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让北秦军一溃千里。
“轰隆……轰隆……”直到刀车临近,北秦军卒才看清了这两辆奇形战车的真容。
刀车长约有三丈,宽四丈,高七丈,远看之下,还没有什么感觉,但直到了近前,才体会到了这两辆庞然大物的恐怖。
刀车四周开孔,从其空中伸出无数锋利的刀刃,寒光闪闪,一看就知,只要被这些刀片刮到一下,就能轻易让人身首异处。
车头前端还有一面比车身更要巨大的盾牌,向两边伸展而开,防护着周围推动车身的士卒。
如此攻守兼备,让人完全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两辆恐怖的战车。
刀车徐徐推进,虽然只有两辆,可带给北秦军的压力,就好似千军万马。
试想一下,若是在你的前方,有一座五层高的楼房缓缓向你这边压迫过来,你是该跑呢,还是逃呢,还是逃跑呢?
若非这些北秦军本也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只恐怕此时早已经溃散而逃了。
“不要慌!给老子顶回去,把这两辆刀车给老子拆了!”成崖终于是处理好了伤势,一跃至众军士之前,厉声大喝。
有了成崖的指挥,北秦军总算稳定了军心,壮着胆子,跟随成崖向刀车靠近。
“脚底板中箭的成二大爷,你还敢来啊,哈哈,吃小爷一箭!”刘宏见到成崖,总忍不住要得瑟一番,这时他又忘了刘会的严厉,拿起硬弓,一箭便向成崖射去。
利箭在空中飞驰,速度却是没有想象中那般迅捷,虽然也很快,但按照这个速度,完全没有可能射中成崖。别说是成崖这种武圣境高手了,就这飞箭的速度,恐怕一般的内劲武者都能轻易躲避。
如此平平无奇的一箭,成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正待要耻笑一番,却见那利箭的后边竟是如同电闪一般,又飞出一箭,后箭撞击在前箭之上,前箭陡然加速,更有一个变向,随即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射向成崖左眼!
“连环子母箭?!”成崖也不是一个没有见识之人,在认出了对方的箭法之时,身形便已经拔地而起,借着他的长矛之力,如同灵猴一般,瞬间到了矛顶。
成崖反应也算迅速,只可惜这所谓的“连环子母箭”端得诡异万分!
眼看成崖将要越过利箭,那箭却是突然又有一个加速,只听嗖得一声,利箭顺着成崖脚裸划过,鲜血飞溅,留下了一条不浅的伤痕。
值得一提的是,这被利箭刮过的脚裸,恰正是刚刚中了刘会冰箭的那一只……
伤上加伤,还都在脚部,成崖连哭的心都有了。
“刘氏父子,你们他娘的欺人太甚!”成崖单足立在矛顶,咬牙切齿地吼道。
此前被刘会这个武圣境高手偷袭得手,成崖还勉强能接受,怪只怪他自己小觑了对手。
可方才,他竟然是伤在了一个内劲境界的毛头小子手中,这让成崖再也忍不住,怒火中烧。
“嘿嘿嘿……怎么样,小爷我的连环子母箭滋味如何?这可是宗师级的箭法,你能被这一箭伤到,那是你成二大爷的荣幸才是!”刘宏继续得瑟地向成崖挑衅,更有淡淡的侮辱之意。
一个内劲境武者打伤一个武圣境武者,这本来就是一件比较侮辱人的事情。
“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惹恼你成爷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成崖闻言,更是怒不可遏。
虽然伤脚上始终传来阵阵痛楚,但成崖已被彻底挑起了怒火,再管不得那么许多,双手握住长矛,拔地而起,在他的强力武意作用之下,长矛如同一条绷得笔直的长鞭,从左至右,狠抽向刀车车身!
成崖虽然愤怒无比,但他毕竟不是愣头青,若非有着一些手段,他可领悟不了强力武意,要知道,武意跟心性,性格是密不可分的。
所以他虽然嘴上在怒骂刘宏,但他出手的目标却是两辆刀车!
