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凉听到他们的无耻喊话,却依旧是一动不动,呼吸平缓,仿若未觉。“司马凉,你弟弟司马决死得好惨啊,主上要拿去喂狗呢!”头顶继续传来了飞军们戏谑的声音,良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动静。红衣人却也不想想,司马凉是亲眼看着两人惨遭羞辱,仍然可以克制住自己的人,如此“狠辣”,怎可能被他的两句话语,就给激出来呢。
“嗖”得一声,红衣人跳到了那块巨石之上,左顾右盼,四处眺望,却是浑然不注意自己的脚下。直到许久,一个飞军跑上前来,禀报道:“主上,都没有发现。”
“他母亲的,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了,找不到司马凉,去找他老子司马集出气!全都走,跟我去追司马集!”红衣人一边大吼,一边带着众飞军,极速远去。
司马凉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一般,良久,“呼呼呼”,几声破空声之后,巨石周围又是出现了数人,却正是红衣人以及红绫飞军中的数名好手,原来,他们竟是去而复返,仍旧在四周搜索。又是找了许久,红衣人神色阴沉,犹如寒冰,一言不发,又极速远去。
司马凉微微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眼神,却是锐利无比,不像是老虎,更像是鹰隼,或者说,是一只老虎,添上了鹰隼的翅膀!司马凉手臂微微一动,卡塔一声,将脱臼部位接回,然后又闭上了双目,依旧一动不动了,直到外边日起日落,两天后,他才慢慢爬出了洞穴。
话说红衣人,两次没有抓到司马凉,心中郁闷,一言不发得带着手下飞军,朝这天门关的方向行去。以红衣人的脚程,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遥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之声,红衣人心中一动,立刻就朝马蹄声的方向奔去。
司马集已经带着众人朝着南行山奔行了十数里,若非是有卫达的拖延,早在数刻前,他们就已经被高纯给擒拿了,能奔行至此,几乎已经是众人的极限。司马集正自奔走间,却听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司马集心中一紧,立刻回头,却是看到家眷之中,王夫人此时正扶着脸色惨白的许琴儿,坐在地上,一脸得无助,司马集其他的众侍妾也都围在许琴儿的身旁,似乎在说着什么。王夫人看向了司马集,开口说道:“老爷,过来看看吧。”
司马集心中一震,赶忙上前,没走几步,却是看到了从许琴儿身下流露出的一抹殷红。司马集不禁心头狂跳,飞奔上前,俯下身子,看向王夫人,一脸凝重的问道:“难道是……?”
王夫人一脸落寞得点了点头,眼中竟是又流出了泪来,她想放声大哭,今日这一天,她过得实在是太痛苦了。只听王夫人缓缓得说道:“琴儿已经有了身孕,只是时日尚浅,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此前又是大惊大悲,又是长途行走,如此折腾,肚子里的孩儿,如何还能保得住……”说罢,王夫人又是忍不住流下泪来,想想司马冲与许琴儿成亲许久,至今才得一子,可是,刚知道有了,却又同时没了。这是多么的可悲,这样的打击,对于许琴儿,如何能够承受!司马集看着许琴儿惨白得脸色,虎目中,竟也是流下了泪来,在如此情境之下,许琴儿流产,那几乎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了。
司马集沉声说道:“琴儿你要坚持,坚持到冲儿回来,你是我们司马家的好儿媳,莫要悲伤,一切都会好的。”许琴儿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在无神得盯着司马冲离去的方向,无声得落泪。
司马集站起身,对着一旁的侍妾们说道:“快给琴儿紧急处理下,一定不能让她晕过去了!”侍妾们应诺,刚要动手,王夫人却是忽然开口道:“老爷,你莫要再带着我们了,你一个人先走吧,如果只是你一人的话,绝对不会被他们捉住的……”
“住口!不许说胡话,我司马集怎能抛妻弃女,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我没经历过,此次,必定也能逢凶化吉!”未等王夫人说完,司马集却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
司马诩也是上前开口道:“主公,夫人说得有理,若是你能脱逃出去,或许,即使我等全被擒住,高纯等人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司马集却是没开口,反而是看着司马诩,司马诩被他看得心虚,但眼神却是坚定,司马诩自然也是知道,若是他们被抓,那绝对是必死无疑的。
“司马伯武,你这头犟驴,你怎么就如此不开窍呢!”王夫人却是突然大吼道。司马集不禁怔怔得看着王夫人,伯武是司马集的表字,犟驴则是司马集的“昵称”,自从司马集纳了第一个妾室之后,王夫人就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司马集突然对着王夫人笑了,他看了看四周,那些已经疲惫不堪的将士,他们虽然神情疲累,但是眼睛却都炯炯有神,单这眼神,就似能将敌人千刀万剐。司马集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我司马犟驴死又何妨!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28章 死即是生(上)()
“隆隆……隆隆……”马蹄之声由远及近,司马集看着此刻的众人,心中已定,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微微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手臂上虽然之前被王克划了一道口子,但是也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基本没有大碍,武意在之前的大战之中却是损耗过多,现在已经所剩无几,武意这种东西,一旦损耗过剧,那就得要经过长时间的静坐,才能慢慢回复,就像是一汪水潭,一下子舀取了过多,那就又得等到好几场的雨水,才能再积攒起来。
司马集感受着自身所剩不多的武意,他也是无奈,微微吐了口气,到了他们这种武圣境的层次,武意其实是决定一场战斗的最关键因素,当然武意也是有各种各样的,想司马集的武意,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简单点说,就是适合群战,对他单个人其实没有多大的帮助,而像王克那样的,完全作用自身,那就是适合单打独斗的了。
司马集抬起头,不再理会王夫人那焦急的眼神,缓缓的走到了队伍的后方,站直了身躯,握紧长枪,盯着隆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司马集此刻心中一片坦然,没有惧怕,只有大战来临前的那种兴奋,或者,也有一丝即将面对死亡的遗憾,并不是遗憾自己的生命,而是遗憾壮志未酬!
