生在前年夏天。”
“小人本有三儿二女,皆机灵秀气,甚为邻里所爱,只是这五个孩子淘气起来,小人实在管教不了,孔子大人说过,父慈子孝,小人也只能用这句话聊以***希望这几个孩子好好的,快快的长大成人,兴许就会体恤到我这个父亲的难处。那两天,大概是七月十五,他们几个非说要去城外的小河边捡贝壳,小人听说之前在这条河里淹死过几个孩子,说什么都不让他们几个去,没想到,趁小人不注意,还是让他们溜走了。”
“他们虽然淘气,一般也不会让小人太担忧,不管去什么地方玩,下午饭点时一定会回来,可那天吃饭的时候,只有我、我婆娘和家里年岁最小的丫头在家吃了饭。小人当下就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
“于是你找了一夜?”
周正仁的眼白中充满了血丝。
他惨然一笑,道:“小人找了三天三夜,最后在河边晕了过去。小人也不知道那些天是怎么撑过来的,三个儿子都找不见了,老天爷只给小人留下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这岂不是绝了后了?”
白墨立即纠正了他的观点:“女孩子也是阁下精血所化,传承了你血脉。”
周正仁撇嘴道:“难道指着她在她夫家给我们老周家的列祖列宗摆上牌位?”
白墨哑然。
周正仁道:“小人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第四天夜里。周遭黑得不像话,凉风飕飕的刮,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应该是要下雨了。小人四肢无力,饥渴难耐,只得放弃寻找,只想快点摸黑回家,只是走到半路时,忽然看到河边有一处火光……”
“那火光红红的,朦朦胧胧,好像是一处,又好像是千百处,好像在这个世界,又好像在彼岸的另一个世界……小人心想,自己是不是遇鬼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小人有一种直觉,就算那里聚集着许多鬼,说不定就是这些年在河里淹死的鬼,里面说不定有小人的孩子,如果是那样,小人更应该过去瞅瞅,是人是鬼,至少能说上一句话不是……”
“但小人还是胆子小啊,不敢抵的太近,只敢悄悄的往前走,生怕让那群鬼物发现了……后来,小人终于看清了那些火光是什么,是一个一个的红灯笼。”
“一座装潢典雅的小楼,在那里拔地而起。小人清晰的记得,那个地方明明只是河滩而已。小楼外,站着一圈彪形大汉,衣着光鲜的官人们有进有出,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