这两辆刀车,究竟是何玩意,成崖并不知晓。未知的东西,自然威胁最大。既然如此,将刀车毁去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成崖,你的对手是我!”刘会低喝一声,再次祭出千机匣,腾跃而出,一人一匣,牢牢地抵住了飞扑而来的长矛,不让其威胁到刀车分毫。
“宏儿,成崖由为父来抵挡,你尽管指挥刀车入阵杀戮!”刘会对刘宏吩咐了一声,便凝神紧盯着成崖,千机匣再次变幻,又化为了一面盾牌,不过这面盾牌与此前的大盾不同,看起来要小上一号,同时在盾牌的上下两端,都有一柄短剑伸出。
“父亲放心,交给孩儿便是!”刘宏轻笑一声答应,继续从容又自信的指挥刀车推进。
成崖被刘会阻住,心下也有些焦急。刘会越是不让自己破坏刀车,那说明刀车的威力肯定越强。
情况危急,成崖只得忍着伤痛,向刘会狂风暴雨般疾攻起来,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击败。
然而刘会本身实力就不比成崖弱,虽然成崖拥有极度适合战斗的强力武意,但刘会却也拥有千变万化的千机匣。
两人想要分出胜负,至少也要在三百合以后,短时间想要分出胜负,绝无可能。
成崖和刘会两人在一旁大战,刘宏好整以暇地指挥刀车推进,虽然北秦军人数占优,但面对这两辆庞然大物,却是没有一人敢于上前“试车”!
刀车推进虽然比较缓慢,但在数十人同时力推之下,还是很快接近了北秦军阵。
在离北秦军阵还有三十步距离时,刘宏微微一笑,大喝道:“刀车推进,手弩射击!”
刘宏一声令下,刀车车顶忽然打开,从中同时钻出十六名军卒来。
这十六名军卒每四人为一队,分别占据一面,只见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柄不小的手弩,此时应着刘宏的命令,十六柄手弩同时向北秦军阵中射击。
两车三十二名弩箭手,一轮齐射三十二支箭,在这般七丈高的地方往下方射去,别说是三十步,就是五十步,也很容易做到百发百中。
一时间,北秦军阵中人仰马翻,东躲西藏,很多军士都只能躲避到马腹之下,他们马背上的那面皮盾在这般密集的箭矢下,能起到的作用已是微乎其微。
只有一些稍微胆大,还处于攻击范围之外的士卒,才敢拿起弓箭,向着刀车之上反射回去,但那效果实在是小得可怜,人家只要微微一缩头,便可以轻易躲过箭矢。
面对刀车上如同机关枪一般的扫射,北秦军顿时慌了手脚,他们唯一的出路,便是向着东关城中冲去。
东门这边的北秦士卒忽然间仿似不要命一般向着城中涌入,这一现象自然被马世民发觉。
他诧异地向东边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两辆显眼的刀车,心下一震,本能地觉得这两辆刀车的杀伤力必然极度恐怖,于是便要亲自出手将刀车毁掉。
只是他还没出手,处在刀车之后的刘宏已然又下了一道命令:“手弩收回,旋风刀阵,起!”
刘宏令下,三十二名手弩手又再次缩回了刀车之中,不片刻之后,刀车车身忽然缓缓转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那些从刀车孔洞中伸出来的刀刃,在这般极速旋转中,也一同飞舞起来,很快便形成了一片旋风刀阵。
此时的刀车已经彻底进入了北秦军阵之中,再施展出这个旋风刀阵,霎时间血肉横飞,人头四肢,鲜血喷洒。这两辆刀车就好似两辆人头收割机一般,沾者必死!
“我艹!”见到这番情景,马世民连爆粗口,眼看驻所便要被攻陷之际,竟然出来了这两辆恐怖玩意儿。
“撤,快撤!”马世民仰天长吼,心中虽然极度不甘心,但如此情形之下,即使他们攻下东关城,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也着实太恐怖了一些。
西边石坚受了重伤,生死未卜,东面还有这两辆战争机器,在不断收割人头,东西夹击之下,眼前的驻所就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无法一下子把它拍死。
权衡利弊,马世民已经清楚,今日必须得退!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石坚。马世民心中焦急,他必须尽快去到石坚身旁,为了探明他的情况,也为了保护他的性命。
“撤,撤,撤!!!”不想撤,也必须要撤,马世民忍痛连连嘶吼!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大战暂歇()
阳光依旧明媚,北地的冬日,常常会有这般明媚的日子。
马世民以为,这是天公作美,天时地利均被他所占,虽然他也有人和,但显然,东关军这边的人和,比他更强,更是众志成城。
雄心勃勃,欲要为北秦国开创一番不朽基业的马世民,无奈之下率军退去。
北秦军来时如潮涨,退时如潮落,裹挟着上万具战友的尸体,带着不甘和愤怒,退出了东关城,退过长生河冰面,直到长生西关军寨之外,才重新安营整顿。
虽然北秦军退却,但他们队形不乱,几乎每个将士脸上都带着滔天的怒气,这样的军队,不适合对其追击。
更何况,东关军这边损失其实并不比北秦军好多少。
东关城无恙,除了一些被东关军自己拆除,用来做投石的房屋之外,其余民宅没有一处受到破坏。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马世民的确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军纪严明,将士用命!