远远的,司马集已经能看到一条细细的黑线,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轰隆轰隆”,马蹄之声,越来越响,震撼着马集的心灵,这样的蹄声,是多么熟悉,可惜,这一次,率领这千军万马的,却并不是自己,但愿来生,还能有豪情!司马集深吸一口气,斜枪指天,大喝一声:“列阵,迎敌!”
“踏踏……踏踏”众武营士卒,在管武的带领之下,迅速列队,他们慢慢转圈,依旧是组成圆形阵,想要将司马集和王夫人等家眷保护在内,司马集看着他们,却是出口喝道:“锥形阵!”,众武营将士一顿,看向了管武,管武也是一愣,却没有多话,“是!列锥形阵!”管武也是高喝一声,同是快速站到了司马集的身侧。众士卒又迅速行动,排列整齐,手中紧握长枪,朝前一挺,口中同时一声大喝:“哈!”
司马集并没有回头看已经列好阵形的士卒,而是双眼紧盯着前方那条迅速奔驰而来的黑线!那里已经浓烟滚滚!
司马诩看了王夫人一眼,向她点了一下头,然后竟是默默地走到了司马集的身边站定,在司马集喊出锥形阵的一刹那,司马诩也是不禁热血一涌!锥形阵的意义只有两字:冲杀!那是不顾一切得冲杀,男儿当如此。
司马集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司马诩,笑了一笑,说道:“文安,你我尚是第一次并肩在战场厮杀,没想到,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能与伯武一同拼杀,只一次,余愿足以!”两人对视一眼,突得放声大笑。
司马集从管武手中拿过了一把长枪递给司马诩,说道:“文安,听闻你之前使用的也是枪法?”
司马诩接过司马集的长枪,神情怔怔,似是在回忆,然后开口说道:“略懂罢了,虽说现在武艺尽废,但想来死前拉上几个垫背的,还是轻而易举。”
司马集看着司马诩眼中猛然间流露出来的自信的光芒,心中微微叹息,若是司马诩也在全盛时期,那他们司马府哪还用得着怕他北齐姜氏!
“轰轰轰……”一匹一匹的战马,极速奔腾,司马集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些本也是隶属于南阳军的士卒,此刻正手持长矛,骑跨战马,毫不留情的向他们曾经的主帅奔来,司马集心中又是暗叹,“我司马集一生最遗憾之处,莫过于此!”
“弟兄们,起枪,冲!”眼见大队骑兵已经奔至近前,司马集一声令下,当先冲了出去。司马诩,管武也是紧随其后。
临至近前,司马集高喝一声,“雄军·起”!雄军武意应声喷薄而出,他已经不顾一切,在他的长枪刺进第一个敌人胸膛的那一刹那,司马集心中就已经抛开了一切,没有名利,没有权势,甚至没有了家人,他要为他的这一生,划上一个句号。
刺枪,入喉,拉回,再刺,入胸,再回!简单,干净,利落,司马集已经连杀了数十人,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同僚之情可讲,唯有杀与被杀。“破军·湮灭”司马集返身一个横扫,将靠近他身后六名高纯军士击飞,三死三伤,方才的冲刺,其实只是过了小片刻,但司马集一马当先,生生的被他凿开了一条道路,此时却是有些太过深入,他的武意也难以覆盖到太大的范围,所以他想返身杀回自己的队伍之中。
司马集一扭头,突然看见数名高纯军正在齐攻司马诩,司马诩一人挡在前方,提枪左点右挡,居然被他艰难的防了下来,后边数名武营士卒也赶忙上去帮司马诩分担压力。司马集见状,心下一急,浑身武意凝练,“破军·军突”!身随枪走,嗖得一下,直接化为了一道残影,冲到了司马诩的面前,将攻击司马诩的数人,全都一齐击杀,长枪直贯入体,犹如糖葫芦一般。司马集抽枪,枪身鲜血密布,更添嗜血之意。
司马集回到阵中,凭借自身的勇猛,带领手下将士,犹如一支利箭,直向骑兵队伍之中突去,一路左砍右劈,手上无一合之敌,势如破竹,眼看就要将这支骑兵队伍生生凿穿,此时死在司马集枪下的高纯军,已经接近百人。反观司马集这边,仅仅只是死了数人罢了,兼有几人轻伤,众武营士卒见大将军如此勇猛,而且似乎依旧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也不禁士气大振,本来就是视死如归,此时再战起来,竟有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味道。
司马集看着这一群越战越勇的武营将士,心中不觉也是踔厉风发,雄军武意似又增长了几分。司马集一捏长枪,“破军·军突”心下同时低吼,身化残影,直冲数十步,沿路高纯军全被击飞出去,将最后的一层防守军士都破开。
司马集的前方突然一空,竟然是再无一人,心神一动,知道自己已经是将敌方整个骑兵队伍都是从中间凿开,然而却也纳闷,怎么就没见到高纯,想来也是与卫达有关,但却也没有见到卫达回返。
司马集正心神稍缓,却见本是坦途的前方,又开始出现了一条黑线,隆隆之声也是同样的盛大,心中一恨,一波未平一波又来,天既要亡我,那便战个痛快!
司马集不再理会再次冲来的这条黑线,反而是调转身形,再次杀回了自己的队伍之中,他要将满腔的怒火与激情,全都发泄在这一群先到的骑兵身上。
“军突·湮灭·风止”破军三连抢,司马集此刻犹如战场死神,身影杀到哪里,哪里就会留下一地的尸体。这一队先锋骑兵,是高纯军中的中坚力量,大概有四千人,然而在司马集的这一番来回往复得冲锋之下,却被打得信心奔散,死的死伤的伤,即使还有战斗力的,都已经士气低落,有了逃走之心。其实,形成这样局面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们的这支队伍之中,没有一个真正能够独挡一面的高手,或者是一个能够领兵作战的将领,在此情况之下,本来是一支精锐骑兵,却如一盘散沙的乌合之众,在司马集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司马老儿,修得猖狂!”后边,高纯也是终于领军赶到,看见司马集前突后冲,好不威风,反之,自己的手足精锐,却是被惨烈屠杀,高纯不禁目眦欲裂,拖起手中的长柄大刀,就朝司马集劈来。这一刀,高纯是蓄势已久,且是含怒而来,更加上马匹的前冲之势,其威力,竟然是已经无限接近了武圣境的程度,基本上,也是此时的高纯最厉害的一招了。
司马集此时正是振奋之时,见高纯冲来,却是毫无惧意,不惊反喜,“破军·风止”!司马集心中怒喝,高高跃起,武意凝练,整支长枪裹挟着他此时一往无前的气势,竟然也有点点的晶莹亮起。在此关键时刻,司马集竟也是触摸到了武圣二重的边缘。
司马集一枪从上怒劈而下,“哐”得一声,与高纯携势而来的长柄大刀狠狠得撞在了一起。“唏律律……”高纯座下马匹一阵长鸣,竟是被司马集劈得直接四蹄跪地,哀鸣不止,高纯也被劈得一阵踉跄,跌下马来,心中惊骇不已,司马集的勇猛,他首次切身体会到了,暗恨自己太过冲动,没有好好衡量两人之间的差距,此时若是被司马集就地格杀,不仅自身小命不保,这许多将士立刻便要群龙无首,作鸟兽散。
高纯身边数名士卒看到他一招不敌,滚落马下,却也是反应迅速,立刻上前将他接了下来。司马集看着围拢上来的高纯军士卒,心中却是发狠,此机会千载难逢,也许他司马家今日之难,能否化解,就在于此了,他此时如何能让高纯脱得了身!
“破军·湮灭”司马集甩枪一个横扫,将围拢在高纯之前的数名士卒全都击飞出去,然而又有数名士卒不要命的围了过来,高纯眼见就要被团团围住,司马集心中越发的暴躁,“破军·军突”!司马集心中大喝一声,身体刚要冲出之时,手上却是突得一痛,前冲之势立刻就被止住,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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