然而,东关城虽然无恙,可东关城中的守军驻所,却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
驻所四面的围墙均已被北秦军拆去,在围墙之后,则是满满的守军尸体。
看着被活着的守军慢慢收拢起来的守军尸体,夏侯越的虎目之中,竟是噙满了泪水。
平日的他有些纨绔,有些不学无术,虽然已经三十岁,却还似一个小孩子般,到处惹事,四处玩乐。
他没有娶妻生子,不愿成家,而这东关城,东关军寨,在他的眼里,就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这是他的归宿,不是在夏侯世家的宅邸中,而是在这里!
今日一战,这个“家”虽然保住了,可是他的这些手足兄弟,却是死了不计其数,三千?四千?五千?
望着眼前已经被铺满了整个驻所训练场的尸首,夏侯越虎目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他忽然低喝一声:“弟兄们!走好!”
手中狼牙棒狠狠砸落在地上,发出震天轰鸣。
“轰……轰……轰……”一连三声,这是夏侯越在为他的手足兄弟送行!
直到最后,这些弟兄也没有一个投降,他们全都选择与夏侯越一起死守驻所,愿与东关城共存亡!
最终,他们做到了,他们撑到了曹泯和刘会的援军,他们撑到了马世民被迫退军,然而这数千将士的性命,却是永远留在了这东关城内。
没有死在蛮族的兵刀之下,却是死在了同为长生关守军的的西关军手中。
夏侯越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值得,但有一点,他已经很清楚:从今以后,他与北秦军不死不休!
“谢公子之援,末将没齿不忘!”在东关城的临时指挥所之中,夏侯越竟是直接跪倒在曹泯面前,低声说道。
“元德兄,何必如此,你我均是东关守将,自然应该守望相助,对抗北秦,乃是我分内之事,何谈援助之说!”曹泯连忙跑过去,想要将夏侯越给扶起来,谁知轻轻一扶之下,夏侯越却是纹丝不动,依旧埋首叩拜。
直到曹泯用上了些许神力武意,才终于将夏侯越给扶了起来,只见他面色阴沉似水,双目赤红,若非此时是在大帐中,恐怕夏侯越会直接仰天悲鸣。
他方才接到副将禀报了伤亡数字,一共阵亡将士六千三百余人,伤者一千八百余人!
要知道,这是他手中一万守军的伤亡数字,而非这场战争的伤亡总数!
马世民在撤退之时,其实已然攻破了驻所,那些北秦军士卒正在对夏侯越守军展开厮杀,若是再晚片刻,或许留给夏侯越的,便只有全军覆没四字了。
若非曹泯重创石坚,若非刘会给北秦军带去的莫大压力,那后果……
夏侯越并非一个顽固不化,不明事理之人,“公子救我军中弟兄性命之恩,末将誓死谨记,从今以后,末将必然以公子马首是瞻,他日若有反攻北秦之日,末将愿为公子马前卒!”
说着,夏侯越竟又要向曹泯跪倒。曹泯连忙止住了他,这才没让他再拜下去。
夏侯越转身,又向刘会躬身一礼:“刘将军不计末将此前鲁莽得罪,今次大义相助,末将亦是铭记于心,今后,末将愿尊士良为兄长,还请兄长不弃!”
“元德,哪里的话!你我共同守御长生东关已十数载,本就如亲兄弟一般,莫非你是今日才将我视为兄长?”刘会一向严肃,此时竟然也是微微一笑,走过去握住了夏侯越的手,激动地道。
夏侯越感激于心,大呼一声:“兄长!”随即抱住刘会,埋首痛哭。
在夏侯越看来,今日一战,是曹泯和刘会救下了他,保住了他手下三千弟兄的性命。
而在曹泯看来,此战,其实夏侯越的功劳才是最大的,若非是他带军牢牢牵制住了马世民主力,死守东关城不退,单单凭借他们三万人,想要击败马世民近十万大军,几乎是不可能的。
虽然此前夏侯越在他面前立下过军令状,但看今日这局势,夏侯越若是真退了,也绝对没有人会怪他。
毕竟夏侯越只有一万人,而马世民却是亲率七万大军。面对敌人七倍的军力,夏侯越能做到如今这地步,确实是居功至伟。
一想到此,曹泯却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刘会,只见他正在夏侯越身旁,轻声低语,像是在劝慰他。
“当日夏侯越立下军令状,便是刘会策划的,闵诏不过是配合他演了一出戏而已。只是不知,这刘会是否预料到了今日的结果,若果这一切,均是他有目的而策划,那此人之心计……”曹泯心中细想,竟也隐隐觉得有些背脊发凉。
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曹静和孙悠,只见他俩也是在蹙眉沉思。
曹泯又将目光看向了吴琳,却发现他竟然也在看着自己,当目光相触,吴琳面色微红,但依